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声巨响,房门都被震动了一下。
    小赖氏从厨房探出头来,“当家的,这孩子是怎么了?”
    “我怎么知道?他从外面回来就这样了,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严山蹙眉,弯腰重新劈柴,并没有多加理会。他知道严峰林的性子,若是他不说,你就是撬开他的嘴,他也不说。
    小赖氏狐疑,突然灵光一现。
    “当家的,他不是去找那施家的野种了吧?”
    严山想了想,点头,“我看有可能。”
    小赖氏一听,当下就发火了,站在院子里就开始骂骂咧咧,“那一家都是贱骨头,尤其是那个大的野杂种,你瞧,把我打成什么样子了?她可是说过这辈子都不会跟咱们峰林再有瓜葛的,若是她敢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看我不扒了她的皮。”
    嘎吱……
    严峰林拉开房门,双目赤红的怒瞪着小赖氏,“娘,原来是你,一切都是你在背后逼她的对不对?”
    “我逼她?”小赖氏反手指着自己,然后,怒了,“你小子今天是怎么一回事?你这是怎么跟娘说话的。”
    那个野杂种,果然把自家儿子给带坏了,瞧瞧,平时都是个听话懂事的,现在居然也冲着老娘吼了。小赖氏气不过来,把手中的锅铲往地上一掷,一边撸衣袖,一边往院门外走,“我今天跟那野杂种拼了,她到底是怎么蛊惑我儿子的?呜呜呜……今天有她没我,把我儿子带坏了,我饶不了她。”
    “娘。”严峰林冲了过去,在院门口把小赖氏拦了下来,“娘,你从今往后,若是再去为难安宁,我就离家出走,再也不回来了。”撂下狠话后,他就头也不回的回屋了。
    小赖氏怔怔的站在原地,许久,她才回过神,哇的一声坐在地上,一边哭,一边拍着大腿,嚎叫:“我不活了,我没法活了,这是要逼死我啊。当家的,你以后要好好的照顾好自己,我活不下去了……”
    严山皱紧了眉头,放下斧头上前去扶她。
    “你起来吧,这样嚎,左邻右舍的听了背地里笑话。孩子是需要脸面的,将来有出息了,更是不能有这样的事情给别人议论。”
    “出什么息啊?”小赖氏一把打开了他的手,伤心的道:“瞧见没有,刚刚那就是咱们费尽心思养大的孩子,他跟外人一条心,跟着外人一起来欺负他娘。那就是他的出息,还学会威胁我了,我养他做什么啊,我不活了……”
    小赖氏哭诉着,作势就要往门框上撞去。
    严山死死的从后面抱住她的腰身,忍着火,低斥:“你当真不要脸皮了?你明知孩子的心思,偏偏一口一个野杂种,你这不是自己作成这样的吗?你就不会变通一下,亏你平时还算是机灵的人。”
    严峰林听着小赖氏在外面嚎,心烦意乱,双手抓着头发,不停的往桌上撞去。
    他要烦死了。
    尤其是听到小赖氏在外面嚎叫,他现在想想,安宁一下子就变了,这跟小赖氏一定有关系。
    对!她一定是言不由衷。
    严峰林以为自己想明白了,刚刚还堵着的心也变得顺畅了。他起身走了出来,看着还坐在地上的小赖氏,伸手去扶她,“娘,你先起来吧。你瞧大伙都看着呢。”
    严山连忙附合,“是啊,让人瞧着,多难为情啊。”
    这时,小赖氏也觉得面子上过不去了,便顺着台阶,让他们父子扶着自己起来。
    “峰林,你是读书人,更该知道道理。世上哪个爹娘不盼自己的子女好?我反对,那也是有理由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身世,还有她们家的情况。你是读书人,岂能被她们那样的人拖了后腿?”
    “娘,进屋说。”严峰林的面色难看极了,可外面越来越多的人围过来看热闹,他便忍着没发作。
    严山也劝,“回屋吧。”
    这么闹着,她不嫌丢人,他都觉得面上无光。
    小赖氏哭哭噎噎的进了堂屋,严峰林倒了一杯水给她,“娘,安宁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人,她……”
    “你说什么?”
    眼瞅着母子二人又要闹开了,严山连忙打起和场,“你们都少说一句,今天还不要提这事,行吗?等过几天,大家都冷静下来,再谈好不好?一个家也就三个人,搞得鸡飞狗跳,这成什么样子了?”
