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先让姑爷在这里陪着你洗漱,我们几个先出去了吧。”
    说着,也不待阿烟吩咐,带领着几个丫鬟径自出去了。
    一时新房里只剩下阿烟和萧正峰,萧正峰伸出手来,大手从腰肢那里顺着一路往下摸,阿烟面上一红,忙握住他的臂膀阻止他。
    萧正峰动作停下,认真地望着她道:“昨夜孟浪,可是伤了你,我看看?”
    阿烟便是再疼,哪里能让他看呢,便越发握住他臂膀,低声道:“不给你看。”
    低头看过去时,却见他的臂膀孔武有力,自己那软腻顺滑的小手握着他的,是环不过来他那臂膀的。
    萧正峰凝视着她,忽而轻声笑了:
    “既不愿让看,那我帮你洗漱吧。”
    阿烟轻轻点了点头,一时萧正峰便端过来木盆,拿起锦帕来,帮着她擦拭,动作间见她修长优美的白颈子尽是红痕,知道这是昨晚自己粗鲁才留下的,不免越发歉疚。
    “昨夜里喝了些酒,竟有些克制不住,以后我会小心。”
    阿烟清澈晶亮的眸子含了些许羞涩看向萧正峰,不免咬唇道:
    “你白日里自是说得极好,只是到了夜晚,谁知道做不做的数。”
    往日里看他也是个正人君子,铮铮铁骨的好男儿,昨晚还不是跟个恶狼猛兽似的把自己欺凌,自己那个时候实在是失态地哭泣祈求,却不能得他半分怜爱。
    萧正峰见此,也是怕昨晚的事儿把这新娶进门的小娇娘给吓到了,忙环住她,温声道:
    “以后想来总是会好的,头一次总是会疼,过了那次就好了。”
    阿烟瞥眼瞅着他,清亮的眸子却是透着疑惑。
    萧正峰以为她不信呢,越发怜惜地揽着她道:
    “确实如此,据说头一次女人越是疼,以后越会舒服。”
    阿烟听到这个,好看的眉头都皱了起来,终于问出心中的疑惑:
    “你怎么知道这些?”
    昨夜虽然被弄得实在疼得厉害,她神魂无依心思恍惚的,可是却也明白,这男人动作间带着勇猛的生涩,他应该是没过其他女人的,怎么如今说起这个道理却是头头是道,仿佛有所研究?
    萧正峰被她问起这个,倒是有些不自在,最终总算镇定地说:“也没什么,只是想着要成亲了,便随意翻了些书。”
    阿烟听他这一说,便明白那是什么书了,不由越发诧异:“这书从何而来?”
    萧正峰轻咳一声:“是一个堂侄那里得的。”
    阿烟听得无奈至极,拧着眉道:“你,你,你怎么可以——”
    谁知道这边话还没说完呢,便听到外面有吵嚷之声,仿佛是什么人硬闯入了这院中。
    阿烟开始的时候还没听出来,直到外面那人高声道:“阿烟,你可在这里?”
    阿烟顿时听出来了,这声音不是别个,竟是当今燕王刘栔湛,当下也不由惊了:
    “是燕王,他来做什么?”
    萧正峰一听是燕王,想起过去种种,顿时剑眉皱紧:“我出去看看,你先在房中穿过衣衫!”
    说完,已经流星大步迈出门去。
    阿烟知道燕王来此,定然是有了什么意外,当下忙穿戴上新衣。这边穿戴之时,那边却听得燕王在那里冷声逼问道:
    “阿烟呢?阿烟在哪里?”
    萧正峰见他如此,也是不豫,沉声问道:“燕王殿下,你一早闯入我萧家,竟然是来逼问我萧某我的新婚娘子在哪里?”
    他这话一出,燕王那边就发出桀桀的冷笑之声,嘲讽之意颇为浓厚:
    “你的新婚娘子?简直是胡说八道!”
    萧正峰闻言,不怒反笑:
    “怎么,难道燕王殿下不知,昨日个顾家三姑娘顾烟已经和萧某拜堂成亲,她如今再不是姑娘家,已经是我萧家的媳妇!”
