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巧忽然就被抱了起来,惊呼了一声,随后又紧紧地闭上嘴,一声都不敢喊,眼睁睁地看着苏满树把她抱到了门板上。他把她的后背抵在了门板上,然后整个人压在她了的身上。
    南巧现在是挂在苏满树身上的,离地面很高,她紧紧地抓着苏满树的肩头,生怕自己从他身上掉了下来。
    苏满树结实有力的手臂箍着她,故意避开她的视线,看向眼前的门板,声音不悦地说道:“此刻不方便,还请齐王殿下日后再来。”
    “苏满树,本王有事与你说,昨夜你说的事情,本王已经在考虑了,本王马上就要离开,希望离开前,我们可以再谈一次。”
    听到齐王殿下的声音,南巧方才如梦初醒。她刚才的猜测竟然是真的,齐王殿下,她的晋安哥哥,竟然真的就在门外,在她背后抵着的这道门的外面,甚至离她只有几掌远的距离。
    苏满树正抱着她跟齐王谈事情,南巧不敢动,也不敢说话,生怕自己此刻的模样被门外的齐王殿下发现。
    苏满树似乎很不满意此刻南巧的表现,抱着南巧的力道故意加重了。他不悦地开口,语气不善地对门外的齐王殿下道:“齐王殿下,该说的话,我昨晚都说过了,就算是此刻再来找我说,我也依旧是还是那番话。这件事上,我苏满树为了千万将士,绝不改口,殿下请回吧。”
    “苏满树!”齐王殿下似乎拿苏满树很没办法。
    苏满树却不再说话,抱着南巧加重了力道,弄得南巧有些疼,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站在门外的齐王殿下原本还想要劝说苏满树,忽然听到门内,一个门板相隔,近在咫尺,传来了一声女人娇滴滴的声音,顿时脸就红的能滴血了。
    他此刻算是明白了,苏满树和刚才话中的“此刻不方便”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这个苏满树,真是……真是胡闹!天大的胡闹!
    跟在齐王殿下的身边的侍卫也红了脸,低着头,不敢抬头,更不敢去看齐王发红的脸,只是闷着头,闷不做声。
    齐王殿下还有急事,也不能继续留在驿站等苏满树,随即便下令出发了。
    苏满树把睡着了的南巧放回床上,细心地帮她盖好被子,坐在床边望着她粉嫩的小脸,无声地叹气。
    他俯身低头,轻吻她的额头,低声道:“月儿,我终究还是介意的,介意你的名字,在他的皇家玉牒之上。”
    南巧困极了,只感觉到额头痒痒的,小声地哼唧两声,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又睡着了。
    等她再次醒来时,苏满树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是家常便服。南巧坐在床上,眼睛亮亮的,高兴地问他:“夫君,你今日不用出去办公事?”
    苏满树摇了摇头,说道:“事情都处理的差不多了,这几日,将士们跟着我起早贪黑的,今日正好也放他们一日假,让他们也好生休息休息。”
    他说话时,走到了南巧身身边,弯着腰伸手帮她扣好外袍上的盘扣,又弯腰给她穿了鞋,开口说:“月儿,是不是饿了,我们下楼去吃饭吧。”
    南巧坐在床上,不肯下来,朝着苏满树张开双臂,撒娇地说:“夫君,我要你抱我!”
    苏满树的脸颊顿时就有些绯红,他清咳了一声,故意问她:“你要我抱你下楼?”
    南巧朝他点头。
    苏满树又说:“楼下可不止我们两人,你不怕难为情,到时候脸红又不肯见人了?”
    南巧梗着脖子,不高兴地说:“夫君,你到底要不要抱人家?我都伸手这么久了,胳膊会酸的。”
    苏满树看着她那副娇羞的小模样,长臂一捞,就把南巧小小的一团抱进了怀里。他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摇着头说:“我抱你下去,等下有人嘲笑你,你可不许做小乌龟躲着不见人。”
    南巧的双手搂在苏满树的脖子上,仰着小脑袋,骄傲地开口:“我夫君是这个驿站里最大的官,他们谁敢嘲笑我?谁要是敢嘲笑我,我就让你打他们军棍!”
