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悬在空中照着那眉毛鼻子画了一圈,然后,眼睛就定在嘴唇上了,看起来软软的,摸着,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宁念之有些挣扎,半响,做贼一样四处看了看,确定没人,迅速的将手指按在原东良的嘴唇上。
    果然,和想象中一样柔软。这人看起来挺硬朗的,高高大大,一看就是那种十分硬气的男人,却没想到,嘴唇竟然还是软的,宁念之又按了两下,没控制好,力气太大了些,原东良睡梦中有所察觉,微微皱了皱眉,宁念之忙心虚的收回手指。
    等原东良的表情又恢复平静了,这才无声的拍拍胸口松了一口气,捂着脸颊不好意思,总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有点儿太不符合大家闺秀的作风了,幸好原大哥这会儿睡着呢。
    生怕自己再这样看着又会看入神,赶紧蹑手蹑脚的起身,到桌边去倒了一杯水贴在脸上,总算是将脸上的温度给降下来了。软榻上还放着毯子,宁念之也没敢惊动几个丫鬟,就打算缩在软榻上应付一晚上。
    她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毕竟,今儿的惊喜太大了些,原大哥能在自己及笄的时候特意赶过来,这份儿心意,就是给她最大最好的礼物了。之前她不就是睡不着吗?可没想到,闭上眼睛没多久,居然真睡着了。
    再次醒来,一看见外面的天色,宁念之猛地坐起来,坏了坏了,都到了这会儿了,原大哥会不会起晚了?万一出城的时候遇见熟人,那可就糟糕了。
    “姑娘醒了?”正着急要起身,忽然听见门外听雪的声音,宁念之忙喊道:“先不用进来。”然后连滚带爬的下床,正打算去叫原东良,却忽然反应过来,她刚才,是从床上下来的吧?
    再一转头,就有些懵了,她果然是从床上下来的,那原本睡在床上的人呢?软榻上没有,床底下没有,柜子里没有,宁念之叹口气,是走了吗?
    自己竟然睡着了,睡之前还说要原大哥安心的休息呢,结果倒好,自己睡的太沉,竟连人是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坐在床上,宁念之抱着枕头再叹口气,太沮丧了。
    再一转头,枕头下面多了一封信。拆开,果然是原东良留下的,昨晚上大半夜的,估计是从她自己书房拿来的笔墨纸砚,那信纸上的花纹太熟悉了些,天天见呢。
    信写的不长,也就几句话,总结下来,一句是我走了,一句是等我回来。
    宁念之合上信,眨眨眼,拍拍脸颊,才不会承认自己有点儿失落呢,竟然不叫醒自己,偷偷摸摸的走了!但是,男人有正事儿,不可能一直留在女人身边婆婆妈妈的,当初,不也是自己鼓励着他去建功立业的吗?
    到了这会儿,却来哀怨他陪着自己的时间不多,竟是连自己及笄礼也只能这样急慌慌的呆两个时辰。
    那话怎么说来着,悔教夫婿觅封侯?将来有一天,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后悔。但若是原大哥的话,自己应当是没机会后悔的吧?就是自己不教着人上进,难不成,原大哥自己就愿意甘于平庸吗?但凡男人,只要有想保护的人,就不会一辈子碌碌无为的。
    总不能等以后成亲了生孩子,就一辈子躲在岳家的庇佑下吧?时间短了还行,时间长了,被人骂吃软饭,心里能没有怨恨,夫妻之间会没有间隙?
