笑着点点头,张达说:“这个年轻人很狡猾啊,居然想两头讨好,哼哼,我们偏不让他如愿。”
    虽然搞清楚了原因,缪培南还是不以为然,他说:“有这个必要么?任丘弹丸之地,学兵师最多也就万把人吧。河北和察哈尔可是29军的地盘……”
    摇摇头,张达疑惑的看着他说:“培南,你没有听说吗?冯治安和刘汝明已经被迫流亡了,现在察哈尔已经成了学兵师的地盘。”
    “怎么可能,西北军可不是好相与的,宋哲元能忍下这口气?”
    见他真的不清楚这事,张达正欲细细说与他听,却被身后的另外一个粤系军官拉了拉衣角,后者轻声说:“张军座,快看,那个人好像是欧阳云。”
    欧阳云因为“抗日双雄”的名头曾经上过报纸,张达等人来之前都从报纸上熟悉过他的相貌,故此欧阳云等人一走进他们的视野,立刻有人将他认了出来。
    张达凝神看去,见走过来的八人当头一人,果然和报纸上描述的欧阳云颇为相似,他朝刚才说话的那人道:“任寰,你上去确认一下。”
    黄人寰应了一声走上前去。和那群人碰头以后,他和他们说了些什么,稍后,转过身来点了点头。
    张达点点头,朝身后的军乐队一挥手,立刻,身后鼓乐齐鸣,而那些民众也开动起来,有序的跟上他们。张达等右边的民众跟了上来,整了整衣襟,大踏步迎上前去。
    “真是年轻啊!”跟在张达后面迎上前去,缪培南感慨道。
    当踏进这片广场的时候,欧阳云就觉得不妙了。白流苏等人看见那一列荷枪实弹的粤系士兵,一个个更是将手放进了衣兜或者腰间,全神贯注的戒备起来。刘哲良和白流苏下意识的将欧阳云夹在中间,然后轻声交流起意见来:“发生什么事了?是针对我们的吗?”“刘澄宇他们人呢?怎么也不事先示个警?”“师座,我看我们还是先退回去吧?”……
    刘澄宇是学兵师驻广州办事处的负责人,按照之前的约定,他们应该来车站接站的,但是现在看来,他们好像出什么意外了,这让白流苏等人更加的担心。
    广场外的景象太诡异了,他们哪里会想到,陈济棠排出如此大的阵仗,其实是专门欢迎他们来着。
    第241章 南京(六)
    “请问是学兵师欧阳师长吗?”一个佩戴中将军衔的中年将军走上前来,看着欧阳云轻声问道。
    “是我。”
    “我是粤军第一集团军的黄任寰,欢迎您来到广东。”黄任寰说完,转身朝身后的一帮将军点了点头。
    稍后,鼓乐喧天,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上将领着一帮将军朝他们走来,在他们身后,则是一群欢呼着“热烈欢迎欧阳师长来广东访问”的群众。
    “请让我为您介绍一下。”黄任寰让开位置站到欧阳云身边,为他介绍张达:“这是我们粤军第一集团军第二军的军长张达上将。”
    “太夸张了,陈济棠想干什么?这个黄半仙真有如此能量吗?”欧阳云心中飞快的闪过这样的疑问,面对含笑走过来的张达还有他伸过来的右手,脸上本能的挂上亲切的笑容,上前两步伸双手紧紧握住,受宠若惊的道:“张达将军,小子何德何能敢劳您大驾,真是惭愧之至!”
    “欧阳师长,您太谦虚了。鄙人久闻‘抗日双雄’之名,早就渴望一见,今日得偿所愿,实在是三生有幸!”张达说着急忙也伸出了另外一只手,然后,两人四手相握,张达半转身和他一起面对早就从人群里钻出来的摄像记者,脸上摆出诚挚的微笑,任由镁光灯在眼前闪烁。
    “不愧是‘抗日双雄’,面对如此阵仗竟然丝毫不惊!”旁观的有心人对同伴耳语。
    白流苏等人互相对视一眼,绷紧的神经略微有点松弛,他们飞快的戴上墨镜,默默的站到欧阳云身后,目光开始在四周的人群中巡视。
    和张达寒暄之后,接过两个少年献上来的鲜花,然后在张达的介绍下,欧阳云一一和缪培南等粤系将领和广州的名流绅士等人握手问好,并将白流苏和刘哲良两人介绍给粤军系将领。粤军的欢迎档次委实太高,虽然不知道对方究竟是何居心,欧阳云却也不好让主人难堪。为了显示学兵师代表团的分量,他临时分别给白流苏和刘哲良安了个任丘安保总司令和狼牙副大队长的头衔。
    “狼牙,就是以二十余人之力,摧毁日军细菌基地的狼牙特种大队吗?”和刘哲良握手的时候,张达细细的端详了对方一眼,问道。
    欧阳云笑了笑:“是。”
    张达由衷的感叹:“不简单哪!”
