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呵呵笑了,他身后这么多人自然是要反,难道还是入宫护驾不成,只是开口的话未必如此:“大哥带这么多人驻守建安城实为不妥,就算父皇如今没工夫管,这旨意大哥还得守,眼下宫里也没你什么事,二弟我只是奉旨行事,请大哥离开建安城罢了。”
    “二弟如今这样的阵仗,图谋不小。”都是心知肚明的事儿何必讲的自己多高尚,宜郡王冲着皇位来的,难不成这些兄弟不是。
    “大哥再这样下去可就是抗旨不尊了。”二皇子笑着,脸上的神情却显得阴郁,“不知道大哥这一趟回来,有没有把郡王妃和小世子安顿妥当。”
    “二弟不必拿这个威胁本王!”宜郡王看起来信心十足,“天黑时城外已经逼近二十里,如今兵临城下,我看二弟你还是束手就擒的好,不要再做无谓的争斗。”
    宜郡王话音刚落,跟随他多年的幕僚匆匆赶到了他的身后说了几句,宜郡王脸色大变,难以置信的看向二皇子:“你!”
    “嫂子听闻大哥身负重伤,已经被擒,带着孩子纵身跳崖了。”二皇子轻啧了声,有些遗憾,“本来还想带着嫂子他们来与你一家团聚。”
    宜郡王心口一疼,脸色跟着满是痛楚,他捂着胸口踉跄了一下,用剑柄支撑着自己站稳,耳中嗡嗡一片,他不是派了人早早护送妻儿前往淳安躲藏,眼下早就应该到了,怎么会!
    想到此宜郡王蓦地看向回禀他这件事的幕僚,你字才刚出口,下一刻,一柄匕首直朝着他胸口刺过来。
    适才还低着头一副恭顺样子的幕僚此刻面露凶狠,半点都没有过去听话殷勤的样子。
    失魂之际他根本躲闪不及,身旁的侍卫替他挡了一下,侧身之际,匕首没到胸口直接没入了他的腹部,绞痛传来,侍卫一掌推开了那幕僚,幕僚握着的匕首也被抽离开他的腹部,鲜血顿涌。
    “郡王!”
    “撼儿!”
    皇后的惊叫声和周遭侍卫的声音混在了一起,幕僚被人拿下,宜郡王死捂腹部苍白着脸色被人搀扶着,皇后冲下来拨开侍卫到了宜郡王身旁,看他满手的血气的浑身发抖:“太医呢,太医,赶快叫太医!!!”
    二皇子哪里会站在那儿等他们叫完太医包扎完伤口,他对宜郡王受的那一刀不是很满意,当年太子册封后他就安插了人过去,这么多年过去已经成功取得太子信任也办了不少事,眼下却没有将他一刀毙命实在是可惜。
    “你们要做什么!”皇后转身看到逼近的人失声呵斥,“放肆,你敢伤你兄长,谋逆之罪当斩!”
    “母后年纪不大眼睛却花,伤大哥的人可不是我。”二皇子呵呵笑着,身后的人已经朝着他们走去,越逼越紧,“既然受伤了就该到一边呆着,大哥要是还挡在这里,休怪刀剑无眼,伤了性命。”
    “你!”宜郡王指着他满手的血,“好狠的心。”竟然连他妻儿都逼死了。
    心不狠怎么当皇帝,二皇子把他的话听做是恭维,直接下令将他们团团围住。
    台阶上满是鲜血和尸首,宜郡王被逼到角落,失血过多气若游丝,皇后翘首以盼的城外驻扎军队迟迟不来,她扶着儿子狼狈不堪,抬头看乾清宫大门口,她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希望皇上能从里面走出来。
    二皇子见皇后和宜郡王已经被拿下,不急着当下杀死,他提剑带人走上台阶,身后有人来报,二皇子的脸上渐露了喜色:“好,很好,把人带过来!”
    ......
    此时的殿中和外面相比显得很安静,齐王爷带人守着,如今的太子宋骥却是瘫坐在椅子上,垂头丧脑半点意志都没有,宋珏站在一侧面色沉静,而最为着急的就是贤妃,她看了看儿子又看了看门口的齐王爷,随即起身要朝着内殿那儿走去:“皇上要与德妃说什么,外头二皇子都要反了。”
    贤妃刚到内殿门口,内殿的门就开了,德妃身着素色的宫服,妆容精致的脸上带着一抹哀,她看向贤妃张口:“皇上,驾崩了。”
    “什么!”贤妃瞪大的眼睛看着她,随即使劲的推开了德妃冲进内殿,药味浓重的内殿中,皇上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
    贤妃扑倒了床边抬手朝着皇上的鼻下探去,紧接着浑身颤抖了起来,她不信皇上去了,使劲的摇着皇上的手臂和身子:“陛下您醒来啊,陛下您醒来啊,陛下,陛下您看看外头啊,您交给骥儿的江山要落入到别人手里了,您睁开眼看看啊!”
