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人力又怎么可能遮天呢?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不由得抹了把额头的汗,人一急起来或者思考的时候,就容易下意识的挠头,我觉得自己挠头头皮都要掉一层了,谭刃在旁边看不过去,说道:“恶不恶心,多久没洗头了!”
    我道:“这话你冤枉我了,我中午才泡过温泉,明明是你们几天没洗澡。”
    谭刃脸上挂不住了,咬牙切齿道:“这是谁害的?”
    “……老板,我错了,可是我头真的痒。”刚才还只是一种心理作用在挠头,但这会儿,我是真觉得头皮发痒了,是那种麻酥酥的感觉,就像是有小虫子在头发里窜似的。
    难不成……我长虱子了?
    越是这样想,那种小虫子爬的感觉就越强烈,最后甚至连身上也痒了起来,就在我怀疑自己是不是长虱子的时候,猛地发现谭刃脸色也变了一下,紧接着跟我一样,在身上抓挠起来。由于我俩这会儿隔的挺近,再加上我眼神儿本来就比大多数人好,因此我发现,在谭刃的额头和发际线之间,赫然有一种比芝麻还小的虫子在爬动。
    那玩意儿,可不像是虱子,虱子的个头,要比它大多了。
    我吓了一跳,猛地伸出手将谭刃额前的头发往后一扒拉,霎时间,密密麻麻的,比芝麻小好几倍,如同沙粒一样的黑色虫子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中。
    由于离的太近,看的太清楚,因此谭刃顶着一头虫子的景象,给了我太大的震撼,说实话,我头皮都麻了。
    谭刃却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件事儿,我冷不丁的伸手碰了他的额头,这丫脸色瞬间就扭曲了,变得极为痛苦。连骂我都顾不上,立刻用衣袖去擦自己的额头,擦的特别用力,转瞬就红了一片。
    我原想解释一句,但忽然之间,浑身都跟着麻痒起来,低头扒开衣领一看,却是很多那样的小虫子在我身上爬。我吓的用手一抹,虫子没抹下去,而是被压扁了,变成一道极其细微的黑线。
    直到此时,谭刃才发现不对劲。他一只手使劲儿擦着额头,一只手去拨弄自己的头发,那小虫子就跟头皮屑一般往下掉,别提多惊悚了。
    很快,我连耳朵都觉得痒了。
    天呐,这些虫子,难道钻进了我的耳朵里?
    光是想到这个可能性,我的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当即狠狠一甩脑袋。
    这些虫子是哪儿来的?
    怎么会突然爬到我们身上来?
    谭刃三个之前在这儿被困了一天一夜也没事儿,怎么我一来,这些虫子就……
    我猛地意识到一个问题:莫非,跟那锦囊里的东西有关?
    这些虫子,是在我们打开锦囊不久就冒出来的。
    那种痒最开始还没什么,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就让人觉得越来越难受,抓挠间,皮肤上都留下了一道道红痕。
    该死的,这些虫子是哪儿来的?
    地上爬出来的?
    低头一看,地面上什么也没有。
    周围飞过来的?
    手电筒四下一打,目光所及处只有橙黄色的光芒,哪有什么虫子,它们就好像是凭空出现在人身上的一样。然而,尽管痒的抓心挠肝,但我和谭刃还是立刻想到了帐篷里的周玄业和唐琳琳,两人赶忙冲进了帐篷里。
    这一看我就吓呆了,只见唐琳琳和周玄业,俨然已经成了虫人了!外面都被这种虫子爬满了。
    “靠!”我忍不住骂了一声,嘴里瞬间爬进来不知多少虫子,但我顾不得那么多,连忙身上去扶周玄业和唐琳琳,谭刃也赶紧伸手,这才把大部分虫子给扫了下来。
    我俩立刻抄起了昏迷的周玄业和唐琳琳两人,地面上还剩有那个打开的锦囊,我估计就是这玩意儿惹的祸,当即道:“快,咱们离它远一些。”当下一人扶起一个,一边挠痒,一边儿搓鼻子,没办法,那虫子爬进鼻子里,实在太痒了。
    说句不好听的,我俩现在的情况,简直就是夹着尾巴在逃。
    不过,这情况,并没有随着我们的逃跑而减缓,身上的虫子照样越来越多,最后我俩根本跑不了,鼻子也痒,耳朵也痒,浑身上下都痒,最可恨的是,连菊花都痒,这让我不得不一直夹紧臀部。
    虽然这些虫子似乎不咬人,但这种无孔不入的感觉,让我很担心它们会不会钻到我的肠子里去,十分的可怕。
    情急之下,谭刃猛地将周玄业往地上一扔,直接脱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团成一团,直接在身上擦。有了人的皮肤做对比,灯光之下,我立刻发现,原来,这些小虫子,竟然是从天上飞下来,掉在在的脖子和头上,然后顺着往下爬。
    我下意识的看了看头上的天,突然冒出一个非常古怪的猜想,难道那天上,全是虫子?这个想法太过匪夷所思,只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便压下了下去。我立刻学着谭刃的方法,脱了衣服擦虫子,顺道帮唐琳琳也清理清理。
    “老板,这样下去不行,咱们得想个办法,我、我觉得它们在往我屁股里钻。”
    谭刃木着脸回了一句:“我也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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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2章 忌讳
    人生最痛苦的事情不是身上爬满了虫子,而是这些虫子想爆我们的菊花!我俩毫无对策,周围又找不到出路,只能不停的用衣服去扫身上的虫子,而带着昏睡的周玄业的唐琳琳,一切都显得很不方便,我还真有些担心,他俩会不会就这样一睡不醒。
    这二人突然昏迷,还呓语不断,难不成是中邪了?
