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定侯怀疑有海民串通海匪,为后头战事计,不同意海民迁回。”五皇子呷口茶,一并将诸人的意见说了,道,“扶风和九江的意思是,不能怕呛着就不喝水了,愿意迁回的就迁回,不愿意迁回的就地安置。”
    谢莫如口气平淡,“这事,怎么有怎么的好处,倒不慎要紧。”
    “我想着,还是依民意,愿意迁回的就迁回吧,想就地安置的,命各县做好安置的事就是。”五皇子道,“我却是不怕海民通匪,他们不通匪,还抓不住海匪的尾巴呢。只是,现下眼瞅着就是腊月,回迁的事,待明年再说不迟。”先钓一钓,也没什么不好。
    谢莫如道,“这些都是小事,殿下还是想想征兵的事吧。”
    说到征兵,五皇子的脸色不禁郑重,他放下茶盏,坐直了身子,道,“今儿我去瞧了剩下的海军,哎,就剩两千七百一十三人了,其中还有五百多伤残的,是打不了仗的。这一败,非但人死了不少,连带海船器械尽数葬送。要征兵重建海军,谈何容易呢。非但要有人,船只重新打造,就是一笔不菲开销。朝廷的银子我还不知道么,一夏一秋,税赋未到朝廷户部的银子就各有去处,这会儿朝廷断拿不出这样大笔的银钱来。就是明春也没有,等银子就要明夏了。”
    谢莫如道,“不一定要建海军哪,前番永定侯两载时间建海军,已经证明不行了,不是吗?既如此,何必再建海军。”
    “不建海军,如何缫平海匪。”
    “海匪难道不上岸么?让他们上岸,在陆地上打。”
    五皇子唇角直抽抽,握着媳妇的手,语重心长,“你相公与海匪不熟啊,难道我叫人家上岸人家就上岸,那我还不叫他们赶紧投降哪。”
    谢莫如笑嗔丈夫一眼,“你听我说,我是想着,海战明明打不过人家,这会儿就别海战了。咱们把闽地守得严严实实,铁桶一般,还怕没人着急么。”
    五皇子刚要说,那这样还征什么兵啊,闽地本身兵也不少……不过,这话只在喉咙里打了个转,就咽回去了。未就藩时,四皇子与五皇子抱怨,说朝廷将藩王的八千亲卫减为五千,五皇子还劝四皇子呢,五千八千差不多啥的,体谅朝廷啥的。但尼玛就藩后才知道,不要说五千亲卫,就是八千也不够使啊!就像闽地,永定侯说海民与海匪勾结,当然,这话永定侯没在外说,是私下同五皇子说的,五皇子心里还是信的。自来坏事,多是内里先坏。海民就这样了,那驻沿海的将军呢?驻地的官员呢?
    五皇子不是怀疑将军不忠,但他也不信自己振臂一呼,这些将军们就会忠于自己。五皇子从不天真,忠诚,不是这样容易的事,也不是这样简单的事。五皇子现在最信任的就是自己的亲卫军了,藩王府不是在帝都的王府,想一想,二百亩地的藩王府,五千亲卫都不一定够用!
    所以,他媳妇说征陆军的时候,五皇子没有一口回绝,他先是沉下心来思考了一段时间,最终道,“你说的有理,倒提醒了我。现在一时不能海战,先征了兵来,在陆上训练也是好的,总不好这样白白的耽搁功夫。”
    五皇子对于征兵的将军也有自己考量,道,“如今闽地各将领,都有自己驻地职守,他们怕是没空参与新军训练。永定侯手下也只剩李将军和王将军,再招募的新军,怕是将领不够。只是朝廷承平日久,朝中一时选不出出众武将,我这些年在礼部当差,当的是文职管的是文事,兵部的事知道的就少了。咱们就藩前我想了许久,着实没有太合适的将领。我想过了,咱们带来的人不少,要是有愿意训练新兵的,如当初大凤王朝取武进士一般,先行武试考过,虽这法子不一定就是最好,但希望能择出几人。”
    这也不失为一个法子。谢莫如道,“这法子也不错,殿下是想自咱们带来的人里选人。”
    “都要给机会,闽地当地习武子弟,只要来历清白,都可。”五皇子封的是闽王,这个时候不能太偏心,一碗水端不平,闽地士绅怕是不满的,五皇子道,“还是要永定侯做个总揽的。”蓦兵还要安永定侯之心。
    谢莫如道,“我觉着,这事还是慎重,咱们带来的人,哪怕是东宫给的人,纵使无能些,忠心是有的。军队非小事,忠心第一。殿下要是担心士绅不满,不如先给他们些甜头。”
    “怎么给?”五皇子连外人都能虚心请教,自己妻子能干,他是尽知的,故而常听取妻子的意见。
    谢莫如道,“殿下亲身延请来的江北岭的门徒们,不如办一所官学,教导士绅子弟。”
    五皇子并不笨,他接了谢莫如的话道,“非但闽安城的士绅子弟可以来就读,外地士绅之子也可来就读。”
    “对!”
