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早知一个孩子能让两人关系缓解,他一定早早抱养个孩子在她膝下,却不想,没多久的时间,她体内的毒素开始发作,咳嗽,掉发,身形日渐消瘦,他只得把温儿从她身边抱走,让她好好调养,却仍然没能挽回她的命。
    有的话,换做上辈子,他带进棺材都不会说的,如今,只想她明白自己的心意。
    宁樱一怔,眼眶有些红,手搭在谭慎衍脸上,笑着笑着眼角竟起了水雾,“都说你喝多了,大嫂说她爹喝酒没几人是他的对手,你当他为何那般圆润,大半是喝酒的功劳,胖子喝酒厉害,刘老爷为了应酬,故意养的一身肉。”
    说着,手滑至谭慎衍额头,轻轻替他揉着。
    铺子外边悬挂的灯笼东摇西晃,光影绰绰,在宁樱头顶投注下一片黑影,谭慎衍睁着眼,眼神迷离,没了平日的锋利,“樱娘,往后你可不能离开了,什么话与我说,我都能做到,只要你高兴。”
    宁樱听他越说越远了,她都嫁给他了,还能去哪儿?
    不知为何,想起心底的怀疑,正了正色,试探道,“世子,你是不是记得什么?”
    谭慎衍约莫真的有些喝高了,缓缓阖上了眼睑,不再说话,似是睡着了,呼吸均匀,徒留心情复杂,百感交集的宁樱等着他的答案。
    晨光熹微,谭慎衍睁开眼,望着浅蓝色的帘帐有些没回过神,听旁边传来道嬉笑的声音他才恢复了清明,侧过身,宁樱手枕着侧脸,如秋水翦瞳的眸子含笑的望着他。
    “醒了?昨晚你答应我的事情你莫忘记了。”宁樱眨着眼,澄澈的眸子里满是狡黠,不由得让人心情大好,谭慎衍手越过她后背搭在她肩头,问道,“我答应你什么事儿了?”
    “你说宫宴上女眷作诗之事,你替我想法子遮掩过去,你不会忘记了吧?”宁樱抬手,露出一截光滑的手臂,搓着他胸前的衣衫,三花松江布柔软细腻,最适合做里衣,且不易褶皱,她搓了好几下,才见其起了褶子。
    谭慎衍哭笑不得,从小到大,他不是没醉过酒,这种事万万不可能答应宁樱的,打趣道,“你莫趁着我喝醉了趁火打劫,我如何与你说起宫宴作诗的事情来,早先你说你要什么有什么,没有事情求我,你忘记了?”
    宁樱怎么可能忘记,但她怎么可能想到宫宴会让家眷作诗,绘画她能露一手,作诗真的不行,谭慎衍拿捏她短处要挟她,她答应谭慎衍,岂不是以后谭慎衍有什么新奇的想法自己都得配合?
    男人不能惯,谭慎衍的要求她定然不从。
    此时听谭慎衍说起,她只有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胡诌,睁着眼,神色严肃,极力让谭慎衍认可她,“你忘记了,回来后,我看《采诗集》,琢磨作诗的门道,你硬拉着我睡觉,说宫宴上的事情你替我摆平,昨晚我还想呢,你毕竟是武将,舞文弄墨怕是不在行,你却拍着胸脯向我保证,我看你信誓旦旦,夫妻一场,信你一回好了,你可别想赖账,堂堂刑部尚书赖账,传出去不是丢脸吗?”
    谭慎衍斜眼凝视着宁樱,如扇的睫毛铺开,眸子黑白分明,认真的望着自己,谭慎衍揉了揉还有些胀痛的额头,忍俊不禁,“拍着胸脯保证,当我三岁孩子呢,我打小不爱拍胸脯,即使拍,也是拍你的。”
    话完,手滑至她内衫,故意揉了揉她胸前的丰盈,他晕晕乎乎,不至于醉得不省人事,昨晚发生了何事他大致有记忆,手滑至她柔软的丰盈,拍了下,便感觉其微微颤动着,清晨男人惹不得,他欺身上前,目光变得幽暗,吻住那樱红娇艳的唇瓣,浅尝辄止,复又离开,声音愈发沙哑,“我与你说过,宫宴的事儿帮忙可以,你得满足我,唤一声我听听。”
    宁樱恼得踢他,却被他压住了双腿,宁樱故技重施,要拿脚拇指夹他,吃过一次亏,谭慎衍如何让她得逞,低下头,这次有些用力的在她脸上亲了两口,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夹坏了,往后有你好受的。”
    话完,手滑至她腰间,再往下,扯下她薄薄的寝裤,手指勾着绳子,身子一沉,埋了进去,“我有的是法子让你喊。”
    第89章  美人如画
    宁樱美目圆瞪,泪眼汪汪,眼角汇聚的晶莹如一滴融入结冰湖面的温水,滴答一声,慢慢融入冰面,悄无声息。
    “疼。”宁樱不舒服的嘤咛了句,谭慎衍放缓了力道,双手撑在宁樱耳鬓两侧,唇滑至她白皙的耳垂上,取了耳坠的地方依稀有针点大小的印记,他轻轻舔了舔,察觉到她身子一颤,他慢慢抽出了身体,“昨晚,你对我做了什么?”
