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让南巧气愤不已地的是,苏满树竟然说话不算数,他明明说过他什么都不做的,竟然还……
    南巧气得转了身,背对着苏满树,说什么都不想理他了。
    苏满树也知道,自己这一次言而无信,真的把自家的小娘子惹急了,只得乖乖地躺在她的身侧,尽量不去吵她。眼神却一直落在她的身上,时刻地注意着她的情况。
    他看着她挺着一个大肚子,侧卧而眠,眉头微微紧皱,似乎很是不舒服。他回来的这几日,她夜里也是经常如此,定然是她定然是她腹中的娃娃弄得她不舒服了。
    苏满树心疼极了,可是他又无能为力,也不能替她去难受,也只得跟着她一起发愁。
    南巧先是睡了一觉的,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后的夫君一直愁眉苦脸的。她还未睡得踏实,肚子里的娃娃似乎已经醒了,又开始一阵的活泼,她也不得不跟着娃娃一起醒了。
    她这么一动,一直没睡的苏满树立即就觉察到了,似乎有些自责地小声问她:“月儿,可是难受了?”
    南巧有些意外,苏满树竟然还没睡。她缓慢地翻了个身子,看见苏满树自责的表情,急忙说:“夫君,我没事的。只是娃娃在我肚子里醒了,不碍事的,他动一动自己就睡了。”
    “今晚,是我不顾着你的身子胡闹了,我日后不会了。”
    南巧见他低头认错的模样,“噗嗤”一声,忍不住笑了:“夫君,你不要自责,我不碍事的。我也不是不舒服,我当时只是恼了你的,并不是真的生气了,你不要往心里去的。”
    “月儿,”苏满树动作轻柔,把她的头枕到了自己结实地手臂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她抱进了怀里,无奈地说:“你总是这么好,总是这么惯着我胡闹的。”
    南巧靠在他的怀里,下意识地说道:“你是我夫君,我不惯着你,还要去惯着何人呢?”
    “月儿!”他低头,情不自禁地亲吻她的额头。
    南巧的小手搭在他的胸口,指尖戳着他,无奈又好笑地说道:“谁让你总是不正经,总是胡闹?你总是要这般,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只能是惯着你了。”
    她自从与苏满树做夫妻以来,苏满树带着她可是到处都胡闹着,想想就是羞人的。只是,他喜欢,她也是愿意让他高兴的。他若是高兴,她也是跟着高兴的。
    苏满树的大掌轻轻地抚上她的小腹,感受着他们娃娃的活泼好动。他说:“儿子哎,你知不知道,你如今正在闹腾的这个女人,可是这个世上对你爹爹我最好的人,也是这个世上最容忍你爹爹我的人。你若是再敢淘气,这笔账你爹爹我可是真的要记下了,你出来后我可是要找你如数讨回来的!”
    说来也神奇,原本还闹腾的娃娃,像是被自己爹爹吓到了似的,立即就变得乖巧了起来,也不在南巧的肚子里闹腾了。
    苏满树满意地轻抚着南巧的肚子,一脸兴奋地说道:“倒是个听话的娃娃!”
    南巧被苏满树这么自娱自乐逗得够呛,忍不住拆穿他:“他不过是个娃娃,哪里听得懂你的话,不过就是活动累了,休息了罢了。我听季水儿说,我如今还差几日才七个月,若是七八个月之后,他会动得更厉害的。”
    苏满树故意咬牙切齿道:“他若是敢动,我就训他!看他还怎么欺负你!我都不舍得欺负你,竟然让他捡了便宜!”
    南巧实在是被苏满树弄得哭笑不得,也只能任由他去了。
    只不过,他们两个人刚说完,娃娃似乎是不满自己爹爹的话,突然又动了一下,南巧毫无准备,浑身一僵。苏满树的掌心一直抚着南巧的小腹,自然是感觉到了她的异样,也感受到了自己娃娃的胎动,立即是又惊又喜,与南巧说道:“他果然是能听懂我说的话的!”
    南巧看着孩子一般傻乐的苏满树,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口是心非!刚刚还说要训娃娃呢,如今倒是又要与娃娃亲近了!”
    苏满树憨厚地如实承认:“他这不是能听懂我说话吗?我还未与他见面,自然要给他留个好的印象,若日日后他出来了,恼了我可就不好了。”
    南巧听闻,妇人有孕,一孕傻三年,她可不知,原来这男人当爹,竟然也是个傻的。娃娃如今满打满算也不过七个月,他哪里可能听懂苏满树的话啊!
