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上顿没下顿呗,有时候我妈会多做一点放在桌上,我饿了就吃冷的,所以长大以后我的胃一直不好,大概就是被小时候吃冷饭给闹的。”
    “那比你,我小时候是幸福多了,爸妈都是知识分子,家里虽然不是顶富裕,但温饱不愁,不过玩伴就少了,经常就一个人被关在家里写作业。”
    “那多没意思。”张淳鼻子皱了皱,对唐越小时候的生活也没多少向往。
    “是啊,所以等我发现自己性向不正常的时候,也没怎么害怕,就是觉得对不起爸妈。”
    “我反正是一个人,发现自己对男人的兴趣比女人大时,当天晚上就找了个女人过夜,结果怎么都提不起劲,我也就认命了,反正没人管我,喜欢男人也碍不着谁,一点负担都没有。”
    “我到死我爸妈都没原谅我,后来想想,如果早知道有重生这回事,上辈子我就不谈感情了,好好孝敬爸妈就好。”
    “你想的真美,要是知道有重生这回事,我一定先把看不顺眼的人全杀光,反正都是死,死之前不报仇怎么行?”
    “杀人啊……”唐越想起那天撞死在柱子上的宫女,苦笑道:“以为自己见惯了生死,没想到还是有看不开的时候。”
    张淳安慰道:“这有什么,人吃五谷杂粮,看不开的事情多了,不过也不要纠结,很多事情是命中注定的,也许今天死掉的人明天会在另外一个世界重生呢?”
    这么一想,唐越确实轻松多了,对于幕后之人,唐越也不想知道是谁,只让暗卫查出来后以牙还牙就好。
    至于暗卫最终会怎么做,他不想知道。
    “日子过的真快啊。”张淳伸了个懒腰,“也不知道这战争什么时候是个头。”
    “听说大军势如破竹,已经攻下了北越一半的土地,按照这样的趋势,胜利在望。”
    “不是说兵力不足?”张淳是真的便服太子昭,竟然能用几万人马就把北越打的屁滚尿流。
    “以楚州为中心的边境城市都有在征兵,这些地方的百姓常年在战火中求生,无论是体格还是毅力都是最好的,所以目前的兵力应该已经接近十万了。”
    “深入敌人内部,难度系数高了不少,再给他们一年的时间也不知道能不能打下来。”
    “太子昭来信时,说过以他推测,要攻破北越京都大概要半年的时间,这还不包括对方可能转移阵地,将京都迁到更北方。”
    “目前国库吃紧,恐怕也只能坚持半年了。”张淳现如今在邺城也是小有名气的账房先生了,国库的账都经手过,只是南晋王不想他多接触,也没有任命他入朝为官的意思。
    好在张淳本人就不是个爱循规蹈矩过官员生活的人,也不去计较这些。
    唐越摸了摸手上的戒指,等国库消耗干净,他手上的资源应该也能再撑半年。
    真到最后粮饷供应不上的时候,他们只能在北越自力更生了,北越才是风调雨顺,土壤肥沃的地方,粮食定然会更多些。
    北越燕州城内,太子昭领着人占领了这里的官府,杀掉了政官府的最高官,暂时控制了局面。
    “殿下,应该让大王尽快派人来接管这些被攻占的县城和村镇了,否则咱们的兵力被拖死,分散太过,根本不足以和北越一决死战。”
    “国公爷言之有理,这折子就由您来写,父王见了会更高兴的。”
    衡国公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眼看半个北越都打下来了,大王应该重赏殿下才是。”
    大家都知道,能这么顺利地打下半个北越,太子昭居功至伟,没有他的带领,他们恐怕连楚州也来不来。
    “孤已贵为太子,重赏不重赏的有何分别?”太子昭做的这些只是为了让天下尽快一统,停止南北战争而已。
    衡国公见四下无人,小声说:“如今王子们一个个长大了,头上几位王子死的死,失踪的失踪,被囚禁的被囚禁,真会和太子昭争王位的只有他后头的几个兄弟了。”
    王子王孙,没有几个会对那个位置不抱希望的,太子昭身在北越,反而给他们制造了大好的机会。
    “太子妃凡事报喜不报忧,您身在北越,有太多的事情无法掌控了。”
    太子昭双手背后,看着高高挂起的典图,“只要不伤害到唐越,让他们吃点甜头又有何妨?”