    什么悔教夫婿觅封侯,说穿了,还不是要看男人本性吗?想要纳妾的,你就是不教着他觅封侯,他都能找到机会给自己找个姨娘通房。心志坚定的,步步高升也不会抛弃糟糠之妻。
    宁念之将心里的点点儿烦闷给拍出去,小心的将信纸折好放在床头的柜子里,然后才扬声喊了听雪他们进来。原大哥既然无碍,西疆那边战事也快结束,她就不用太过于操心了。
    出嫁之前能享福的日子不多了,她得赶紧的多玩乐一番才行。要不然,就要被娘亲抓壮丁,要去学管家了。那些个繁琐的东西,能拖还是尽量的往后拖吧。
    “映雪,你让人去问问二姑娘,看她今儿有空没,若是有空,就说我带她出去逛逛街,若是没空,我就找别人一起去了。“
    “给我穿那件儿水红色的衣服,就这个簪子。“
    “唐嬷嬷,眼看着这秋天的螃蟹最是肥美了,你说,我们举办个螃蟹宴怎么样?“
    “改天写帖子请了人来吃螃蟹,等九月了,和我娘说一声,咱们再去庄子上住几天吧?“
    ☆、第119章
    “念之,这两天可有什么事情要忙?”马欣荣侧头问道,宁念之想了一下,摇头:“没有,怎么了?”
    马欣荣没说话,只笑着打量自家闺女,转眼就是两年,现下念之已经是十七了,再过个年,就是十八了,花儿一样的年纪,也到了要嫁人的时候了。
    前些年,念之及笄,倒是有不少人家上门提亲,因着收了原老太太的镯子,宁震夫妻也是早就答应了这门亲事的,这会儿念之到了年纪了,他们也不用藏着掖着了。
    但是因着西疆的战事,这事儿倒也没有大肆宣扬。
    眼下,西疆的战事总算是停了,捷报五天前也已经送到皇上案头了,若是没什么意外,原东良是要进京接受封赏的,到时候,念之这亲事,就要尘埃落定了。
    想着,马欣荣又有些不舍得,这亲事商定了,接下来就是出门子了,那么远,连三天回门怕是都要赶不及了,日后怕是自己想要再见闺女一面,就得三五年的等了。
    “娘,你发什么呆?”宁念之看马欣荣不说话,又在那儿出神,就忍不住撞了撞她胳膊,放下手里的书签,秋色正好,她让人采集了不少落叶花朵什么的,正打算做些书签。
    马欣荣回神:“没什么,想着你原大哥呢,算着日子,下个月就要进京了,你这两天若是没事儿,就不要一直出门了,在家里养着,定要将皮肤养的白白净净的才行。”
    宁念之简直无语:“我什么时候晒黑过吗?这夏天早就过去了,秋天的太阳也不是多厉害,出去一会会儿,不要紧的。”
    “以防万一嘛,反正你也没别的什么事情做。”马欣荣笑着说道,又说起宝珠的事情来:“说起来,你还是当姐姐的,竟是还没宝珠出嫁的早,宝珠的亲事就定在明年年初,你的婚事还不知道要定在什么时候呢。”
    “那是事出有因,二婶身子越发的不好了,要不然,二婶也定然舍不得早早将宝珠给嫁出去的。”宁念之放下手里的颜料,倒是没想到,宝珠和赵颐年,倒还真是配成了一对儿。
    去年宝珠刚一及笄,赵姨娘的娘就亲自领着赵颐年上门来提亲了。二夫人自打那次难产之后就想的特别开,赵家虽然不像是以前那样风光了,但家底还在,赵颐年本人呢,长的也算是不错,没有什么不良嗜好,也不像是别的世家子弟一样,房里恨不得养上十七八个人,最重要的是,和宝珠有的话聊,两个人也算是彼此有情义。
    对比着自己夫妻和大嫂夫妻的生活,二夫人深觉得,夫妻之间,还是要有些感情比较好,所以,就应下了这门亲事。
    本来,二夫人还想多留宝珠两年呢。但宝珠的亲事定下来之后,老太太又闹了一场,因为太子年纪也不小了,马上就要选妃了,若是宝珠的亲事没定下来了,也是能到宫里走一趟的。
    老太太早在宁念之那会儿就已经开始盘算这事儿了,却没想到,先是大房不声不响的将闺女给定出去了,接着是二房,同样也是定下来之后才通知的她。
    家里就这么两个嫡女,宁珍珠年纪还小,太子那里,也就巴望不上了。老太太气的要死,恨不得指着二夫人的鼻子骂,二夫人虽说是想通了,但性子也改不了多少,心眼小,又记仇,当下就气着了。
    她本来身子就不怎么好,这一气之下,差点儿没再卧床。闹的这一出,不光是吓着了宁宝珠,也吓着了她自己,闺女刚定亲她这边要是出事儿,指不定就要拖累闺女了。所以,二夫人也不敢多留宁宝珠了,反正,十七岁嫁人也不算是太早了。
    再者,宝珠若是不嫁,还不定老太太要想什么歪招呢,索性就断了她以后的各种算计好了。
    于是,宝珠的婚期就定在了明年三月,正好是春暖花开的时候。现下宝珠都不怎么出门了,整日里被二夫人看着在自己房里绣嫁妆。
    “咱们家又不讲究这个。”宁念之笑着说道,若真是讲究长幼有序,那宁安和可是宝珠的亲大哥,不照样没成亲吗?
