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巧心里酸酸的,她不知道当年为何季水儿的娘亲会忍心抛下自己的亲生女儿去改嫁,但是季水儿这些年跟着自己的爷爷奶奶相依为命,实在是可怜。她忍不住转头,朝着季水儿那边看了过去。正巧,季水儿也抬头正在看她,两人目光相对,季水儿红了脸,垂着头,低声叫了一句,“满树婶子。”
    南巧朝着她笑了笑,然后招手,问她:“水儿,我熬药有些地方不明白,你可以过来帮帮我吗?”
    季水儿欢天喜地的就朝着南巧跑了过来。
    她果然只是一个没长大的小姑娘,南巧笑了笑。
    大概是因为南巧的主动亲近,季水儿跟南巧的关系越来越好,几乎什么事情都告诉南巧,甚至连她家究竟有多少储蓄银子都毫不相瞒地告诉了南巧。
    南巧这才知道,虽然军医季伯的名望很高,但是他的大部分军饷俸禄全都贴补到营地里的医药局了,家里还真就没有什么储蓄。季伯除了在镇子上给自己的媳妇儿和孙女买了一套小院,平日里季婶子都是靠着自己做手工活来贴补家用。
    季水儿说:“这套小院也不是我爷爷买的,只是交了一笔银子,租用来的。我爷爷其实一直都是以军营为家,若不是我奶奶一心要脱离军户,我们也不会搬出营地的。爷爷说,若是没有西北边疆军把手在这里,镇子上根本就无法太平,他不要躲在那里悬壶济世,他就要留在营地里救死扶伤。”
    季伯竟然是如此大义之人,南巧心中佩服不已。
    傍晚,汤药房大部分的炉子都熄了火,只留了几个小炉子和几位妇人看守。南巧收拾好东西,也正要回去,季水儿也不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往南巧手里塞了一个小陶罐,悄声跟她说:“满树婶子,这是我学着爷爷做的,听说女人吃了有好处,给你的,你试试看南风入我怀。”
    南巧看着那个小陶罐,大小形状很是眼熟,像是苏满树以前给过她的那罐蜜汁姜片。
    南巧道了声谢,接了过来,打开一看,黄橙橙的一片,上面沾着薄薄的一层糖渍,看起来香甜可口。
    如此看来,她以前的那一罐子,很有可能也是季水儿亲手做的。季水儿笑眯眯地,邀功似的问南巧,“满树婶子,你快尝尝,看我做的好不好吃!”
    南巧当着季水儿的面,捻起一块,放在口中,甜甜地笑了起来。她夸赞道:“好吃。”
    刺鼻的辛辣加上甜腻的糖渍,算不上好吃,但是看见季水儿笑起来的模样,南巧便觉得,真是十分地好吃。
    她拿起一片,替给季水儿,让她也吃,季水儿也没客气,直接就接了过去吃掉了。
    两人正在屋子里时,忽然听见外面又人打招呼,“苏什长又来接媳妇儿了?”
    随后苏满树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进来,南巧立即就露出了笑容,捧着小陶罐跑了出去。
    苏满树见她就这么跑了出来,急忙笑着伸手去扶她,略带责备道:“天冷路滑,你不穿大衣这么急跑出来做什么?”
    南巧笑了笑,伸手就把手里的小陶罐子塞进了苏满树手里,仰着头笑着告诉他,“夫君,这是水儿送我的东西。”
    苏满树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朝着身后的季水儿点头,道:“季伯说上次也是你帮忙做的,多谢你了。”
    季水儿顿时就笑成了一朵花,高兴地说:“满树叔,我的手艺很棒的,满树婶子都夸我做的好吃呢。”
    苏满树笑了笑,夸了她两句,便将南巧扶稳,又牵着去穿了棉大衣。
    穿好衣服,要离开时,忽然远处传来一个喊声:“师父师娘,我在这里了!你们快过来啊!”