    哭嚎声从内殿传来,德妃低头轻掸了掸裙子,坐在那儿的宋骥刚起来就直接瘫软在了地上,一旁的太监赶紧扶他起来,他看向宋珏:“皇......皇叔,父皇驾......驾崩了。”
    “皇上驾崩,太子顺位继承皇位。”宋珏伸手扶了他一把,牢牢抓住他的手臂,“太子殿下,如今该您主持大局了。”
    “主持......”宋骥的舌头像是被自己吞了似的险些噎死,他朝着门口那儿看了眼,“我......我要怎么主持。”
    宋珏低叹了声:“您是太子啊。”
    “我知道我是太子,可我......我也是第一次当太子。”宋骥听到外面震天响的声音身子猛的一颤,他听到说大哥被二哥所伤,快死了。
    就这样的胆识怎么能担当的起太子这个重任,宋珏松开手时宋骥反拉住了他求救:“皇叔,您出去,替我主持大局。”
    宋珏还未出声内殿门口就传来了贤妃的尖叫声,她从内殿冲出来直接朝着德妃扑去,两个人当即扭打在了一块儿,宋骥见此情形都惊呆了,贤妃娘娘的责骂声还时不时传来。
    “是你杀死了皇上,是你毒害了皇上,你这个毒妇,你竟然谋害皇上。”
    几个太监好不容把她们分开,贤妃半坐在地上瞪着德妃:“你谋害了皇上,你还相当太后,你和你儿子都不得好死!”
    德妃狼狈的站稳,抬手扶着垂下来一半的头饰,冷哼:“你有什么证据在这儿疯言疯语。”
    这时桂公公已经到了门口高声喊皇上驾崩,外面打斗的人只顿了几秒,随即就是往上冲的士兵,殿内的宋骥终于反应过来,朝着德妃那儿走去,要求她去和二皇子说不得逼近,否则就要杀了她。
    德妃终于扶稳了头饰,嘴角扬起一抹笑,她的儿子终将登上皇位,这是谁都无法改变的事实,皇上不想封他为太子又能怎样:“杀了我珲儿也不会停下,你们威胁不了我。”她留在这殿内的时候就想过最坏的结果,齐王爷和藤王爷根本没有要保太子的意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螳螂已卒,还有什么威胁可言。
    二皇子的人已经到了殿外和齐王爷的人对峙起来,宋珲也不急,这乾清宫外都是他的人,犹如瓮中捉鳖,他稳赢。
    “六皇叔,您一直留在里面,不出来看看我带了谁来见你么。”
    宋珲话音刚落,后头的士兵分开两道,十几个黑衣人押着藤王妃走了上来,王府中应该是经历了一场生死战,抓着藤王妃的两个黑衣人没有蒙着脸,而藤王妃的衣服上沾满了血迹,头发凌乱,脸上都斑驳着沾了血泥。
    宋珏从殿内出来,看到了被押上来的人脸色一变,二皇子宋珲看在眼里,朗声道:“六皇叔,大局已定,您又何必负隅顽抗。”
    黑衣人押着藤王妃走上台阶到了宋珲身后,宋珲转过身看,脸上那得意的笑意在看清藤王妃的脸后有了变化,那一幕对宋珲来说多么熟悉,就在半个时辰前有人刚刚用过,眼前“藤王妃”忽然上前,抬手时袖口滑下一柄利刃,她的速度要比刺杀太子的那幕僚要快的很多,下一刻那利刃就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就在他要说什么时那利刃轻轻一抬,直接抵在他的喉结上,压近皮肤几分有了痛意。
    周遭的士兵即刻拔剑相向,而上来的十几个黑衣人则是把宋珲团团围住,身在中间受人桎梏,稍微一动就有被抹脖子的风险,这一变化别说是那些士兵了,就连宋珲自己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他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侧眸瞥了一眼身后的“藤王妃”:“放下刀,有话好说。”
    “该说的三皇子不都已经说了么。”身后的人没有说话,开口的却是身侧的一个黑衣人,宋珲转眼撇去,黑布遮面之下这才觉得声音和眼神有些熟悉,他当即明白过来这个才是藤王妃。
    遮住的大半脸颊上只露着一双眼眸,为了以假乱真叶兰嫣连妆容都卸了,扒了十几件衣服蒙混入宫佯装自己成功被抓,唯有这样才能靠近这个以为一切都已经胜券在握的二皇子。
    硬拼硬的得死多少人,而死的越多越乱才是萧景铭所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萧景铭要做那个黄雀背后坐收渔翁之利的人,她叶兰嫣如今就截一段,提早平了建安城的乱,把这利给收了。
    士兵们不敢轻举妄动,假扮成藤王妃的冬青一抬手,宋珲就得跟着她往上走,周围的黑衣人都是侍卫假扮,他们打不过这么多的人,而这些跟着他们往上的将军士兵也不敢动他们。
    “你当如何。”宋珲沉声,他们已经到了殿门口,眼前就是齐王爷的人,进了乾清宫他就更没商量的余地了。
    “二皇子,负隅顽抗可是你说的。”叶兰嫣看不到萧太傅的身影,早在宫乱前他就已经偷偷离开了皇宫,此时若还没离开建安城去报讯,那就是还躲在城中探查情形,“皇上驾崩,您却逼宫谋反,别说你贵为皇子了,再尊贵的身份还是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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