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赵烈听了这话气得跺脚,转身吩咐身边的管家:“速速去兰桂楼走一趟,把兰香给本王接来!”
    管家应声而去,不过半个时辰的工夫便急匆匆的把兰香带进了王府。
    兰香上前给赵海诊脉,又检查伤口并从伤口里挤出一些血来验看了好一番,最终还是无奈的摇头。
    “怎么?”赵烈这回是真的急了。
    兰香无奈的叹道:“王爷恕罪,奴家没见过这样的毒。”
    “你没见过?”赵烈一下子急了。
    兰香是赵烈五年前替皇上巡视东南的时候因南宁知州而推荐认识的一个江风尘女子,此女容貌妩媚,善调毒,赵烈觉得此女对自己有用便把她带回了京城。原本是想把她送进宫里服侍皇上的,然这女子却说自己出身风尘只怕不能适应宫里的生活,还是在风尘之地更能为王爷效力。后来赵烈细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便暗中买下了兰桂楼把这女子送进去做了花魁。
    一开始赵烈也没对这女子有多大的信心,然而几年下来,好些事情都由此女做成,便渐渐对她多有青睐。今日一听说儿子中毒赵烈第一个就想到了她,然而她却说没见过这样的毒,这让赵烈一时有些茫然。
    “王爷莫要着急,这几日奴家的师姐在京城,奴家师姐在毒术上的造诣远胜于奴家,是师傅的得意弟子,不如让她来给世子爷瞧瞧?只是她一个江湖之刃出入王府……”兰香忙建议。
    “好!快些去接人。”赵烈一听有希望,哪里还顾得上别的。
    于是下面的人又一通忙活,一个时辰之后接来了兰香的师姐,兰香跟赵烈介绍说她师姐复姓万俟,单名一个垚(音‘yao’二声)字。赵烈哪里顾得上这个看上去与普通人无异的女子姓甚名谁,只问:“你能解我儿身上的毒吗?”
    万俟垚淡然一笑,说道:“这世上的毒没有我不能解的。”
    “好,只要你能解了我儿身上的毒,多少银子本王都给你。”赵烈忙道。
    “王爷此言差矣,奴家要那么多银子何用?”
    “那你要什么?”赵烈习惯性先谈价格。
    “要什么暂且不说,能否先让奴家先见一见世子爷呢?”万俟垚问。
    “自然可以,快去!”赵烈忙道。
    万俟垚随着兰香进里面去看赵海,诊脉验伤之后,脸上的淡然之色一扫而光。
    兰香看着万俟垚的脸色,小心的问:“师姐,怎么样?”
    “我从没见过这么奇怪的毒……”万俟垚这才发现自己刚刚把话说大了,心下暗暗有些后悔。
    “那怎么办?!”兰香顿时慌了,“要不,咱们还是传信给师傅她老人家吧。”
    “师傅现在在东海仙山清修,那销魂仙机已经修到第八层正是关键时刻,若是坏了师傅大事,你我都死无葬身之地!”万俟垚皱眉道。
    “那我们如何跟王爷说呢?”兰香担心的问。平南王府可是师傅亲命她盯着的重要且关键的人物,通过这个人师傅可以掌控半个大齐王朝。若是这条线出事儿,别说死无葬身之地了,被师傅挫骨扬灰都不在话下。
    “我来说。”万俟垚给兰香使了个眼色,两个人先后出了赵海的卧房来厅里见赵烈。
    赵烈一看两个女子的神色便知道实情并没那么简单,因沉着脸问:“万俟姑娘,怎么样?”
