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能不吃,我为什么不能吃?”南巧咬牙切齿,“我是你娘子!”
    苏满树笑了笑,把南巧抱进怀里,说道:“娘子,我没有一点东西都不吃,我只是没吃我们的干粮而已。”
    “那你吃了什么?”南巧窝在他怀里,根本不相信,疾声质问,然后一口咬定,“日后你吃了什么,我就跟你吃什么!”
    苏满树笑了两声,低头问她,“你还真怕?什么都敢吃?”
    南巧梗着脖子点头,她可不要苏满树饿肚子。若是饿上个三五天,他有个三长两短,她也就不要活了,直接跟着他一起去了私婚,三少的vip合作人。
    见南巧坚持,苏满树吐出了两个字,“蛇肉。”
    蛇?
    南巧顿时一惊,急忙朝着洞里四周看了一圈,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这才安心下来。她有些不信苏满树的话,质问他,“哪里有蛇,你抓出来给我看看?”
    苏满树笑了笑,再次问她,“你不怕?你真敢吃?”
    南巧自然是点头的,她想,不过就是蛇,有什么可怕的。既然苏满树敢吃,她又什么不敢吃的呢?
    没想到,苏满树还真就没有骗她,竟然真在洞里抓到了两条蛇。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原本是担心你害怕,不敢告诉你,所以这几日都是背着你的,没想到你竟然……哈哈哈……”
    南巧此刻是挂在苏满树的胳膊上的,看着地上扭来扭去的两条蛇,整个人都是心惊胆战的。苏满树告诉她,说这些蛇是因为这个山洞较比别处温暖,所以选择在这里冬眠的。他找到了几条蛇冬眠的洞穴,所以才会抓到他们的。
    苏满树怕南巧掉下来,拖着南巧,哄她说:“我先把你送回去,你自己吃干粮,怎么样?”
    南巧果断地摇了摇头,从苏满树身上爬了下来,仗着胆子,朝着地上的两天蛇走了过去。虽然,她依旧是不敢靠近,但还是跟苏满树说:“我要跟你吃一样的。”
    苏满树没辙,只能随了她,当着她的面,手法利索地处理蛇肉,又在火堆上烤熟后,递给她,让她尝一尝。
    南巧倒是一点没犹豫,就着苏满树的手一口就把蛇肉吞了。出乎她的意料,这蛇肉并不难吃。烤熟的蛇肉带着一股土腥味,肉质还算鲜美,咬起来也不算费劲。
    苏满树笑着问她,“好吃吗?”
    南巧点了点头。
    苏满树哈哈大笑,忍不住把她抱过来亲了一口,感叹道:“我真庆幸没有错过你。”
    南巧有些发愣,反问,“为什么?”
    苏满树摇了摇头,却什么都没说。谁能想到,曾经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女,竟然有朝一日肯坐在他身边,陪他吃这些对于她来说不堪入目的东西。
    等南巧吃饱了,苏满树故意吓唬她,“若是我们找不到蛇,就要改吃老鼠了。”
    南巧的眼睛瞬间就瞪圆了,有些不可置信地望向苏满树。
    苏满树还没来得及笑,南巧咬了咬牙说:“我连发霉的干面馍馍都吃过,我还怕什么!”
