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得厉害,吃不下东西。”
    “难怪,你看你都快瘦成纸片人了,不过也就头几个月孕吐反应严重,挨过了这几个月就好了,你也别忧心,我就没见过哪个怀孕不长胖的。”言毕,又去摸她的手腕,看样子像是要诊脉。
    花吟缩了回去,说:“太医每天早中晚的来请平安脉。”
    梁飞若笑开了,圆圆的脸肉鼓鼓的,她左右看了眼,欲言又止,花吟笑言,“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我现在仗肚行凶,陛下处处陪着小心,你就算说错了什么话,陛下看在我的面子上,也不会为难你的。”
    梁飞若哈哈大笑,身上的肉也跟着一颤一颤,她察觉到了,生气的朝自己肚子上拍了一下,愤愤道:“该死的赘肉!”惹得一众伺候的宫人忍俊不禁。梁飞若老大没意思,附耳在花吟跟前道:“陛下到底怎么想的啊?如今这孩子也有了,怎么着也该给你个名分吧?”
    “大概是在等我求他吧?”
    “求他?”
    “你不知道?我重伤在周国昏迷,凤君默曾纳了我做他的侧妃。陛下那么小心眼的一个人,要他主动娶个二婚的,心里肯定不舒坦啦,所以他在等我求婚啦。”
    傍晚,耶律瑾陪花吟用餐,她仍旧吃的少,耶律瑾就细细的喂她,花吟不忍叫他担心,因此再是食难下咽,也会勉强自己吃点,耶律瑾发觉了,只要能让她东西,别说是喂她了,就是亲自入庖厨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只要她喜欢他的手艺。
    可是吃过就吐,耶律瑾只得用太医的话安慰自己,过了一遍肠胃总比什么都没吃要强。饭毕,停了一会,宫女端着花吟亲自调配好的保胎药,喝了下去。
    耶律瑾说:“听太医说你的药很管用,现在胎儿稳定不少。”
    花吟颇感自豪的样子,“那当然了,我是神医嘛。”
    夜里,他就贴着她的肚子说:“小东西,你怎么这样不懂事啊,看把你娘折腾的,你要出来了,看爹不打死了,”随即又似想到了什么,“啊,你别吓着了,爹不打了,你还是快快长大,快快出来吧,你娘快受不住你啦。”
    花吟的十指插#入他的头发,说:“陛下觉得自己将来会是个好父亲吗?”
    “这还用问吗?”
    花吟一叹,说:“我总担心你将来会溺爱孩子,若是孩子将来被你惯纵的无法无天那该如何是好。”
    耶律瑾脸贴着她的脸,环抱她,“那就靠你在后头给收孤着点啊,将来你做严母孤做慈父,反正当父母的只要有一个凶点就可以了。”
    “可是您是陛下啊!”
    “那又如何?孤的孩子足以得到天下间最好的。”
    花吟愁了。
    耶律瑾捏了捏她的鼻子,“我逗你呢!小东西是孤的第一个孩子难免娇惯点儿,但孤也是大金的王,孤就是再糊涂再溺爱也不会失了分寸,更何况不是还有你么,孤过分了,你就提点着点。”
    花吟抱住他的头按在胸口,面上一片黯然。
    耶律瑾却埋在她颈间亲昵的说:“你今天和乌丸夫人聊了什么?”
    “你明明都一清二楚的还问我做什么?”
    “那你就没什么可说的?”
    “说什么?”
    耶律瑾抬头,盯着她的眼看了好一会,叹气,身子往床上一滚,平躺开来,嘟囔了句,“没劲。”
    花吟不管他。
    过了会,他自己先受不住了,又滚了回来,支着上半身俯身看她,“做孤的王后,还是凤君默的小妾,你选一个?”
    花吟翻白眼看他,“你不知道吗?凤君默早就将我休弃了,又认回我做干妹妹了。”
    耶律瑾呵呵两声,“你们周人可真是随便。”
    “耶律大王不随便,一会拿我当兄弟,一会拿我当女人,一会拿我当奴隶,一会又拿我当孩子他娘,我要不是个内心强大的,只怕早就疯了。”
    耶律瑾哈哈大笑,“那你倒是说,你心里到底有没有其他男人?”
    花吟笑的得意,“我有啊,很多啊,你能拿我怎样?”
    耶律瑾张开手在她的脖颈处虚张声势的比了比。
    花吟更是肆意嚣张,“来呀!来呀!一尸两命啊!”