    这斩钉截铁一个字,落在五皇子心里就定了五皇子的心神,五皇子赞道,“你这主意好。”
    谢莫如笑,“那我就再给殿下提个醒。”
    “只管说就是。”
    “此次征兵不同以往,自来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征兵大将军一职,当由殿下亲自兼任!”
    五皇子震惊的险站起身,谢莫如一手按住他的肩头,沉声道,“殿下听我说,永定侯败的太惨了,他虽爵高,但此时难安众人之心,威望已不足。唐总督,总理一省军务尚且忙不过来,若陛下属意唐总督为练兵人选,当初就不会派下永定侯!苏巡抚是个好官,但他一向只理民政,军务上怕是尚不及唐总督,何况,唐总督尚不是合适人选,苏巡抚更不能胜任大将军一职!我提议殿下兼任,有我的私心,也有我的公心,私心上讲,殿下从未管理过军务,趁此机会当学起来才是!公心上说,殿下的身份,地位,威望,没有人比你更合适!殿下也不要以为这是与永定侯争权,永定侯知道大将军一职是何滋味,胜,当荣,败,当辱!这幅担子,不好挑,所以,我希望殿下来挑!”
    ☆、第177章 恩威并施之一
    谢莫如一向正大光明,将自己的私心公义说出来,征兵即将面对的难事,这不只是争权夺利的事,事实上大败刚歇,还有何权可争。
    谢莫如轻声道,“兵败势颓,此等危局,殿下自当力挽狂澜。”
    五皇子就这么给他媳妇说服了,事实上,他经常给他媳妇说服,主要是,他媳妇心胸宽阔,眼光深远。所以,被媳妇给说服,五皇子还是很服气的。
    其实,五皇子自己也明白,要想当实权藩王,要将整个封地掌控于手,他不得不有些私心的。
    五皇子正经藩王,自然有自己的一套班子。
    譬如,两位长史,张长史管着藩王府属官配置的事,相当于吏部的差使。薛长史是礼部出身,这会儿就继续管着文教这一摊子事。按理,薛长史的差使与州府文学政有些重复,不过也不大一样,一则薛长史一把年纪,争胜之心已经淡了,跟着五皇子就藩,就知道他放弃了朝中晋升的可能性,与五皇子一道,是基于一种知遇之恩。再者,学政主要管的还是闽地的科举事。而薛长史这里,五皇子与他商议开官学的事,再有,五皇子请来的那些北岭先生的门徒,也得薛长史看着安置,时不时交流一下心情啥的,不要让大儒们憋屈了啥的。所以,薛长史与文学政这里暂时不存在冲突。李九江做了郎中令,帮五皇子管着这些亲卫的军用供给。柳扶风是治书,管的是钱粮之事。余者如谢芝等人,都是在这几人手下打杂。
    当然,大家还得兼任五皇子的幕僚。
    五皇子先把海民回迁的事定了,这事直接定了责任人,明春是柳扶风的差使,让柳扶风去与苏巡抚商量着办。然后方说到征兵一事,张长史先说,“殿下想要征兵,还是得先请示陛下,方合规矩。”
    五皇子道,“这是自然,只是咱们得先有个预计,本王这里方好具折以奏。”
    张长史先时就是帝都藩王府长史的材料,而且,他要本事大,早谋到太子那里做长史了。张长史被分配到五皇子府,对其本身能力就是一种说明了。张长史管个皇子府的事儿,帮着写写奏章啥的倒是足够了,其他,先时五皇子自分府到分封这几年重要政治决策,均出身谢莫如之手,张长史跟着五皇子打打杂,大事没怎么经过。五皇子一说征兵,他腹中既无成竹,也没计划。不过,张长史也有一种小狡猾,他索性不开口,先听别人说。
    薛长史一向文职,建个官学他拿手,征兵就不成了。
    于是,柳扶风先说,这并不是柳扶风抢李九江的风头,事实上,越是自矜身份的人,越是最后开口的。柳扶风的脸色仍有些苍白,尚未进腊月,就着了貂裘,手里还捧着手炉,他语调清晰,道,“海军十不存一,殿下自当征兵以补余额。此事,臣闲时想过一二。殿下要征兵,难者有三:其一,闽地已征过一回了,大败之后,民心惊惶,要是挨家派丁,容易些,却也容易惹出民怨。若是自由征兵,怕是难征。其二,此时青黄不接,闽地财政,朝廷户部怕是挪不出多少银子了,所以,殿下最好不要一次性补全兵源,可分批征兵,先征五千,慢慢练着,后次再征。其三,先时海军折损,损的不只是兵,还有将领。我们皆理文事,殿下手中,将领不足。”