    后来,大概是苏满树一直轻拍她的背,哄着她睡觉,她竟然意外地睡了个舒服的一觉。次日起床时,苏满树已经去忙自己的事情,不在毡房里了。
    昨日当值的那位小将士又过来寻了南巧,依旧是为了那位姓万的姑娘。南巧昨日已经从苏满树那里听关于万宝璐的事情,虽然对她被劫与此时有孕的事情有些自责和同情的,不过,她也是身怀有孕的人,可不敢冒然见万宝璐,她可不敢拿自己的娃娃冒险的。
    万宝璐见自己求见南巧无望,最后一咬牙,豁了出去,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竟然去见了齐王晋安。
    齐王晋安看着眼前的万宝璐,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他觉得,如今的西北后营,他应当好生整治一番了。这万宝璐不过是被顾以和庄妙君私自弄进后营,又被北夷蛮人错捉去,如今又被救了回来的。她竟然不仅没有被遣送出后营,还依旧在后营中窜来窜去,甚至窜到了他的面前。
    “给本王把这个女人轰出去!”齐王晋安怒气已经上来了,今日失职之人,无论官职大小,他都回一一处理的!
    万宝璐大叫:“晋安哥哥,晋安哥哥,看在我曾经是您未过门的王妃的份上,亲您高抬贵手、大发慈悲,放过我的夫君吧!他是北夷蛮人的部落首领,他不能成为我们大召国的阶下囚啊!”
    齐王晋安盯着眼前这个明显脑子有病的女人,冷笑出声:“你的夫君?”
    “是,是我的夫君,我是他的阏氏,我是已经嫁给他了的。对不起,晋安哥哥,此生是我负了你,如果有来世,我一定会嫁给你,补偿你的……”
    她越是这么说,齐王晋安的脸色就越是更黑,最后直接把自己手里的茶碗砸在了她的身上!
    “滚,你给本王滚!本王与你本就无任何关系,竟然下辈子还想与本王牵扯上关系,本王这辈子没灭了你,已经是你的万幸的,你竟然如此的痴心妄想!”
    “不是的,不是的,晋安哥哥,我错了,我不这么说了……”
    “你给本王闭嘴!本王的名讳,岂是你能随便叫的!”
    “我……我……”万宝璐哭哭啼啼地说不出话来,只得哭着继续求齐王晋安:“殿下,殿下,我如今已经怀了我夫君的孩子,我恳求殿下看在我腹中孩子的份上,放我的我夫君吧!”
    齐王晋安冷笑道:“好一个看在你腹中孩子的份上?你腹中的孩子与本王有何干系?与大召国又有何干系?你一口一个夫君,一口一口孩子,你可知道你口中的这位夫君,杀害了我们西北后营多少将士,祸害了我们西北后营多少妇人女眷?!如今本王没有将他凌迟,已经算是优待他了,你竟然敢如此大胆,跑到本王面前大放厥词、胡言乱语,是谁给你的胆量和倚仗?是你远在京城的万家,还是你那位极其受宠的姑姑万贵妃?”
    “我……殿下……”万宝璐一向是被人哄惯了的,从小到大,只要她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就连林相女儿林挽月的指腹为婚的未婚夫齐王晋安,她都能得了圣旨嫁于他。所以,她的认知里,只知道自己想要的就一定会有人依着她的。只是,她从未想过,齐王晋安以前不理她,只是与不屑与理她,一旦齐王想要收拾她,皇权在上,易如反掌。
    齐王晋安继续泼醒她:“你口口声声地说自己是北夷蛮人部落首领的阏氏,他是你的夫君?北夷蛮人部落首领的妻妾都称呼为阏氏,你究竟是妻还是妾?你可知道,那个人一共有多少位阏氏?”
    “你说什么?”
    “我西北军如今关押起来的,就已经有二十余位阏氏,这其中还不算那些侥幸逃脱的!你难道以为,你是那人唯一的夫人吗?你以为你自己真的是他的正妻吗?一口一个夫君,叫得可真甜!真是愚蠢至极,无药可救!”
    “什么……我……不过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我不是他的唯一!可是,他承诺过我的!他说,若是有朝一日,他攻下大召国,做了这个天下的皇帝,他一定会封我做皇后的!他不会骗我的,他一定不会骗我的!”