    “你二婶还在挑呢。”马欣荣忍不住笑,又说宁安成:“他年纪也不小了,也该相看起来了,你若是再多留几年就好了,到时候,还能看着你弟弟成亲。”
    宁念之撇撇嘴:“安成下面还有安越呢,安越下面又有安平,我看这一个,那总不能不看下一个吧?这样三个都看过来,我得多大了?”
    马欣荣也察觉自己说错话了,忍不住跟着笑,玩闹了几句,又叮嘱道:“你可安生在家里呆着,管家的事儿,我瞧着你也学的差不多了,这两天你就不用忙了,我先将事儿都接过去。”
    宁念之正想偷懒呢,不用马欣荣劝就立马应了下来。送走了马欣荣,看了看自己做的书签,让听雪收拾了几个带着去找宁宝珠。
    宁宝珠正可怜巴巴的坐在绣架前忙碌呢,听见丫鬟的通报,立马就跳起来了:“大姐你来了?可真是太好了,你是不是来找我出去玩儿的?咱们去外面逛街吧?最近徐记也不知道出了新的点心种类没有?对了,每年的这时候,他们家的蟹黄膏就做的特别多,还特别难买,咱们赶紧去买几瓶吧。”
    宁念之忍不住笑,戳戳她额头:“我还以为你多难过呢,看你还是这么能说,我也就放心了,我可不是来带你出去玩儿的,要不然,二婶下次可就不让我进门了。”
    宁宝珠露出个郁闷的表情:“哎,我娘就是瞎操心,这些东西,明明丫鬟就能做,非得要我亲自动手……”
    “亲自动手的有好寓意嘛。”宁念之笑着说道,大约是人少了什么,就期盼着儿女能有什么,二婶自己一辈子没有享受到和二叔之间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感情,就恨不得闺女儿子能享受一番,听人说亲自绣嫁妆,以后就能和夫婿白头到老,就盯着宁宝珠自己一针一线的做。
    其实这种话,也都是信则灵,不信则不灵。男人要找通房姨娘,难道几床嫁妆就能阻止了?
    男人若是愿意守着妻子过一辈子,那嫁妆就算是买来的,也是花费了银钱的,也要耗费心思去挑选的好吗?
    “好了,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宁念之捏了一把宁宝珠的脸颊,打开手里的盒子让宁宝珠,看清里面的东西,宁宝珠眼睛立马就亮了:“呀,好漂亮的书签,大姐亲手做的?我就知道,除了大姐,没人能做出这样好看的书签来,送我的吗?”
    宁宝珠就这点儿好,心宽,宁念之也最喜欢她这一点儿。
    “像不像是真正的菊花?”宁念之笑着捻起一朵问道,宁宝珠使劲点头:“像,真好看,这个是什么做成的?”
    “纸啊,用了上好的菊花捣汁染制的,还有菊花的香气呢,你闻闻。”宁念之将那书签送到宁宝珠鼻子下面,宁宝珠深吸一口气,一脸惊喜:“真的啊,这个这么好看,大姐你当真舍得送我?”
    “自然是舍得的,明年你就该嫁人了,然后说不定就轮到我了,咱们姐妹俩这一分别,说不定下次见面就是什么时候了,你存着我送你的东西,若是想我了,到时候看看就行了。”
    宁念之打趣的说道,宁宝珠还真点头了:“大姐说的是,那我也应该送大姐一些东西才是,让我想想啊,送什么东西比较好呢?”