    他身上的衣衫换过了,浑身清爽,身子擦拭过了,福昌几人没有这个胆子,除了眼前的宁樱。
    宁樱察觉到他的退缩,身子微微放松下来,抬起眉,水光粼粼的杏眼映着他意乱情迷的脸庞,宁樱脸红成瑰丽之色,硬着头皮道,“我能对你做什么?”她不过替他简单擦拭了遍身子,其他可什么都没做,经过昨晚,她认为青楼酒肆里提及的酒后乱事不太准确,醉酒的谭慎衍可是比平日安静多了,不动手动脚,老老实实的闭着眼,由着她上下其手,身子没一点反应,哪像现在?
    谭慎衍抓起她的手,沿着自己厚实紧致的腰身往下,谙哑道,“昨晚,你没趁机报复?”
    宁樱缩了缩手,讶然道,“你都记得?”
    为了看他有没有反应,她的确做了些事儿,他那会闭着眼睡得酣甜,如何都记得?难不成装睡不成,宁樱又觉得不太可能,平日她做那事他怕乐翻天,怎么可能装睡不知?
    “记得,不然还不知你有这个兴趣爱好。”话完,拉着宁樱的手盖在自己的胀痛上,凑到宁樱耳边,说着脸红心跳的话……
    帘帐内,不一会儿已是呼吸拳拳,金桂守在门口,望着渐渐升高的日头,脸红成了朝霞,守孝时,各屋里或多或少有些事情,只要不传出怀孕的丑闻就成,谭慎衍和宁樱是新婚夫妻,鸾凤和鸣乃人之常情,但次数未免太多了。
    许久,屋里的抽泣声停下,金桂朝边上的银桂摆手,示意银桂吩咐人备水,她站在门口没动,扇了扇风,驱走脸上的热气。
    宁樱起床已是午时了,艳阳高照,三月的太阳温暖舒适,春困秋乏,她坐在窗户边,感受着暖意融融的光,伸出手,任由阳光从洒泄,胡氏不乐意见她,老侯爷死后让她不用去青竹院晨昏定省,宁樱落得悠闲自在。
    “吃过饭出门走走,晒晒太阳,院子里的花儿开了,你定喜欢。”谭慎衍为宁樱夹菜,让她专心用膳。
    宁樱还气早上的事儿,没搭理他,但对他夹的肉却喜欢得很,她最喜欢的就是牛肉,怎么做,她都爱吃。
    金桂挑开帘子,走到桌前,矮身道,“福昌说刑部有事儿找世子爷。”
    宁樱吃得差不多了,端了碗四物汤喝,看向谭慎衍,心里疑惑一件事,长辈过世,家中守孝的晚辈丁忧在家,手里的政务得移交出去,老夫人死后,除去为皇上办差的宁伯瑾,宁伯庸宁伯信以及翰林院的宁成昭皆在家,无事可做,谭慎衍领了刑部尚书的官职,却并没因为老国公的去世而把政务移交出去,刑部的事情还是谭慎衍管着。
    她不由得好奇,“刑部出事了?”
    谭慎衍敛目看向桌前的巾子,金桂会意,上前递上巾子,待谭慎衍接过,又退后两步,迟疑了会,缓缓退了出去,谭慎衍在的时候,不喜欢丫鬟在屋里伺候,这些日子,她们多少看出来些,谭慎衍嘴上不说,脸上不耐的神色分明,久而久之,她们不敢随意往屋里来。
    宁樱和谭慎衍成亲后,他身边的小厮不能像往前那般随意进出屋子,福昌站在门口,黑瘦的脸喜行不露于色,即使露了也不太看得出来,金桂朝他点了点头,示意告知过谭慎衍了。
    很快,一双墨色官靴从屋里踏了出来,金桂神色一凛,弯腰福了福身,竹青色团纹袍子扫过门框,谭慎衍顿了顿,“进屋陪夫人说会话,别让她躺着看书。”
    话完,头也不回的走了,金桂抬眉,看福昌小心翼翼跟在身后,仰头禀告着什么,金桂想,不怪府里的丫鬟害怕谭慎衍,便是她们,心底也是有些怕的。
    想到昨日翠翠和她说的话,金桂一时拿不定主意,她打听过,青水院的确住了人,还是两个少见的美人,世子爷真的和那边有关系的话,往日屋内和谐融融的气氛怕是会不见了。
    遐思间,听屋里传来宁樱的传唤,金桂弯着腰,小碎步的走了进去。
    宁樱身子疲乏,谭慎衍在床上混账,不弄得她死无活来不会停下,叮嘱金桂将碗筷收拾了,问起福昌的事情来,“福昌可说了刑部什么事?”