    又或者是中毒了?
    可为什么就谭刃一个人没事儿?
    那些虫子越来越大,黑暗中,我几乎自顾不暇,根本没办法去管周玄业和唐琳琳,情急之下,我想出了一个主意,立刻道:“老板,咱们赶紧生火,这么小的虫子,抗热性肯定低。”它们比芝麻还小,估计一靠近火源周围,就会被烤焦了。
    谭刃扭曲的脸色顿时缓和下来,二话不说摸出了打火机,一边点火一边道:“这个主意要是有用,就记你一功。”
    “谢谢老板。”
    那衣服上本来就全是虫子的尸体,穿的比较久,又是油又是汗的,一点就着,火势瞬间大了起来。我就留了件中衫,将外袍什么的也放进去烧了,随着火苗熊熊燃烧,炙热的气息朝着周围散开,还真的没有虫子再往我们身上掉。
    身上原本爬着的一些,也跟害怕似,虽然看不见它们有没有翅膀,却如同浮尘一样,快速飘离了篝火所在的区域,只是一些藏在耳朵里和私隐处的虫子依旧坚持不懈,但数量不多,直接被我们用手给消灭了。
    但衣物有限,我们进山前并没有预料到这些情况,所以携带的燃料也有限,在我被绑走的这几天,谭刃等人就是靠那些燃料渡过的,早已经耗了个精光。
    这地方的植物非常繁茂,但水份充足,周围压根儿找不到可以用来燃烧的干柴。至于这些藤蔓,就更不用说了,烧上去后不冒火,只冒烟,但这些烟明显对那些小虫子是没用的。
    情急之下,烧完了我和谭刃的外袍,我只能去扒周玄业的外衣来延长火焰燃烧的时间。
    谭刃搓了搓自己的脸,看了看周围黑漆漆的夜空,忽然道:“他们不仁,就不怪我不已了,把碘酒都拿出来。”
    碘酒?
    我吓了一跳,因为这玩意儿是消毒的,所以我们当然有携带一些,难道他是打算有碘酒?这东西引燃可是很厉害的,一个不留神,那可就是森林大火啊!
    我立刻道:“老板,你别冲动,咱们再想想其他办法?”
    谭刃道:“其他办法?烧你?”
    我想了想,默默去翻装备包,将碘酒扒拉出来递给了谭刃。这丫儿决定要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谁知就在他打开碘酒的盖子,打算撒酒引燃时,黑暗中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住手!”
    是个男人的声音,吓了我一大跳,最主要的是,这声音还有点儿耳熟,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谭刃的动作因为这个声音顿了一下,而与此同时,前方的黑暗中,猛地窜出来一个人影。
    那人黑发黑袍,动作迅猛,快速朝着我们四人所在的位置奔跑而来,一看就是羽门的。谭刃反应很快,以为对方是要偷袭,猛地就拔出了腰间的手枪。我吓了一跳,大叫:“住手!”之所以会阻止他,是因为我认识这个人,他赫然便是之前跟我一起坐牢,被称为江玺的人。
    他怎么从牢房里出来了?
    谭刃还是很给我面子的,闻言后退了一步,枪虽然对着江玺,却并没有开枪的打算。
    而这时,来势汹汹的江玺也停下了脚步,微微喘着粗气,对我们说道:“别放火。”
    谭刃微微侧头问我:“你认识?”
