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姨娘道:“你才知道怕的?”
    那里周嬷嬷则答应着去了。
    只是以出了绛云轩,周嬷嬷却没往就在边上的了续斋去的,只往她自己家里去了。
    少时,周老头就从家里出来,往前头管事房去了。
    因着杨大奶奶刚没了,府里的大小管事都不敢有偷溜耍懒的,所以乌压压的就坐了一屋子。
    周老头进去就看见了薛云上的奶公老苏头,两人相互使了一会子眼色,便都出了管事房。
    二人走到一处假山石前,周老头对老苏头道:“这不是四爷又在外头惹事被人打了。知道三爷那里有好药,还请老哥想法而帮忙拿点出来,也好给咱们那位小祖宗用去的。”
    老苏头一听惊讶道:“造反了吧,谁那么大胆子连咱们王府的爷都敢打了?”
    周老头只唉声叹息道:“还能有谁,还不是左夫人娘家那侄儿,叫什么左卫侪的,仗着左夫人如今是王爷身边最得宠的,还把谁放眼里了。”
    老苏头听了也叹气道:“是呀,如今就连王妃都要让左夫人几分的。”
    周老头道:“你不知道,这左家打了咱们四爷还不算,还说了要是再不识抬举,也给咱们四爷一副药吃了,让四爷同二爷一样当个废物。”
    老苏头道:“什么东西,张狂,太张狂了。”
    周老头也直点头,“可不是。”
    这二人一面说,就一面往了续斋去了。
    少时,远去的二人身后走出一人来,不是别人正是二爷薛云来从前的心腹——唐管事。
    在二爷未成亲时,这位唐管事在大爷和二爷跟前都是有些脸面的,后来苏二奶奶嫁进府来,二爷身边用的人就一气都被苏二奶奶换成了她的陪房。
    好不容易苏二奶奶和她的人也都没落个好下场的,唐管事就没有不想往二爷跟前凑的。
    只是二爷如今整日只知道龟缩在后院里醉生梦死的,唐管事就想凑也没机会。
    今儿好不容易听来这么个事儿,唐管事觉着是再好不过的机会了,又一想二爷应该还不知道杨大奶奶的事儿。
    想罢,唐管事就转身就往家里去,让家里的婆子进二门去回话,把二爷给引出来。
    果然二爷是又喝多了,都到这早晚了还没醒,所以不管是昨夜的事儿,还是杨大奶奶已经没了,二爷一概还都不知道的。
    直日上三竿,二爷听说杨大奶奶没了,一时也顾不上旁的,邋邋遢遢的到前头来了。
    唐管事先说了杨大奶奶的事儿,再把在周、苏二人那里听来的话又说给了二爷听。
    二爷最是听不得别人说他是废物的,顿时暴跳如雷。
    唐管事见状,赶紧劝道:“如今就连大奶奶也没了,倘若二爷再不振作,就大爷一人独自撑着,二爷你就忍心的?”
    想起一直相依为命的大哥,二爷也觉着心酸了,“大嫂这一去,府里上下怕是又要落王妃和老三他们手里了。那起子捧红踩低的,那里还会把我放在眼里。”
    唐管事又道:“就如此,二爷才越发要振作了。且眼前就有个机会的,就看二爷了。”
    二爷道:“机会?什么机会?”
    唐管事道:“如今左夫人是越发不得了了,把王妃都打压了下去。只要二爷把左夫人娘家给收拾了,那便大大的立了威。那时还有谁敢小看了二爷的。”
    二爷忖度了片刻后,道:“这左家的确也是欠收拾了,不然他们还真把自己当是皇亲国戚了。”
    说罢,二爷让唐管事直管领人去左家拿人是问。
    彼时,左家家里只左家婆媳,和才被四爷痛揍一顿,才被人抬回来的左卫侪,左大人去衙门了。
    见左卫侪被打得浑身没一块好地儿,左家老太婆直说要找左夫人去,非让左夫人治了四爷给孙儿出气的。
    老刁妇正哭骂着,唐管事领着人就打进门来了。
    唐管事冲进来,不管不顾的就把才上了药的左卫侪从床上拽了下来。?