    刚说完,又觉得自己多此一举了,福昌嘴巴甚是严实,怎么可能和金桂说谭慎衍的事儿。
    谭慎衍在刑部做些什么,宁樱无从得知,但看谭慎衍走之前的凝重之色,怕是发生大事了。
    金桂转身站在帘子边,唤外边的丫鬟进屋收拾碗筷,扶着宁樱走了出去,温声道,“福昌什么都没说,倒是翠翠和奴婢说了一事儿,早先太太生产,小姐不是住宁府去了吗?府里出了些事儿。”
    宁樱侧目,“哦,什么事儿?”
    从白鹭找过自己后,翠翠活得提心吊胆,一方面想着青水院的两个美人勾引上了谭慎衍,心里难受,一方面怕闻妈妈看出了什么,昨日金桂她们随宁樱回来,她立即就找金桂说了青水院的事儿,里边的人的确是为世子爷准备的,开过荤了,她斟酌着还是知会宁樱,让宁樱拿主意比较好。
    谭慎衍取宁樱的时候说过不纳妾,她想做姨娘,胡氏说了不算,得宁樱开口,她伺候宁樱三年多了,清楚宁樱的性子,吃软不吃硬,宁静芳早先和宁樱打架,结果被送去庄子,本是水火不相容,宁静芳不低头,宁樱决计不会和宁静芳和好如初,好在宁静芳识趣,主动认错,敛了身上的脾气,两人关系这才改善了。
    她不懂大是大非,想做姨娘,自然不想宁樱和她争风吃醋,早先她觉得姨娘和主母定是势不两立的,直到看月姨娘和黄氏相处后,明白了些道理,月姨娘不仅有宁伯瑾的宠爱,黄氏对她也多般维护,和惺惺作态,暗中使绊子不同,黄氏对月姨娘没有坏心,相处融洽。
    她觉得那才是她想成为姨娘的原因,而且,谭慎衍俊逸高贵,她心甘情愿伺候他一辈子。
    屋里她和莹莹两人,吃了饭,端着碗筷去厨房,刚走出门,院子里的丫鬟说世子夫人有请,翠翠皱眉,知道金桂把话传到宁樱耳朵里了。
    她将手里的盘子交给丫鬟,转身和莹莹道,“世子夫人找我有事儿,我先去了。”
    莹莹瓜子脸,小眼睛,容貌平平,遇事却是个冷静沉稳的,闻妈妈有几日对她格外严厉,让翠翠心里舒服许多,莹莹并未生出多余的心思,倒也不怕闻妈妈,她朝翠翠点头,思忖道,“好,你要记得,若不是小姐留下我们,我们不知在哪儿吃苦受累呢。”
    翠翠脸色一白,莹莹话里的提醒之意甚重,她想听不懂都难,僵硬着嘴角,慢慢朝青湖院的主院走去。
    宁樱坐在正厅的梨花白坐垫的玫瑰椅上,云髻峨峨,仪态端庄,翠翠咬着下唇,缓缓进了屋,双腿屈膝给宁樱请安,“小姐您找我?”
    峨眉轻抬,宁樱面露复杂之色,闻妈妈早前和她提过翠翠不太安分,有意把翠翠打发了,她没答应,一则担心翠翠生事,二则还记着翠翠挡在她身前救她的那一回,上辈子她懦弱自卑,真心待她的人少,翠翠能为她豁出去一条命,她始终都记得,哪怕她成了谭慎衍的枕边人,和胡氏沆瀣一气给自己难堪,宁樱心里未曾怪过她,当日抬翠翠为姨娘本就希望她能为谭慎衍开枝散叶,主仆二人到最后,她也有错。
    想着她死后,胡氏只怕不会放过她,兔死狗哼,不知道翠翠怎么样了。
    她叹了口气,命金桂奉茶,开门见山道,“听说夫人身边的白鹭找过你?”
