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老爷扭头一看,见高大人来了,连忙迎了上去,哭丧着脸,道:“高大人,你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不知什么贼人,居然这么狠毒。若不是有下人发现了,就连我们一家老小也会被活活烧死啊。”
    “楚老爷,你放心!这事,本官一定彻查。”
    高大人扶着楚老爷,把自己的披风给他,“楚老爷,披着吧。”
    火势越来越大,官兵和楚府的下人就是提了水,也无法进去灭火,不得已,也只看着烧了。
    高大人让官兵把周围的百姓全疏散出来。
    玉田江边,沈望对杜宇交待,“杜老前辈,你先带着人回去,我要回乐亭去。”
    “王爷,你只身一人在乐亭,这太危险了,不行!”
    “我必须回乐亭,孟夏还在八贤王手中,我要带她回去。”沈望一脸坚毅,“那八百人,我已经安排下去了,你就放心吧。”
    “可是,乐亭这里……”
    “你不用多说,我已决定了。”沈望说完,轻身一纵,离开小树林。
    杜宇看着轻晃的树枝,抬手,“走!回去!”
    城里已乱成一团,他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沈望回到乐亭,刚进城门,里面就在官兵四处搜查,天还没亮,可城里的人已被大火惊醒,到处都人心惶惶的,吵杂声四起。
    他早已在顺了一套粗布灰袍,换上,掩人耳目。
    一路来到靳府,他从后院围墙进去,刚跳下去就被一个人拉进了房里,“放开!”他沉声低喝。
    “嘘——王爷,你怎么只身就来了?”
    “你是谁?”沈望闻言,大吃一惊,低头看去。
    “嘘,别出声。”
    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耳边传来侍卫的迟疑声,“刚刚不是看到有人进来吗?人呢?”
    “搜!王爷有令,一定不能让人混进来。”
    “是!”
    云烟指指头顶屋梁,沈望会意,咻的一声就跳到屋梁上。
    嘎吱——
    “你们这是干嘛呢?天还没亮呢,这是要吵死人啊。”云烟先发制人,根本就不给那些侍卫敲门搜查的机会,她只着单衣,站在房门口打着哈欠。
    一副慵懒的样子,让外头的侍卫看直了眼。
    “呃,牡丹姑娘,刚刚发现有人进来了,不知姑娘你……”一个侍卫艰难的吞了吞口水,眼睛不时的瞟向云烟的胸口,一副精虫上脑的样子。
    “你这是什么意思啊?难道是我房里有人?”云烟面色一变,冷凝沉重。
    那侍卫一愣,连忙摇头,“不是,不是!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那就行了。”砰的一声,云烟不客气的甩上房门,“别吵我,我明早还要服侍靳爷呢。若是明天靳爷问我怎么有黑眼眶,我就说,全是你们……”
    “姑娘休息,我们到别的地方去查。”
    门外的侍卫一听,立刻收队往别的地方去。
    这个府上的人,谁不知道牡丹姑娘是靳公子的心肝宝贝,若是惹怒了她,一定没有好果子吃。
    外面院子里又恢复了安静,沈望早已人屋梁上跳下来,“你就是云烟。”
    “是,云烟见过王爷。”云烟拱手行礼,见沈望目不斜视,默默的退出十步之外,不由的就想起那个传言。相传他不能近女子之身,否则会过敏。
    她弯唇笑了笑,“孟姑娘不在这里,她在秦家村的孟家老宅,不过,现在的秦家村一定加严防备了,王爷一个人去了也……”
    她话还没说完,房间里就没有了沈望的身影。
    她皱眉,嘀咕,“太快了吧?不是告诉他,那里不能去吗?”云烟匆匆去换了衣服,又去找飞掣。
    飞掣看着从窗外跳进来,仿佛进了自己的房间一样自然的牡丹,无力的翻了个白眼,“姑娘,这里是男人的房间,你现在进来,难道就不怕被人看见说闲话?”
    “你不说,谁知道?”
    云烟见他还是那一身衣服,蹙眉,问道:“一夜未眠?”
    她也是收到慕云墨的信,这才知道飞掣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否则,她昨夜也不会出手提醒他。
    “这好像不归你管吧?”飞掣的心情不好,也没什么好口气。
    云烟不以为然的笑了,“你快去秦家村吧,沈望来了,刚去。你去了,多少也……”
    房间里哪还有飞掣的身影?
    云烟心中不爽了,这两个男人,一个二个都这样,人家话还没说完,他们就不见人影了。怎么?这是在比谁的轻功好吗?
    云烟从窗口跳了出来,急急的往秦家村赶去。
    没办法!这两个男人急起来就没了理智,她得去帮忙。
    “王爷,咱们的漕帮和盐帮都被人放火了,现在火还没有扑灭呢。”有人来报,八贤王听了,一个骨碌从床上跳了下来,拉开房门,“你说什么?”