    燕王眸中泛冷,气势凌厉地盯着萧正峰,两只手已经不自觉地握紧了剑,咬牙一字一字地道:“胡说八道!”
    他被父皇派出去安置灾民,临行之前父皇言辞间还有意将阿烟许配给自己,怎么可能自己出去不过十几日的功夫,阿烟就已经嫁给他人为妇了呢?
    萧正峰见他这样,挑眉冷笑:
    “燕王殿下,你信也罢,不信也罢,左右如今燕京城的所有人都知道,顾家阿烟姑娘乃是我萧正峰名门正娶的夫人。”
    这边正说着间,阿烟在里面已经穿戴好了,此时她也顾不得两腿间的酸软疼痛,挣扎着扶了门框出去。说到底萧正峰不过是一介武将罢了,如今的他比起燕王殿下算是地位低下,她是深怕他们言辞间一个不好闹了起来,怎么着也是萧正峰吃亏。
    ☆、第80章
    等到阿烟从屋子里一走出,燕王的眸子顿时落在她身上。
    不过是十几日没见,燕王却觉得如今的阿烟已经是分外的陌生。此时此刻的她,粉润的双颊泛着动人的红泽,乌黑的发丝松松地挽成一个发髻,她穿着一个娇红的袄裙站在那里——那是新嫁娘的袄裙,就那么用清亮的眸子含着担忧,望向自己。
    分明依旧是曾经那个绝色的女子,分明依旧是曾经熟悉的眉眼,可是却仿佛哪里有了不同。
    就在这个时候,萧正峰看她出来了,忙走过去,扶住她的腰肢,用满是捍卫的姿势将她护住,复又用充满宠溺的味道低哑地问她:
    “不是说了让你留在房中不要出来吗,怎么却跑出来了?外面冷得很。”
    一边说着,萧正峰一边褪了外袍将阿烟包裹住。
    燕王就从旁冷冷地看着,这么亲昵的贴近,若是以往阿烟的性子,怕是早已恼了,可是此时的阿烟非但不恼,反而偎依在他身旁,低柔地道:
    “我不冷的。”
    燕王见此情景,不免惊诧,惊诧过后,陡然明白,一时心便狠狠地缩成一团的疼,脸上开始泛白,紧握着剑的手青筋暴露。
    他总算明白,为何今日乍见到阿烟觉得和往常不同,原本并不知,如今看她和萧正峰相处的情态,却是陡然明白!
    那两腿间略显别扭的站姿,那松散妩媚的发髻,以及眸底那一抹魅惑的风情,都是因了她再不是昔日姑娘家了,都是因为她嫁人了,已经成了别的男人后宅的妇人!
    女人一旦有过男人,总是会有些不一样的。
    燕王握紧手中剑,昔日一张总是微微眯起的凤眸如今射出凌厉森寒的光,他切齿咬牙,恨声道:
    “阿烟,跟我离开这里!”
    说着,他大踏步上前,就要将几乎是半个身子娇软地偎依在萧正峰身上的阿烟拉走。
    萧正峰哪里能让他这么干呢,当下金刀大马地踏前一步,如同小山一般就这么挡在他面前。
    两个男人,一个绝艳俊美,一个刚毅雄健,此时就那么近在咫尺,剑拔弩张地对峙着。
    燕王眯起好看的眸子,平素里总是略带嘲讽笑意的唇紧紧抿着,冷沉沉地盯着萧正峰道:
    “让开!”
    他是生来的天之骄子,是永和帝最为宠爱的小儿子,是当今宠冠后宫的皇贵妃之子,他从来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他喜欢阿烟,欲擒故纵,总以为但凡登上那个宝座,俯瞰江山之时,阿烟自然是手到擒来。
    可是却不曾想过,也许在他还没有走到那个位置的时候,阿烟已经成为别的男人怀里的女人。
    其实他并不是一个在乎女子贞操的男人,便是阿烟真得把身子给了其他男人,他抢过来便是!