    翠翠弯着腰,神色忐忑,揉着手里的手帕,吞吞吐吐将白鹭找她,她跟踪白鹭去青水院的事情说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翠翠知晓自己大难临头,噗通声跪了下去,头贴着地,身子哆嗦不已,“小姐,奴婢没有其他心思,就想着一辈子好好服侍小姐,奴婢不知,不知为何白鹭找上奴婢了。”
    她告知金桂这些事儿有她的原因,不得主母认可的姨娘,做了姨娘和丫鬟奴婢没什么区别,甚至连丫鬟都不如,在后宅,她没有亲近之人,得了主母厌弃,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不把她放眼里,整日给她甩脸色,那样子的姨娘不要也罢。
    她坦白白鹭和青水院之事,是想宁樱记着她的好,有朝一日,宁樱需要人笼络留住谭慎衍的心,第一时间想起她来就好。
    翠翠的心思,宁樱是看不明白的,宁樱斟酌一番,微微一笑,虚扶了下手,“你起来吧,青水院的事儿我知道了,我叫你来,是念你跟着我三年,我这人恩怨分明,当时来国公府前问过你们,我见你是个明白的,世子爷应承不纳妾你们也是知道的,我不是傻子,无缘无故给自己找气受,再过些日子,我让人打听打听,为你们置办份体面的嫁妆,你们年纪不小了,总不能一直不嫁人,你觉得如何?”
    这番话,她说得直白,谭慎衍说过不纳妾,她万万没有安静的日子不过,给谭慎衍纳几房小妾膈应自己,她们都是要嫁人的,翠翠聪明的话,知道怎么选,如果翠翠不死心,为了安宁,宁樱怕容不得她了。
    翠翠垂着头,神色呆滞,她当然听出宁樱话里的意思了,屋里静得针落可闻,仿若能听到她自己的心跳,有些事儿,终究不是她该肖想的,良久,她慢悠悠抬起头,重重的给宁樱磕了个响头,声音掷地有声,“奴婢听小姐的。”
    其实,她心里隐隐有感觉,宁樱眼里揉不得沙子,怎么可能主动给谭慎衍纳妾?
    说开了,也好,之后闻妈妈便不用防苍蝇似的防着她了。
    “成,白鹭那件事你当不知,先下去吧。”翠翠心悦谭慎衍,她以为翠翠会拐弯抹角的故左而言他避过这个话题,没想到短短时间内,翠翠心里已经掂量清楚利害,她皱着眉头,脑子里模模糊糊闪过许多事儿,摆了摆手,端着金桂倒了的菊花茶饮了小口,待翠翠退下去了,她才与金桂道,“你觉得翠翠是个什么样的人?”
    金桂立在宁樱身后,望着院子里的两排樱桃树,沉思道,“世子爷心里只有您,翠翠心思通透,懂得该如何取舍,奴婢们自幼服侍人,没遇到小姐之前,吃了许多苦,翠翠是被爹娘卖了的,小时候跟过许多人家,不好的记忆更多,遇着位宅心仁厚的主子解救她于水深火热已是她最感激的事情,再奢求更多,盛极必衰,翠翠心里是怕吧。”
    金桂是宁樱的大丫鬟,忠心耿耿,她也曾遭遇过不好的事儿,因而对能服侍宁樱心存感激,她大概清楚翠翠的想法,见宁樱望着杯里的菊花出神,她又道,“翠翠怕得了小姐厌弃,没人撑腰,连现在的日子都没了,过过苦日子,对衣食无忧的日子便会格外珍惜,府里的丫鬟,除了心术不正,一心往上爬的,大多数人更想安安分分过日子,解决温饱足矣,出身不是她们能选择的,她们能做的是好好活下去。”
    她是丫鬟,更明白丫鬟的想法,丫鬟和寻常百姓没什么区别,都希望安稳度日,没有饥荒瘟疫,平安到老。
    宁樱沉吟,翠翠心里是这个想法吗?为何上辈子和胡氏同流合污,胡氏有她什么把柄不成?翠翠的回答的确让她错愕,不由得生出诸多感慨,“等出了孝期,我问世子爷他身边可有忠厚老实的,你们的亲事慢慢来,走吧,去青水院瞧瞧怎么回事。”
    谭慎衍在青水院藏了人宁樱是不信的。
    青水院在青湖院外边,沿着抄手游廊,绕过一片湖就到了,青水院坐落于湖的南边,绿树红花,相映相称,院墙外站着两个守门的婆子,宁樱走上前,二人伸手拦着不让进,态度看似不卑不亢,实则极为嚣张。
    “世子夫人,院子里住着的是贵客,没有世子爷的吩咐,谁都不让进,还请世子夫人莫为难老奴们。”矮着身子,面容肃然,嘴角依稀噙着嘲讽的笑,笑什么,只有她们自己心里清楚。
    宁樱不与她们计较,理着衣袖上的花纹,不疾不徐道,“我硬要进去呢?”