    五皇子心说,当初柳扶风劝他夺权的人,怎么说到征兵也这么头头是道啊。殊不知人家柳扶风虽不鼓励战事,眼下也能瞧出五皇子手里的亲卫是不够使的。至于闽地当地的兵,各司其职,总不能拉来一支做五皇子亲卫吧。想到这个,柳扶风就心下抱怨,每个藩王只给五千亲卫,还要守土卫国,五千人够干什么,朝廷这些人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柳扶风说完,李九江道,“扶风所言有理,还有一事,以永定侯的名望来征兵,怕是兵士难征,还请以殿下名望来征兵。”
    五皇子连忙推辞,“这如何使得,永定侯是父皇钦定的新军大将。”
    其实这就是个套了,这事儿,谢莫如与五皇子刚达成一致。只是,有些事,哪怕夫妻俩商议好了,也不能由五皇子首提。五皇子身为一地藩王,不能直接说,我来做征兵大将军啥的,这也忒不谦虚啦,不符合儒家审美。事是这个事,但事不能这样办。就是李九江这里,五皇子也没露面,是谢莫如交待江行云去委婉的提了提。故而,李九江就做了个托。
    此事,五皇子心知肚明。
    李九江是托,自然更是心知肚明的。
    柳扶风几人则是真不晓得的,柳扶风听李九江之言,禁不住看李九江一眼,心道,我还是略差了一线,怎么竟疏忽了这等大事!
    先时既疏忽了,此时便不能疏忽,柳扶风立刻道,“李大人所言极是,永定侯虽是陛下钦定大将,殿下则是主管闽地军政藩王,何况,永定侯毕竟则经战败之事,再以永定侯之名征兵,怕是百姓不安。殿下体恤百姓,忠心朝廷,不必介意此等小节。就是永定侯,亦是心胸宽阔之人,定能明白闽地眼下难处。”
    张长史心说,这小子的话可真毒,永定侯要是不乐意,就成心胸狭隘了。当然,张长史也是愿意看到自家殿下掌兵权的,他道,“殿下如此,也是成全永定侯。”这个时节,永定侯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
    薛长史是五皇子的老部下了,跟着五皇子混的,没有不盼着五皇子好的,亦道,“臣附议。”
    此事就能看出下属心齐不齐了。
    既然大家都是一个心,接着就要讨论具体征兵的事了。甭以为征兵容易,那是偌大开销,柳扶风早就去苏巡抚那里打听过闽地的财政,紧巴,真紧巴。征兵就得用钱,哪怕五千兵士,每日吃喝,每月饷银,每人衣甲兵器,从头到脚,都是钱。
    还有,五皇子还要收拢人心建官学。
    五皇子道,“官学不必担心,本王自私库出银子。还有,建藩王府,原本总督府是预备了十万银子,这银子已经提出来了,能省下五万。虽是杯水车薪,能省一些是一些。”
    五皇子真不是奢糜之人,他过日子也没什么不良的烧钱嗜好,建王府都这般节俭,属官们听了都觉着心酸。但穷是真的穷啊,杯水车薪这话真不是假的,五万银子,怕是征兵给各户的补偿都不够。
    柳扶风杀气腾腾,“银子的事,暂搁下,实在无法,臣也有法子。咱们先把征兵的条例拟出来,殿下具折,将补足兵源的事年前办下来。开年征兵,臣保管误不了殿下的事。”
    五皇子见柳扶风没有血色的唇抿成一条线,面容冷酷,就没再问他有什么法子,想着还是私下商议的好。既然柳扶风应下银钱的事,诸人就商量起征兵的具体条例。
    商量这具体条例,就得请永定侯、唐总督、苏巡抚等过来一并商量了。
    征兵什么的,永定侯没意见,就是被夺了大将军的名头,永定侯也没意见。在永定侯看来,这名头给了五皇子也没什么不好。就是不给五皇子,以后论功论败,也都会牵连五皇子,既如此,还不如给五皇子。何况,五皇子又不懂领兵打仗之事,到时还是得他来。
    永定侯在朝中多年,如何不懂这其间之事,还道,“此事,就是殿下不提,老臣也要面谏殿下的。王爷主理闽地军政,恕老臣直言,王爷毕竟刚就藩,于百姓于官员,王爷还是要多露面,让百姓知道王爷的宽仁,让官员明白王爷的仁政。如此百川入海,王爷也不负陛下期望。”
    知道人家为什么能做侯爵了吧。