    万俟垚微微福身,说道:“王爷,实在抱歉,这种毒十分复杂,至少是七种奇毒调配而成,所以解药一时半会儿配不出来。然而世子伤的极重,若不及时解毒恐怕会有性命之忧,为今之计是找到下毒之人,或许能尽快拿到解药。”
    “这话还用你说?若是能找到下毒之人本王还会派人去接你吗!”赵烈气得拍桌子。
    兰香见状忙劝道:“王爷莫要着急上火,现如今我师姐对这下毒之人也十分感兴趣,想要会一会他。只是不知伤了世子的是什么人?我师姐武功极好,或许奴家有办法拿到解药。”
    “还能有什么人?自然是那镇南王府的小杂种!”赵烈愤愤然骂道。
    “卫公子曾经师承武当山,伏击世子爷的应该是武当的人了?”兰香说道。
    “不仅仅是武当的人。副将回来跟本王说伏击之人分四队,每一队人马的武功都是不同路数,其中有一队人是武当的,那些臭道士们连衣裳都没换,都是青衫道袍只用黑巾遮面。其他人却是三教九流,什么乱七八糟的武功都有。根本分不清是何方势力。”
    “奴家以为,有一个人王爷不能忘了。”兰香提醒道。
    “谁?”赵烈皱眉问。
    “靖西候世子,容昭。”兰香说道。
    “对!”赵烈恍然道,“那容昭的身边有个女人善用毒,据说是巴蜀唐门之后。当年唐门被灭,这小丫头却幸免于难,后来也不知怎么就投靠了靖西候府,成了容昭的侍妾。这次我儿身中奇毒必定与她有关!”
    万俟垚皱眉道:“这事儿我也想到过,只是那容昭住在睿王府,睿王府周围高手环侍,我们想硬闯是不可能的。”
    “不能硬闯,那老夫就找上门去。”赵烈已经年过半百,一想到儿子性命不保,那颗老心就揪痛不已。
    ------题外话------
    亲爱滴们更晚了!
    昨天又过敏,眼睛肿的看不清东西,~(>_<)~
    今天早晨五点起床才写了这点字!
    哭死!
    ☆、第二十回,同入虎穴!
    “王爷找上门去说什么呢?”万俟垚反问。
    赵烈哼道:“本王说什么自然不用你操心!”
    万俟垚根本不管赵烈生不生气,淡然笑道:“不怕王爷恼,睿王跟您向来面和心不和,这会儿只怕正在看热闹的兴头上,未必肯帮你。王爷去睿王府,只怕连那个唐门孤女的面都见不到。”
    赵烈心想也是,前阵子听闻有人在京郊附近暗中追杀容昭身边那个通晓毒术的丫头,这事儿虽然跟自己没关系,但以睿王的心性还有容昭那死小子的恶毒,肯定会把这笔账记在自己的头上。如今自己倒是送上门去,他们怎么可能出手相帮。
    “王爷不必着急,刚我给世子诊过脉,世子中的毒是慢性毒药,现在毒尚未伤及心肺,我这里有一颗护心丹,给世子服下去至少可保他十天性命。这十天之内只要我们找到解药,世子爷便没有性命之忧。”万俟垚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药瓶送到赵烈面前。
    赵烈一听儿子还有十天的寿命,顿时又怒又急,因问:“十天之内若是弄不到解药呢?!”
    兰香赶紧的劝道:“王爷别着急,先保住世子的命再说吧。十天之内,我们全都想办法一定能弄到解药保住世子爷的命。”
    赵烈伸手拿过那只药瓶看了看,皱眉道:“本王怎么知道这药不会是另一种毒药?”