    热烈的欢迎仪式之后,欧阳云一行在张达等人的陪同下乘车前往粤军司令部,参加由胡汉民亲自主持的表彰大会。
    在车上从张达口中初得知这个安排的时候,欧阳云表情怪异,半晌无语。
    胡汉民是谁?国民党元老,南方实力派的精神领袖哪,其人虽然现在手上没有实权,可是在南方还有东南亚各国华侨中影响力巨大,陈济棠竟然将他请出来为学兵师庆功,这背后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晚年的胡汉民标榜的政治主张是抗日、反蒋、剿共,而陈济棠联合桂系反蒋的借口就是逼蒋抗日——联想到这一层,欧阳云不禁暗暗佩服陈济棠此人的心计,他这是把自己还有学兵师当作棋子在使用呢。
    “欧阳师长,是不是连日奔波太累了?”张达见欧阳云脸色不好,关切的问。
    欧阳云看了看他,冷冷的说:“我在想自己哪里得罪陈司令和粤系同仁了。”
    “这个,哪有,陈总司令如此做只是因为钦慕欧阳师长和贵部的抗日英雄举动罢了。”
    “是吗?”欧阳云嘴角一咧,“可是我怎么有种被人架在火上烤的感觉?”
    听他这么说,张达立刻知道陈济棠的小心眼没能瞒过这个年轻人,有点尴尬的笑笑,他说:“欧阳师长应该清楚的,我们粤系一向热衷于抗日,可是因为地域原因,却无法兵指东北三省。学兵师以区区一个师的兵力就敢叫板日本人,这是我们自愧不如的,我们这么做,真的只是出于对英雄的景仰,也想借此向世人表明立场,虽然我们没能亲自出现在抗日第一线,但是对于抗日队伍,我们粤系会不遗余力的予以支持!”
    “不遗余力的支持吗?”欧阳云淡淡的一笑,目光投向窗外,然后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广州真的很富庶啊,以一省之地,竟然能养起海陆空三军,这简直可以比美中央政府了。”
    说者似无心,听者却有意。张达闻言心脏不争气的一阵剧烈跳动,感悟对方话中的深意,他想:或许,总司令这一步有点操之过急了。侧过脸静静的看了身边的年轻人一眼,他心中再次泛起一个疑问:这个欧阳云真的只有二十一岁吗?二十一岁的人就具备如此的洞察力,实在是后生可畏哪!不禁有些担心这个血气方刚的“抗日双雄”会不会因此怀恨在心,在表彰大会上让陈济棠下不了台。
    事实证明,张达的这份担心是多余的。欧阳云身为年轻人虽然难免血气方刚,好在他是知道轻重的。窥破陈济棠阳谋的他在公众场合下没有表现出一丝不快,相反,他表现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完全以下官还有晚辈的身份完成了和胡汉民等粤系元老的初次会面。
    所谓的表彰大会,说到底就是陈济棠为了表明自己和老蒋相悖的不抗日立场组织的一场秀而已。在陈维周的主持下,先是由胡汉民还有陈济棠代表广东军民对学兵师还有欧阳云的英勇抗日举动颁发了锦旗、奖章、慰问金。然后,胡汉民和陈济棠分别进行了演讲。两人无一例外的都是先对老蒋还有南京政府的对日妥协政策进行了一番抨击,然后前者是向全国发出号召,后者则是对广东军民进行了动员,并表达了自己还有粤系的抗日决心,愿意和学兵师这样的抗日队伍一起为了维护祖国河山的完整与凶顽的日军抗争到底。
    在陈济棠之后,广东的乡绅代表也上台发言,以示对粤系抗日行动的支持。
    由于胡汉民等人说的都是粤语,所以学兵师一行除了欧阳云听得懂以外,其他人根本不知道台上在讲什么。刘哲良对粤系如此安排早就不满了,他轻声对身边的张春说:“这些广东佬太自大狂了,他们以为自己是谁,中央政府么?哼哼,竟然以上司的姿态给我们学兵师颁奖,真正是欺人太甚。”
    张春看了欧阳云一眼,轻声回应:“广东佬这一手真是可怕,这样一来,南京方面肯定会给我们小鞋穿的。师座费了这么多心机才改善了和南京的关系,这么一来全白费了。”
    “都给我闭上嘴吧,事情没那么想得这么简单!”欧阳云听见他们的议论,偏头瞪了他们一眼。
    两人急忙闭嘴,他们感觉出来了,小长官的情绪不怎么对劲啊!
    如潮的掌声之后,一名演讲完的乡绅走下台去,陈维周再次上台,他的目光看向欧阳云这边,大声说:“下面,我们有请学兵师师长欧阳云将军为大家致辞!”
