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凌媱虽说懦弱绵软,不过有一点很好,能听得进段嬷嬷的劝解,这会儿感受到段嬷嬷的提醒,便也闭上嘴不再言语。
    看了看段嬷嬷,杨梦尘转眼看向其余女眷微笑道:“几位表姐表嫂放心,如果你们生了女儿,我同样会准备一份嫁妆,但有一点我先申明,我们家的女孩都是珍宝,从小要好好教导和保护,尤其未满十四岁之前不说亲,并且三代之内不结亲。”
    “王妃,为何三代之内不结亲?”不止吴立诚的妻子钟氏,所有人都疑惑地看着杨梦尘。
    吴立诚和柳子俊,以及沈雨泽选择外放,每年政绩考核都是优等。
    三人的妻子端庄贤惠,知书识礼,跟婆家关系融洽。
    而三家儿媳深知自家相公和婆家跟王妃亲厚,故而见到王妃,恭敬中自然带着亲近。
    三家表哥表姐成亲,杨梦尘都没有去参加婚礼,不过派人送了厚礼。
    杨梦尘笑道:“血缘太近对子孙不好,重的可能会影响到资质,也就是说子孙可能不太聪明,轻的对子孙身体不好,并且容易造成流产,当然这不是绝对的,只是相比其他血缘远的,概率高一些。”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
    许多名门世家的当家主母都想着亲上加亲,一来巩固自己的地位,二来娘家侄女容易相处,女子也一样的心思,毕竟嫁到亲戚家放心,就是寻常百姓家也认为表哥表妹青梅竹马,感情会更好。
    如果血缘太近对子孙有妨碍,那……
    其他人还好些,唯独钟氏却深有感触:“请问王妃,这是从哪里听到的传闻?”
    她嫂子就是她嫡亲的表姐,嫁给她大哥后连续三次有孕,结果都没有保住,大夫说是嫂子身体虚弱,可是之前嫂子一直很康健。
    杨梦尘微笑着回答:“一本医药古籍上有记载,我偶然遇到过一家人,他们生的老大是傻子,老二是瘸子,老三是怪胎,我仔细一问,原来那对夫妻的公公婆婆,岳父岳母,包括他们都是表亲,血缘极为亲近,因此就出现这种情况;不过这也不是绝对,但我们家三代之内绝对不结亲。”
    她知道这个时空近亲结婚的人很多,她阻止不了别人,可是自家人当然要避免。
    “我娘家的姨表姐就是嫁给表哥,怀了两次都流了,好不容易生下个儿子却体弱多病,全靠汤药养着。”罗夫人恍然:“现在听梦儿这么一说,好象真有几分道理。”
    众人刚还有疑虑,但是听了罗夫人所言,再联想到周围那些近亲结婚之人的情况,发现还真没有几个是好的,这下想亲上加亲的人都存了一层顾忌,毕竟子嗣事关重大,容不得半点儿马虎。
    顾及杨梦尘旅途劳累,众人说了会儿话后就纷纷散去。
    杨梦尘特意留下南宫夫人,段嬷嬷和郝明珠的教养齐嬷嬷,看了看金嬷嬷,金嬷嬷遂陪着南宫凌媱,百合抱起郝明珠离开。
    看了海棠一眼,海棠拿出一个锦盒递给齐嬷嬷,杨梦尘温言细语道:“齐嬷嬷,只要你以后好好教导明珠,就算南宫家不说,本王妃也会保你一世无忧。”
    “叩谢王妃赏赐,老奴保证好好教导小姐!”齐嬷嬷跪地磕头。
    “起来吧。”杨梦尘抬了抬手:“稍后本王妃派一个会武功且懂医理的丫鬟伺候明珠,你和她尽心照顾明珠即可,但凡郝家人有不利明珠的地方,你们就挡回去,只说是本王妃的意思,明白么?”
    齐嬷嬷毕恭毕敬应是,心里松口气,有宸王妃庇佑,相信郝家人再不敢怠慢小姐,小姐有福气啊。
    挥手让齐嬷嬷退下,杨梦尘对满怀感激的南宫夫人摇摇头,然后看向段嬷嬷,语气平静清泠,却透着浑然天成的威严:“段嬷嬷,你可知刚才凌媱姐姐想求什么事?”
    “回禀王妃。”段嬷嬷脸色发白,噗通跪在地上,不敢有丝毫隐瞒:“二少夫人(南宫凌媱的相公是郝家嫡次子)应该是想求王妃给二少爷谋个好官职,这件事老奴早就劝过二少夫人,二少夫人也歇了心思,没想到……老奴失职,请王妃责罚!”