    苏满树笑不出来了,伸手把南巧抱进怀里,轻抚着她的背,眼神望着光秃秃的墙壁发愣。
    他想,他似乎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
    他不想让南巧再有机会去吃那些不堪入目的东西了。
    其实蛇肉吃起来还好,并不是很难下咽,南巧虽然坚持要跟苏满树吃一样的,但是苏满树还是把剩下的干粮都留给了她,自己不肯吃。
    眼见着干粮越来越少,只能马上就到了只有蛇肉充饥的地步
    蚀骨情深,总裁别错爱。南巧开始有些羡慕他们的马了,至少它的粮草充足,吃上个十天半个月的是没问题的。
    两个人就这样,一边在山洞里缠绵,一边寻找能果腹的东西,直到第十五天,外面的暴风雪终于停了。
    苏满树没有贸然带着南巧就离开,暴风雪停了之后,他先是又抓了几条冬眠的蛇,切成薄片,烤成肉干,在洞里等了一天,确定外面的暴风雪彻底停了,他才带着南巧离开山洞。
    他先是扒开洞口的碎冰,搬走之前的挡在洞口的碎石,然后一点点砸开冻住的冰,直到洞口足够他们和马通过时,苏满树才停了手。
    南巧是被苏满树抱着塞出山洞的,忽然离开山洞的热源,外面很冷,她一直没受得住,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苏满树很是担忧她,一边将她裹了个严严实实,一边跟她说:“月儿,你且忍一忍,这里离我们营地不远,我们很快就能到了。”
    南巧点了点头,她并不是受了寒,只是有些不能不适应外面的天气罢了。毕竟那个火山山洞实在是太暖了。
    其实,除了没有吃的,她倒是还挺怀念那个山洞的,毕竟那是她和苏满树洞房花烛的地方,她自然是记忆深刻。苏满树还真是让她有了个永生难忘的洞房花烛夜。
    南巧被苏满树抱上马,那匹应该是受过训练的战马,即使在山洞里呆了这么久,依旧雄姿挺拔,似乎根本就没有受到暴风雪的影响,也没有受到这十几天山洞生活的影响。
    南巧忽然觉得,做一匹马也挺好的,至少没有那么多喜怒哀乐。
    她在马上坐稳之后,苏满树牵了缰绳,并没有立即上马,而是在已经没过膝盖的深雪里,牵着马努力前行了一段。
    南巧担心苏满树受凉,趴在马背上催促着苏满树上马。苏满树摇了摇头,告诉南巧:“这段路不好走,我先带他找准方向,很快就好。”
    苏满树也不想让南巧一直担心,确定了方向后,身手利索,纵身上马,拍了拍身上的积雪,才伸手抱住南巧,拉住缰绳,带着南巧一路驾着马朝着营地奔去。
    暴风雪过后,天色转好,放眼望去,一片雪白,尽头是蓝色的天空,若不是迎面吹来的冷风,把她冻得直流鼻,她真是觉得这种地方美极了,她可以和苏满树一直在这里,直到天荒地老。
    苏满树似乎对待这种暴风雪后如何行进,很有经验,即使他们的马四蹄总是陷在雪里,苏满树也有办法带它出来。磕磕绊绊,在雪地上行了一路,他们就远远地看见了营地的轮廓。
    南巧看见远处埋在厚实白雪里的营地,隐约能看见那些围着的栅栏时,简直激动的要热泪盈眶。她还以为自己和苏满树回不来了呢,没想到竟然平平安安地就回来了。
    苏满树感觉到南巧的激动,将她抱得紧了紧,笑着道:“月儿,我们能回家了。”
    南巧笑着用力的点了点头。
    对,他们回家了,她又家了,有苏满树的地方就是她的家。
    那营地看似很近,其实很远,他们又行进了一段距离,也只是能觉得营地看起来变大了一些,但是那些营地栅栏依旧很远很远,他们还要带着马趟过厚厚的积雪才能到达时间都知道。
    苏满树又一次处理了马腿陷入雪里的麻烦后,翻身上了马背,刚把南巧抱紧,还没来记得驾马,就远远地听到了声音,是有人喊叫的声音,略带凄凌,好像是要哭了似的。
    “师父,师父,你在哪里……”伴随着这个喊声,还有一阵阵马蹄踏在厚实雪里的声音。
    南巧还没来及去想这个声音,苏满树的眉头先皱了起来,直接低吼了一句,“真是胡闹!”
    他说完,双脚一踢马腹,驾着马带着南巧朝着声音飞奔了过去。
    离那凄凌的喊声越来越近时,南巧也听出来了,这是唐启宝的声音!
    没多久,她就在雪地对面,见到了骑着一匹枣红大马的唐启宝。他身上穿着营里发的棉大衣,头上带了帽子,小脸冻得通红。见到苏满树后,顿时就朝着苏满树扑了过来,凄凄惨惨地哭喊着,“师父,师父,你终于回来了!你终于平安回来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和师娘了!我要来找你们,他们都不让……师父师父,你活着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唐启宝哭得那叫一个惨烈啊,也不管外面到底冷不冷,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南巧甚至都看见被唐启宝甩出的鼻涕瞬间冻成了冰柱。
    苏满树坐在马上,皱了皱眉头,板着脸,毫不留情地教训唐启宝,“你都多大的人了,过了年就十五了,是大小伙子了,怎么能动不动就哭呢!还有,你怎么跑出来的?你手臂上不是还守着伤吗?你……”
    不用苏满树说,也不用唐启宝回答,就连南巧都已经猜出来了。唐启宝出来找苏满树,肯定是偷偷跑出来的,而且显然是偷了营地里的马!