    掌声再起,欧阳云无奈的站起来朝台上走去。他刚刚踏上台阶,张春对刘哲良咬起了耳朵:“小长官真的发火了,我看见他咬牙了!嘿嘿,有广东佬好瞧的了。”
    刘哲良摇了摇头,用看白痴的目光瞪了他一眼。
    “怎么?”张春不解了。
    “师座没你那么傻,哼,他的行动要是能被你猜到,那他还是师座吗?”
    “可是师座真的生气了啊!”
    刘哲良摇摇头没有理他,心中却想:官做大了其实也挺可怜的,连自由生气发火的权利都没有。这样一想,对自己的小长官倒起了同情之心。
    欧阳云不知道心腹手下此刻的想法,不过如同刘哲良所料的那样,虽然上台的时候他气得咬牙切齿,不过一登上台,他的脸上便再也找不到一丝一毫发怒的表情了。当然,要是以为他就此会配合陈济棠的演出那又大错特错了。
    欧阳云的开头台词是这样的:“谢谢陈总司令、谢谢胡先生、谢谢粤系诸位长官同仁、谢谢广东的各位父老乡亲、谢谢……”
    一大堆的谢谢,如果刚开始听到欧阳云谢谢陈总司令的时候陈济棠脸上还不禁扶起矜持的微笑的话,下面长达五分钟左右的谢谢却让他有些哭笑不得了。感到哭笑不得的非他一人,胡汉民首先忍不住了,他偏头轻声谓身边的张达:“这小家伙想干什么?”
    张达苦笑,面对讲台上那个琢磨不透的年轻人,他也是毫无头绪。
    了解欧阳云目的或许只有刘哲良和白流苏,两个人虽然不时警惕的旁顾四周,这个时候脸上却不约而同的露出微笑,他们知道,欧阳云又开始胡搅蛮缠了——
    第242章 南京(七)
    欧阳云只是想胡搅蛮缠以报复陈济棠对自己的利用吗?答案是否定的。
    在类似于现代获奖明显获奖感言般的若干个谢谢之后,他话锋一转道:“今天场面的宏大,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由此可见广东军民抗日志决心。”
    陈济棠等人听见这话,以为他终于要就抗日话题进行发言了,不由皆有松一口气的感觉。而张达等去车站迎接的相关人等则相对而笑,皆想:“竟然如此胡闹,毕竟年轻,童心未泯哪!”
    “真想将如此恢宏的场面传回任丘,让任丘军民一起看看,了解我们广东同胞们的抗日决心。我想,如果他们有幸看见如此场面,一定会深受鼓舞,从而斗志高昂吧!嗯,我听见有人说可以的,可以请电影人士将它拍下来?不不,我还有更妙的想法。今天高兴,我就告诉大家我们学兵师的一个秘密!”
    “他想干什么?”看欧阳云的演讲变成了拉家常,粤军众将领不由都皱起了眉头。
    不过底下的不少民众却来了兴趣,看他们那渴望的眼神,显然被这个“秘密”吸引住了。
    故作神秘的姿态,欧阳云说:“这个秘密就是,我们学兵师已经发明了电视机。有人可能不知道电视机是什么,那我就为大家讲解一番……”
    于是乎,一场演讲,不,应该说是一场表彰大会变成了电视机的推介会,而欧阳云的身份也从一个抗日英雄摇身一变成了一名推销员。至于陈济棠等人,自然也就不得不扮演起推介会上的专家和嘉宾了。
    这场推介会无疑是成功的,有着盘尼西林和越野车这样的成功先例,广东的商人们根本不担心欧阳云会信口雌黄。于是,表彰大会散后,欧阳云立刻被热情的广东商人们围住了,大家纷纷拿出自己的名刺,希望欧阳云能将电视机广东地区的销售权交给自己……
    别有用心的一场表彰会被欧阳云乱搞成这样,陈济棠感觉很没有面子,散会以后,他阴沉着脸一声不响的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胡汉民见状,笑着对身边的香翰屏道:“瘦高佬(陈济棠的外号,因为其人长得又高又瘦)还是如此小肚鸡肠。”
    香翰屏曾经贵为“粤系二号人物”,被陈济棠倚为左右手,不过其人书生气太重,看不惯的地方一定会直言不讳,结果在和陈维周等人的政治斗争中失败,不得不主动让出军权,是时只挂着广东中区绥靖委员一职。他看了看被商人们团团围住的欧阳云说:“瘦高佬本是识浅量狭之人,他自作聪明给欧阳云布下如此圈套,熟料人家早识穿了。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欧阳云最后那番作态应该是临时起意。”
    胡汉民推了推眼镜,微笑道:“这个年轻人有些意思,这么一来,我倒非让瘦高佬和他达成协议才行。翰屏,你抽个机会去找一下欧阳云,帮我约他一下,我想和他当面细谈。”
    “好的。”
    胡汉民看了欧阳云一眼,循着陈济棠逸去的方向走去。
    当他赶到陈济棠办公室外的时候,后者正在里面咆哮着:“……不识好歹的东西,把我广州当什么地方了?!竟然敢和我玩这一套,哼哼,当我陈某人是吃干饭长大的么?”
