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了一会儿,总算是停了下来,小手拉着苏满树的大手,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夫君,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哭成了这副模样,你不要担心我,我很好的,真的很好的。”
    “嗯。”苏满树拉着南巧一直走回了营帐。
    回到营帐后,苏满树一边擦眼泪一边笑着打趣南巧,“真是个爱哭的!”
    南巧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哭的这么伤心难过,委屈地不像样子。晚上,苏满树还要出去处理军中事务,南巧自己一个人留在营帐之内。苏满树走的时候很不放心她,帮她也好被角,哄她睡着后,这才转身离开。
    南巧毕竟累了一天了,苏满树什么时候离开的她并不知道,等再一睁开眼时,苏满树已经不在营帐之中了。她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眼睛,正要下床,忽然觉得小腹微痛,有些不适,她坐在床边休息了一下,不适过后,南巧才慢慢从床上下来。
    她喝了一杯清水,解了渴,就又回到了床上去睡了。
    等再睁开眼睛时,她已经睡在了苏满树的怀里。苏满树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在怀里,眼睛闭着。似乎感觉到她动了,他搭在外面的手臂轻拍她的后背,试图哄她继续睡。
    南巧知道苏满树应该是累坏了,也就没有动,继续老老实实地躺在他怀里,静静地等着他醒来。
    苏满树醒来时,外面地天色已经大亮。他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南巧笑眯眯地看着他,显然是已经醒来很久了。
    “月儿,你醒了,怎么不叫醒我?”他这几日因为担心南巧,嗓子略有些沙哑,说话时更为明显。
    南巧心疼不已,动了动,钻进他的怀里,抱住他的腰,小声唤他:“夫君……”
    苏满树见天色还早,便抱着南巧继续睡,南巧却已经醒了,睡不着了,她起身穿了衣服,蹑手蹑脚地下了床,出了营帐,寻了后营的小将士,要了一包清茶,又寻了小炉子,加了几味去火的药材,给苏满树煮了一壶清茶。
    等苏满树醒过来时,南巧已经端着清茶进了营帐中。苏满树正坐在床上穿衣服,他把铠甲穿在身上,一转头就看见南巧把一杯清茶送到了他的手边。他笑道:“月儿,怎么起的这么早?”
    南巧说:“夫君,你快点喝了清茶润润喉咙,我看这几日你焦急上火,把嗓子都弄哑了,这里我加了几味去火的药材,你试着喝喝看。”
    苏满树从南巧手里接过茶杯,一口就喝了个干净。
    南巧一直留着他身旁,见他喝完,便伸手去茶碗。她的手刚伸出去,眉头不自觉地一皱。苏满树立即就发现了南巧的异常,急忙伸手去扶她,焦急地问她:“月儿,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这就去营地里地找军医过来给你瞧瞧。”
    苏满树先把南巧扶到了床上,立即转身就走出了营帐,不多一会儿,他就带着前锋营的军医进了营帐。
    南巧躺在床上,确实觉得自己的小腹处隐隐作痛,有些不大舒服。也不知究竟是吃了什么坏了肚子。
    前锋营的军医很快就帮南巧诊断,随后脸上的表情略有舒缓,起身朝着苏满树拱手作揖,笑道:“恭喜苏将军,贺喜苏将军,将军夫人这是有喜了,从脉象上来看,已经三个月有余了。”
    苏满树先是一愣,随后是震惊,在之后是狂喜,甚至激动地握住军医的双手,语无伦次地讲:“军医,您说的是真的吗?您确定,我家夫人是、是有了娃娃?三个月了?怎么之前,一点迹象也没有?”
