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63章
    第63章拜天地
    “我那时候想的是,人家姑娘能愿意吗?”
    南巧愣了愣,一时间没有说出话来,她有些自责地小声说:“夫君,是不是因为当初你在林子里看见我逃走,才会觉得姑娘家会不愿意的?”
    苏满树亲了亲她的额头,摇头说:“并不是因为你。我们这里环境如此恶劣,姑娘家嫁进这里,多半都是要受罪的。”
    南巧往他的胸口考了开,笑眯眯地说:“我就是比较幸运的,因为我是到这里来享福的。”
    苏满树笑了,他抓了一把她披散的头发,放在掌心里把玩,笑着说:“所以说,你是一个傻姑娘。媳妇儿,我苏满树没有你想想的那么好,你不要把我想的那么好。”
    南巧自然是不干的,手脚并用地爬到他身上,调皮了一会儿,才说:“我夫君有多好,我当然是最清楚的,你不要再说你不好了。夫君,你好得很,我这辈子能嫁给你,已经不知道是我修了多久的福分了。”
    苏满树强忍着满身想法,把她从身上抓了下来,塞回了被子里,然后将她抱进怀里,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说:“媳妇儿,如果有一天,你知道我瞒着你一些事情,你会怨恨我吗?”
    南巧仰着头,疑惑地问他,“夫君,你瞒着我什么了?”
    苏满树摇了摇头,只是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南巧伸手抱住他的腰,低声道:“夫君,我信你的,你不会无缘无故地瞒着我事情的。就算是瞒着我,你也一定是有缘由的。”
    苏满树轻拍了几下她的后背,柔声哄她,“睡吧。”
    南巧点了点头,在他怀里动了动,寻了一个舒服的位置,闭着眼睛,睡着了。
    苏满树轻拍着她的背,无声唤她,“好好睡吧,我的挽月。”
    因为在赵嬷嬷那里帮忙帮结束了,所以南巧和吴嫂子就又回到医药局那边庶长孙。杨嬷嬷见两个人回来,也没说什么,依旧跟以往一样,给两人安排了活计。
    碾药这样的活计,南巧如今已经能干得又快又好了,吴嫂子还笑着打趣她,“我说弟妹啊,人家别人家的女眷,都是不爱干这碾药的活,你倒是好,偏偏喜欢干这种活,尤其你这模样小巧玲珑的,还真看不出来你会喜欢这种。”
    南巧也觉得很神奇,她以往在林相府中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药粉药渣,竟然是这么磨出来的。她看着自己把整块的药材磨成细致的粉末,就觉得自己十分的有成就感。
    起初,刚干这活的那两天,她也是腰酸背痛,很是不舒服,晚上时候,苏满树还帮她揉腿揉肩松松过筋骨呢,如今干习惯了,她反而喜欢上这个了。
    正巧她和吴嫂子说话的时候,杨嬷嬷走了过来,见了她们筛出来的药沫,似乎很满意,破天荒地朝着南巧笑了笑。
    南巧立即抓住机会,摆出一副好学的模样,毕恭毕敬地问杨嬷嬷,“嬷嬷,这些药磨成粉,是做什么样的?”
