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吹了两口气,自我催眠,“不疼,不疼,抹药就好了!”
    用棉棒沾消毒液擦伤口,蛰得她直着嗓子叫出来。
    “怎么这么疼?”
    站在门外的扬帆远听到屋内传来的惨叫声,折返飞奔而来。
    “出什么事了?”
    舟遥遥看着来人,捏着棉棒,泪水涟涟,“我涂药了,痛感没减轻,反而更疼了!”
    “你等着”,扬帆远转身走进盥洗室,找了条干净毛巾,用热水烫过,拧干水,走出来,坐到床边。
    “你膝盖上有木刺,不清创,就擦药,当然痛!”
    嘴上虽不假辞色,替舟遥遥擦药水的动作却很轻柔,唯恐弄疼了她。
    舟遥遥嗫嚅,“谢谢你”
    “你今晚说了无数遍,省省吧”
    “哦”
    用热毛巾捂了会儿膝盖,扬帆远低头为她挑刺。
    也许是舒服的缘故,舟遥遥眼皮越来越重,体内的邪火有增无减,找不到出口,“睡一觉就好了”,她安慰自己,合上双眼。
    “好了,注意不要沾水”,扬帆远抬头。
    她斜倚着松软的靠枕,黑漆漆的头发粘在白皙的脸上,对视觉形成强烈的冲击。嫣红的嘴巴无意识地半张着,露出洁白的贝齿。
    扬帆远喉结动了动,口渴的感觉又来了。
    他凝视着女孩的睡姿,心脏似要挣脱胸腔。
    舔舔嘴唇,他告诫自己,“赶紧走,立刻,马上!”
    可他的腿却背叛了他的意志,眼睛也违抗指令,看向女孩修长的脖子,目光停在她微微起伏的胸部。顿时感到头晕眼花,脉搏激烈跳动。
    他的手颤微微的探向女孩细腻的耳珠,脑子中的那条线嗡的挣断了。
    他俯下身,埋在女孩的肩窝,细嗅那充盈着无处不在的气息,不是香水味,是一种清淡的甜丝丝的味道。
    吻细密温柔地落下。
    舟遥遥像跌进一张网中,无力挣扎。
    她仿佛在热带雨林跋涉,枝叶肥厚,水滴沉重。
    热、闷,她急切地渴求。
    忽然身体深处被痛楚击中,舟遥遥蜷缩着,躲避着,动作迟滞,“不要,别……”,她啜泣着哀求。
    然后是漫长轻柔地抚慰,有人在她耳边说:“别怕,会好的”,霸道地命令她,“抱紧我!”
    舟遥遥被卷入狂躁的大海,她如攀住援木似的,紧紧搂住身上汗湿的躯体,被这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带入深深的海中。
    她感觉自己变成海底的一束水草,柔韧摆动起舞。
    那只手激起她的未知的渴望,似安慰,又似索求,是雷电,是骤雨,是狂暴,纠缠着她,带她走向奔流的浪潮,又深深地跌落,化为深涧中的一滴水珠。
    海上的月光,静静地照进室内,两个交缠的影子投在纱帐上。
    扬帆远觉自己疯了,理智溃败,放出心中的野兽,他不知餍足地和陌生人缠绵,像末日般的激情和野火,快要把他烧干。
    汗水自他额角滴落,女孩晕红的容颜蛊惑着他低头,将亲吻深深地烙印在她的唇上,撬起齿关,唇舌相依。
    月色如水,长夜将尽。
    身体的不适把舟遥遥从旖旎的梦境中唤醒,她略微动了动,身体像被卡车碾压过,鸡尾酒喝醉的后遗症这么大?以后可不敢喝了。
    她蹬腿伸懒腰,等等,踢到啥了?用脚蹭了蹭,妈呀,她捂住嘴,猛地坐起身,不敢相信地看着躺在她身边的男人。
    什么状况?
    舟遥遥掀开被单,快哭了,她什么也没穿。
    抱着一丝侥幸,她往男人身下看。
    这次是真哭了,一脚踹过去。
    扬帆远睡眼惺忪地坐起来,等他看到一脸惊恐的女孩,模糊回想起昨晚的情景,脸红的瞬间,也明白了此刻的状况。
    舟遥遥夺过被子,裹住身体,“喂,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走了吗?”
    扬帆远理亏,“我帮你清理伤口,你忘了吗?”
    “那又怎么样,清理完就该走啊,你怎么能睡在陌生女孩的床上?”,舟遥遥控诉,“你的行为构成了强*奸!”
    扬帆远暗暗较劲夺被子,一边夺,一边否认指控,“我觉得你用词严重了,你和我属于酒后事故,意识不清醒时做的事,怎么能随便定性!”