    “回禀苏将军,千真万确,老朽的医术绝对没有问题的。”
    南巧躺在床上,听到军医的话,眼眶顿时就有些湿润,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终于,她终于有了苏满树的娃娃,她终于能为他生儿育女了。
    苏满树见南巧哭了,急忙过来哄她,柔声开口:“月儿,我们终于有了娃娃,你怎么还哭上了,真是爱哭鼻子。”
    “夫君,我也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就是忍不住想哭,明明应该是高兴的事情,我却这么不争气……”
    苏满树伸手把南巧搂进怀里,轻抚她的后背。
    军医笑道:“妇人有孕,情绪略激动些也是正常的,苏将军不用太过担心。将军夫人身子骨不错,底子很好,这胎脉象也不错,只是大概是近几日将军夫人受了惊吓,才略微有些腹痛的症状,我稍后给将军夫人开几服安胎药,喝了就好了,不碍事的。”
    苏满树谢过军医,起身把军医送出了营帐。他回来时南巧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他大步朝着南巧走过去,急忙说:“月儿,快点躺下休息休息。”
    南巧满脸都是笑意,那种初为人母的喜悦由内而外,她兴冲冲地拉住苏满树的手,仰着头,有些不敢置信地问苏满树:“夫君,我真的有了娃娃吗?可是,我一点感觉都没有,既不像新月姐姐那般身体不适,也不像吴嫂子那般孕吐的厉害,甚至还没有季水儿那样有反应,是不是军医弄错了,其实没有?”
    她现在就害怕军医是误诊,让她和苏满树都空欢喜一场。
    苏满树笑着,把自家局促不安的小娘子搂进了怀里,安抚她说:“月儿,军医怎么可能弄错?你这里,已经有了我的娃娃……来看,就在这里……”
    他说话时,大掌已经覆在了南巧的小腹上,轻轻抚摸。他觉得这个世间实在是过于神奇,南巧那么小小地一团,小腹还没有他巴掌大,竟然在那里孕育了他的娃娃。他的娃娃会在那里长大,呱呱坠地,日后会像年陶一样跑来跑去,叫他爹爹,叫南巧娘亲。那个娃娃地身上流着他的血,也留着南巧的血,是他们两个人共同的血脉,把他们两个人紧紧地联系在一起,永远没有人可以再分开他们了……
    苏满树初为人父,加上昨夜熬了一夜,他索性偷了个懒,赖在营帐之内不肯离开。南巧催促了他几次,都没能成功。她红着脸,任由苏满树抱着怀里,大掌一直覆盖在她的小腹之上。
    她的小腹如今还是一如既往的平坦,根本就什么都看不出来,若不是有军医诊脉,她还真想不到自己竟然有了娃娃。
    知道自己有了娃娃之后,南巧很是兴奋。她之前已经是睡足了的,如今就算是躺着,也是睡不着的。她拉着苏满树起来,从营帐里寻了笔墨,坐在桌子旁,开始为娃娃的小衣画花样。
    因为他们现在住的这个营帐是,前锋营临时为他们夫妻二人准备的,除了基本地日常用品外,并没有别的东西,所以南巧只能先设计花样,让苏满树看看。
    苏满树笑道:“月儿的花样,画起来都不错,记得用针线时,一定要绣得瘦一些。”
    南巧:“……”
    苏满树果然还记得胖竹子的事情!
    “你还说!日后不做给你了!”南巧气鼓鼓地撅了嘴,扭头不去看苏满树。
    成功地将南巧弄得红了脸,苏满树也不敢再过分打趣她了,走到南巧身旁,长臂一捞,直接将南巧打横抱了起来,朝着床走了过去。
    南巧惊呼一声,不知道苏满树要做什么。苏满树将南巧轻轻地放在了床上,俯身低头,轻轻地吻了她的额头,低声道:“月儿,让我亲亲……”
    “亲?亲什么?”南巧有些发懵,不知道苏满树究竟要亲什么?
    许久之后,南巧算是明白了,苏满树是要亲娃娃。可是,现在娃娃还小,根本就不会动,他就算是亲了,也什么都感觉不到。
    苏满树抱着南巧躺在床上,意犹未尽地开口说:“月儿,过几日,我将要率军出征。我先把你送回后营,让你和唐启宝家的做个伴。你不用太担心我,我很快就能回来的。”
    “嗯,夫君,我没事的,我会好好照顾我们的娃娃的,你放心好了。你自己一个人在外面,一定要小心,我和娃娃一起在家里等你。你一定,一定要回来,答应我!”