    怒目圆瞪,满目迟疑。
    “漕帮的李老爷一家全都在大火中,没有逃出来。盐帮的楚老爷倒是跑了出来,可他昨天才换的银票全烧了。”
    八贤王听后,攥紧了拳头,关节被攥得咯咯作响。
    可恶!这到底是谁做的好事?
    他昨天才让楚天把库里的银子押送到东玉王朝的玉家钱庄,那是皇帝的钱庄,他想着过段日子各地一起将钱庄取空,以此扼制皇帝,没想到,到手还没热乎的银票竟被一把火给烧了。
    他的银子白白的送给皇帝了。
    可恶啊!
    这到底是谁干的好事?
    “本王去看看。”八贤王转身进屋去换衣服,刚走几步,他就停了下来,面色大惊的对外头的侍卫吩咐,“立刻让人通知秦家村那边的各个哨点,不能让人把孟夏给救走了。加严防卫。”
    这会不会是声东击西?
    可孟夏在秦家村的事情,并没有什么人知道。
    沈望还在栾城呢,不可能是他。
    况且,他的漕帮和盐帮,只有几个心腹知道,一般的人不会知道那是他的产业。难道是孟夏事先安排好的?他越想越有这个可能,换衣服出来后,便不去管什么大火了,带着几百人马,直直的奔向秦家村。
    秦家村。
    孟夏发现自己这几天很嗜睡,除了吃就是剩下睡了。
    心里再乱,她也能睡着。
    只是不知是怎么回事,她吃什么吐什么,每日只能喝水饱。软筋散和没吃什么东西,她变成很虚软,全身发软,走路都歪歪扭扭的。
    当……
    她低头看着从自己手中滑落下去的杯子,无奈的摇摇头,这是连一杯子都端不起来了吧?
    外面的侍卫闻声冲了进来,看着地上的杯子,再看了看孟夏一脸青色,明显的体力不支,他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就出去了。
    孟夏又倒了一杯水,这次是坐下来,吹凉就如牛饮水般低头喝水。
    喝下一杯热水,空荡荡的胃部暖哄哄的,舒服多了。
    孟夏看着窗外的月亮,月圆了,可他们一家人却分开了。
    窗户外露出一颗脑袋,罗大嘴看清屋里的人时,不禁叫了一声,院子里的侍卫听见了,立刻将她抓了起来。
    “哎哟,快放我下来,我是矿场的厨娘啊,哎哟……”
    侍卫把罗大嘴丢在院子里的地上,冷冷的端睨着她,“半夜三更的,你不休息,跑来这里做什么?”
    罗大嘴摸着屁股起来,朝亮着灯的房里看了一眼,“我只是好奇这屋里的人,所以,就偷偷的来看看。我没有别的意思,真的只是来看看。”
    “王爷交待过,不得接近!我们也警告过你了,你居然还敢来。难道你就不怕被自己的好奇心害死吗?”
    “别别别,我真不是有意的,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罗大嘴连忙求饶。
    孟夏听头外面的对话,心想,这罗大嘴是知道自己在这里了。
    “你去熬点白粥送过来。”有一个侍卫说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众人一愣,就连罗大嘴也愣住了,“愣什么愣?让你去,你不去,那就……”
    作势抽剑,吓得罗大嘴连忙应是。
    罗大嘴走了。
    其他的侍卫问道:“这人行迹可疑,为什么要放她?”
    “一个没有武功的妇道人家,瞧瞧她刚刚的样子,还有她是这矿场的老王头的女人,能有什么问题。不过就像她说的那样,好奇罢了。”
    那侍卫在火堆旁坐了下来。
    他就是那天在山上收下孟夏的簪子的人,他在给流青和流田下葬时,一度有些羡慕流青和流田。他们的主子愿意为了给他们下葬而求人,他们的主子知道他们的名字,可自己这些人呢?如果死了,八贤王连一眼都不会看。
    这个他可以肯定。
    想想那些被抛进玉田江的人,他的心就如此腊月寒冰。
    活着都被抛弃,死了,还能幻想为他们收尸?
    这个可能性,真的没有!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他对孟夏潜意识里,多了一点照顾。听到房里有动静,他第一个冲进去,她说要烧水的东西,他也给她找来。刚刚看她气色不好,想着她这几天吐得厉害,他想也没想,便让罗大嘴去熬白粥。
    其他侍卫也跟着围着火堆坐了下来。
    有人问:“小七,你不会是看上屋里的女人了吧?”
    “别胡说八道。”
    “可你那么照顾人家?”
    “你哪只眼睛看我照顾人家了?”小七扫了他们一眼,“王爷交待过,不能让她死了,她吃不下,喝不下的,不死才怪。你们就不怕被王爷责罚?我只是给人家送点水,有什么奇怪的。”
    众人一听,觉得也是道理。
    “你说的也是道理。”
    孟夏回到床上,躺下,盯着上面的屋梁,发呆。
    罗大嘴知道自己在这里,她会做些什么呢?以她的性子,她一定不会这么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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