    万俟垚轻笑着上前把药瓶从赵烈的手中拿回来,打开,从里面倒出两颗药丸,把其中一颗丢进自己的嘴里吞下去之后方笑道:“若是毒药,就先毒死我。我们姐妹诚心诚意为王爷解忧,王爷却如此相待,实在叫人心寒。”说完,万俟垚把药瓶往手心里一攥,转身要走。
    “等等。”赵烈忙道。
    两边的护卫哗的一下闪身挡住万俟垚的去路。
    “拿来。”赵烈说道。
    万俟垚皱了皱眉头没有动。赵烈朝着身后的管家一挥手,管家便上前去朝着万俟垚拱了拱手,微笑道:“万俟姑娘,请您把药给我。”
    万俟垚心中不快,药瓶便捏在手里不肯往外拿。
    管家也不废话,直接上前一手捏住万俟垚的手腕,一手从她手心里把药瓶抠了出来。
    “姑娘,今儿王爷心情不好,您那些小性子还是朝着旁人耍吧。”管家说完,转身回去把药瓶捧给赵烈看。
    赵烈点了点头,吩咐道:“去给世子服下。”
    管家欠了欠身转身进屋给赵海服药。赵烈则吩咐门口的两个护卫:“请兰香姑娘和万俟姑娘去后院住下,告诉王妃这二位姑娘乃是本王的贵客,一定好生招待。”
    “是。”护卫应声,闪开两边。
    万俟垚看了兰香一眼,不情不愿的出去了。
    所谓的护心丹给赵海服下去之后,赵海并未见好转,只是控制住了毒的扩散,保护住了心肺不受损。赵烈一夜未眠,眼看着天亮起来,王妃,侧妃以及姨娘侍妾们一并进来探视赵海的病情都被赵烈烦躁的赶了出去,只留下王妃一人在卧室里照顾。而他自己则换上朝服直接进宫面圣去了。
    一夜没睡,赵烈的脑子一刻也没闲着,他叫了两个幕僚在跟前分析了当前的局势:一,儿子被袭击的事情跟镇南候府肯定有关系。但他没有证据,而且镇南候府现在风头正紧,他不可能跟卫长宁一样傻到直接拎着剑去闯镇南候府给儿子报仇。二,镇南候跟萧正时一向亲近,所以这事儿跟睿王府十有八九也有关系。至少容昭这小子肯定没闲着。三,年前,他通过周家给睿王下毒,用的毒药就是兰香给的所谓江湖上最难解的奇毒九连环。然而睿王没死!九连环之毒都没能毒死他,可见那个所谓的唐门孤女的确大有来头。
    不管从哪一条来说,这事儿都必须由皇上出面,尽管知道儿子的仇皇上肯定报不了,皇上这时候也只会和稀泥,就想自己用计谋杀了卫长宁一样。但是这事儿是瞒不住的,必须先上奏。
    至于皇上怎么和稀泥,自己下一步怎么给儿子找解药,怎么报这一箭剑之仇,都是上奏以后的事情。
    今日刚好不是早朝日,皇上可以在悦妃的凝翠宫中睡到自然醒。然而却事与愿违,一大早乾元殿当值的人便送信来凝翠宫说平南王殿下跪在殿外请求见驾。本来就有起床气的皇上立刻火了:“不是让他在家里闭门思过吗?怎么敢跑到宫里来?敢把朕的话当耳旁风,这是忤逆之罪!”
    “陛下不要生气,平南王明知道您让他在家闭门思过却还是进宫要求面圣,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您先不要着急发火,且听听他说什么吧。”容悦温柔的劝道。
    皇上叹了口气握住容悦的手,无奈的说道:“说好朕今日陪你去赏牡丹的,御花园的那一株墨牡丹今年有三十六个花苞,已经开了两朵了。”
    容悦轻笑道:“那墨牡丹臣妾虽然没见过,但想来那三十六支花苞也并非一两日就开尽的。今日不赏,明日也来得及。但家国大事却刻不容缓,陛下万不可因为悦儿一介女子就置大事于不顾呀。悦儿可当不起‘红颜祸水’这四个字呢”
    “还是你懂事,等会儿你可以约着德妃去赏花,德妃才华文思都好,脾性也好,你们两个也合得来,有她带着你,朕更放心些。”皇上拍拍容悦的手背,开始起床。
    “多谢陛下关怀。”容悦说着,已经转身去把龙袍拿过来伺候皇上穿衣裳。
    赵烈在乾元殿跪了大半个时辰才等来了皇上,见着皇上,赵烈便放生痛哭。
    皇上只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因皱眉道:“七弟,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这一大早起来见到朕就哭成这样?你我都一把年纪了,叫人看了笑话!快起来,进来说话吧。”
    赵烈抹了把眼泪谢了恩,进乾元殿又跪在皇上面前把自己儿子一出城就被袭击如今之受伤中毒昏迷不醒的事情哭哭咧咧的跟皇上说了一遍,最后磕头哀呼:“求皇上给臣弟做主!”