    我点了点头。
    他皱眉道:“你还真是交友满天下啊。”
    “哪里比的上老板你,这是我的狱友,你等等,我问问先。”接着,我冲江玺招了招手:“兄弟,你从牢里出来了?刚出来不好好歇着,来这儿有何贵干?”
    江玺依旧是老样子,一副仇视所有人的模样,冷冷的盯着我俩,这才道:“绿萝障的‘惊梦萝’都是有毒的,一但火势扩大,毒烟立刻就会要了你们的命。”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倒在地上的谭刃和唐琳琳突然痛苦的蜷缩起来,呓语的更厉害了,也不知在做什么梦,语速很含糊很快,我们也听不清楚。
    难道说,他们的昏迷,和这些叫‘惊梦萝’的植物有关?
    没等我和谭刃反应过来,江玺从腰间摸出了一个小瓷瓶,随后从里面倒出了四粒药丸,道:“这是驱虫药,赶紧吃了找出路。”我发现他手里的药丸,模样和当时绿岫交给我的一模一样。
    这药丸真的可以辟虫?
    我们又不是说傻子,当然不可能别人给什么吃什么,江玺见我们不说话,皱了皱眉,道:“这些虫子是我羽门培育的‘无孔虫’,平时寄生在石缝里,一但感受到生人的气息,便会对人进行围攻。现在你们还感觉不到,一会儿火焰一熄灭,上面的无孔虫就会全部扑下来,到时候你们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上面?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说不会让我给猜对了吧?莫非这天一直不亮,是因为全部被虫子给堵住了?那、那得有多少虫子啊!谭刃得脸色微微变了一下,但还是很警惕,道:“你是想帮我们?”
    江玺道:“我不是想帮你们,只是暂时跟你们结盟而已。”
    “结盟?”我道:“跟我们结什么盟?”
    江玺冷冷道:“我是趁机逃出来的,我一个人,逃不出这个地方。”谭刃冷笑道:“你跟着我们难道就能逃出去?这地方,你比我们熟吧?”
    谭刃说的没错,江玺就算是逃出来的,他是羽门的人,对这地方熟的不能再熟,为什么要找我们合作?
    而此刻,他的身上,确实是没有虫子的,周围的无孔虫仿佛根本看不见他一样。江玺无视谭刃的问话,冷冷道:“你们到底吃不吃!”我这会儿冷静下来,觉得江玺应该不会害我们,因为现在的情况,即便羽门的人不动手,我们四人也是自顾不暇了。
    想到此处,我咬牙,当先拿过药丸一口吞了下去,气的一旁的谭刃直骂:“谁让你吃的!”
    我道:“没事儿,我先试试,有效果你再吃。”
    谭刃噎了一下,愣愣的看着我。
    味道和之前绿岫给我的一模一样,我吞下后,问道:“驱虫不都是喷在身上吗,这药丸吃下去有用?”
    江玺冷冷道:“它们是根据气息判断敌我,这药可以让你身上有羽门的气味儿,十分钟生效。”可这会儿,火已经快要灭了,哪能坚持到十分钟,我看向谭刃手指的碘酒,便小心翼翼的倒出了一些,逐渐控制着火势,这个过程中,江玺有些暴躁起来,道:“你们都快吃,别耽误时间,一会儿她们该追上来了。”
    我道:“司刑堂的人?”
    江玺点了点头。
    这时,谭刃突然伸手,接过了药丸,自己吃了一颗,转身又去喂给唐琳琳,态度转变之快,让我目瞪口呆,不由问道:“老板,你怎么突然想通了?”
    他不咸不淡的说道:“没别的选择了,要死一起死。”
    大约十分钟左右,我们试着走出火焰之外,竟然真的没有虫子再往下掉了,一时间我不有大喜,道:“谢了,你真想跟我们结盟啊?”他完全有能力自己逃出去,为啥要跟我们在这儿浪费时间?
    江玺明显知道我们在想什么,直到此时,他才回答了谭刃之前的问题:“我一个人,是跑不出去的,刑堂的人迟早会追上来,但他们不敢直接跟你们动手,因为你们让他忌讳。”
    忌讳?我有些吃惊,道:“忌讳什么?难道这就是他们骗我下毒,自己却不亲自动手的原因?”
    江玺点了点头没吭声,他明显对我们四人没什么好感,却又忍耐着。
    谭刃微微侧头,淡淡道:“忌讳我们?我们有什么让你们忌讳的?”
    江玺目光移到了谭刃身上,跟激光似的,将谭刃上下扫描了一遍,旋即道:“忌讳什么……你自己应该很清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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