    “好一个‘有朝一日,他攻下大召国,做了这个天下的皇帝’!万宝璐,原来你是打了这样的主意的!”
    万宝璐后知后觉地发觉自己竟然把天大的秘密说露了嘴,急忙捂住自己的口,摇着头不承认。可是这话,哪里容她承不承认?齐王晋安已经大怒,命人把万宝璐抓起来。
    他眸中带笑地说道:“哼,万宝璐,你自投罗网的正是时候,本王正想寻个能让我父皇对你们万家起了疑心的由头呢?很好,你很好!本王不会让你死的,也不会让你这腹中的孩子出事的,这可是万家与北夷蛮人勾结的最好的证据,实现是太妙了!”
    “不,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要这么对我!”万宝璐看着齐王晋安那危险的神情,终于是知道怕了,可怜兮兮地哀求他。
    齐王晋安自然是不为所动的。
    万宝璐在齐王晋安手下的手里挣扎着,忽然大喝了一声:“住手,你们都给本姑娘住手,不许抓我!”
    她转头,恶狠狠地看向齐王晋安,威胁地大喊着:“齐王晋安,你若是今日不放了我,我就把你们的秘密说出去!”
    齐王晋安的目光变得更加的危险了。
    万宝璐也知道自己如今已经没有退路了,她只能自己博这个最后的死里逃生的机会了。她看着齐王晋安,大喊着道:“我知道的!谋逆叛贼林相的女儿林挽月,她没有死!她还活着!她这是欺君犯上、大逆不道之罪!我万宝璐就算是死,也要拉着她给我做垫背的,决不食言!”
    齐王晋安表情淡淡,对万宝璐的话几乎是充耳不闻。他对着自己嗯随身侍卫命令道:“把她毒哑,手筋挑断!若是再敢胡言乱语,直接就把她弄成疯子就行,只有别弄死了,让我父皇相信万家与北夷蛮人有关系,就可以了。”
    “属下遵命!”
    “不要!不要!我没有撒谎,林挽月还活着,她如今的名字叫做*巧,是那个什么苏都统家的女眷……呜呜”万宝璐支支吾吾地乱叫着,朝着齐王晋安拼命地摇着头。
    齐王晋安对她十分的厌弃,连看她一眼都懒得看,直接挥了挥手,把她拖了出去。
    他想,林相平反一事,必须要尽快了,若是如此的继续拖下去,若是月儿的身份被如万宝璐这样的有心人利用,便是大事不妙了。
    ☆、137|第137章
    第一三七章谁家姐弟
    万宝璐的事情,被齐王晋安处理的极为私密,除了他身旁的几个随身侍卫,其余的人都不曾听闻到半点风声。
    南巧自然也是不知道万宝璐的下场,只是那日之后的,她再也没听见小将士提过有姑娘来闹事后,想了几日,也就不去想了,很快就把万宝璐的事情忘在了脑后。
    苏满树近几日异常的繁忙,有些时候夜里也不曾回来。他每次不回来,都会派人与南巧说一声,让她先睡,不让她继续等着他。
    南巧也不去等他,自顾自地睡去,第二日一早起床,总是能发现她自己是躺在苏满树的怀里的。应该是苏满树夜里回来后,故意放轻了动作不吵醒她,还熟练地将她抱进自己的怀里搂着。她往往早晨醒了一动,苏满树也跟着醒了,然后,他会迷迷糊糊习惯性地去吻她的额头,问她:“是不是娃娃又淘气了?”
    南巧每一次都是忍不住地被他这副模样哭笑不得,又是气又是好笑,值得哄他道:“夫君,你多睡一些,娃娃很乖的,没有吵到我,你不许冤枉他。”
    大概苏满树这几日确实是累到了,南巧说完之后,他就把她往怀里一搂,随后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季水儿已经快要临盆了,估计也就是这一两日的事情了。唐启宝一直在先锋骠骑营里忙着,也抽不出时间回来看她,季水儿多多少少,是有些失落的。
    她拉着南巧的手,无声地感叹着:“你说说,他是娃娃的爹爹,竟然不能守在我身边,等着娃娃出生,我要他何用?还不如不要他算了,我自己一个人过,也是捞得个清净!”
    南巧知道,这不过是季水儿太过想念唐启宝,说得气话罢了。她只能安慰了季水儿几句,也不好说些什么。毕竟,身为西北边疆军的将士,尤其是隶属于前锋营的将士,许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
    家国天下,军令难违。
    季水儿摸着自己鼓成了一个球的肚子,抿了抿唇,可怜兮兮地问南巧:“满树婶子,你说,这几日唐启宝,他能赶回来吗?”
