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下子抱住了苏锦,不顾她的挣扎硬是将自个的脸贴在了苏锦的脸上,哑声喃喃:“别说了,别说了……”
    苏锦几欲落泪,他有病吧这是。
    秦大虎越箍越紧,庞大的身躯似乎有了丝颤抖:“娘子对不起,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不等苏锦出口斥责,这八尺高的汉子突然趴在了苏锦肩上,呜呜的痛哭起来。
    苏锦吓傻了,李二娘也吓傻了,谁也没料到秦大虎会突然来这么一出。
    苏锦快哭了:“大娘,您倒是快来帮帮我啊。”这只熊有毛病啊。
    李二娘这才回了神,忙走过去扯着秦大虎的胳膊往外拉:“大虎啊,你快点松开苏娘子啊,这让人瞧见了不知又该说些啥难听的了。”
    “别管我!”秦大虎蛮横的一挥胳膊,抱着苏锦身子一扭,将苏锦抵在墙上抱得严严实实的,然后就开始脸朝天的狼哭鬼嚎起来。
    听着近在耳边简直能穿云裂石的鬼哭狼嚎声,苏锦的神经终于崩溃了,眼泪哗哗哗的直往下淌,想着前世的种种不快,念着今世的种种艰辛,再看着眼前这极为令人崩溃的一幕,苏锦哭的肝肠寸断,她活着真真是太不容易了。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明个要走亲戚,可能是要在亲戚家呆上个几日,咳咳,乃们懂得,这几日怕更新不得了。
    来,接下来是土豪亮相的时间——
    第33章 v章
    苏锦都不知那日晚她是什么时候回的家,她只记得那时她都哭的筋疲力尽了,可跟前的那只大熊却依旧抱着她扯着嗓子鬼哭狼嚎个不够,好不容易等他终于舍得歇了嗓了,苏锦这才惊恐交加的发现,他们周围此刻已经是人满为患了。
    那一瞬间,苏锦的心拔凉拔凉的,整个东山村一百多号人呐,全都在瞪着眼儿齐刷刷的将他们二人盯视,这种被整个村子里的人捉奸在墙的感觉,真是让人有哭死的冲动!
    苏锦当时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不对劲了,貌似身前那只黑熊还回头冲人群吼了句什么,她也没记不得了,然后她就被人抱了起来往外走,等她再次回了神了,人已经半躺在了自家的炕上,而身后有人则半搂半抱着她,拿着个粗瓷碗凑到她嘴边小心的喂着水。
    “娘子?娘子你可好些了?”见她身子动了动,后头的秦大虎忙搁下粗瓷碗,扳过她身体借着昏暗的煤油灯急急在她脸上打量着。
    辛辛苦苦三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只要一想起经此一夜,村里头见证j□j的村民们好不知道会说她些什么,想到她好不容易建立的好名声毁于一旦,她就浑身都不对劲,能好些了才怪了。
    苏锦再也不想见到这个黑熊,手指门外颤着声吼:“你给我出去!”
    秦大虎粗犷的面庞在昏暗的烛光下立刻蒙上了一层灰暗的悲痛之色。
    “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你走,你走!”苏锦流泪的吼着,想想未知的明天,心情愈发的凄凉,于是泪流的愈发汹涌澎湃了。
    秦大虎默默的放开怀里挣扎的人,抬腿下了炕后,却不是往外走,只是抬手扯下了墙上挂着的箭囊,果狠的从里头抽出来一支箭来。
    余光瞥见其动作的苏锦眼泪戛然而止。她倒抽了口气,心头惊疑不定,他想做什么,杀人灭口么?
    不等苏锦将手伸进炕席子底下去掏铁锥子,那头秦大虎已经迅速捉住了她的手,霸道的将她蜷缩的小手摊开后,就将那支铁头的箭搁在了她掌心中,然后慢慢合上她的掌心,让箭头直指他的胸口。
    秦大虎定定看着她,嘶哑的声音里说不出的沉痛:“欠你的,我知道我还不起,可我依旧还是想能还一点是一点。”说着,他猛地握紧她微凉的手用力往他胸口的方向上一送,饶是苏锦在千钧一发时刻急急往回扯了好些许力道,可因着秦大虎的动作太迅速太生猛,那尖锐的箭尖还是戳进肉里半寸之长。
    那鲜血从胸口飞溅而出的场面显然是惊吓住了还握着箭的苏锦,秦大虎却龇牙咧嘴的笑了:“老子……一点都不痛!”随即抬手就将箭给拔了下来,握着苏锦的手还想再来上个一下。
    苏锦眼疾手快的忙一把将箭给夺了下,远远的扔在了炕里头,双手捂着脸哭道:“你这是做什么,做什么?”
    秦大虎脸上的笑一瞬间变成了悲意,喉咙里发出闷声压抑的声响,然后突然抬手拼命捶胸,仰头哀嚎:“老子心痛!老子难受!老子亲亲的娃就这么被老子给作没了,作没了!那是活生生的娃啊,那杀娃的药喝在娃肚里,那娃得多疼啊,多痛啊——娃子该会有多怨啊!”