    苏满树被南巧逗的是哭笑不得,他抱着南巧亲了亲,无奈地说道:“如此看来,为夫需要再往上爬一爬才行,这样为夫能打军棍的人,就更多了。”
    南巧窝在他的肩窝里,“咯咯”地笑个不停。
    不过,玩闹归玩闹,南巧还是要跟苏满树说正事的。她先提了赵嬷嬷和赵飞固的事情。
    “夫君,我一直都没有告诉你,赵嬷嬷其实是我的亲姑姑,只是我与她并不想熟,也并未与她相认。只是在,这一次赵飞固被你安排到我们都统后营中做护卫,她便来寻了我,相与我相认。但是,她认我的目的,是为了与你这个都统搭上关系的,想让你提拔赵飞固。”
    苏满树似乎有些意外,问她:“赵婶是你的亲姑姑?”
    南巧咬着牙低头,她现在是*巧,赵嬷嬷是*巧的亲姑姑,就只能是她的“亲姑姑”。
    苏满树似乎想了一会儿,才开口说:“既然如此,你便与她相认就是了。”
    南巧有些惊讶,没想到苏满树竟然连思考都不思考,就让他们姑侄相认。
    她说:“可是,我……我怕我与赵嬷嬷相认之后,她会拿我们是亲戚的关系,为赵飞固谋求前途,这样肯定会让你为难的。”
    苏满树笑道:“我有什么好为难的?你是嫁给我的,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若是帮你娘家,只能算是我的仁义,并不是我的责任,就算是我不帮夫人的娘家,也没有人敢指责我什么。何况,就赵飞固那样的,就算是我有心事想要提拔他,也要看看他究竟有没有那个本事才行。我们西北军营中,军纪军规不是摆设,没有点真本事,就算是给他机会,他也是抓不住的。不过是滩扶不上墙的烂泥,我们又何必在乎他呢?月儿,你尽管与赵婶相认便是了。若是日后我们能在她跟前尽孝,也算是我对故去赵伯一点心意吧,你不用有太多的压力。”
    南巧感激地看向苏满树,她想,他大概是想让他的媳妇儿南巧能有自己的娘家人作伴吧,才会这么轻易就答应了赵嬷嬷的要求,甚至还真的打算提拔赵飞固。
    可是……南巧悄悄地低下头,抹了一把眼泪,心中悲凉,她偏偏不是*巧,她为什么就不能是*巧呢?
    她缓缓抬头,看向苏满树,张了张嘴,犹豫了许久,终究还是没敢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苏满树说的对,她就是一只乌龟,一直缩头乌龟,明明她应该告诉他实话的,告诉他她不是*巧,她是林挽月的,可是她就是要自欺欺人地,想着能多瞒着一天是一天。
    苏满树看着眼眶微红的南巧,伸手把她搂进了怀里,轻拍她的后背,哄她说:“别哭鼻子了,等回头你与赵嬷嬷想认时,再哭也来得及,快过来吃早饭。”
    他一说完,南巧就更想哭了,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她究竟是为了什么哭了鼻子。
    南巧伸手紧紧地抱住苏满树,哭着跟他说:“夫君,你真好,你真好……你怎么可以这么好,我好坏的,我不是个好姑娘……”
    至今对你,还是满口谎言,还不敢跟你说实话的。
    苏满树无奈地摇头,笑着说:“我的月儿,我究竟说了什么,又把你惹哭了。以前有人跟我说过,女人是水做的,我原本是不信的,现在我是真的信了,你……果然是水做的。”
    南巧被苏满树调侃的有些不好意思,小脸红扑扑的。两人坐在桌子前,一对伉俪,羡煞旁侧那些不敢明目张胆围观的将士们。
    哎,娶媳妇儿真好,上头何年何月也能给我们也发个媳妇儿呢?