    说着,也不去管宁念之了,自己进房去翻箱倒柜的找东西去了。宁念之是哭笑不得,赶紧喊道:“可不要找什么贵重的东西,我也不缺那些,还是自己动手做一些比较有意思,比如说,你给我画个画像什么的,或者是做个荷包香囊之类的。”
    话刚说完,宁宝珠就冲出来了:“才不做荷包呢,我这两天做的眼花缭乱,现在脑袋里就只剩下一片红色了,要不然,我做些信纸之类的?多做些,正好咱们写信的时候可以用。”
    宁念之点头:“也好,那你想做什么样的?”
    “现下是秋天嘛,就只能做菊花信纸了。”宁宝珠拍手说道:“要不然,就做螃蟹的?”
    宁念之抽了抽嘴角,实在是无法想象螃蟹信纸是什么样子的。当初薛涛笺可是风雅的象征,后来闺阁女孩子都会弄一些类似的,不是梅花就是牡丹,或者月季什么的,总之,女孩子心思,花花草草的才显得雅致。
    到了宝珠这儿,竟然想弄什么螃蟹的,这要怎么弄?就算真弄出来了,会有人用吗?
    “这个,你高兴就行。”宁念之无语的看了一会儿宁宝珠,见她兴致勃勃的,已经开始盘算要怎么弄了,只好无奈的点头:“不过既然是你送我的礼物,那我就不来掺和,你自己弄吧。”
    宁宝珠完全没看出来宁念之的嫌弃,还都觉得这是应当的,迅速点头应了下来。
    说了几句闲话,宁念之就起身告辞了。
    她本着也不怎么喜欢出去玩儿,去年六月份,太学那边也肄业了,不用去上学,不怎么热衷于逛街,偶尔得了帖子就出门参加个宴会什么的,平日里就不怎么出去,得了马欣荣的话,更是不出门了。
    宁震也守得住消息,知道闺女的听力比寻常人要好,和马欣荣说些不太想让宁念之知道的话的时候,就凑到耳朵边上。于是,夫妻俩还真将消息给瞒住了。
    一直到大军进城,宁念之都还没收到消息。正在屋里闲坐翻看话本的时候,听雪就进来了:“姑娘,咱们家来了客人了,夫人说让您去见见呢。”
    宁念之还一脸迷茫:“客人?什么时候来的?哪儿来的?我怎么不知道今天要有客人上门?”
    听雪笑嘻嘻的给她换衣服:“半个时辰前刚来的,奴婢也没见过,不知道是谁家的,是夫人身边的陈嬷嬷来叫人的,大约是马家的几位少爷或者少奶奶来?”
    特别亲近的人家,自然就不用写什么帖子了。
    宁念之也觉得可能是马家的人,就摆摆手示意听雪:“头发就随意的绾一下,不用太麻烦了,又不是去见什么外人。”
    “那可不行,就算是马家的几位少奶奶过来,姑娘也得收拾妥当了才行。”听雪忙说道,见宁念之斜睨她,忙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这是陈嬷嬷交代的,不是奴婢自己说的。”
    宁念之不出声了,反正不用自己动手,那就梳吧。折腾了一会儿,才算是收拾妥当,然后带着听雪她们去前面明心堂。
    还没进门呢就听见爽朗的笑声:“早听说宁家的大姑娘是才貌双全,温柔端庄,今日若是能见一面,回头我也有对别人吹嘘的本钱了。”
    这话说的,有点儿太粗俗了,也有点儿太客气见外了,很明显,她是没见过自己的。那么,还真是外客?