    他还真不担心有人要抢他的位置,就算被他们侥幸上了位,自己手中的十万大军可不是吃素的。
    “报……”一名士兵跑进来跪在太子昭面前。
    太子昭伸手取过信件,迅速看完后冷笑一声,“来的正好!”
    “北越终于要还击了?”衡国公猜测问。
    “挣扎了这许久,再不动作,让天下臣民怎么看他?”
    衡国公来到这里和太子昭会师后,还没有经历过一次战争,太子昭在迅速拿下如此多的城后也停止了脚步。
    “那对方是要以这燕州为目标还是以下一座城为目标?”
    “燕州地处北越中心,是整个北越土地最肥沃的地方,也是他们的粮仓,他们怕是不会轻易让我们拿走的。”
    “那殿下之前怎么能如此轻易地攻破燕州城?”衡国公很好奇,太子昭攻占的速度太快了,根本不可思议。
    难道敌军每回都没开战只是露个脸就投降了?
    “敌寡我众,对方深知没有援军,除了投降他们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那安抚百姓的事情迫在眉睫了,来之前,太子妃曾找老夫谈过,攻城容易守城难,要想让北越真心归顺,光是靠兵力占领城墙是不够的,要的是收复北越百姓的心。”
    这话确实像是唐越的论调,太子昭以前也明白这个理,却没有唐越看得透彻,或者说,在唐越的心里把百姓的地位摆的太高了,而他生来高人一等,自然无法理会这样的思想。
    不过太子昭是个能接受别人意见的,深知唐越有理,自然会虚心接受。
    “所以我军所过之处,孤从未让他们豪取强夺,也不让他们奸淫掳掠,效果很明显,尤其与南晋相交的地方,效果尤为显著。”
    “只是如此一来,咱们的粮草怕是供应不上了。”
    “为急,孤下一个目标将会是这里……”太子昭将手指戳在某个显眼的位置上,看得衡国公目瞪口呆。
    第254章 驾崩
    “殿下,会不会太仓促太冒险了些?”衡国公看着那被红色圈出来的位置,觉得不是太子殿下疯了就是他疯了。
    “你以为我们还有多少这样的机会?”太子昭问。
    “殿下是说……北越已经在准备反击了?”
    “那是未必,按我们一路顺利过关的情形看,北越也许还抽不出手来反击。”
    “那此时为何会是进攻京都的好时机?北越半壁江山被夺,正该是积蓄力量与我们一决死战的时候,这时候攻城,怕是不好拿下啊。”
    “之所以选择这个时候,那是因为北越在未来三个月内将无暇兼顾我们,而我们也要做出对徐州久攻不下的假象,让他们放松警惕。”太子昭在离燕州最近的徐州上做了个记号。
    衡国公大吃一惊,细想过后,还是不明白为何北越无暇分身,“殿下是否还施展了其他妙计?”
    太子昭没有明说,不过从他的神态中衡国公也能猜出一二,就像北越在楚州埋了一枚几十年的棋子,他们南晋又何曾没有做过类似的事?
    这样的暗线终生大概只会用一次,而他们也仅有一次机会,有些人甚至潜伏一生都没有机会为国效劳。
    衡国公没有追问,这毕竟是机密事件,太子昭的部署,恐怕连大王都未必知晓。
    他捋了捋胡子,笑眯眯地说:“如此一来,我们很快就能凯旋而归了吧?真是期待啊!”
    有生之年,如果能看到南晋一统天下,而自己又是亲自参与其中,这份荣光怕是能流芳百世呢。
    衡国公此刻非常满意自己被大王派出来,七大国公中可就只有他在这里,等回去之后看那几个老鬼不羡慕死他!
    “对了,鲁国公的病……”
    太子昭眉梢动了动,面不改色地说:“军医说是中风,已经送回邺城了,国公可曾去探望过?”