    南巧顺着声音望过去,就看见唐启宝竟然骑着一匹马,带着一路尘土飞扬跑了过来,好在营地的土路上还盖着厚厚的一层雪,并没有扬起什么灰尘。
    唐启宝纵身一跃就跳下马来,单手牵着缰绳,随意地一甩头发,刚叫了声“师父师娘”,还没来得及说话,眼神顿时就落在了南巧身旁的季水儿身上,两眼立即就直了,连接下来的话都忘记说了。
    苏满树似乎是知道唐启宝过来是做什么的,拉过南巧,跟季水儿告辞,并叮嘱她:“天色要黑了,你早些回到季伯那里休息。营地不比你镇上的家里,规矩很多。”
    季水儿乖巧地听了苏满树的话,随后跟苏满树和南巧告辞了,临走前还朝着傻站着的唐启宝笑着挥了挥手,然后一转身,就拎着裙摆,一蹦一跳地跑回了毡房内。
    唐启宝的眼睛像是黏在了人家姑娘的身上,直到她掀了帘子,钻进毡房里,他都没有收回视线,一直咧着嘴傻笑。
    苏满树实在是看不过眼了,伸手把他的头掰了回来,命令道:“唐启宝,我们要回去了。”
    唐启宝这才像是回过神来,也没有去理苏满树,而是凑到南巧身旁,抓着南巧胳膊开口就问:“师娘,师娘,她是谁啊?”
    ☆、75|第75章
    第七十五章满树要走
    “师娘,师娘,她是谁啊?”
    南巧看着唐启宝,感觉他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她顿了顿,告诉他,“她是季伯的孙女,这几日是到营地里看祖父,过来帮忙的。”
    “她长得真好看!”唐启宝望着毡房门帘,很不得自己钻进去。
    南巧回头去看苏满树,偷偷地朝他伸舌头,用眼神问他,“唐启宝这是怎么了?”
    苏满树没理唐启宝,牵过马,伸手一抱,就把南巧抱到了马背上。
    “啊!”南巧吓了一跳,惊慌失措地去抱马的脖子。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骑马,她坐在马背上,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苏满树的手一直扶在她的腰侧,柔声地叮嘱她:“媳妇儿,不要怕,坐直,抓住马缰,我在这里护着你呢。”
    南巧按照苏满树教的方法,抓住马缰,一阵手忙脚乱之后,总算是在马背上坐稳了。
    坐稳了之后,南巧才想起来问苏满树,“这马是哪里来的呀?”
    苏满树稳稳牵着马,带着她往回走,边走边说:“是军营里面的马,过两天我要去覃前锋营一趟,就先把马牵过来了。”
    南巧一愣,急忙说:“这大雪封门的,不知道何时就要下雪,你一定要去吗?”
    “军令如山,不得不去鬼吹灯之前传 全六册。你不要怕,我很快就回来的。只不过是奉命送些军资物品,不是很危险的事情。”
    苏满树跟南巧说完,转头朝着身后还傻站着的唐启宝大喊道:“唐启宝,别看了,赶快过来,天都黑了!”
    听到师父喊他,唐启宝极不情愿地收回视线,撇着嘴,一步三回头地朝着毡房方向,依依不舍。
    南巧没什么心思去想唐启宝,她听苏满树说过两天要离开,整个人都有些发懵。现在正是冬月时节,眼瞧着就要进入腊月过年了,西北边疆,地处偏隅,眼瞧着这天是越来越冷了,雪是越下越大了,如果苏满树这个时候出去,再遇到什么暴雪天,那可怎么办啊?她可是记得,吴嫂子的第一个丈夫,就是因为在这样的冬季里执行任务,才会出了意外的。
    因为心中有事,南巧直到晚上都心不在焉,时常走神,就连唐启宝凑过来跟她打听季水儿的事情,她都没有回过神来。
    “师娘,师娘,你在想什么呢?你跟我说说话,跟我多讲讲那位季姑娘呗!她叫什么名字啊?她今年多大了?她是不是平日里不住在军营啊?她喜欢什么东西?她可曾婚配?”
    唐启宝滔滔不绝,问了一堆的问题,南巧这才回过神来,一脸茫然,问他:“你刚才都说什么?”