    永定侯是征过兵的,所以对于如何征兵,如何分批征,要怎么个分批法。还有,如何遴选将领,开设武考的事,都颇有见解。大家纷纷觉着,五皇子想的武考的事是个绝好主意。
    五皇子十分谦虚,道,“不过拾前人牙慧。”
    唐总督道,“前人智慧,也不是人人都看得到的。就是看得到,也不是人人都有王爷公心。”起码说明五皇子不是任人唯亲的,正经大事会唯才是举。
    诸人都自恃有些本事,不算吃白食,那么,身为臣属,自然愿意见到一位公正的主官。尤其永定侯,他家是武将出身,子弟都是习武的。来的那些子弟,永定侯现在不方便给安排军职,倒不如去考一考,还能让五皇子看到崔氏子弟的本领。若自家子弟考不过别人,永定侯也心服口服,无话可说,倒省得他们将来战场送死。永定侯已看了出来,五皇子刚到闽地就已在考量征兵之事,将来必有战事。
    征兵之事,因为有永定侯这个熟手,唐总督苏巡抚都是能臣,五皇子手下也无庸才,一天就商量的差不离,剩下的就是五皇子具折上奏了。五皇子写奏章,除了征兵的细则条陈,连带征兵的预算,都得写进去,细致至极。
    这奏章写得了,自有八百里加急的信使送往帝都。
    征兵之事暂且对外保密,五皇子又问他媳妇咱家私库还有多少钱,以为好名声是容易赚来的么。除了得有智商,还得有银子。
    谢莫如道,“这事儿啊,我料得殿下必为银子愁,咱们私库还有五十几万。”
    五皇子吓一跳,“瞎,咋这么多钱?”一想就明白了,道,“你的私房也在里头了吧。”
    “男子汉大丈夫,怎地这般啰嗦。”谢莫如拉他坐下,含笑道,“我要是哪天不凑手,要用你的私库,你还不叫我使了。再说,我也没打算给你白使,可得算利钱的。”
    五皇子也就不矫情了,说了用私库银子建官学的事。
    谢莫如还以为是一时征兵没钱呢,原来是建官学之事,谢莫如道,“这事儿啊,教殿下个巧宗,不必找地方建官学,咱们王府这么大,在王府的前殿里头随便拨几间屋子也够了,还显得体面。有这钱,不如修一修孔圣人的庙。”
    银钱紧张,自然得用在刀刃上,五皇子道,“正好现在先张罗起来,待明年王府建好,也能开学了。”
    五皇子道,“我想着,过年时给战亡将士的家属发一些补贴。”
    “这是仁政,殿下只管去办。只是,殿下这仁政,必要落在百姓手里才好。”
    “那是,谁要是敢对这银子伸手,我扒了他的皮。”五皇子咬牙切齿,穷到要用媳妇的私房,五皇子再不能让人乱伸手的。
    “亡者亡矣,有些致残的兵,既不能打仗了,也要妥善安置方好。”
    “是啊,我想着,趁着年下,给些战亡的家小发些东西。有残疾的,皆令其回家,耕者免田赋,商者五年内免商税,十年内减半,有店铺雇佣的,给其店铺嘉奖。”后头是跟苏巡抚学的,五皇子觉着,苏巡抚在安民抚民上很有一手。
    说一回仁政,五皇子忙得脚不沾地,李九江还有事求见,李九江当头一句就是,“王爷早有巡视闽地全境之意,王爷心里可定了时间?”这事五皇子没瞒过李九江,他是做实事的人,早就与李九江说过,“在闽安城,所闻所见,均自官员而来。到底如何,还得实地看看才能知晓。”
    五皇子早有巡视之意,但近来面事缠身,一时倒顾不得了。五皇子道,“明年二月王府就建好了,海民回迁之事,三月应该能办俐落,待三月吧。”
    “臣以为不妥。”李九江道,“王爷,您直属亲卫只有五千人,待王府建好,亲卫充盈王府尚不宽裕,殿下巡视闽境,倘非亲卫相随,恕臣多虑,彼时臣必然反对王爷出巡。王爷,您到闽地,建碑亭,纪念战亡将士。开办官学,重修孔庙,皆是德政。王爷要巡视封地,必要在王爷建成之前才好。”
    五皇子脸色慎重,道,“九江说的是,本王倒是疏忽了。”他们不是不信任当地驻兵,来的时间短,不能全然信任也是真的。何况,出巡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没有亲卫在身边,五皇子自己也不放心。
    李九江道,“王爷自到封地,何曾闲过一日。王爷安危,本就是臣等分内之责。”
    五皇子也是个有决断的人,道,“眼下就是年了,祭祀的事断不能耽搁,既如此,大年初一就走,自闽安城的驻兵开始,巡视全境!”