    ☆、第 69 章
    ?  左家婆媳到底是妇道人家,那里见过这样的阵仗,便吓得不轻。
    可一见人冲进来,就拿了她们的心肝宝贝,左家婆媳就再顾不得了,过去就同唐管事他们撕打开来,嘴里还直叫骂着,“你们这些杀千刀的,敢动我孙儿一根寒毛,就让咱们亲家襄王府治你们的死罪。”
    唐管事一时不慎,也被那对刁婆媳挠了几道的,所以这会子听她们这般说,不禁恼道:“我还真不知道咱们王府里还有这么一门姻亲。呸,不过是个卖女求荣的,把女儿送咱们王府做小的,竟然自称起是亲家来。也不瞧瞧你们家配不配的。”
    左家婆媳一听,那里还会不知这是襄王府来的人,只是左卫侪才被四爷打了,所以她们只当唐管事是四爷的人又来找晦气了,就越发的气了,“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了,今儿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问你们王爷一个理儿。”
    唐管事早不耐烦了,正好就把左家人都一并捆了,罢了,故作害怕道:“哎哟,小的可真怕。怕你们好不好也给我一副药吃,让我也成废物了。”
    说罢,唐管事的脸又是一变,喝道:“给我打,我倒要见识见识你们家的药。”
    那里唐管事带来的家丁抡起拳脚,就给左卫侪一顿好打。
    左家婆媳扎挣着叫嚷着就想过去救左卫侪,只是唐管事那里还能听她们的,一时也就只能巴望着,左卫侪他爹赶紧回来了。
    可左家婆媳她们那里知道,唐管事是有备而来的,左家一个人都没能跑出去通风报信。
    也是唐管事一心只想着把这事儿办成一件大事儿的,所以在打了左卫侪一顿后,又严刑逼供起来,以期能从左卫侪嘴里知道些左夫人不为人知的。
    能扳倒可左夫人最好,不然让左夫人在王府里没了脸,那也成。
    只要打压了左夫人这位王爷身边得宠的,就算事成了。
    可就是唐管事的都没想到,竟然会从经受不住严刑的左卫侪嘴里听到这么惊人的内幕。
    左卫侪满身伤痕,像条死狗一般,道:“别打了,我说……我说,其实……其实……她并不是……我父亲的亲妹……”
    左家婆媳一听就知道左卫侪要说什么了,只是再怎么样这事儿都不可说的,没有拦阻左卫侪说下去的,“侪儿住口,不许胡说。”
    左卫侪艰难地转头看向他的祖母和母亲,哭得涕泪齐流的,“祖母……娘……我是真的……受不住了。”
    左家婆媳却还是不让左卫侪说。
    唐管事就命把左家婆媳拉出去关另一处,又催促左卫侪快说。
    左卫侪被打怕了,那里敢有所隐瞒的,央告着就什么都说了,“当年我……我亲姑姑她……在王府轿子……来接时,就死活……不肯去。这女人就来说……愿意代替……我姑姑去,这才……这才完了。”
    唐管事听了一怔,连忙问道:“那现今在咱们王府里的那位左夫人,到底是什么?”
    左卫侪答道:“后来……后来家父也查过……原来……原来她正是……当年落败了的魏……魏家……的表亲。”
    唐管事又是一怔,道:“魏家?那个魏家?”
    左卫侪道:“就是……就是……曾经王府那位魏……魏夫人……的娘家。”
    “是他们家?!”唐管事知这事儿恐怕不简单了,急问道:“那她冒名顶替入王府来,到底是想要作甚?”