    舟遥遥目瞪口呆,怎么有如此无耻的人,“随便?随便的人是你吧?这是我的水屋,我的卧室,我的床,大言不惭地睁眼说瞎话,真让人无言以对!”
    同样的话他也说过,扬帆远头疼,眼前的状况超出了他的认知,说来荒唐,互相不认识,连一夜情的基础都不具备的两个陌生人上了床。
    这算什么?
    舟遥遥也暗自懊恼,这算什么?强*奸、诱*奸?、顺*奸?迷糊中发生的事告诉警察,警察会管吗?
    屋内私密性高,没装摄像头,而且是她邀请他进来的,就算找酒店说理,酒店恐怕也不会理赔,反正怎么都说不清楚了,自认倒霉吧!
    一夜之间从女孩变成了女人,舟遥遥相当郁闷。
    扬帆远也感到束手无策,想劝慰她,刚伸出手,发现两人都光着身体,又收回了手。
    两人各据一角,对峙着。
    “喂,你没病吧?”,舟遥遥瓮声瓮气地问。
    “什么?”,直觉不是什么好听话,扬帆远轻轻皱眉。
    舟遥遥装出强硬的模样,“我是问你没那种病吧,传染病!”
    扬帆远额头的青筋跳了跳,咬牙,“我健康得很!”
    “那谁说得清,谁知道你有没有隐瞒”,舟遥遥望天翻白眼。
    “合着你就说得清?”,扬帆远反唇相讥。
    “我当然说得清”,舟遥遥冷笑,朝床单中央努努嘴,“咱俩之间谁清白那不是一目了然的事吗?”
    一尘不染的白色床单上,一小片血迹,醒目而刺眼,提醒扬帆远自己对女孩做过的事。
    他狠狠地闭了闭眼,静默良久,说:“对不起,我会尽力弥补你,我……我可以负责,只要你愿意”
    舟遥遥脱口而出,“我不愿意——”,之后呆了呆,小声解释,“我是成年人,不需要别人负责。再说咱们谁也不认识谁,就当,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吧,回国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扬帆远掀开被子下床,舟遥遥赶紧捂住眼睛,嘴上喊,“你干嘛呀,能不能预告下,光天化日,你这样光着身子真的没问题吗?”
    舟遥遥竖起耳朵,除了穿衣服窸窸窣窣的声音,房间内静得落针可闻。
    “你怎么不说话?”
    扬帆远穿好衣服,从床头柜拿出纸笔,写下自己在国内的住址和私人手机号。
    “这是我国内的联系方式,你收好,不管怎么说是我的错,你回国后,想通了,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会补偿你!”
    舟遥遥抿嘴不语,她想,除非身体有恙,否则不会和你有瓜葛的,我还没谈过恋爱,怎么可能为了这个原因就把自己一辈子搭进去,那种封建思想要不得。
    然而还是感觉对不起未来的他。
    忧伤呼啸而来,舟遥遥缩进被窝,装鸵鸟。
    昨夜的核级事故把她的大脑炸成一片焦土,狼烟四起,兵荒马乱。
    思维断线,忘记吧,她对自己说。
    ☆、第八幕·遗忘之前
    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实在太难了。
    舟遥遥躺在沙发床上望着海天相接处,大脑不停地倒带回放。
    其实,那一晚留给她的印象并不深刻。
    男人为她清理伤口之后如何,她的记忆一片空白。
    但,和陌生人在同一张床上醒来是不争的事实。
    即使十遍二十遍地洗澡,也洗不去身上顽固的紫色瘀痕。
    这一切提醒她做过的事。
    不想单方面地去恨、去后悔,虽然这样做比较容易。
    却不是推卸责任的借口。
    她喝酒、邀请陌生人进房间、让他擦药,桩桩件件既轻率又轻浮。
    “你这猪头!”,舟遥遥懊恼地捶了脑袋一下。
    发生就是发生了,说假装没意思,那么就试着遗忘吧。
    舟遥遥翻开随身带的小说《时间的针脚》,然后一段话命运般地跃入眼帘。
    “因为要想面对一个新的开始,一个人必须有梦想、有希望、有对未来的憧憬。如果没有这些,就不叫新的开始,而叫逃亡”
    没错,她想当主播,想遇见相爱的人,谈一场风花雪月的爱情。
    她有梦想、有希望、有对未来的憧憬,那为什么要自我厌弃?
    她还能重新开始!
    舟遥遥是想到就做的人,她把行程安排得满满当当,报了马累首都岛一日观光、跳岛游、沉船深潜之旅、海豚巡游、过夜帆船、双髻鲨观景。
    假期剩下的几天,尽量不在岛上待。地方小,万一跟那男人又走碰头,尴尬自不必说,牵涉不清就麻烦了!
    总之,为了大家好,走为上策!
    费林林不明白,为何王妍心与扬帆远的关系没更进一步,反而更疏远?
    一个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一看就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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