    唐启宝:“……”
    他是有多不起眼啊,他站在他师娘面前,说了那么多话,他师娘竟然一点都没有听到,还要他重复一遍,他简直是要欲哭无泪。他揪着手指,红着脸,又认命地把刚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南巧看向唐启宝,有些不明白唐启宝打听季水儿做什么。她仔细地想了一会儿,这才恍然大悟,总算明白了唐启宝的心思。
    唐启宝见南巧满脸惊讶,并没有及时回答他的问题,顿时就红了脸,忍不住急了,“师娘师娘,你快说啊,你这样看着我是做什么?我脸上有长出什么怪东西吗?”
    南巧动了动双唇,想起季水儿说过的选夫婿标准,和季水儿祖母的选夫婿标准,犹豫了许久,最后只能跟唐启宝摇了摇头,说:“唐启宝,不是师娘不告诉你。你问的问题,都是姑娘家私密事情,师娘是不好跟你说的。”
    唐启宝想了想,觉得自己问得问题似乎确实过于私密,便也没有再缠着南巧,只是离开时整个人有些无精打采的,满脸都是失望。
    南巧回到窄炕时,苏满树还没有回来。他们吃过饭之后,苏满树就被别人叫走了,好像是上级都伯之类的人有什么吩咐。
    吴嫂子凑到了南巧身边,问她:“弟妹啊,我刚才看见唐启宝缠着你,那孩子怎么了?”
    一提到唐启宝,南巧多少有些心虚,她也不知道关于季水儿额事情,她究竟该不该告诉唐启宝。
    不过,她是不敢告诉吴嫂子的。虽然吴嫂子现在是有了身孕的人,因为孕吐比较严重,没有以往的精力好,但是她的八卦能力还是在的。她和苏满树已经饱受了吴嫂子的这种折磨,唐启宝这件事还八字没一撇呢,她可不想让唐启宝也陷入这种折磨。
    她最后对吴嫂子笑着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苏满树回来的时候,南巧已经洗漱好了,正在窄炕上铺被褥
    谁动了我的金爪子[娱乐圈]。忽然,窄炕的帘子一开,外面的光洒了进来。南巧一回头,就看见了苏满树。
    苏满树怀里抱着一件毛茸茸的东西,白灰色,上面长满了长毛。南巧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凑了过去,伸手摸了摸。
    苏满树笑着问她:“月儿,手感怎么样?”
    南巧仰头问他,“夫君,这是什么呀?”
    “这是长毛羊皮,经过特殊工艺晒干,做成了长毛羊皮袄,你来摸摸上面的毛是不是很软?”
    南巧觉得新奇,这长毛羊皮的手感虽然不及狐狸毛叼毛,但是摸起来却十分的柔软暖和,保暖效果一定不错。
    她好奇地问苏满树,“夫君,你这是在哪里弄来的?”
    苏满树说:“我以前托朋友帮忙留心一下,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弄到一件。你过来试试,看看合不合身!”
    南巧愣住,看向苏满树,惊讶地问他:“这、这……竟然是给我的?”
    她还以为过两天苏满树要去前锋营送东西,他是自己用这个来保暖的。
    苏满树点了点头,朝她招手,笑着说:“对,是给你的,可能有点大,我抽空帮你改一下。”他看着她细白的小手,摇着头说:“估计这件长毛羊皮,你的小手是没有力气缝得动的。”
    南巧挪到炕沿边,乖巧听话地任由苏满树把这件长毛羊皮披在了她的身上。果然是柔软温暖,她小小的身体刚刚被包裹住,整个人就热了起来,热得都有些上不来气了。
    果然是上好的东西,寒冬大雪里用来御寒是极好的。
    南巧看着自己身上的这件长毛羊皮又大又肥,简直能装下三四个她了,这件长毛羊皮袄显然是按照高大男人的身材做成的。
    她抓住苏满树的手,摇了摇头,跟他说:“夫君夫君,我平日里就一直呆在军营里,不过就是往来在大屋和医药局那边,根本就不需要这样的长毛羊皮袄。我看这件长毛羊皮袄足够大,你穿上试试呗?”