    战场之上,刀枪无眼,苏满树沉默了。
    南巧的心中“咯噔”一下,眼眶又不自觉地红了起来。她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去抓苏满树的手,小手指勾住他的小手指,忍着哭意说道:“夫君,我们来拉钩,你我约定,一百年都不许变。”
    “嗯,我答应你,一定会回来的。”
    苏满树跟南巧说了这些话之后,忽然,将南巧整个人都抱进了怀中。他紧紧地搂着南巧,贴在她的耳畔,轻声说道:“月儿,我如今十分庆幸,庆幸那位姓万的姑娘帮你挡着了此劫。这几日,你一个人躲在地窖里,伸手不见五指的,又胡乱地果腹充饥,我实在是心疼不已。我真的不敢去想,如果你真的落入到北夷蛮人手里,将会遭受何种待遇?那我苏满树还不如死了算了。如今,真的太好了,你没事,你平安无事,你还这样安然无恙。老老实实地坐在我的怀里,真是太好了,没有什么比着好的!”
    “夫君……”
    苏满树把头埋在南巧的颈窝,声音哽咽,南巧知道,他哭了。
    许久之后,苏满树恢复如常,缓缓放开南巧,直视她的眼睛,柔声说道:“月儿,既然西北蛮夷敢挑衅我苏满树,我定然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此次出征,我会将那位姓万的姑娘救回来的。我一定会回到你身边的,为了你,也为了我们的娃娃……”
    “嗯,夫君,我等你,我等你回来。”
    苏满树把南巧哄睡之后,便起身离开,处理军中事务去了。南巧睁开眼睛时,外面的他天色已经有些暗了下来。
    她缓缓起身,忽然听到外面一阵骚乱传来。
    “你说什么?苏将军的营帐之内住着谁?”一个尖锐的女声传来,刺耳又犀利。
    一个小将士回道:“是苏将军家的女眷,将军夫人,如今已有了身子,正在营帐之内休息呢。您是将军夫人的旧识?想要见我们将军夫人?这需要末将前去禀报一声才行!”
    “你不知道,我是谁?”
    门外的小将士自然不知道来者是何人?但是营帐之内的南巧顿时就一个激灵清醒了。她知道门外何人,不是别人,正是庄妙君!
    庄妙君似乎语气不善,很是怀疑小将士的话,厉声质问他:“你没有撒谎?营帐里面的人,真的是苏满树的夫人,不是别人?你没有弄错?”
    “你这个人真有意思,我是负责守卫营帐的将士,难道我守卫的是何人,我自己会不知道?我见你也不是什么普通的女将士,形迹实在可疑,如果没有苏将军的命令,我绝对不会放你进去的。这位女将士,请回吧!”
    “你个小小的将士,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你可知道我是谁?我是女子军庄主将,你就不怕我惩罚你?”
    “不管你是谁,末将只听命于苏将军一人,其余任何人,我都不会听命,就算是齐王殿下来了,末将甘愿领罚,也绝不会玩忽职守,听命于他人的话的。”小将士的倔脾气也上了了,才不管你是谁呢!
    南巧走到营帐门口,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她听到庄妙君似乎依旧不相信营帐之内的人是她,还自言自语地小声嘀咕:“怎么可能?!**巧不是已经被抓走了吗?怎么回此刻就在营帐之内呢?这绝对有问题!这难道是苏满树的障眼法?”
    她说的声音很小,南巧听的不是特别清晰,但隐隐约约地听到了“抓走”两个字,她心中生出了警惕。
    为什么庄妙君这么在乎她是不是被抓走了呢?难道这件事跟她有利益关系,她才会这么在乎?
    庄妙君见自己的目的没有得逞,很快就离开了。南巧心中却埋下了疑问,她觉得今日这件事一定要跟苏满树提一下才行。
    傍晚,苏满树回来,南巧就问他今日可曾见过庄妙君?
    苏满树说:“因为赵飞固的事,黄主将今日寻庄妙君对峙问话。”
    “结果呢?”南巧好奇,不知道面对赵飞固的神情,庄妙君将如何?
    苏满树笑道:“结果?还用问吗?呵呵,庄妙君一向如何待赵飞固如何,也就只有赵飞固自己看不明白罢了。”
    “这么说,赵飞固的罪名被定了下来?”