    耶律瑾狠狠咬牙,气炸。
    鬼医老邪死忌百日那天,花吟央了耶律瑾摆了贡品祭奠,起先耶律瑾还怕她情绪激动伤到胎儿,但见她情绪倒是和缓的很,反安慰他说:“死亡并没什么可怕的,我只是担心师父去了那边骂我,白收了我这么个徒弟,死了也不知道缅怀他一下。他在姜府故去,有那么多的门人弟子,祭祀贡品倒是不缺的,我也不用担心他沦落成孤魂野鬼受欺负,只愿他来世投个好胎,若是有缘来生再聚吧……”她撒了杯中祭酒。
    耶律瑾却嫌她不会说话,道:“你师父已经死了,这会儿估计已经投胎了,你的日子还长,有缘的话今生再续就好了,扯什么来生。”
    花吟眯眼朝他笑的古怪,“你说我师父听了你的话会不会一时激动之下托生到我肚子里啊?”
    耶律瑾给她气的直翻白眼。
    因着花吟有孕在身,伺候王上肯定是不能了,那些亲王们部族首领们又来劲了,见天儿的逮着机会又往王上跟前送女人了。
    有回还被花吟撞了个正着,耶律瑾尴尬不已,喝退那些女人后,清咳一声,愤愤道:“还是贵女呢!一点大家闺秀的矜持都没有。”
    花吟睨眼看他。
    耶律瑾看屋顶。
    花吟走到他面前,说:“陛下是一国之君,身边就妾身一个女人确实不像。”
    耶律瑾不乐意了,“你就真的想孤身边美姬环绕?”
    花吟白他一眼,“你又不是没干过。”指的是她与他分离的那三年的荒唐年月。
    “你心里都明白怎么回事何苦拿这话怼我?”
    花吟笑,走上前,捧住他的脸,“你说那些贵女不矜持,你怎么不想想是你自己的问题呢?”
    “我?我有什么问题?难道还是孤勾#引了她们不成。”
    花吟的手指在他脸上细细描摹,“怪就怪你长的太好看啦,你想想你若是个糟老头子,任是那些贵女们的父辈祖辈如何攀慕权贵,那些贵女可会像今日这般放下身段讨好你?卖娇献媚?我瞧着啊,往后你这胡子也不要剃了,长的满脸大胡子才好呢,到时一脸蓬蓬松松的看还有几个女人还对你垂涎三尺。”
    被夸好看耶律瑾心里受用不已,想了想,还是说:“满脸大胡子就算了吧,若是吃到汤汤水水,糊了一脸……”还不恶心死。
    ☆、第300章
    到了五个月,花吟的肚子就跟吹气球似的,一日比一日大,耶律瑾每次看到她,眼睛都亮亮的。他最近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快点生吧,快点生吧,别再折腾你娘叫她活受罪了。”说的多了有次被太后听了去,又狠狠挨了骂,“瞎说,瓜熟方能蒂落,你这样催生是好话吗?”耶律瑾吓住,忙又改口,“不着急,不着急,只是你娘实在辛苦,乖宝还是省着些气力冲你爹来!”
    这日花吟躺在藤椅上晒太阳,老远就看到耶律瑾笑眯眯的走了过来,花吟一眼瞄见他手中捏着一张纸就无奈的翻白眼,最近他痴迷上了给孩子取名字,一会这个,一会那个,总不满意。恨不得将天下间最好的字都用到自己孩子头上,但花吟一句“名儿取的太高”不好养活,又吓的有些怕。
    果不其然,耶律瑾兴高采烈的走到了面前,一展开,上头十数个字,有单个字的,也有并列俩个字的。
    “孤绞尽脑汁选的名字,你觉得哪个好?”
    花吟说:“王上,你太善变了,昨儿不是才叫我选了一个么?”
    “别提了,孤今日刚处理了件官员贿赂的案子,其中有个从犯就叫晖,你说气人不气人?孤好不容易选好的名字就被他给糟蹋了。”
    花吟噗嗤一笑,说:“王上,但凡是个字就会被人当做名,你总不能霸道的不给旁人用吧?”
    耶律瑾认真的思索了番,说:“那要不孤造个字?”
