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忘,我一定会背出来的。”
    “洗耳恭听。”孟晨曦别具深意的看了她一眼,“真不是我打击你,如果是我,有这个时间,我已经背了五本书以上。”
    “吹牛!”
    “不信?”
    “谁信?”
    “那就让你心服口服,省得你说我骗你。”孟晨曦端起茶,轻啜了一口,“你进去随便取一本书出来,我只看一遍,然后背给你听。”
    “那些书都是你看过的,你可然能背出来。”
    “那你的意思是?”
    安宁笑了笑,“你等着,我去里正家找本书过来。”
    “随便。”
    “我等着看你的牛皮吹破。”
    孟晨曦看着安宁兴冲冲的离开,嘴角轻勾,“白虎。”
    “爷。”
    “你去施家听到了什么?”
    “他们也摘了猴头菇和菊花,听起来他们也准备拿到镇上去卖。”
    “交待下去,不准任何人收他们家的东西。”
    “是,爷。”
    孟晨曦沉思了一下,吩咐,“准备两个上好的檀木匣子。”
    “属下立刻去办。”白虎离开。
    孟晨曦撂下茶盏,从茶杯里沾了水,在桌面上随意画着,敛目沉思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更猜不透他的情绪。
    “我回来了。”安宁笑容可掬的回来,把一本厚厚族谱递了过去,“呐,就这一本吧。”
    孟晨曦看着那封面陈旧的族谱,弯唇笑了。
    这丫头,她以为这个就能难倒她,今晚就让她开开眼界。
    “掌灯。”
    “啊?”
    “这里这么黑,我怎么看?进去把我桌上的灯取出来。”
    “好,我就去拿。”
    安宁取了灯出来,又去房里把自己的那本《百草纲》也拿出来,准备在一旁看。院子里,宫灯下,两人静静的翻看着手中的书。
    耳边传来沙沙的翻书声,安宁有些静不下来了,抬眼看着孟晨曦一下一下的翻着书,忍不住的嘀咕,“你这是看书,还是翻书?能看到什么吗?”
    她故意找里正要了族谱,就是想着这东西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已看过,所以,这东西最适合测试他的能力。
    “能不能看到内容,等我看完,你就知道了。”孟晨曦头也不抬,说话间他又翻了两页。
    安宁撇了撇嘴,低头继续看自己的书。她才翻了几页,就听到孟晨曦轻道:“好啦,看完了。你需要测试吗?”
    安宁怔了怔,“当然要,谁知道,你是不是在声张作势?”
    “我会用事实说话。”孟晨曦把族谱推到她面前。
    安宁翻开第一页,怕他看见,她还特意竖起来,“可以开始了。”
    孟晨曦瞧着她的小动作,勾了勾唇角,轻启薄唇。
    安宁一页一页的翻着族谱,满目不敢置信,孟晨曦故意放快速度,安宁到了后面已是跟不出他的速度,脑袋里嗡嗡作响,安宁脑中一片空白。
    这是人吗?
    他居然真的一字不错的背出来。
    “你怎么了?”孟晨曦从她手中抽走族谱,把《百草纲》塞进她手中,“现在可以读你的《百草纲》了,记住了,明天早饭后,我就要听你背出来。”
    说完,他起身,进屋,停下安宁一人呆呆的坐在院子里。
    安宁仰头望天,长叹,“苍天不公,世上竟真有这样的天才。”
    过目不忘,一目十三行,她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
    他能成为神医,真是一点都意外。
    孟晨曦站在窗前,听着她的话,不由摇头失笑。
    身后,白虎抱着两个一模一样的紫檀木匣了过来,“爷,东西准备好了。”
    “放着吧。”孟晨曦走到书案前,找开布包,细细的端祥着从狼穴旁取来的太岁,“白虎,你明天带上暗卫把这东西送回栾城。”
    “爷,你不回去?”
    “暂时不回。”孟晨曦执起笔,在纸上写下自己的计划,白虎眸光忽明忽暗,微微颔首,“是,爷。属下誓死把东西送回王府。”
    “退下吧。”孟晨曦朝白虎做了个手势,白虎立刻会意离开。
    夜渐深,安宁在院子里苦读,孟晨曦站在窗前看了一会,便回到书案前,埋首调制桌上备好的物品。窗外,天色渐亮,孟晨曦站了起来,扭动一下酸痛的腰身,他低头看着桌上那一模一样的两个太岁,勾唇笑了笑,然后把它们分别放进了紫檀木匣子里。
    安宁已放下书,正在漱洗。
    孟晨曦把一个匣子放进了书案下的地洞里,另一个就放在桌上,匣子上面还放着一封信。
    一切就绪,他出了房门,看着安宁,问道:“背好了?”