    这个问题,她想问很久了,但是一直都没有找到机会,今天好不容易一向冷冰冰的杨嬷嬷朝她笑了,她自然是要抓住机会才行的。
    杨嬷嬷瞧了一眼南巧磨好的药粉,倒是十分耐心地告诉南巧,“这些药有止血功效,磨蹭粉末,就可以做金疮药。我们西北军营,常年征战不断,在在场上受伤的将士,数不胜数,这些药就是给他们准备的。”
    南巧这才知道,这些药的重要性。
    杨嬷嬷又继续告诉南巧,“西北军营,物资缺乏,所以能有些止血药,已经是一件非常不错了,你好些做些,也算是为我们西北将士贡献了一点绵薄之力。”
    知道这些药粉的家价值后,南巧对待这些药粉就更加小心翼翼了。它们虽然看起来并不起眼,但是若是能止血,就很可能即使的救下一位将士的性命。
    做完了这些事,南巧起身,跟着吴嫂子回家了。因为不久前刚下过了一场大雪,厚实的白雪还堆积在地面上,南巧他们穿着厚底靴子,走起路来,并不是十分的方便。她索性和吴嫂子手挽着手一起走。刚走了两步,吴嫂子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便自言自语道:“这个时辰,估计是新人们要拜堂成亲的时候了。”
    南巧点了点头,她记得,当初自己嫁给苏满树的时候,也是一个傍晚。
    她正想着苏满树,就见苏满树穿着厚实的大衣,踩着厚实的积雪,正朝她走来。
    吴嫂子揶揄一笑,道:“弟妹啊,满树这是不放心你,这得了空闲,就来接你了。”
    南巧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松开了吴嫂子的手,朝着苏满树走了过去。
    苏满树自然而然地扶住她,跟着吴嫂子打了声招呼,估计是怕被吴嫂子八卦念叨,先是开口解释,“嫂子,我今日下值早,南巧她还没见过我们军营成亲,我想带她去看看。”
    南巧一听,苏满树要带她去看成亲仪式,顿时眼睛一亮,满脸期待,跃跃欲试。
    看着这小两口甜甜蜜蜜的模样,吴嫂子是打心眼里高兴,立即挥手,让苏满树赶快把南巧带走。
    苏满树一直小心翼翼地扶着南巧,见她抱着他的胳膊,仰着头,满脸兴奋,忍不住说道:“注意脚下,路滑,别摔倒了
    此婚是我结。”
    南巧除了自己嫁人的那次,没有见到过这边的成亲仪式,也顾不上路滑不滑,催促着苏满树快点。
    苏满树朝着吴嫂子打了声招呼,便直接带着南巧去了小演武场那边。他走了一段路,就带着南巧寻了个避风的地方,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包袱,塞到了南巧手里。
    “这是什么?”南巧有些奇怪,不知道苏满树塞给她的是什么。
    苏满树笑了笑,说:“李大哥今天做了白面馒头,我向他要了两个,等一会儿我们要去看新人成亲,按照时间,是赶不上今天晚上食堂的饭了,你只能吃这个垫垫肚子里。”
    白面,在西北军营是极其稀少罕见的,估计负责食堂的李大哥也可能只蒸了一屉馒头,这就让苏满树拿走了两个个,南巧只得佩服自家夫君面子极大。
    苏满树朝她点了点下颌,道:“趁热吃。”
    南巧打开外面包着的软布,顿时就一股热气扑面而来,白面的香味萦绕在鼻尖。她真的是好久都没有见过这样白面大馒头了。以往生活在林相府中,家里也不过是偶尔调剂一下才吃的,多数的时候都是吃那些桂花糕桃花,这种白面馒头,她还很是很少吃。
    南巧把热气腾腾的白面馒头举到嘴边,闻了闻,忽然想起什么,转头问苏满树,“夫君,你吃了吗?”
