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是没事儿,贺兰尧却发出了一声闷哼。
    苏惊羽尝到萦绕在口中的血腥之气,当即松开了牙,捧起贺兰尧的脸庞,“阿尧,没事儿吧?”
    刚才的这一出状况,简直就是故景重现!
    曾经,也有一次是他与她坐在马车里玩亲亲,经过不平路段,车身一震,她一不小心咬了他的舌头。
    今日,她又把他的唇咬破了。
    望着贺兰尧唇上沁出的鲜血,苏惊羽伸出手,用指腹抹去血迹,面上呈现一丝歉意,“阿尧,我不是故意的……”
    贺兰尧并不恼,只是有些无奈地看着她,“你这牙可是越来越利了。”
    苏惊羽顿时一窘,“疼不疼?给你吹吹?”
    “免了。”贺兰尧坐正了身子,轻描淡写道,“若是觉得对我有亏欠,夜里补偿我就是了。”
    苏惊羽:“……”
    早知如此,还道什么歉。
    ……
    这一头二人坐的马车正驶出帝都,另一头的杨家绸缎庄,也迎来了两位客人。
    “二位公子,想要什么样的料子?”小黑望着身前的二人,眸中暗藏笑意。
    眼前的二位,也是被殿下归类为信得过的范围之内,否则也不能得他亲自接待。
    “我们倒是不用添新衣裳,只是我这位兄弟,要给他媳妇买衣裳,你这店里,有哪些是受女子喜爱的款?”贺兰平说着,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身旁的人。
    “什么叫我媳妇,八字都没一撇。”苏折菊抽了抽唇角,“她只是暂住我府上而已。”
    “我看那西柚姑娘挺好的,你这脑子就是不开窍,若是她不出现在你的生活中,就你这样的性格,多半孤独一生。”贺兰尧说着,拍了拍苏折菊的肩,“什么时候办喜酒?”
    “不办……”苏折菊眼角几不可见地一跳,“你有时间操心我何时办喜酒,倒不如多操心你自个儿的喜事,你好事将近,我还为准备贺礼。”
    “我这喜事,一点儿都不让人欢喜。”贺兰平敛起了笑意,“你又不是不知,我这喜事,没有感情作为基础,哪算喜事。”
    “你莫要摆出惆怅的样子,这不像你。”苏折菊面无表情道,“你最近似是有心事,该不会有心仪的人了吧?”
    贺兰平道:“有倒是有,只是……还未开始,就已经可以知道结果。”
    “难不成你一厢情愿?”苏折菊难得开玩笑,“人家看不上你?”
    贺兰平笑了笑,“是啊,一厢情愿,那人都有了家庭,我哪能再介入呢。”
    “你竟是看上了有夫之妇?”苏折菊微讶,很快便恢复了常色,“也是,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君子不夺人所好,这是基本道德原则。”
    “酸不溜丢的,你当自己是秀才呢。”贺兰平轻瞥了他一眼,“不说这个了,看你的衣裳去。”
    小黑在一旁听了许久,眼见二人的话题结束,这才笑道:“既然是给姑娘买衣裳,那我让伙计给介绍介绍一些新货,都是上等的布料与刺绣。”
    “好。”苏折菊应了一声,便跟着伙计挑衣裳去了。
    贺兰平瞥了一眼周围,无人注意自己这儿,这才靠近了小黑,悄声道:“十弟他们可在?”
    “不在。”小黑低声道,“我家殿下有吩咐,若是见到您,跟您说一声,他用了您的令牌出城去了,去鸾凤国,要好一阵子才能回来。”
    “去鸾凤国?”贺兰平微微一怔,很快的,便猜到了原因,“追杀尹清罗去的?”
    “这只是原因之一,他们是真想去玩。”
    “原来如此。”贺兰平笑了笑,“也好,与其藏在这帝都里,倒不如去远些的地方转悠转悠。”
    他虽是在笑,眸底去悄然划过一丝落寞。
    又远行了。
    才从赤南国回来不足一月,便又一次离开,这次,也不知是要多久才回。
    ……
    是夜。
    黑色金丝楠木书‘东宫’的寝殿内,紫檀木作梁,沉香木作桌。有身着墨色锦衣的男子轻抚琴音,指尖起落间音律流淌,或虚或实,变化无常。
    摆放着古琴的小桌边,有几个空了的酒坛子。
    他常常觉得落寞,却总会保持着清醒,但今夜,他忽然想醉一醉。
    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借酒浇愁罢。
    忽的,殿外传来了脚步声,他听在耳中,明知有人走近,却并不停止抚琴,他不想搭理任何人。
    “太子殿下,是遇上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儿?”女子清脆的嗓音传入耳膜,让他觉得有些烦躁。
    “走开!”琴音夏然而止,他一改往日的温文尔雅,朝着来人呵斥,“别烦我。”
    古月南柯望着他,脸颊通红,发冠不知被他扔到了哪里,一头青丝散落在肩后,看上去——有些颓靡。
    风流太子贺兰平,也会有惆怅的时候?