    花吟看他神情认真,温言道:“王上,宠孩子也要有个度。”言毕摊开手,“拿来我看看。”
    耶律瑾也饶有兴致的凑了过去,一个字一个字跟她解释含义,妙处。
    花吟偏头看他,“别吵。”
    耶律瑾“哦”了声就乖乖噤声了。
    花吟看了半晌,正要选定。
    耶律瑾说:“要不名字你来取吧。”言毕抽了她手中的纸,揉成一团。
    花吟一脸无语。”还是算了,你不适宜劳神,名字孤再想。”
    他正要走,花吟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耶律瑾赶紧站住,小心翼翼的扶住她,轻声责备,“有什么事你叫孤就是,突然拉孤做什么?若是孤将你扯倒了……”
    “陛下,你觉得这个字怎么样?”花吟不等他啰嗦完伸出纤纤食指沾了茶水,在摆着果品的小桌上写下一字。
    耶律瑾沉吟,“昭,日为形,召为声,有光明美好之意,耶律昭,昭儿,旭儿,一听就是兄弟俩个,啧啧,可惜了晖儿。好好好,就这个了!”
    花吟一脸的不信任,“不改了?”
    “不改了,听孩子他娘的。
    “我不信。”
    耶律瑾俯身两手撑住她藤椅俩侧扶手,咬住她的唇,须臾,“不信?”
    花吟脸颊通红,顾左右而言其他,“陛下不忙么?”
    “忙,自然是忙的,但,再忙也没有你娘儿俩重要。”他站起身呵呵一笑,“既然孩子他娘如此英明神武有决断,不若乳名你也给取了吧?
    “你不是早就给取了么?”
    “什么?”
    “小东西。”
    “这也能当名?”耶律瑾一脸的嫌弃,自从他第一次感受到胎动后,他就改叫“乖宝,心肝儿”了好不好。
    “赖名好养活。”
    耶律瑾一脸的委屈,俯身贴着她的肚子说:“乖宝,你听听,这娘是亲生的吗?是亲生的吗?哪有管自己心头肉叫东西的,你可是爹爹的宝贝疙瘩呀,咱不听她的,小名儿爹给你取……”肉麻的直叫花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后才站起身,在她脸上落下一吻,转身就走。
    花吟问,“你这急匆匆的是要去哪儿呀?”
    耶律瑾头也不回道:“孤得赶紧下一道诏书,避王子讳,即日起,出生的新生儿不许再取昭字为名,凡是名字已有的统统去掉或改谐音。”
    王子,你怎知就是王子?若是女孩儿怎么办?你会失望吗?会厌弃吗?
    应该不会吧?你那么疼它,不管男孩儿女孩儿你都会喜欢的对不对?
    但愿,如你所愿是个男孩儿吧。
    耶律瑾尚未走远,与吉云迎面相遇,耶律瑾说:“又来陪你姑姑说话?去吧。”
    吉云笑魇如花的应了声“好”,转过身,咬碎一口银牙。耶律瑾拿吉云和旭儿当姐弟看,旭儿还花吟作姑姑,耶律就理所当然的要吉云也而称呼她为姑姑了。
    最近俩个月来吉云时常在花吟跟前转悠,讨好,献殷勤,不管她所图为何,只要不伤害自己,花吟都甘之如饴的消受了。况且吉云时不时流露出的对耶律瑾浓烈的爱,对自己的嫉妒,那眸中闪烁的交织着慧黠与纯真的光彩总不由自主的让她想到了前一世的自己,她有心引导她,实不愿她因爱迷障了双眼步自己后尘。
    吉云到了她面前,蹲在她身侧,握住她的手,目光就不由自主的落在她的肚子上,一时忘记了说话,花吟瞧见了,抚着她的发髻说:“吉云莫焦急,只要吉云耐心等待,守住本心,终会得偿所愿,嫁给自己爱的人,生一堆可爱的孩子。”
    吉云不料花吟会这般说,顿时羞的面上红霞满天,瞠目结舌道:“姑,姑姑怎这样说!”
    花吟笑而不语。
    面上短促的慌乱过后,吉云又一脸神往的央着她,“姑姑,您再和吉云说说陛下以往的趣事呗。”
    耶律瑾过来时,花吟正在教吉云跳舞,她这身子当然不会亲身示范,仅仅指导而已,吉云一时兴起要学《花妖》,奈何重心不稳,东倒西歪,耶律瑾大步过来,表情不悦,“你们在干什么?”言毕,身影一闪横插过来挡在二人之间,吉云被这一吓,果然身形不稳,一脚踹在了耶律瑾的后腰上,吉云吓的面如土色,跳下木桩,跪在地上,恼羞交加,“陛下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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