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那么自然而然地细数着,“多数谈一个优秀的男朋友,哪怕没有未来,也许会想:
    如果我和他分手了,至少我也学了东西,成就了自己。
    或者,至少有一大笔财产,可以保证自己将来的生活……
    更甚至,也可以想,如果我和他分手了,至少曾经拥有过,想起来就自豪,和朋友提起来也有面子。甚至可以利用他的资源,给自己走出一个锦绣未来。”
    程琦觉得自己无法呼吸。
    他把这个,救过他的女孩子,竟然逼到了这份上。
    而那每一句话背后的意思,更是令人惊讶。
    她觉得自己好,可以跟着自己透着欢喜,可以学东西……觉得自豪,有面子,纵然想到分开后,也是令她怀念的荣耀。这女孩的心思,真是温柔的令人心疼。
    心里又实又硬的感觉越发强烈,她半边身子淋在雨里,安静看着自己的目光,落在心湖里一般,当时不觉,现在回想,每一秒仿佛都停滞,放大……
    他困扰地抬起手,却猛然在脸上摸到一点水湿,他惊悚地看着自己手指上的水渍,不敢置信般,又在眼睛抹了一下,
    而后又看向手。
    那更加明显的水迹,令他眼睛都直了。
    ******
    顾念拿着那湿裙子,站在浴室门口,“姐,你到底怎么弄的,多洗一会,小心别感冒了。”
    却听水声一停,顾惜拉开门走了出来,擦着头发问她,“你怎么忽然回来了?”
    “今天没事。”顾念把那裙子顺手扔进洗手间,“你怎么淋雨了?”
    顾惜说:“忘了带伞。”
    顾念也没追问,忽然换了张笑脸,搂着顾惜笑起来,“姐,你记得我们公司早前总说我风凉话的那女孩吗?”
    “怎么了?”顾惜擦着头发,漫不经心的。
    “她呀,之前谈了个男朋友,说是男方家里可有钱了,还说准备谈婚论嫁,准备要嫁入豪门,真正的做豪门媳妇。”
    顾惜看向她。
    顾念说,“结果谁知道,昨晚她去找那男的,人家家里睡着别人。”
    顾惜说:“别人的是非,你在公司听的吗?”
    “当然。”顾念把她拉到沙发上,拿着毛巾给她擦头发,让她姐好专心听她说八卦,“她当时闹的呦,要不是男的家里有门路,今天说不定能上网看。”
    顾惜没说话。
    顾念奋力地擦着她的头发,又说,“这事简直绝了。她也不想想,人家那么有钱,就算白天和她谈恋爱,晚上还不是想睡谁就睡谁。”
    顾惜说:“女孩子,你措辞文雅一点。”
    “我实话实说嘛。”顾念心情正好,一点没发现她姐不对劲,“再说,人家就算晚上和她睡一块,白天还是想和别人睡照样睡,你说是不是这道理。”
    顾惜奇怪,抓住她的手说,“你既然有这觉悟,以前怎么还总想嫁个有钱的。”
    “那不是没办法了嘛,那时候咱们家什么情况,我想到以后一辈子为了一套房,也许一套房都没,还能计较什么。但这不是也看人,她有眼无珠。”顾念说着又继续大力给她擦头发。
    顾惜的心,沉甸甸地往下落。
    如果没有程琦,顾念现在……
    她闭上眼,明明和自己说过不想的。
    就听顾念又说,“现在想想,那样的婚姻,真没有安全感。身边总有人虎视眈眈,你不知道,以前我做模特的时候,男人敢有点钱,现在多的是女孩子,为了一点钱,什么都愿意。”
    顾惜垂下目光,突然想,不知道那个人……以前的女朋友是什么样的。她倒是觉得,以程琦的人品,不会是那种喜欢包养女人的人。
    不过……包养可以形式不同。
    她心烦地不行,明明已经没关系了,为什么现在还要想这些,自己也是有病。
    她的头发被扯的疼,拉回理智。她转身,拉住顾念,柔声说,“念念,你和公司的合同,如果要解除,麻烦吗?”
    “解除合同?那当然要赔好多钱,可我为什么要解除,现在正发展的好呢。”她瞪大眼睛说话,却忽然抬手扶住顾惜的脸,“姐,你的眼睛怎么了,有点红,你刚刚哭过了?”
    “没。”顾惜闪开目光,“我没事有什么好哭的。”
    顾念狐疑地看着她,只觉那一侧头的样子,说不出的惹人怜爱,她喃喃说,“姐,我觉得你现在的气质和以前一点不一样,现在随便一下,都特别有味道。”
    顾惜被逗笑了,“什么味道?我又没抹香水。”
    “你知道我不是那意思。”顾惜坐下搂在她,枕在她肩头说,“就是觉得,温柔的时候还带着坚强,令人觉得很有层次感。只想探究一下,到底是真的坚强,还是故作坚强。”
    顾惜被搂着,心里暖暖的。
    她柔声说,“在外面工作要照顾好自己,别说人家的是非,人家说的时候,自己也离远一点,别和人家置气知道吗?”