    难不成会是受情伤?
    古月南柯觉得有些好笑。
    她与贺兰平认识以来,似乎没有见到他对哪一个女子特别上心,他对大多数的美人都是一个态度,优雅而轻佻。
    如他这样的人,心里会藏着一个什么样的人?
    或许,他不是为情所困。
    “太子殿下,你究竟是怎么了?”古月南柯悠悠道,“作为你未来的太子妃,我倒是愿意听你诉说心事。”
    她对贺兰平无情,但必须与他相敬如宾,这是成为皇后的首要条件。
    而她说出这句话之后,贺兰平却没有回答她,而是渐渐伏在了桌子上,似是昏昏欲睡。
    古月南柯见此,便知道他是真醉了。
    这个时候,得叫人把他抬去休息吧?
    如此想着,她转身,准备喊宫人来。
    但她没有料到,转身之时,听到贺兰平低喃了一声,“小十……”
    古月南柯脚步一顿。
    她方才有没有听错?
    贺兰平醉酒,喊的竟是贺兰尧?
    “曾经,看着你那么单薄孱弱,我想保护你,我自以为有能力护你,可我竟不知,你根本就不需要,你竟是那么睿智又强悍,我多可笑……我总是只能远远地望着你,不敢离你太近,怕惹你厌恶……你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吧……”贺兰平的声音细微,却不难听清。
    古月南柯眸光中浮现震惊之色。
    贺兰平,竟然……
    ☆、第270章 失踪的小蓝!
    他平日里看上去那么轻佻又不正经,心中竟然埋藏了这样一个秘密。
    是从何时开始的呢。
    应该是很早很早之前了吧。
    她以为他生性风流,如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为情所困。
    而事实却是,他不仅为情所困,甚至连找人倾诉的都无。
    多么可悲又可笑。
    古月南柯转过身,望着伏在琴上神志模糊的贺兰平,眸子中浮现丝丝幽光。
    难怪他那么护着贺兰尧。
    皇家的亲情大多凉薄,兄弟之间争个你死我活手足相残都不算稀奇,但贺兰平对待贺兰尧却一直很好,这其中并无虚伪的成分,她原以为这只是纯粹的兄弟情谊,却没想到,贺兰平对贺兰尧的感情,很不单纯呐。
    “风流成性的太子爷,竟然是个断袖。”古月南柯弯起了唇角。
    如此说来,他并不喜欢任何一个女子。
    她需要的是一个能帮她当上皇后的皇帝,而贺兰平不喜欢女子,这么看来,即便他以后坐拥后宫三千,也不会有哪个女子走近他心里,那么,她这个皇后的位置,应该是稳稳的。
    贺兰平如此护着贺兰尧,她可不能再让他知道自己对贺兰尧的恨意。
    早在决定嫁给贺兰平为太子妃的时候,她就已经在试图斩断对贺兰尧的情愫。
    她古月南柯既然得不到喜爱的人,那么她就要全天下女人最尊贵的地位。
    坐上那个位置,何愁不能报复伤害过她的人。
    古月南柯正想着,忽听身后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她下意识回过头,便见一名宫女正低着头,端着水盆踏入殿内。
    那宫女低着头看见古月南柯的裙摆,便抬起了眼,看清古月南柯的面容,当即行礼,“南柯公主,殿下他喝醉了……”
    “我知道。”古月南柯淡淡道,“将水盆子搁下吧,我来照顾太子殿下就好,你去煮一碗解酒茶来。”
    贺兰平如今神志不清,说的都是醉话,可不能让其他宫人听见什么不该听到的,省的麻烦。
    那宫女闻言,将水盆搁下,而后退了出去。转身之际,唇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古月南柯啊古月南柯,终于有个足够对付你的理由了。
    古月南柯自然是不知自己即将落入他人圈套,只蹲下了身,将毛巾浸水拧干了,帮贺兰平擦脸。
    太子喝醉,她这个太子妃自然应该照顾着。
    没过多久,先前那名宫女去而复返,进殿时,手中端着一碗解酒茶。
    贺兰平喝下了解酒茶,不到半个时辰便有些恢复了神智。
    他的头依旧有些晕乎,睁眼时见到古云南柯,他有些讶异,“你怎么在此?”
    “方才路过殿下的住处听见琴声,便进来看看,哪知殿下喝醉了,我便让宫女去煮了解酒茶来,殿下现在是否觉得有些清醒了?时间不早了,该歇着了。”古月南柯朝着他淡淡一笑。
    贺兰平摇了摇有些晕乎的脑袋,“我方才喝醉的时候,可曾说了什么?”
    “我不曾听到殿下说话。”古月南柯道,“我进来的时候,殿下已经醉倒伏在琴上。”
    “多谢你的照料。”贺兰平说着,站起了身,“我这头还有些晕乎,是该去睡一觉,你也回去歇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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