    “私自泄露军营机密,里应外合,勾结北夷蛮人,谋逆叛国,明日午时,演武场斩首!”
    苏满树说完,南巧倒吸了一口气,赵飞固这一次,已经没有上一次那般好运了。上一次,赵飞固被撵出去前锋营时,苏满树没有替他求情,如今,这么大的罪名,苏满树也不能替他求情了。
    苏满树长叹了一声,摇头说道:“我一直都觉得赵飞固不是个脑子能林拎得清的,他并不适合前锋营,却不知,他竟然回闯下如此大祸。如今,就算是我想救他,证据确凿,我如何救?”
    ☆、第127章
    第一二七章最后的挣扎
    赵飞固的事情苏满树无能为力,南巧也无能为力,毕竟这件事,也不是他们两个人能做主的。他们不去想这件事,却有人能想这件事。
    赵飞固的义母赵嬷嬷听闻自己的义子犯下滔天大错,急得团团转,也不知道该找谁来求救,想来想去,才能去找庄妙君。
    她去拜访庄妙君的时候庄妙君正在营帐内发脾气呢,一股脑儿的把营帐内的所有东西都摔的细碎。有人进来禀报说赵嬷嬷求见,庄妙君怒了,大叫着:“她来见我做什么?告诉她,本主将没空,不见!”
    赵嬷嬷在寒风夜色中等了半天,直等到这么一句,顿时如坠冰窟,心凉到底。她本就不喜欢庄妙君,却没想到,庄妙君竟然是这般铁石心肠的,根本就不念及赵飞固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更不念及赵飞固是她同门师兄!
    “庄主将,您你不能见死不救啊,赵飞固是绝对干不出来那样的事情的,这其中必有冤屈,求求庄主将,您大发慈悲,救救您的亲师兄吧!”赵嬷嬷也是没有办法了,只能低声下气地求着庄妙君。
    庄妙君坐在营帐之内,无动于衷。无论外面的赵嬷嬷说了什么,她都不应答,甚至吩咐手下的女将士,“把外面闹事的疯婆娘给我赶走!”
    “庄主将,您真的见死不救吗?赵飞固和你从小是一起长大的,就算你们之间没有男女之情,难道其他的情谊一点都没有吗?你怎么就可以见死不救呢?”赵嬷嬷哭喊着说道:“妙君啊,婶娘是看着你和飞固一起长大的,你甚至差一点就成了婶娘的儿媳妇啊,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让她给我滚,让她给我滚!我现在心烦意乱的很,竟然还要来给我添乱!”
    “庄妙君,你是不是真的不管赵飞固?”赵嬷嬷忽然急了,大吼了起来,“我告诉你,我知道你所有的秘密,我这就去找齐王殿下,把我知道的关于你的所有事情都说出去,你看你还怎么当这个一军主将!”
    赵嬷嬷说完,转身要走,营帐之内的庄妙君忽然大喝一声:“你给我站住!”
    “庄妙君,你终于肯见我了吗?”赵嬷嬷怒极反笑,死死地盯着庄妙君质问。
    庄妙君让赵嬷嬷进来之后,屏退了周围所有的人,单独与赵嬷嬷见了面。
    她看向赵嬷嬷冷声质问:“你刚才说知道我的事情,你都知道我的什么事情?不妨说出来听听,我倒是想知道自己有什么把柄在你的手上?”
    “庄妙君,你勾结顾以、郑大财主,私自让一个姓万的姑娘进入你的女子军,甚至还和北夷蛮人私下勾结,种种罪名,一旦拿到齐王殿下面前,那一项都能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的!”赵嬷嬷痛心疾首,摇着头道:“庄妙君,你小时候不是这样的,你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赵嬷嬷,你想知道吗?”庄妙君忽然笑了起来,笑的赵嬷嬷毛骨悚然。
    她缓缓地朝着赵嬷嬷走了过去,弯腰俯身,在赵嬷嬷耳边轻声地说了一句话。
    赵嬷嬷听后满目震惊,摇着头不可置信,“不,不,绝对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哈哈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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