    “念之过来了?快进来。”正在门口犹豫着,就听见里面自家娘亲说道,宁念之抬脚进门,然后,就忍不住愣住了。坐在宁震下手的那个人,实在是太眼熟了,十八岁和二十二岁,长相真没太大差别。
    顶多,就是晒黑了些。大约来之前特意收拾过,除了脸皮有些沧桑之外,就没太大的区别了。眼神照样明亮,相貌照样英俊,看着她的时候,照样带着深情和喜悦。
    “念之。”原东良站起身,冲宁念之伸手,宁念之紧走几步,正要扑过去,宁震就使劲咳嗽了两声,那陌生的女声又说道:“哎呀呀,郎才女貌,这站在一起,一看就是天生一对儿,天造地设,玉~女金童,合该就是夫妻的!”
    刚见到原东良的满心的欢喜,忽然就变成了好笑,宁念之忍不住转头去看,站在马欣荣那边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穿着嘛,倒是挺像样的,不像是普通人家出来的。长相吧,圆盘脸,嘴角微微上弯,没说话就先带着三分笑,眉毛浓黑,皮肤也微微黑,看着就是个特别和善的。
    见宁念之不动,原东良忙上前一步,想拉宁念之的手,却被一块儿点心砸了手腕,一转头对上宁震的目光,宁震绷着脸抬手点了点,原东良只好无奈的收回手退回去。
    那位大婶说了几句夸奖的话,又笑呵呵的上前来拉宁念之:“宁姑娘长的可真俊,我原先只听我那老姑妈将宁姑娘夸成一朵花,我还觉得是老人家喜欢这没过门的孙媳,夸大了呢,却没想到,我那老姑妈夸的,可不及姑娘的三成,宁姑娘可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姑娘了,瞧瞧这脸蛋儿,白的跟瓷器一样,这眼睛,大大的,真是有精神,这鼻子,挺直挺直的,这样的鼻梁可最是有福气了,还有这额头,姑娘肯定是有大福气的人啊,这长相,旺夫!”
    夸的马欣荣笑得合不拢嘴:“过奖过奖了,我家闺女啊,从小就不怎么喜欢出门,这才养的白白净净的,这长相也是随了她爹,就是有福气的,皇后娘娘都夸赞过我家闺女呢。”
    那妇人瞪大眼睛:“真的?皇后娘娘都夸赞过?那我们家东良可真是有眼光了,哎呀呀,这可真是八辈子攒下来的福气,若是能娶了宁姑娘,我们家东良这辈子就算是圆满了。”
    宁念之有点儿搞不清楚状况,这话里透出来的意思吧,应当是原东良的亲戚,可这话说下来,又好像是提亲的,到底是媒婆还是亲戚?
    原东良见她疑惑,赶紧凑过来解释:“是提亲,我祖母本打算亲自来的,但年纪大了,受不住奔波,刚出了城就病下了,所以,只能请了别人来,这个是我祖母娘家的亲戚,就是会说。”
    肯定得找个能说会道的啊,要不然,一开口就得罪人,原东良也别想成亲了。
    宁念之还是有些晕:“这就上门提亲了?”
    西疆的战事停了之后,按照正常的流程,不应当是原东良带着大军来受朝廷嘉奖,然后升官发财,再然后择取好日子上门提亲的吗?这怎么忽然一下子,就到了最后一步呢?大军什么时候进城的?原东良什么时候回来的?朝廷的封赏下来了吗?这些怎么自己一点儿都不知道吗?
    “爹娘说,要给你个惊喜。”原东良忙说道,宁念之无语,惊喜什么啊,简直就是惊吓,好端端的在家呆着呢,两年多没见的人忽然冒出来要提亲,难道就没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吗?
    原东良有些委屈:“咱们不是早就说好了吗?等我回来,你就嫁给我。”
    宁念之被噎住,好吧,自己是说过这样的话。类似的承诺,从十三岁说到十七岁了,原东良的喜欢,从自己十一岁那年就开始,持续到现在,自己已经十七岁了。
    好像确实是没那个必要,再去纠结什么慢慢来的过程了。她活了两辈子了,原东良也不是什么小孩子了,两个人也都不是什么青头小儿了,难不成还要学那小孩子们今儿欢喜明儿伤心的闹腾一场?
    该说的,五年前说过了,三年前也说过了,往常书信来往上也说过了。她知道这辈子是要嫁给他的,他也说过这辈子只会娶她,既然如此,今儿上门提亲,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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