    过年什么的,在李九江看来本也不是什么要紧事,要在自己封地失了手,五皇子下半辈子有的是时间在闽地慢慢过年了。李九江道,“王爷主管封地军政,军政上的弊端,王爷必要心里有数,趁此时机,重立新规,威震闽地!”
    恩施的够多了,该是树立威信的时候了。
    ☆、第178章 报偿
    五皇子完全是贤王风度,他一来就立了碑亭纪念阵亡的海军,接着又拿私库银子修了孔庙,带着闽安府大小官员老少士绅们拜过孔圣人,又去参观州学,给州学修了修破损的房舍,连带各官府衙门,因这年头有“官不修衙”的说法,所以一般官衙难免陈旧破败,五皇子帮着修了,并不豪华,但起码窗明几净。这一点,高官们影响不大,毕竟他们不必委屈自己在破屋办差,再怎么不修衙,主官们办公的地方都不错,得益的是那些小官小吏。既得益,难免嘴上赞一声闽王贤德,体恤他们这些当差人。如今又要开办官学,五皇子道,“州学里多是秀才举人就读,本王近来时常忧虑官宦子弟的学识教导,故而有意在藩王府开办官学,遴选官宦子弟就读。”
    这事儿更没人反对,十年寒窗,那说的是寒门子弟,官宦子弟的路子要宽的多,哪怕如谢家这样的书香之家,家中子弟亦大都要科举的,但也不必寒窗就读,教育资源丰富的了不得。而且,对于官宦子弟,最重要的真不是四书五经的功课,最重要的课程是人际关系学。
    五皇子这么一说,官宦子弟都来吧,到藩王府念书来,本王这里有先生,先生的学识你们不必担心,都是北岭先生给本王举荐的。
    有好先生,又是在藩王府念书,同窗都是官宦子弟,谁不乐意去啊!都乐意去!此举措,不必说中低级官员,就是高官们也都乐意的。
    这时候就甭说什么众生平等了,皇帝说爱民如子,可您见过皇室子弟与平民百姓家的孩子一道念书的么?行啦,众生三六九等,多是在六道轮回时投胎就注定的。
    开办官学的事定下来,五皇子又叫着唐总督苏巡抚商量年下补贴战亡家属的事,还有安置伤残兵士的事,这两件事,五皇子自是先与自己的属官商议好了,才与唐总督苏巡抚说的,安置伤残兵士的事还好说,无非以后税赋上的减免,一时还到不了眼前,就是补贴战亡家属之事,得真金白银拿出来啊。大年下,本就是年关难过,五皇子又要发善心,行仁政,且事关军队,唐总督咬牙也得挤出几万银子来。
    苏巡抚很是欣赏五皇子到闽地后的一系列举动,五皇子还说了,“年前祭祀天地,还得请二位与本王一道同往。”要搁帝都,祭天地的事五皇子也经常参与,那是因为他掌管礼部,祭天地的事是礼部的差使。五皇子正管。而且,在帝都,祭天地的人是他皇爹,皇子们得得他皇爹亲眼的才能被叫上一并参加。如今为一地藩王,在藩地祭祀天地的事,就是五皇子打头了。
    唐总督苏巡抚自然应下,他们理应相随,要是五皇子不让他们去,这就是一种不祥的政治预兆了。当然,有五皇子亲口相邀,与五皇子直接命人传谕,还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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