    左卫侪就把左夫人这些年在王府里做下的勾当,而左家又是如何的助纣为孽,从而凭左夫人在襄郡王耳边的美言,如何得的便利升官发财了,都一五一十全说了。
    旁的事儿就罢了,就左夫人才是给二爷下药毁了身子的罪魁祸首一条,唐管事就是知道要不得了了。
    唐管事也不敢再耽误,赶紧打发人回王府去告诉二爷。
    彼时,二爷正同大爷在说话,一听唐管事打发回来的人说话,顿时把牙齿都咬出血来,当下便冲出了王府去。
    就是大爷也再坐不住,追赶着二爷就往左家来了。
    所以等襄郡王回到王府时,就听说大爷和二爷都不在,反倒是亲家荣庆候和夫人都在的。
    荣庆候十分不满王府对女儿后事的安排。
    襄郡王一听就知道是王妃的意思了,他倒是能一意孤行的,可就怕王妃心生怨恨不管不顾就把杨大奶奶做下的事儿吵出去,让长子受到牵连。
    所以这里安抚好荣庆候,襄郡王就往宣瑞堂来了。
    王妃听人来回说襄郡王来了,顿时气上头来,就要去同襄郡王理论的。
    还是刘嬷嬷劝住了,“王妃千万不可,不然可要坏了三爷后头的事儿了。”
    王妃狠狠地咬了又咬牙,道:“好,那你去。”
    刘嬷嬷答应着出了里屋,出来向襄郡王蹲福,回道:“王妃才从寺里回来,就听说了三爷的事儿动了胎气,好不容易吃了安胎药睡下了。”
    想起王妃正为他辛苦怀胎的,家里却出了这样的事儿,襄郡王不管是脸上,还是心上都有些讪,可还是知道王妃这是恼他了,不愿见他。
    说了两句让王妃保重身子的话,襄郡王出了萱瑞堂驻足了一会子,便又往了续斋去了,原来他是想打算着让薛云上去劝说王妃。
    薛云上正在叶胜男屋里好睡,叶胜男也守了他半日,这会子听关雎说襄郡王来了。
    叶胜男心内冷笑一声,让关雎留下听薛云上的叫唤,理了理衣裙就出去了。
    见到襄郡王,叶胜男依足了规矩见礼,这才回话道:“回王爷,今儿太妃和王妃都来瞧过三爷一回,三爷陪着说了一会子话,精气神就有些跟不上了,现下好不容易才眯着。”
    襄郡王听说儿子竟然虚弱到这地步了,那里还好再说让薛云上起身来见的话,只得又讪讪地去了。
    就在襄郡王左右为难之时,大爷和二爷拿着左卫侪回来了。
    二爷两眼含恨,一脸狰狞,将左卫侪往襄郡王跟前一扔,跪下道:“‘君要臣死,不死不忠;父要子亡,不亡不孝。’父王要儿子死,只管给明白道理,儿子绝不会苟活于世,父王又何必让身边人这般暗中谋害于我,让我生不如死。”
    一早上的,襄郡王就四处了碰了一鼻子的灰,正有气无处出,现下又听次子这般没头脑的顶撞犯上,襄郡王的气自然就冲他去了,“逆子,你可知道你在浑说的是什么?”
    大爷也喝道:“二弟,绝对不会是父王的。”
    二爷却还道:“那父王倒是给我个明白道理,为何任由着左氏那个毒妇害我。那怕是让我死,我也无怨了。”
    这话无疑是火上浇油的,若是不是大爷拦着,襄郡王早上前动手了。
    待好不容易解劝住了襄郡王,大爷才道:“父王息怒,也不怪二弟如此冲动。这事儿,实在是让人寒心呐。”
    毕,大爷就将左夫人的来龙去脉,所作所为都说了。
    骇异已不足形容襄郡王此时的感觉了。
    再一想到每每睡在自己枕边的女人竟是这样的蛇蝎心肠,襄郡王不由得也浑身发寒。
    也是好半天襄郡王才找回声音道:“来……来人,去大相寺,把左氏和魏氏都给我拿回来。”
    当大爷拿着襄郡王的玉令符,领着王府的侍卫围了大相寺时,左夫人正同魏氏用斋饭。
    侍卫来拿她们二人,左夫人虽怕,但还是端着王府夫人的款儿,想要护住魏氏。
    只是那里还能由她的,两人都被捆了个结实。
    当左夫人被人丢到襄郡王跟前,再看二爷对她是恨不得生啖其肉的恨意,也知道自己败露,更知道等着她的是什么下场。
    只是左夫人还觉不服,还一心想着就是死她也要将王妃母子拖下水来。
    所以左夫人定了定心神,酝酿了一会子就柔弱地落下泪来,对襄郡王道:“可是有人说妾身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了?那人是谁?可是王妃?妾身死不足惜,就是不能死了却放任罪魁祸首。”
    大爷一听,立时心里也有了打算,心道:“倘若左氏能将王妃攀咬出来自然好,不能的让父王和王妃争吵一番,彻底闹翻离了心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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