    “不曾,也许是他病的严重,走的慢,臣出发时还不见他回到邺城。”
    “哦。”太子昭并不关心鲁国公的身体,不过让他死在外面总归不太好看,所以这一路他可是派了不少人手护送的,只求安稳不求快,没到也是正常。
    “不过就算他身体好了恐怕也是吃不了兜着走,大王愤怒着呢。”
    “这么死确实便宜他了,你可知他做了什么好事?”太子昭面有怒色,衡国公大吃一惊,忙问:“何事?”
    他以为,鲁国公最多就是带不好兵,或者是和太子殿下夺兵权,才有此下场,怎么好像还不止如此?
    “大军出发时,举全城之力筹集了药材无数,光是运药材的车辆就有十几输,可谁知大军在楚州不过半年,仅一次不战而败的战役后,有些药材竟然就不翼而飞了。”
    “什么?那……”
    “他倒是瞒的好,收买了军医的副官,那正官又是个老糊涂不管事的,两人勾结,将贵重药材倒卖,大赚了一笑国难财!”
    “真是可恶!”衡国公没想到昔日一起上战场一起拼军功的人会落到这种地步,难道他鲁国公还缺钱不成?
    就算缺钱,也不能拿将士们的性命换钱吧?
    “此事可曾报给大王?”
    太子昭摇头,“孤不欲让太子妃知晓,先瞒着,以后总有机会清算。”
    “怕就怕那罪人没那么长的命!”
    “那就算他运气好,不过夏家的风光也到了尽头了。”
    衡国公默然,当年的七国公,镇国公家已经散了,封号被夺,鲁国公也马上要消失了,他们剩余的这些人也不知道能传承几代。
    不过对于这些,衡国公看得很开,当年他儿子不成器的时候,他都没想过要他振兴平家,如今儿子建功立业,他还有什么好求的呢?
    只要在他闭眼前平家不倒,他也就能瞑目了。
    “殿下,犬子这些年有劳您照顾了,老臣在此谢过!”衡国公真心实意地行了一礼。
    “世子爷能有今天,该谢的人是太子妃,不过他自己也争气,否则烂泥终归扶不上墙。”
    “是是,老臣对太子妃的恩情铭记于心。”
    “他要求的不多,只要他妹妹能过的好,就算是报了他的恩了。”
    衡国公大笑,“这点请太子妃尽管放心,阿雅端庄贤淑,性格直率,没有比这更好的儿媳妇了,若是哪天顺儿敢欺负她,老臣第一个不答应!”
    太子昭点点头,不想在臣子的家事上过多干涉,“去将卢副帅等人请来,共同商议攻城要事!”
    衡国公拦住他,提醒说:“殿下,既然您要保密,不如仅让部分人知晓。”谁也不敢保证他们军中没有北越的奸细,这一战,可是不能出丝毫差错的。
    “国公担心的是!”
    过了一夜,全军都得知了一个消息,太子昭下令,大军继续前进,进攻两百里外的徐州。
    这消息并不突兀,众人也没觉得哪里不妥,不过在午后,另外一条命令被传达下来。
    据殿下估测,徐州守卫人数有限,实在不需要他们大动干戈一起出动,于是只让卢副帅领三万兵马进攻徐州,太子殿下则带人绕远路去进攻另外一座城池。
    除此之外,一封密信被送往楚州,太子殿下命胡将军连夜带兵北上,以燕州为根据地,务必守好燕州的城门,万一他们败退,燕州将是他们的喘息之地。
    不过如此一来,楚州城变成了一座纸片儿似的城池,只要敌人对其发起进攻,轻易就能将其攻破。
    太子昭将五千重甲兵留在了攻打徐州的队伍里,自己带着另外五千黑甲卫以及近五万人马轻装简行地前往京都。
    他们没有走官道,避开所有的城池和村镇,专挑难走的小路走,不过虽然路难走,但因为走的是直线,翻山越岭,路上花费的时间并没有比计划多。
    临近京都,太子昭没有让人继续赶路,而是找了一处深山暂作休整,顺便派人去打探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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