    陈济棠的卫兵看见胡汉民,急忙行礼,然后便想进去通报。胡汉民摆摆手说:“我自己进去。”然后,他轻轻的敲敲门,不等里面的人作出回应,径自推门走了进去。
    和陈济棠在一起的计有余汉谋、张达二人,陈济棠一看见胡汉民,下面的话便骂不出口了,三人一起喊了声胡主席,陈济棠问道:“胡主席,您怎么来了。”
    胡汉民笑笑,问:“在骂欧阳云呢?”
    陈济棠有点不好意思,张达道:“欧阳云不识好歹,把个好好的表彰大会搞得一团糟,也难怪总司令生气。”
    “这有什么可气的,他不就是耍了个小聪明么?再说了,现在不管他怎么闹,南京那边反正是无法交代了,说起来,他已经吃了大亏啦!”
    陈济棠想了想,不知道是不是想通了,陪笑道:“主席说得有理,确实是这么回事。”
    “那么,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呢?”
    陈济棠一屁股坐了下来,看来心头的邪火并没有散去,他说:“本来还以为他是个值得合作的家伙,现在看来不过是个顽童。嗯,好吃好喝招待一顿,然后打发他们滚蛋算了。”
    胡汉民早就猜到他会如此打算,故作惊讶的道:“这样啊,那他要真是我们粤系贵人的话,这个机会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听他提起这件事,陈济棠眉头锁起,不禁犹豫起来。前段时日,广东上空由北向南飞过一颗流星,信谙占星术的他忙找来老哥陈维周还有幕僚黄半仙以问吉凶。结果,双方一番做作之后一致的认为该星象是有贵人自北方来,于是乎,才有了他布今日之局之动力。由于和学兵师结盟关系甚大,他便请来胡汉民商量,所以胡汉民也知道此事。他们经过认真的磋商,原本定下的策略是,通过和学兵师结盟,以一定的条件交换从学兵师手中获得一个地方,然后以抗日为名调拨一支部队北上,在华北建立一块根据地。只要这一步达成,那粤系后面的路就好走多了。他们既可以据广东和南京政府分庭抗礼,也可以借抗日之名调兵北上伺机发动对南京政府的讨逆行动……
    今天的表彰大会是和学兵师结盟环节中的重要一节,本是为了离间南京和学兵师以使粤系在谈判中获得主动权的,只是没想到欧阳云竟然异想天开的来这么一出,将陈济棠苦心营造出来的肃穆气氛破坏殆尽。可以想见,此事若是传言开去,他陈济棠和粤系一定会成为全国人民饭后的谈资……
    陈济棠心中激烈的斗争着,半晌看向胡汉民,问道:“那依主席的意思呢?”
    胡汉民微微一笑道:“和学兵师的结盟是必须的。我们和老蒋之间迟早要起冲突,这样一来的话,多一个盟友就多一份力量。学兵师虽然人少,可是假以时日,以他们现在掌控的地盘,很难说他们会发展到什么水平。再者,可别忘了盘尼西林还有越野车,学兵师拥有如此高的科技水平,我相信,只要没有意外出现,它的崛起将是历史潮流。”
    胡汉民不愧是国民党的元老,南方实力派的精神领袖,这一番论述证据确凿,很有说服力。
    陈济棠听了猛然拍板道:“好,那我们就按照原定计划行事。张达,你现在就给桂系去电,请李、何二人尽快过来,这一次,我们要玩一票大的。”
    “是!”张达应声走了出去。
    陈济棠笑着说:“大事谋定,我们该去将欧阳云从商人们中间救出来了。对方毕竟远来是客,我们可不能怠慢了。”
    稍后,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陈济棠有说有笑的邀请欧阳云一行参观了粤系司令部和广东省政府办公大楼,并于当晚举行了高规模的欢迎宴会。
    次日,欧阳云等人上午在张达的陪同下参观了粤系第一集团军和第二集团军位于广州市郊区的大本营,下午则出席了一个由广东省政府举办的工商界人士联谊会……
    到了晚上,在参加完工商界人士举办的酒会之后,欧阳云没有直接回寓所,而是在刘澄宇的安排下坐上一辆人力车直奔胡汉民在广州的住所而去。
    从后门有些鬼祟的进了胡汉民家的院子,胡汉民还有香翰屏已经侯在离后门不远的一间屋子里。
    三人见面寒暄过后,就佣人送上茶水的时候,胡汉民笑着问欧阳云:“欧阳将军,没有人知道你的行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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