    只是如今,看着阿烟这初为人妇的娇羞模样,看着她被男子疼爱一夜过后那种漾在骨子里的妩媚风情,他才陡然明白,有些东西,你一旦失去,可真就再也不可能属于你了。
    女人,一旦被男子占了身子,她或许真就死心塌地跟着那个男人了。
    此时他阴冷的眸光紧盯着这个夺去了心爱女子初夜的男人,想着昨夜里自己策马奔驰地往燕京城赶路的时候,他们是不是在床榻上*一刻难舍难分?
    他忽而间心口一缩,疼得难受,几乎站都无法站稳,脚下一个趔趄,不过他还是咬着牙,缓缓地命道:
    “萧正峰,你给本王让开!”
    不过是区区一个四品武将罢了,下等粗鲁之人,他怎么配?!
    可是萧正峰却青松一般屹立在阿烟面前,将她挡在身后,挑眉冷道:
    “燕王殿下,这是我萧家大院,阿烟乃是我萧正峰的女人。你让萧正峰让开,恕难从命!”
    他生来地位便比不得那些皇子贵胄,可是十几岁便上阵杀敌,八年沙场磨砺,他剑眉压下间,却自有一股凌厉气势,那是战场上生死之地较量时的嗜血森寒,是百战不殆的凛冽和桀骜。
    纵然皇权高高在上,可是他自有一根傲骨,身后是他萧家的妇人,是他萧正峰刚刚娶进门的娇娘,他是断断不能任凭他人觊觎的!
    燕王冷笑,冷声斥道:“好你个萧正峰,竟然违抗本王的命令!”
    说着间,他长剑出鞘,一时寒光四溢的宝剑带着万千杀气直刺向萧正峰。
    这个男人,他愿杀之!纵然父皇怨怪,那又如何,不过也就是个区区四品武将罢了!
    萧正峰岂能坐以待毙,当下抬起手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食指和拇指精准地握住那剑尖,分毫不差。
    燕王一剑刺出,却犹如石牛入海,动弹不得分毫,待定睛看时,自己的宝剑竟然被萧正峰徒手捏在手里。
    一时他脸上泛红,羞愤交加,冷眉怒道:
    “萧正峰,你胆子太大了!”
    萧正峰挑眉冷笑,沉声质问道:“殿下,你身为当朝五皇子,如今竟然是要到我萧家强抢臣妇吗?”
    燕王切齿恨道:“今日本王就是要抢,那又如何!我倒是要看看哪个敢管!”
    萧正峰垂眸,望了那自己只用两根手指头便禁锢住的冰冷剑柄,淡淡地道:“今日不管是谁,哪个敢抢我萧正峰的女人,我便让他血溅五步。”
    他的声音很轻很淡,可是却仿佛有千钧之力。
    燕王此时听得这话,却是不怒反笑:“一个区区四品将军,竟然敢口出如此狂言妄语!实在是反了你了!”
    萧正峰轻笑出声,眸中泛起轻视:“不要说只是一个四品武将,便是我今日无职无官一介白身,那又如何,若是今日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我枉为男儿!”
    阿烟躲在萧正峰身后,两手原本是紧紧攥着萧正峰的衣衫。如今听得萧正峰这话,心中泛起暖意,一时从他肩膀旁边露出一个脑袋,望着燕王道:
    “燕王殿下,我已嫁他为夫,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从此后他便是我的天,是我的地,是我这辈子的依靠。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那阿烟或者为他守寡一世,或者一头抹剑自刎追随而去。燕王殿下若是还记得昔日的情分,那就请网开一面,放过阿烟,离开这里吧。”
    燕王听她说这一番话,一时心中犹如被死灰一般,再也找不到半分生气。
    他知道昔日那个住在他邻里的小姑娘阿烟再也回不来了。
    他便是登上九五之尊的位置,也再不能换来她昔日清灵含笑的那一个回眸。
    他心痛难忍之时,却是口不择言,眯眸满怀嘲讽地质问阿烟道:
    “昔日在巷子里,我曾问你,你不是还曾说过,这人不过是一介莽夫罢了,怎么如今你就这么嫁给一个莽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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