    南巧有些吃惊,她知道营地里的规矩一向森严,唐启宝一个小娃娃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显然苏满树在看见唐启宝的那一刻,顿时就什么都明白了。
    他不让唐启宝哭了,又问了他胳膊的伤,见他的胳膊已经无碍了,这才算是放下了心。然后,他毫不留情直接跟唐启宝道:“你跟我回去,回去后跟我一起去都伯那里请罪。”
    苏满树几乎以最快的速度带着南巧和唐启宝回了营地,然后把南巧往大屋里一塞,什么都没说,直接带着唐启宝出去了。
    他们回来时,正巧刚到午时。吴嫂子从医药局回来接儿子,一进门就看见年陶跟南巧正在一起玩。
    “弟妹!”她先是一声惊呼,然后眼圈瞬间就红了,忍不住哭了起来。南巧领着年陶走了过来,急忙劝慰道:“嫂子嫂子,您别哭,你这还有着身子,哭伤身体啊!我这不是和满树平安回来了吗,多谢嫂子挂心了!”
    “哎呦,你们两个让人操心的家伙,可算是回来了。前几日暴风雪来袭,我们都要担心死你们了,唐启宝他们几个小的,更是不要命的要顶着暴风雪去找你们,幸好让你吴大哥他们压制住了。哎呦,你看嫂子我说这些干什么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大家平平安安的就好……”
    吴嫂子因为有了身子,情绪很是敏感,虽然嘴上说自己不哭,结果还是哭个不停,直到苏满树带着唐启宝回来后,才算是止住。
    南巧已经收拾了一番,见苏满树回来,立即把事先翻出来的干净衣服,放到了他身边,让他赶紧换一身,暖暖身子先婚厚爱,残情老公太危险。
    苏满树换衣服时,南巧悄声问道:“夫君,唐启宝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是怎么偷到战马、绕出兵营的?”
    苏满树正在脱衣服,她这么一问,他便下意识的转身,黝黑结实的胸膛让南巧瞧了个正着。
    南巧顿时脸红了,悄悄地别开头,但又忍不住想开,只好斜着眼睛偷偷地看。虽然两个人现在已经是夫妻了,已经有过肌肤之亲、夫妻之实了,但是南巧还是不好意思光明正大的去看苏满树。
    苏满树一边换衣服,一边跟南巧说:“这件事不怪唐启宝,我已经教训过他了,让他面壁三日,好生反思自己。营地里有漏洞,已经是很久的事情了,如今我只是带着唐启宝如实禀报,希望上面能重视。”
    南巧懂得,他们的营地应该是个封闭的,不能随意进去的。既然唐启宝能找到这样的漏洞,难免别的将士也能找到。当然,若是偷袭到了后方的北夷蛮人很可能也会利用营地的漏洞,轻易地进入营地,到时候可真是大大的不妙了。
    她伸手去握苏满树的手,替唐启宝求情,道:“他也是担心你,才会做出违反军纪的事情,你不要对他过于严厉,他是太过于依赖你了……”
    苏满树反握南巧的手,点了点头,说:“我知道,唐启宝是害怕我跟他爹爹一样了,所以才会犯下过错,但是,这不是我不教训他的理由。月儿,这里是军营,不是家里。如果只是在家里,唐启宝若是闯下大祸,最多也不过就是被父母责罚罢了。可是在营里,容不得他犯一丝错误。不过他犯下的过错会不会触犯军令,这里是边疆是前线是战场,他若是有一丝失误,是要死在敌人手里的。到时候,我连原谅他的机会都没有……若是,若是今日我们没碰巧遇到他,我都不敢去想象后果!”