    “我知道,咱们家没后台。”顾念答应的又快又自然,“我不会惹事的。”
    顾惜放了心,“我过几天要去一趟港城,接了新的工作。”
    “嗯。”顾念点着头,又问,“姐,你那公司后面有业务吗?这管理咨询公司到底能干什么呀。现在挣了钱,以后会不会赔进去?你要不要,也像那卖鸡蛋的,不要放在一个篮子里。”
    她的话天真烂漫,顾惜笑着,柔声说,“放心,赔了可以再做别的。”
    “为什么?”
    “我们的国情就是这样,处于一个变化的大时代,”顾惜慢慢说,“好像各种机遇从天上落下来,有背景资源的人可以圈一个行业,然后搞自己擅长的。可像姐姐这种,从零开始的模式,只能伸手,什么机遇离自己最近,就抓什么。不能挑行业。”
    顾念似懂非懂,茫然地点头,又忽然说,“对了,姐,有件事……我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你。”
    顾惜转身望向她。
    顾念佯装叠手里的浴巾,异常踌躇地说,“嗯……我,我那天看到徐洋了。他毕业了。”
    顾惜顿了一下,想到徐洋是谁,她说,“咱们管好自己就行,别管其他人。”她不想听,她没有任何精力去关心应付其他人了。
    顾念的嘴动了动,低下头,说不出的欲言又止。
    *******
    飞机缓缓降落,
    戴邵东走的意气风发,走了一会,发现旁边人没了。
    一回头,看到顾惜心事重重走在后头。
    他拐回头,勾头看顾惜,“顾惜,你怎么了?我觉得你一路都不大对劲。”
    顾惜被望的不自在,只恨现在是夏天,她没有围巾把脸藏起来,把行李箱递给他,“我有点累,你帮我拿行李可以吗?”
    “当然。”戴邵东接过箱子拉手,神情疑惑,“你好像有点瘦了,是不是最近也没有休息好。”
    顾惜摇头。
    外面接他们的人迎上来,打了招呼后,立刻说,“……你们程家那边的琦爷说要来拜访,老爷子正高兴,让我告诉你,一下飞机先给家里打个电话。”
    戴邵东:“……”
    顾惜愣了一下,左右看看,她想现在就转头上飞机回帝景城去。
    ☆、第55章
    机场里,顾惜好像定在了地上。戴邵东打了电话回来,看她连姿势都没换一下。
    他收起手机说,“你怎么了?是不是真的不舒服?”
    顾惜说,“要不……我不跟你去了。这次你自己来吧。”
    戴邵东以为她担心婚礼上的情况,安慰道,“放心吧,他认不出你,上次见的程进他们,不也根本没发现。”
    顾惜无语地看着他。
    戴邵东又说,“那人也没来过我家,这次提出特别拜访我爷爷,我爷爷很高兴,你不知道,那是个很有本事的人,以前也帮过我大忙,真不会注意你。”
    顾惜胸闷,她说,“但人家这样来,显然和你爷爷有事情要谈,你爷爷不是很想见他吗,那么你的事情,这次应该没什么问题,何况这是你家的亲戚,有他撑腰,你带我就多余了。”
    “这样……”戴邵东打量着她的脸色,觉得顾惜今天的精神特别不好,“那你是什么打算?要回帝景城去,还是想找家酒店住,回头自己玩一玩,等我一起回去?”
    顾惜原本也是要住酒店的,这样说自然是想回家。
    她伸手去拿自己的行李,“我还是回家去吧,你这里有什么问题,随时给我打电话也可以。”
    戴邵东把行李箱递给她,“那我让人去给你买票,可估计得在机场等。”
    顾惜摇头,“我自己去买就行,你别管我。”
    戴邵东笑,“你的语气怎么那么着急,我去买票吧,得让汤念聪在机场接你呀,你这样一个单身女孩子。”
    戴邵东一贯绅士风度倒是都在,但顾惜现在就想快点走,她说,“你别管我了,我不直接回帝景城,你这里有事,我正好去办些自己的事情。”
    戴邵东听她这样说,自然不好再拦,关系还没到他可以追问顾惜去哪儿的程度,他说,“那我真的把你放这儿?”
    顾惜点头,以商业伙伴的语气说:“就按照我们之前商量的和爷爷说就行,你现在摸索出了一点经验,成绩也突出,他一定高兴。”
    戴邵东点头,又嘱咐了她几句,带着人走了。
    顾惜连忙到售票的柜台,看到最近起飞的班机,随便买了一张票,就飞走了。
    *******
    大门一开,戴邵东走进客厅,后面跟的司机把行李递给佣人。
    何伯迎上来,说,“老爷在书房等你。”
    戴邵东连忙大步上楼。
    戴世全正在书房,工人在周围忙碌,正把墙上的字画都收起来,戴邵东在门口站着叫,“爷爷。”
    戴世全一看到他,就笑起来,“来了。”
    戴邵东走近,“这些……爷爷你怎么把墙上的画都摘了?”
    “这些东西……”戴世全说,“都是朋友送的,也不知真假,回头别是假的让人笑话。不是说程琦一眼断金识玉吗?”
    戴邵东说,“那是家里老人说的,也不知道是不是?”
    “抓周,左手金镶玉,右手文房,这样的人,生而不凡。”戴世全语气带着钦佩,又隐隐有遗憾,自己家就没有一个这样的孩子。
    戴邵东说,“他在瓷玉字画上面的造诣是很惊人,家里人都说,像是天生开了那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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