    ☆、122|第122章
    第一二二章娘子威武
    南巧跟苏满树说完赵嬷嬷的事情,立即就提到了万宝璐的事情。
    她说:“夫君,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当今的万贵妃有个内侄女,是万家一个未出阁的女眷?”
    苏满树仔细回忆,问南巧:“我们在镇子上遇到过的那个?”
    南巧点头,急忙说:“就是她!我昨日跟着田副都统坐着马车出营时,在营地之间,与她的马车擦肩而过。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竟然进了我们西北军营!”
    “竟然有这种事,你可以注意到当时带着她赶车的人是什么人?”
    南巧摇头:“夫君,我没太注意,从衣着打扮上来看,应该就是我们后营地里的将士,只是不知道是在何处当值的将士。”
    苏满树眉头皱了皱,随后缓缓松开,轻拍着南巧安抚她:“嗯,这件事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处理的,你不用担心。”
    南巧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后什么都没说。
    其实,营地里出来漏洞,营地之内的将士能轻易混出去,外面的人也能轻易混进来,这其实已经早就有些苗头了,万宝璐绝对不是唯一的一个,营地上头也绝对不是不知道这个的,南巧就算是担心这个也没有用。
    她现在担心的是,当时两辆马车错过去的时候,万宝璐究竟有没有认出她来?
    也不知道万宝璐进了军营之后,究竟会去哪里。不过整个西北边疆,别说什队田地那么大的范围了,就是他们后营也是范围巨大,她只祈祷,不管万宝璐混到营地之内是来做什么的,她们都不要再遇见了。
    东南客栈就跟南巧她们刚嫁过来时住过的那个客栈差不多,周围都是树林,也没有什么热闹的集市,虽然苏满树给辛苦了几日的将士们都放了假,但是大家也没有什么地方可去,大都是窝在了驿站之内。
    南巧和苏满树也没有什么地方可去,苏满树昨夜一夜未睡,索性抱着南巧回去睡觉。
    睡觉,真的是睡觉,老老实实的睡觉。
    南巧已经睡足了,苏满树就抱着她,让她枕着他的胳膊躺在他怀里,他自己闭着眼睛睡觉。
    南巧侧身,看着苏满树棱角分明的脸庞,唇角忍不住上翘。苏满树果然是长得很是英俊的,他的英俊与京城中那些贵公子是不一样,他的英俊带着西北边疆将士的粗犷与豪放,带着西北边疆将士的铁血与柔情,她喜欢这样的苏满树,喜欢极了,喜欢的要命。
    她想,若是她将来跟苏满树生下娃娃,男娃娃一定要长成苏满树这样的才行。
    大概是躺在苏满树的怀里实在是过于舒服,又大概是因为苏满树此刻就在她身边,她十分的安心,不知不觉的,南巧也睡着了。
    等她再次醒来,天色已经渐渐黑了。苏满树已经起身,穿了铠甲,好像是要出去的模样。
    南巧急忙问他,他要去哪里。苏满树把挎刀挂在腰上,转过头说:“月儿,睡醒了?”
    南巧点头。
    苏满树说:“我们今夜还有最后一个任务,若是顺利,明日我们就能启程回营。晚上时,你自己在房间里呆着,千万不要出去,我今夜把将士都带出去,驿站里只剩下你和两位管事小官,能不出去便不出去。”
    “田副都统呢?他也跟你一起去吗?”
    苏满树说道:“他今日一早已经返回都统营地了,毕竟我们都统不能一个上首将领都不在。”
    南巧这才想起来,好像是这一天,她都没有看到田中宝,原来他已经回去了。
    晚上苏满树走后,南巧就按照苏满树说的话,老老实实地呆在房间了。
    苏满树大概是三更天就回来了,回来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很是柔和,唇角微微上翘,显然事情办得比较顺利。
    他看见南巧没睡,带着一身凉气,心疼地抱了抱她,“又吵得你没睡好觉了。”
    南巧摇头,急忙说:“夫君,才没有呢,我是因为白日睡多了。快过来洗洗,这边正好还有温水,不烫的。”
    南巧带着苏满树去屏障后面洗漱,她乖巧地站在他的身边,手里捧着擦脸的帛布,见他洗好之后,就放到他的手里。
    苏满树这几日很是辛苦,下颌处长出了一圈细细地胡茬,他也没来得及打理。他擦好连,见南巧正仰着头看着他的下颌,他伸手摸了摸,笑着说:“今日太晚了,我先不打理了,等回营地,我再打理。是不是,弄痒你了?”