    苏满树怕她跌到,长臂揽着她的腰,无声地保护着她,听到她的话,便点了点头,“我吃过了,你不用管我,你自己吃吧。”
    南巧知道,苏满树可能是吃过了,但是吃的肯定不是白面馒头,这东西在西北军营中这么罕见,他能得到两个已经不容易,肯定是不舍得吃的。
    她用随身带的软布,擦了擦手,然后小手把其中一个馒头拿了起来,塞到苏满树嘴边,说:“夫君,你吃,这么多,我吃不了的。”
    苏满树望着唇边的白面馒头,脑海中却是想到了跟白面馒头差不多的东西,一时间愣住,脑海中泛出了许多旖旎的想法。
    南巧举了半天,苏满树才回过神,压下心中不可言说的想法,摇了摇头,对她说:“媳妇儿,我已经吃饱了,这馒头原本就不多。”
    南巧跟撒娇,道:“你就吃点吧,我知道的,你就算吃了饭,也肯定不舍得吃这个的,我……我就是想把东西让我们一起吃。”
    苏满树被她的话弄得心里暖暖的,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语中带笑,“媳妇儿,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是,我真的吃饱了,何况这白面馒头在西北营中虽然很是稀罕,但是也算不上顶好的东西,尤其是李大哥还在,他亏了谁也不能亏了我,我若是想要吃,跟他说一声就行。”
    南巧知道,这是苏满树安慰她的话,这白面馒头若是那么容易就得了,他也不会现在才给他。
    苏满树坚持不吃,她也没办法,无论她跟苏满树怎么解释自己吃不完的,他也抿着唇,说什么也不肯要。
    最后,南巧还真一口气就把两个全吃下去了,摸着被撑得圆滚滚的肚子,她有些不好意思看苏满树。
    苏满树笑了笑,对她把两个馒头都吃掉,很是满意。然后,他又像是变戏法似的,也不知道从哪来里又拿出了一只水囊,打开塞子,递到南巧手里,催促她说:“快点喝,现在应该还是温的鬼医圣手,将门娇妃。”
    南巧握着手里还略带苏满树体温的水囊,眼圈又禁不住红了起来。苏满树真的是时时刻刻都在替她考虑。
    苏满树见她吃了白面馒头,又喝了水,这才牵着她的手,一步步地朝着小演武场走去。
    他们离小演武场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南巧就能听见里面喧闹的声音,是西北边疆将士们热闹的声音。
    南巧转头去看苏满树,抱住他的胳膊,小声问他:“夫君,这些将士都是要娶妻的?”
    她可是记得,今日算上葛花也不过才九位新娘子。
    苏满树摇头,“这里人这么多,怎么可能人人都是新郎呢?自然是有资格的。”
    他说话间,就带着南巧拐了个弯,抬眼便能看见小演武场。此刻的小演武场里,到处挂满了红绸,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站在小演武场里的将士们也各个神采飞扬,忙得不亦乐乎。那些不是新郎的人,也都脸上挂着笑容,为同僚高兴地嘴角都要咧到耳朵了,正热热闹闹地四处帮忙。而那些穿着大红吉服的新郎却显得有些局促羞赧,大部分都红着脸,别人说什么,他们就只是笑笑。
    南巧知道,这些西北军营中的普通将士,其实和苏满树他们是一样的,朴实又憨厚,他们期待着自己的新娘子,即使粗茶淡饭,他们也会尽自己最大的所能,疼爱自己的妻子的。
    当然,像是曾自扬那种人,毕竟还是占少数的。
    南巧看了一会儿,就看到了站在角落里的顾以,他背对着人群站着,南巧看不见他的脸,也不知道他此刻是什么样的表情。虽然她不喜欢葛花,也更讨厌顾以,但是她还是希望这对新人,日后能和和美美的过日子,不要给别人添堵了。
    站在角落的顾以,似乎觉察出来有人再看他,忽然转头,和南巧目光相对。南巧吓了一跳,本能地往苏满树身后躲,但是在看清顾以的脸时,还是吃惊不已。
    仅仅五天不见,顾以竟然变成了这样模样。他的眼圈通红,眼窝下陷,原本的书生儒雅之气一扫而空,只剩下一脸怨怼,如地狱恶鬼一般。他的脸瘦的几乎快没有了肉,凹陷下去,竟然跟当初的葛花十分的相像。顾以身上穿着大红吉服,松松垮垮的,显然整个人瘦的不成样子了。
    南巧不明明,仅仅五天,一直趾高气昂、意气风发、眼高于顶,目中无人的顾以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难道是因为要娶葛花而犯愁上火了?但是,明明他和葛花的婚事定下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之间只见他闹腾,却也没见他瘦成这样啊!