    南巧知道,苏满树说的这些都是对的,都是为了唐启宝好的。她转头,看着站在墙角正面壁思过、哭个不停的唐启宝,忽然心中生出了希望。她希望唐启宝能快点变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早点明白他师父的一番用心。
    苏满树因为从前锋营回来遇到暴风雪,上头的都伯做主让他休息三日。也不知道苏满树究竟在上头都伯面前说了什么,南巧和唐启宝也跟着休息了三日。
    不过,南巧休息的这三日,可谓是过的风生水起,好生滋润。反观,唐启宝则是天壤之别。他也知道自己这次是太过冒失了,什么后果都没有考虑,就私自偷了战马出了军营。若不是他师父在前面替他挡住了,他少不了一顿军法处置。
    虽然,他很是妒忌南巧的滋润生活,但是并没有嚷嚷着不公平,而是每日都按照苏满树的惩罚去大屋的角落里面过,就算是年陶过去骚扰他,他也一动不动,倒是十分听话。
    南巧这三日确实过的很滋润,唯一不滋润的,便是晚上。她和苏满树皆是刚刚开了荤的人,两人鱼水之事又甚是和谐,自然是贪欢不已。只是,两人回到营地里,就要在大屋里跟大家一起住通铺,中间只有一张毡帘挡着,旁侧就是吴嫂子一家。若是两个人不管不顾的贪欢,全什队的人都能听个一清二楚。
    南巧是没有那样的脸皮,苏满树自然也是不舍得南巧受委屈的。
    洗漱之后,两个人躺在窄炕上,抱在一起,皆是一脸遗憾。南巧窝在他怀里,手指在他胸口戳来戳去,小声道:“我好希望春日早些过来啊!”
    苏满树其实心中比她还痒痒的,但是在她面前,他又不舍得表现出自己的难受,只得哑着嗓子,小声哄她:“春天回来的热血校园。”
    南巧忽然一脸的羡慕,道:“葛花她们成亲,营地里照顾他们新婚夫妻不易,给他们分配了单独的毡房,我们……我们也算是新婚夫妻,若是也能分给我们一间,那该多好啊?”
    她说完,就一脸失望,伸手去抱苏满树,贴在他耳边,小声道歉,“夫君,对不起,若是我们成亲时,我便与你圆房,你也不用在此刻这般难受……”
    南巧觉得,都是她的错,都是她跟苏满树圆房的时机不对,才让苏满树这么难熬,不像别人家的新郎,日日夜夜可以随心所欲。
    苏满树简直是被南巧这毫无头绪的道歉逗乐了,他把怀里的一团小人抱紧了,忍不住笑着说道:“月儿,就算是我们成亲当日就圆了房,如今冬日我们还是要住在这里的,你夫君我依旧是只能看着不能吃啊!”
    南巧愣了愣,她……竟然真的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她犹豫了一番,纠结了片刻,又凑到了苏满树的耳旁,好奇地问他,“若是过了那么久,你依然会喜欢跟我做夫妻之事吗?就跟现在一样吗?”
    苏满树这下子是真的愣住了。他忽然觉得,自家的小娘子没有受到岳母大人压箱底之物的教导,简直对他来说就是巨大的考验。他怀里的这个傻姑娘,怎么就会认定,夫妻之事只是圆房这一段时间呢?
    南巧见苏满树没回答,拉住他的手,语气略带哀求地说:“夫君,月儿是喜欢与你住在一起的,月儿永远都想跟你在一起……”
    苏满树拉过南巧,有些奇怪地问她,“我们是夫妻,住在一起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你为何会忽然说出这样的话?”
    南巧咬了咬嘴唇,低声道:“我父亲和母亲,就是一直分房而睡。只有每月初一十五,父亲才会道母亲的院子里过夜。”
    苏满树明白了,原来南巧她根本就不曾体会过普通人家的生活,以为他们圆房之后,也会像她的父母一般。
    他伸手摸了摸南巧的脸颊,动作轻柔。他的指尖带着薄茧,刮过南巧细嫩的皮肤,弄得她痒痒的,忍不住笑了起来。
    苏满树把她抱进怀里,抬手指了指毡房隔壁,耐心地告诉她:“你看,吴嫂子和吴大哥夫妻多少年了,依旧是住在一起的。在我们这里,夫妻是会永远住在一起的,不会分房而睡,这下你放心了吗?”
    南巧点了点头。
    苏满树无奈地用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略带些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真是个傻姑娘,你以前不是很敢独占你夫君吗?说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还说什么谁要是敢觊觎你夫君,来一个你打一个,来一双你打一双。如今我们刚圆了房,你却以为我们以后不能住在一起了?这是什么道理?”
    南巧想了想,自己曾经是说过这样的话,顿时调皮的朝着苏满树吐了吐舌头,小声道:“近乡情怯,我是太在乎了。”
    她伸手抱住苏满树的脖子,整个人坠在他的身上,撒娇道:“反正日后,我日日夜夜时时刻刻都粘着你,你想甩也甩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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