    严峰林沉默了下来,算是同意。
    小赖氏也不说话了。
    “这样冷静下来,不是挺好的吗?行啦,先做饭吃,峰林回屋看书去,饭好了,你娘再叫你。”
    “是,爹。”严峰林起身回屋。
    小赖氏指着他,吡牙咧齿的,表情丰富,就是没有说出不满的话来。
    严山揽过她,安抚,“好啦好啦!难道真要把他逼到离家出走?你知道他的性子,那就是一个面上好说话,骨子里犟得真牛一样的人。”、
    “都是你的好儿子。”小赖氏气呼呼的往严山胸口捶了一拳。
    “是是是,当然是我的儿子了。”严山笑着把她的手包在掌心里,低头看着她,轻叹了一口气,道:“你也别真生孩子的气,孩子重情重义一点也是极好的。这事啊,就算你不愿意,可也是慢慢来,不能急在一时。你若是逼急了他,他就会越坚定自己的意思。”
    小赖氏没吭声。
    她自己的儿子,她自然知道他的性子。
    那就是一头犟牛,可若是让她接受施安宁,她就是死也做不到。
    平山镇,【永康医馆】,后院。
    “哎哟,你轻点,你这是想把我的腰给弄断吗?”孟晨曦躺在床上,白虎拿着药酒擦他的伤口。今天在牛角村的山上,他的腰正中石头,现在已经乌青一片。
    那个死丫头,居然还不知感恩,若是她直接掉下来,估计不毁容,也断胳膊,断腿的。
    白虎微顿子一下,放轻了手劲。
    痛还要装,在山上时,那忍痛走路的身姿多挺直啊,一出林子就开始叫痛。
    这爷啊,死要面子。
    “白虎,爷是没给你吃晚饭吗?你怎么像挠痒痒似的,能不能有劲一点?哎哟……”孟晨曦话还没说话,白虎骤的用力,又痛得他嗷嗷直叫。
    白虎:“爷,你好歹也是神医,还是堂堂世子爷,这点痛应该不算什么吧?”
    实在是无语了。
    “神医和世子爷就不是人了吗?”孟晨曦挣扎着起身,“算了,我自己抓点药吃。”
    “真不用再擦了?”
    “真的。现在你回房休息去。”
    “哦,好吧。”
    孟晨曦见白虎出去了,往后一倒,砰了一声在床上四仰八叉的,目光怔怔的盯着帐顶。
    那样个性鲜活的姑娘,真是少见。
    她说自己是娘炮,这话的调调有点新鲜,也让人恨得牙痒痒的。这就是跟一个媳妇儿当面否认自家相公那方面的能力一样,一样让人难以接受。
    咦?
    孟晨曦用力甩甩脑袋,怎么想到那丫头了?
    006章 这丫头,有意思
    孟晨曦用力甩甩脑袋,怎么想到那丫头了?
    一定是被她气得太呛了。
    孟晨曦不愿承认,他白天看到安宁的坚强,安宁的精明,安宁对妹妹的维护,还有在回去的路上,她对于和严峰林之间过往的斩断,让他心头不由一悸。
    没有由来的想起安宁,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将她分析得如此透彻。
    孟晨曦摇摇头,修长的手指摩挲着下巴,忽然就想起那两个举行及笄礼后就离家的妹妹,他揉揉额角,墨眉轻蹙,头痛不已。那两个不让人省心的丫头,也不知跑哪去了?不就怕被指婚,哪用得着一跑了之。
    她们当他这个大哥是摆设?
    真是傻丫头。
    从小被宠坏了,或是被爹娘带着四处云游,心都散了,在家根本就呆不住。
    “白虎。”
    “爷。”白虎立刻应道,似乎知道孟晨曦要叫他一样。
    “有没有两位郡主的消息?”
    白虎摇摇头,“暂未收到。”
    “两个疯丫头,也不知跑哪去了?”
    “爷,两位郡主聪明伶俐,她们能保护好自己的。”
    “出门在外,可不在家里,或是有爹娘在身边,她们哪知江湖人心险恶?”孟晨曦日夜担心着,可追查了这么久,却没有任何她们的消息。那两个丫头,一定是易容了。
    “算了算了,有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
    “是,爷。”
    白虎拱手,退了出去。
    今天的世子爷有些不对劲,似乎特别烦躁。
    孟晨曦找了本书,倚在床头,翻看。
    牛角村,天刚朦朦亮,安宁和安乐就起床梳洗,顾氏比她们起得更早,厨房已飘来饭菜味。
    “娘,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我昨晚不是跟你说了吗?早饭不是你起来弄。”安宁在院子里打了水洗脸,已在秋天,清晨还是挺凉,冷水泼在脸上,她不由的打了个寒颤。
    真冷。
    “怎么用冷水洗脸啊?”顾氏舀了热水出来,见安宁已经在擦脸,便焦急的道:“快到灶膛前坐一会,那里暖和一些。安乐,你快过来洗脸,娘给你打了热水。”
    “欸。”安乐这几天整个人都变了,嘴角总是带着笑容。
    她觉得自己很幸福,因为总算得到了梦寐以求的母亲。
    她欢快的跑到院子里,漱口洗脸,顾氏拿着干棉布,轻轻柔柔的给她拭去脸上的水珠,顺手捋了捋她的散发,“嗯,好了。”
    “谢谢娘。”
    “傻孩子,跟娘还说什么谢谢。”
    锅里蒸着野菜窝窝头,还有几个红薯,顾氏想着她们今天要去镇上,来回走路得走上两个时辰,不能饿着肚子赶路。揭开锅盖,安乐立刻探首看去,“娘,你做的窝窝头看起来很好吃。”
    “那就多吃点。”
    顾氏笑了笑,把蒸笼拿了起来,锅里还有两个水煮蛋。
    安乐微张着嘴巴。
    今天的早饭也丰盛了吧?
    顾氏拿了一块干净的布,把两个鸡蛋和四个窝窝头,四个红薯包了起来,“这些你们带上,中午吃。”也不知那些猴头菇能不能换到银子,若是换不到,她们中午也不能饿着肚子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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