    然后,让南巧更害怕的是,顾以看向她的眼神。那眼神凶狠恶毒,似乎恨不得生啖其肉,若不是顾以离她很远,她真怀疑,他会一个箭步就扑过来,如同饿狼开口,咬断她的喉咙。
    她不愿意再看顾以,便故意避开了他的目光,一回头,就看见苏满树也正在看顾以。他的神情很平静,但眼眸中却带着一股不容侵.犯的气势,让人无形之中觉得畏惧。
    南巧知道,苏满树在刚才顾以看过来的一瞬间就发现了顾以的的意图。
    饶是顾以的眼神再是凶狠恶毒,他在气势上也不及苏满树三分,很快就败下阵来,低着头,不敢再抬头看他。
    不知何原因,他一向都是畏惧苏满树的,那种畏惧是由内而外,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似乎他的身体本能的就在告诉他,苏满树这个男人很是危险鬼吹灯之前传 全六册。
    顾以消停了,苏满树也懒得理他,转头朝南巧笑了笑,带着她选了个视野极佳的位置,观赏起这场婚礼。
    很快,新娘子们排着队,就被带了上来,葛花在第一位,因为身怀有孕,十分的明显,南巧一眼就认出她来。
    除了她和顾以之外,其余的将士们都是随意排队,站到了新娘子身旁,然后都满脸害羞,小心翼翼地牵着自己新娘子的手,带着她朝着前面长桌子方向走去,那边有专门人士替他们写下朝廷婚书,证明他们已经成为夫妻。
    南巧虽然亲身经历过这样的事情的,但是当时的她,满心担忧,只想着逃离,并没有觉得写婚书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但是看着此刻,站在小演武场里的那些新婚将士,他们手拿婚书,满脸虔诚,好像手里的婚书是什么稀世珍宝一样。那些将士,似乎想看自己的新娘子,但是又不敢去冒然地去看,只是敛着笑意,嘴角偷偷的上扬。
    南巧看着看着,就哭了。
    她错了,她真的错了。
    当初,她嫁给苏满树的时候,蒙着盖头,看不见那时候苏满树的表情,自然是不知道苏满树那时候的心情。
    这些新婚将士,竟然是如此虔诚真挚地对待自己的新婚娘子的!
    她到底是辜负了怎么样的苏满树啊!
    南巧掉眼泪的时候,小演武场传来了擂鼓的声音,震天响,热闹极了,然后有人中气十足的大喊:“吉时到!”
    南巧迅速地抹了一把眼泪,然后拉过苏满树,走了两步,寻了个空敞地方,仰着头,看向他。
    苏满树不明白南巧为什么忽然就哭了,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声音低沉润泽,小心翼翼地问她,“媳妇儿,你怎么了?”
    南巧朝他露出一个甜甜地笑,她说:“夫君,我们来拜天地吧!这一次,我真心实意地想嫁给你,你愿意娶我吗?”
    她的话音刚落,苏满树瞬间就愣住了,一时间什么都没有说,也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抓着南巧的那只手,不自觉地用了力气,握得更紧了。
    随后,小演武场那边也不给南巧和苏满树更多思考时间。他们清楚地听到有人中气十足地喊道:“新郎新娘,一拜天地!”
    苏满树握着南巧手的那只手掌,微微一动,牵着南巧,朝着寻了个方向,弯腰拜下。
    南巧满心满眼都是笑意,虽然苏满树什么都没说,但是他的动作已经告诉她了。
    她欢快地回握苏满树地手,与他并肩站齐,跟着他,一起弯腰。
    两人手巧着手,拜下去之后,又一起缓缓起身。
    “二拜将军齐王!”
    苏满树朝她笑了笑,又牵着她,换了个方向,朝着国都京城的方向,又弯腰拜了下去。
    南巧也跟着他的动作,一起拜了下去谁动了我的金爪子[娱乐圈]。她俯身弯腰时,在心中默念,“父亲,母亲,不孝长女林挽月,今日携夫君苏满树,给二位高堂行礼了。晋安哥哥,月儿长大了,嫁人了,嫁了一个很好很好的男人,他的名字叫做苏满树,你可以放心了,希望你日后能娶到一个贤良的妻子,陪你日后共享繁荣盛世。”
    这一次,南巧是心甘情愿地拜下去的,她愿意和苏满树成亲,也愿意将她成亲的消息告诉她所有的亲人,也希望得到父母亲人的祝福,即使他们已经不在人世了。
    “夫妻对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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