    苏锦拼命的摇头:“我没有,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孩子!”
    秦大虎却仿佛恍若未闻,只是一个劲的捶胸痛哭:“一想想我亲儿子遭这么大的罪,才那么点的小娃娃死的那么惨,我这心里痛的就跟拉出来扯烂了一般!娘子啊娘子,当初你为啥就不跟我说?为啥?”
    不等苏锦继续解释,秦大虎就见自个脑袋往墙上撞了两下,痛哭道:“我知道,不关娘子的事,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自个瞎作,我自作自受还害死了娃子!我的错,我的错啊——”
    苏锦已经无力再去解释了。
    她擦干了泪,然后放了被,躺下之后将被子拉过了头顶。哭了大半夜了,她真的是太累了,累的她真的是再没力气跟那个黑熊较劲了。她的脑门发涨的已经突突作响了,她必须得休息了,再不歇息怕她就得疯了。
    在昏昏沉沉的睡过去的当口,她似乎还听到那嗷嗷的痛哭声以及偶尔脑袋磕墙的嘭嘭声……
    翌日清晨,苏锦从昏沉的噩梦里清醒之际,下意识的往炕边那处看了看,在没见到不该见的庞然大物时,很明显的她的精神好了不少。可等她拾掇着起床之后,见着炕边昨个留下的斑斑血迹,尤其见着她家泥土垒的墙体上好明显好夸张的一凹处时,苏锦的心情顿时就不好了。待到见着她家锅帘上前些日子剩下的两三个馒头不翼而飞以及她家那昨晚被人踢爆的屋门随风哐当哐当的直响时,苏锦整个人都不好了。
    苏锦重新上了炕,放了被褥便重新躺下了,心情不好,啥啥也不想做,啥啥也不想动弹,别说上山打猎了,就是吃饭她也不想吃了。
    话说,秦大虎一大清早的又去了哪儿了呢?昨个夜里秦大虎自然是痛哭到自然睡,在苏锦睡得昏天地暗之际就上了炕搂着人家娘子一觉睡到了大天亮,直到第二日清晨李二进屋将他叫醒了为止。为此,李二还受了秦大虎一个老拳,当场一只眼就乌了,饶是如此秦大虎也不解气,谁让你大清早的进人家娘子家家屋里了?人家一个娘子家家的闺房是你一个大老爷们能进的么?岂有此理!
    对此李二也很冤枉,要不是大虎哥在里头抱着娘子睡得就跟个啥似的,害的他在外间怎么叫都叫不醒,他至于急的进屋去叫么?再说了,他这真的是有十万火急之事,容不得丝毫耽搁啊。
    却原来今个几个村民上山时,走到山腰子时,却惊听见不远处的一片小林子隐约传来女人的哭声,等他们小心走近了些,竟还听到了孩子的哭声还有男人说话的声音。几个村民对视一眼,然后派两个人回村通风报信,剩下的人则在这里盯梢,等李二几个上了山进了这片小林子之后,才发现竟是十多个衣衫褴褛的人瑟瑟缩缩的挤在一块,等李二一询问,这才晓得他们竟是隔了他们两个村子里的人,因为交不起税钱所以就在官府派人来捉拿之前跑了出来,当然也没其他地方躲,只能躲进山里头,跑着跑着跑到东山村的山头上就跑不动了,又冷又饿又饥又渴的,逃了三天了,他们几乎滴水未进,别说女人孩子受不住,就连粗壮的汉子也快熬不住了。
    听到这,东山村的村民们自然是惊异不已,贵妃诞辰和皇帝千秋的税钱不都是上缴完了吗,哪里还有其他的税钱?
    那逃难过来的人怜悯的看着李二他们,却道:“刚派下来的税目,说是皇帝他老人家又有了个新的消遣,斗蛐蛐,所以各州各县都得上贡好的蛐蛐,如此一来各县的县衙去找蛐蛐就得要出钱出力了,分派给各个村里,自然就得收税。我们村排在前头,估计这两日就要轮到你们东山村了,还是按人头来算,这回是不论男女老少,统统半两。”
    李二几个惊呆了,啥,蛐蛐税?
    秦大虎听后也是呆了,也怒了,什么鬼世道,皇帝老儿玩蛐蛐干他们小老百姓啥事?!草他娘的。
    果不其然,当日晌午过后,王麻子就带着狗腿子进村了,收蛐蛐税。
    不过这次前来,王麻子的脸色可不如上几次和善,对着秦大虎横挑鼻子竖挑眼不说,还冷言冷语的,直接下达官府指令,上交蛐蛐税,不论男女老少,按人头算一律一两银子,今个就得交齐,没得商量,交不齐那就不好意思,对不住了。
    听到这秦大虎的眼眯了下,李二忍不住道:“怎么是一人一两?”
    王麻子脸色一变,当即拍了下桌子:“咋的,你这贱民对朝廷的法令还有啥指教不成!”
    李二涨红了脸:“可明明就……”
    “住嘴!”秦大虎喝道,转头对王麻子沉声道:“捕头大人有大量,可别怪罪,草民这兄弟嘴笨不会说话,回头草民一定好好教训教训这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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