    “这是我要给你的!”苏满树想都没想,立即拒绝了。
    南巧跟他撒娇,“夫君,你看你过两天就要去前锋营,这外面冰天雪地的,我根本就不放心。你要是出发时,能穿上这样长毛羊皮袄,我在家里,也就不用日日夜夜都为你担心了。夫君,你就听月儿的话,试试吧。”
    她见苏满树还是不同意,便又继续说:“我们只是试试,如果你不能穿或者不舍身,我就直接把它占为己有,改成合我身的,怎么样?来来来,先试试!”
    苏满树拗不过南巧,最终妥协,伸了胳膊,让南巧把长毛羊皮袄套在了自己身上。这件长毛羊皮袄显然就是按照苏满树的尺寸做的,他穿在身上极为合身。南巧一下就明白了,这应该是有人特意为苏满树做的,但是苏满树不舍得穿,就要改成她的大小。
    苏满树也知道自己瞒不过去了,便说:“是我以前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一起长大的兄弟给我做的,就是上一次给我们弄羊肉的那位。我其实一直想要带你去见见他的,但是因为他负责牧场,离营地较远,天冷路滑,你过去不太方便,等日后有机会的吧刚好猎到你!”
    南巧说:“夫君,既然是人家做给你的,你也不能辜负了人家的好心。”
    南巧简直是使劲浑身解数,总算劝得苏满树同意自己穿这件长毛羊皮袄。苏满树伸手摸着她的头,忍不住笑着说:“鬼机灵一个!”
    南巧起身,猛地扑进了苏满树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他的腰,故作无辜地说:“夫君,人家哪里是什么鬼机灵,人家只是想让你穿得暖些,这样你离开人家的时候,人家也会少写担心了。”
    苏满树这次是实在忍不住了,哈哈大笑了起来,长臂一伸,直接将南巧打横抱了起来,额头抵着额头问她:“你这一口一个‘人家’的,这撒娇的本领跟谁学的?”
    南巧看见苏满树笑得开心,自己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她的小手抓住苏满树的衣襟,甜甜地问他:“夫君,你不喜欢吗?”
    “喜欢,我喜欢的紧!”苏满树放下窄炕的帘子,直接把南巧塞进了被褥里,一解开心头之痒。
    两个人闹腾了一会儿,因为怕一发不可收拾,便收了手,都气喘吁吁地窝在被子里,相视一笑。
    南巧靠在苏满树的胸口,用手指轻戳他的心窝,弄得苏满树浑身痒痒的,抱着她的手臂,不由地紧了紧。
    她玩了一会儿,便忧心忡忡地问他:“夫君,你大概什么时候出发?”
    苏满树想了想,如实回答,“快则这两天,慢则三五天,总之就是最近这几日的事情了。”
    无论苏满树怎么说没有危险,南巧还是不放心,小手抓着他不放,又不敢说什么不让苏满树去的话,最后直接开始掉眼泪。
    苏满树只觉自己胸口一湿,顿时就知道了,自家爱哭的小娘子又不争气的哭了。他也不说什么,只伸手去拍她的背。宽厚温柔的大掌抚在她的背上,轻柔细心,一下一下地哄着她。
    南巧吸了吸鼻子,把眼泪憋回去,还自顾自地解释了一句:“夫君,我没有哭,我只是眯了眼睛。”
    “哈哈……”苏满树又一次被自家语出惊人的小娘子给逗乐了。
    不过,笑归笑,他还是跟她保证道:“我们现在在营地里,我要去的是前锋营的营地,是前锋营的最后方,离我们并不远,骑着马只要一天的路程就到了。前锋营的后方都是我们的人,并不是战场前线,不会遇到危险的,你放心好了。我当天会一早出发,在那投宿一夜,第二天一早就能返程,如果路上不耽搁,我大概傍晚就能回来了,你只是有一天晚上见不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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