    “差不多了,我和小茶约好要去摘菊花。”安宁洗了脸,准备了四个竹篓,“你一夜未睡,不休息一下?”
    “你知道?”
    “屋里一夜都亮着灯,你若是睡下了,一定会吹灯的。”安宁散下一头乌发,对于一旁的孟晨曦,她并没有什么回避一下的意思。
    她利索的打了条麻花辫,再用花布把头发包了起来。
    孟晨曦瞧着她,嘴角溢出淡淡的笑意,“别的姑娘家都爱美,你却这般,实在是令人不解。”
    “女为悦己者容。”安宁回了他一句。
    “意思是你要等见那个书呆子时,你才会注意自己的打扮?”眸光陡的一紧,他心中不悦,这丫头在他面前这么随便,摆明就是没当他是一回事。
    “你要这么想,也行。”安宁想到他说的那个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她就口是心非的不承认也不否认。
    孟晨曦瞪了她一眼,“没眼光。”
    “这是我的事。”
    “你别忘了,我答应救他,他就不可能跟你有任何可能,我已经跟他爹娘说清楚了。如果他再敢上门来打扰你,让你无法静心学医,我保证,他会后悔上一次没死成。”
    孟晨曦严狠狠的道。
    “你们一大早就吵架?”严小茶和李氏走了进来。
    “没吵!”安宁摇头,又补了一句,“谁跟他吵?”
    “没有徒弟敢跟师父吵架。”孟晨曦别开脸,突然话锋一转,“安宁,沏茶。”
    安宁蹙眉,“一大早就喝茶,你也不怕醉茶,胃不舒服?”
    “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
    “你是,谁不知你是神医?”安宁也不知为什么,总之就想冲着他发火,气呼呼往铜壶里加水,用小铁钳拨开竹炭,炭火立刻就红亮起来。
    “你自己沏。”她拿起两个竹篓,“小茶,时候不早了,咱们走。”
    “哦。”
    路上,严小茶不时的看向安宁,有些担忧的问道:“安宁姐,你在生孟公子的气?”
    “没有,你想多了。”
    “哦。”严小茶不相信,“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安宁扭头看着她,“你干嘛会这样想?”
    “是你的表情告诉我的。”
    呃?
    她的脸很臭吗?
    安宁调整了一下情绪,努力的弯唇,“走吧,咱们今天跟昨天一样,胎菊和白杭菊分开。上午,昨天摘的也可以蒸了,你来帮忙,顺便学一下。”
    这些东西,她从未想过瞒着严小茶。
    只要严小茶愿意学,她也愿意倾曩相授。
    “哦,好。”严小茶扭头看去,忽然睁大了双眼,压低声音,道:“安宁姐,你回头看看,孟公子也跟着来了。”
    “何必管他。”
    “他是不是不放心你,所以才跟上来?”
    “你想太多。”
    安宁可不会自作多情往这里想,他顶多就是想出来散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严小茶却是很笃定自己的发现,“安宁姐,你想想啊,若是他对你没有一点意思的吧?他为何一直出手帮你,昨天在山上那不经意间的呵护和紧张,我可没有看错。”
    “师父关心徒弟,这是应该的。”
    “你还真把他当师父?”
    “不然咧?”安宁伸手敲了一下她的脑门,“这个小脑袋瓜子可别胡思乱想,师父就是师父,想太多就是给自己和别人制造困扰。”
    严小茶摸摸头。
    真的是这样?
    不太信啊。
    孟晨曦像昨天一样,就在她们的不远处打坐。安宁显得有些心神不宁,不时的看向他,他沐浴在晨光中,静坐不动,竟有几分仙骨,仿佛是依恋尘世美景的嫡仙。
    严小茶轻撞了下她的手肘,笑了笑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安宁姐,你还不承认。”
    “快摘吧。”安宁的脸火烧火燎起来,感觉像是做坏事被人抓了个现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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