    “他是娃娃的爹爹,娃娃何时出生,他心里自然是有数的。若是他能抽出时间,定然是要回来的。他虽然如今不在后营里,但是他一定时时刻刻地惦记着你和娃娃的。”
    “我也知道,他心里是挂着这个娃娃的。这几日里,大许是越要临盆了,我的心里越是没底,越是发慌。其实,我也算是一个大夫的,自己的身子是什么情况比谁都了解的,明明是没有问题,我却还是不能心安的。”季水儿忧心忡忡。
    南巧道:“这是自然,毕竟你这是头一胎,有些担忧也是正常的。我其实也是担忧的,我家的这个娃娃,比别人家的娃娃略喜欢动了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个正常的情况。”
    “噗嗤,”季水儿忍不住笑道:“他或许是因为前几个月实在是太乖了,所以后几个月就逆反了。对了,满树婶子,你的这一胎是冬季临盆吧?如今眼瞧着就要秋收了,也就是一转眼的功夫,他就呱呱坠地了。”
    南巧温柔地抚摸着自己圆鼓鼓的小腹,想象着几个月后,白雪皑皑之中,她和苏满树的娃娃就这般的落地了,她莫名地有些兴奋了起来。
    跟季水儿告辞之后,南巧就回了自己的毡房。她没回去多久,还没有来得及喝一口热水,就有人禀告她,季水儿要生了!
    南巧一惊,她没想到竟然是这个时候,她不过刚刚从季水儿那里回来的,季水儿竟然这么快就要生了!
    她也顾不上许多,立即就往季水儿那里跑了过去。
    季水儿那边为了生产,稳婆早已经请好了,季伯也早早就到了现场的。南巧如今有孕在身,除了急匆匆赶了过去,也只能坐在外面等着,也帮不上什么忙的。
    季伯是西北营地里的老军医了,面对生死早就已经置之度外了,可是季水儿是他唯一的孙女,是他的心头宝,如今生孩子,他也是焦急万分,一点都没有了平日里的镇静。
    他和南巧一直焦急地等在外面时,忍不住开始抱怨起唐启宝来了。
    “你说说这个混小子,小小年纪,就……也是我们家水儿不懂事,竟然就依了他,让他得了逞。这如今可好,我们家水儿自己一个人在里面生孩子,他倒是回不来了,也实在是个气人的。”
    季伯抱怨归抱怨,却也只是抱怨抱怨。因为季水儿有孕在身,季婶子一直都在后营里照顾她,如今季水儿生产,她一直在产房里忙来忙去,倒也顾不上与季伯一起数落唐启宝。
    傍晚,苏满树过来时,季水儿依旧没有把娃娃生出了,似乎不是太顺利的。
    南巧看见苏满树过来,立即起身朝他迎了过去。苏满树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的腰,与她道:“莫要担心,我刚刚遇到季伯了,听说唐启宝媳妇儿的情况还不错。”
    南巧点了点头,季水儿一向底子好,自己也是个懂得医术的,她这是第一胎,所以才有些不顺的。
    苏满树拉着南巧寻了把椅子,让南巧坐下,“我已经派人去给唐启宝送信了,这两日他就能赶回来了。”
    唐启宝若是能赶回来,季水儿自然是开心的,只是估计他赶回来时,他家的娃娃已经出生了。
    季水儿是熬到了天黑之后,娃娃便生了。是个男娃娃,南巧看着包裹中的小娃娃,小小的一团,因为太小,她也看不出他究竟长得像谁。
    不过,苏满树却与她打趣:“唐启宝曾经一心一意地想要一个小师弟玩玩,如今,就让他拿自己的儿子去玩吧!”
    南巧看着已经荣升了“爷爷”辈的苏满树,坏笑着喊她:“满树爷爷……”
    “……”
    苏满树把南巧搂在了怀里,低声道:“月儿,我是满树爷爷,你便是南巧奶奶……”
    南巧这才后觉地反应过来,她如今也是“奶奶”辈的人了。
    季水儿这一胎虽然生的有些慢,不过到算是顺利,没有什么问题的。南巧也不担心她了,与苏满树立即回去休息了。
    唐启宝是第二日一早就赶了回来,抱着自己的儿子一直傻笑,直到他儿子被抱去喂奶,他依旧是笑得合不拢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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