    皇上一听这话立刻怒了,拍了龙案喝问旁边的张万寿:“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何朕一点动静都没听见?徐攻是做什么吃的?!”
    张万寿忙躬身道:“陛下息怒,奴才也没听见动静,这事儿真真是奇怪,要不奴才这就叫人去把徐将军宣来?”
    “宣!”皇上怒道。
    平南王又哭:“陛下,这事儿跟镇南王府脱不了干系!臣府中幸存的护卫说,那些袭击他们的人有一拨是武当人,身上的青衫道袍就那么张扬的穿在身上,那卫承师承武当,这分明是向臣弟示威,向陛下和我皇族示威!求陛下为臣弟做主啊!”
    皇上听了这话,沉沉的叹了口气,说道:“你别跪着了,起来说话!”
    “皇兄啊……”赵烈又抹了一把眼泪,哭道:“臣弟虽然有三个儿子,但也只有这一个嫡子,其他两个都是庶出,身份低位不说,平日里也疏于管教根本就上不得台面!这个儿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臣与绝后无异啊!求皇上一定要想办法救救我儿!”
    “救!朕也没说不救啊!叫太医院里最好的太医都去你府上,无论如何都要救活赵海。”皇上叹道。
    “陛下,太医已经看过了,都说着毒从没见过,不知道该怎么解。”赵烈依然跪在地上不起来。
    “那你说怎么办?!”皇上无奈的问。
    赵烈看了一眼皇上,低声说道:“臣听说靖西候世子身边有一女子是巴蜀唐门的遗孤,原本想去睿王府求她,又怕她不肯给面子,不知道陛下发话,她肯不肯听……”
    “容昭?”皇上惊讶的挑了挑眉头,“他身边竟有巴蜀唐门的人?”
    “据说是的,之前睿王不小心中毒不就是她解的吗?后来臣弟还听说徐攻特地请了那女子去京兆府藏尸间去给周岳亭周小公子验尸,后来说周小公子撞墙而亡是因为服用了什么,什么毒药,反正这些事情都是臣弟从下人的嘴里听说的也不知道真假,但眼前这情形,臣弟的儿子却急等着人去救命,还请皇上看在先帝以及祖宗的份上,赐臣一道圣旨,让那唐门女去臣的府上走一趟吧!”赵烈说完,便又哭着磕头,样子十分可怜。
    皇上见惯了赵烈飞扬跋扈的样子,却从未见过他这般悲苦,一时心中不忍,因道:“这也没什么难的,你只管起来吧,张万寿,你去睿王府走一趟,说朕的话,若容昭身边有这么个人,就去平南王府走一趟,救了赵海,平南王必有重谢……啊,朕也有重赏。”
    张万寿忙应了一声,抱着佛尘出去了。
    平南王依然跪在地上不起来。
    皇上无奈的问:“你还有什么事儿啊?”
    “镇南候府……”
    “这事儿到此为止,卫长宁的死你要承担责任!再说,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袭击赵海的就是卫承的人?你是拿住了人证,还是有物证?”皇上的脸色立刻不好看了,卫承那边已经够叫人头疼的了,这会儿如果再去找他麻烦,估计整个卫氏一族不是反了就是灭了——这不是一个帝王想看见的事情。
    “陛下……”
    “老七,你适可而止!”皇上生气的站起身来走到赵烈跟前,“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赵烈知道皇上不会因为此事去寻卫家的麻烦,但却没想到他的态度如此之坚决,一时间有些下不来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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