    南巧红着脸摇头,根本就不准备抬头去看苏满树的胡茬,她其实现在还挺喜欢苏满树有胡茬的模样的,反正他什么样的,她都喜欢。
    已经是半夜了,苏满树也不准备闹南巧,洗漱之后,就带着南巧去睡觉了。
    第二天,一行人收拾好,就准备回营地了。南巧跟苏满树骑同一匹马,苏满树把她抱在胸前,勒着马缰,一路行进。因为路程不远,所以当天晚上南巧他们就回到了都统营地里。
    赵飞固原本是作为南巧的护卫被调进都统营地里的,可是他还没发挥什么侍卫的作用,南巧就走了,这让他很是失落。看到南巧和苏满树回来,赵飞固先是很高兴,喊着南巧:“南巧妹子,你终于回来了。”
    待看清南巧后面的苏满树时,赵飞固就不说话了,梗着脖子,气呼呼地,但是并没有像上次一样直接冒犯苏满树,好像是因为知道自己是要靠苏满树的,所以妥协了。
    南巧很不喜欢这样的人,明明都已经决定投到了仇人的手下做事,甚至还要靠仇人提拔上去,却既要得到人家的好处,却要给人家脸色看。
    苏满树自然也不理会赵飞固的,无论是官职级别上,还是苏满树个性使然,他都是不会理会赵飞固的。
    南巧气呼呼地鼓了腮帮子,指着赵飞固,道:“赵飞固,你是都统后营的侍卫,就要拿出侍卫的样子。我即使再不堪,也是一位都统夫人,请你不要随便称呼我的闺名,更不要与我攀亲带故,避嫌你不懂吗?”
    赵飞固似乎很意外南巧会生气,他有些为难地说:“南巧妹子,哦,不苏都统夫人,俺以为这么叫你,跟你实在是太见外了,俺……”
    “我跟你不熟,请不要跟我随便套近乎。还有,你以下犯上,见到上首将领不行军礼,这在西北军营中,算是大罪吧?田副都统,这就是你教导的长岭大都统下的将士,是不是当罚?”
    一直在旁边围观的田中宝被点了名字,有些为难下意识去看苏满树,却只见苏满树抿唇笑着,满眼爱意地盯着他家娘子,显然是宠溺极了。
    田中宝立即对着南巧回过:“都统夫人,末将这就处理他。赵飞固,以下犯上,见到都统不行礼,甚至出言冒犯都统夫人,杖责十棍,以儆效尤!”
    赵飞固没想到,南巧几句话,他就又要挨打,顿时急了,也不管现在是什么场合,急忙大叫:“都统夫人,南巧妹子,俺算是你表兄啊,俺……”
    “就是你是我表兄,违反了营地纪律,我还能因私包庇你不成?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难道因为你是我表兄,你就能享受特权?”
    赵飞固还来不及说话,就被其他的将士拉了下去,这个过程中,苏满树一句话没说,但是那些将士执行命令时,苏满树也没有开口阻拦,显然是同意南巧的做法的。
    南巧找了赵飞固麻烦后,这才跟了苏满树进了毡房。进了毡房之后,南巧迅速地就把毡房的门关上了,小心翼翼地问苏满树:“夫君,我刚才处罚赵飞固,不算是越权了吧?我实在是太气愤赵飞固无视你了,明明他的义母要来搭上你这条大船,他却还想占着便宜还要自视清高,真是脑子一点都拎不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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