    二人嘴角讽刺意味更甚,其中的长脸婆子上前一步,“别说老奴没提醒世子夫人,院子里住着的是世子爷的贵人,开罪了世子,后果如何您自己明白,老奴劝世子夫人还是回吧。”
    宁樱心中冷笑,扬手唤人把两个婆子捆了,色厉内荏道,“祖父死前让我管家,可没提醒我哪儿是我不能去的,你们胆敢以下犯上拦了我去路,真是好大的胆子,把人捆了带去青竹院请国公爷发落。”
    两人没料到宁樱突然来这一出,呆了一瞬,便看几个婆子手脚麻利的冲了过来,二人在府里有些年头了,一看几人便知是老国公留下来的人,面色煞白,哪还有什么架子,双腿一软就朝地上跪去,却被冲过来的婆子拉住了。
    “你们的礼我不敢受,送去青竹院。”丢下这句,宁樱冷冷的走了进去。
    院子里花团锦簇,一盆盆花儿竞相绽放,香气扑鼻,院门口闹的动静惊动了屋里的人,门被拉开,走出来两个妙龄女子,一眼瞧去,宁樱心下暗骂了句谭慎衍,面上却不动声色。
    宁樱身侧的金桂却微微变了脸色,侧目打量着宁樱的神色,世子爷真的动这两个女子了?
    两人似乎认识宁樱,翼翼然迎上来,言笑晏晏给宁樱行礼,“奴婢二人见过世子夫人。”
    宁樱垂着眼,二人蹲着身,她的角度望去,刚好将二人脖颈下的风景瞧得一清二楚,说话的人穿着身五色锦盘金彩绣圆领绫裙,领口往下,横侧开了一条缝,缝不宽不窄,恰到好处的修饰胸前的双乳,胸前如两座相邻的雪山,于云层中露出大半,乍眼望去,依稀能识别雪中傲然立挺的红梅,宁樱扫了眼,只觉得气血上涌,热气集中于脸颊一处,烧了起来。
    两人差不多的装束,身段窈窕,前凸后翘,同为女子,她都看得热气腾腾,何况是男子了。
    宁樱进了正厅,兀自在桌前坐定,地上铺了层绒毯,落地无声,轻盈媚态,被二人描绘得淋漓尽致,宁樱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奴婢沉鱼。”
    “奴婢落雁。”
    宁樱嚼着这两个名字,脸上的端庄有些维持不住,这等美人在怀,谭慎衍能坐怀不乱?
    宁樱打量屋子两眼,比起青湖院的简单,这屋子可用富丽堂皇来形容了,墙边立着一面柜子,柜子上摆满了女儿家的珠宝首饰,琳琅满目,金光闪闪,红蓝绿的宝石,看得人目不暇接,光是柜架上的首饰,就能抵寻常百姓一辈子的开销了,谭慎衍,真是好大的手笔。
    宁樱收回目光,故作漫不经心道,“世子爷忙得脚不离地,平日对你们照拂得过来吗?”
    二人面色含羞,如院子里的花儿,娇美柔弱,惹人怜惜,宁樱面色一凛,冷意爬上眉梢,只听沉鱼说道,“世子爷不是整日都来的,外边事情忙,世子爷甚少来一回,而且……”
    说到这,沉鱼抿了抿唇,娇艳欲滴的红润似乎要被抿唇水来,宁樱只觉得胸口压着一团火,她知道胡氏不怀好意,借着翠翠的嘴把自己引过来一定另有目的,然而,她仍不可避免的生气。
    沉鱼察觉宁樱脸色不太好,迟疑了会儿,继续道,“世子爷不在这边过夜,世子夫人别想多了,奴婢们和世子,清清白白的。”
    宁樱葱白般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意味不明,“是吗。”
    “是的。”边上的落雁战战兢兢回答,好似有些怕宁樱,声音比沉鱼低,但明显更动听,靡靡之音,说的便是落雁吧。
    过了会儿,外边人说国公夫人来了,宁樱还未来得及起身,外边已传来胡氏的尖细关怀的嗓门,“慎衍媳妇,发生什么事儿了?你让人压着那两个婆子来青竹院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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