    南宫夫人猛然站起身,看着段嬷嬷的眼神充满震惊和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段嬷嬷重复一遍事情因由,她很后悔,早知二少夫人根本没有打消念头,她就应该告诉夫人。
    “媱儿,她怎么敢……”南宫夫人面容苍白,身形摇摇欲坠。
    杨梦尘上前,扶着南宫夫人坐下:“南宫伯母放心,在场都是自己人,不会传出去。”
    南宫夫人看着杨梦尘,一脸恼怒和愧疚:“对不起九儿!”
    女子不得干政,刚才若不是九儿及时阻止,让媱儿当众说出来,可想而知会给九儿带来多大的麻烦,九儿那般维护媱儿和外孙女,媱儿不知感恩,还提出无理要求,难道媱儿都没有心么?
    安抚地拍拍南宫夫人的手,杨梦尘微笑摇头示意没事,她之所以点明此事,就是想给南宫家的人敲个警钟,省得以后南宫凌媱惹出什么乱子:“二少爷是否也有此意?”
    “回王妃,这是郝夫人的意思,二少爷坚决不同意,说要凭自己的能力挣前程。”段嬷嬷回答。
    杨梦尘暗暗点点头:“墨梅,去请王爷,南宫伯父和凌飞大哥前来。”
    墨梅随即离去。
    没多久龙玄墨三人过来,看到厅中情形俱是一怔,龙玄墨走到爱妻身边,以眼神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杨梦尘轻轻眨了眨眼,而南宫凌飞关切地问:“娘,你怎么呢?”
    南宫夫人哽着声音将事情说了一遍,南宫夜霖气得怒喝一声:“这个孽女!”
    南宫凌飞脸色同样很难看,并下意识看了一眼龙玄墨,见他表情平静,稍稍放下心来。
    南宫夫人很后悔,郝夫人是她的手帕交,并且温柔谦和,她女儿什么秉性她清楚,想着嫁去郝家会好过些,没想到郝夫人竟是内里藏奸之人,可惜外孙女都有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好在女婿是个好的,否则她真不知该怎么办?
    “王爷,九儿,小女愚昧不知事,还请你们海涵!”南宫夜霖郑重其事地道歉。
    杨梦尘摆摆手说没事,然后看了龙玄墨一眼,龙玄墨颔了颔首。
    “郝渝橦踏实上进,品行端正谦良,官声倒也很不错。”龙玄墨淡淡道:“正好河间郡有个从五品的知州空缺(郝渝橦原是正六品的督察院都事),本王让人知会一声,让他带着家眷外任。”
    “多谢王爷厚恩!”南宫家三人深深明白,王爷是看在九儿情面才插手此事,女婿(妹婿)外放就脱离郝家掌控,这样女儿(妹妹)也不会再被人蛊惑,心里当然很感激。
    段嬷嬷暗暗长松了口气,只要随姑爷到了任上,没有郝家人掺和,不说二少夫人和小姐,他们这些奴仆肯定也很轻松。
    南宫家的人离开后,杨梦尘看着龙玄墨,一脸歉意:“对不起文德,给你添麻烦了。”
    “阿九亲我一下,我就不计较。”龙玄墨原是见爱妻很愧疚,故而打趣道,没曾想杨梦尘果真主动吻上他的唇,不是蜻蜓点水,而是深情拥吻。
    海棠等人默默退了出去。
    龙玄墨很享受爱妻的主动,不过男人都是得寸进尺的家伙,他可不满足于此,于是化被动为主动,一把将杨梦尘打横抱起,沙哑着嗓子道:“阿九,我想要你!”
    这些天又是围剿土匪,又是日夜赶路,没时间没精力行夫妻敦伦,文德正值年少,又不是和尚,哪里忍得住?杨梦尘因着心疼,便也没有反对。
    龙玄墨大喜,抱着爱妻疾步回到二楼卧室,很快屋子里就传出动人的旋律。
    翌日,天刚蒙蒙亮,所有人就起来忙碌,整个杨家宅子到处张灯结彩,欢声笑语连绵不断。
    眼看时辰差不多,杨成宏带着迎亲队伍前往镇上的永昌大酒店(杨成宏安排陆家人和送亲队伍住在酒店),迎接新娘。
    杨梦尘陪着家中女眷迎接女宾客,而龙玄墨以女婿的身份,和杨家男子们接待男宾客。
    那些来参加婚礼的人,尤其是闻讯赶来的清河府以及周边郡县的官员们,看到龙玄墨竟然亲自在迎客,简直受宠若惊,有些会钻营的官员脚下生根,想留在大门口,然而龙玄墨黑眸轻轻一扫,那些人只好进屋。
    ☆、223算计未遂
    看到太后坐在证婚人位置,陆家亲朋(送陆宁双出酒店,陆家送亲的人也跟着来杨家参加婚宴)无不激动又欣慰,能够得到太后证婚,是一种无尚的荣光。
    这些天,陆宁彦真正了解到杨家人的淳朴良善及友爱和睦,特别是杨家男子一生只有一妻,姐姐嫁到杨家,一辈子肯定美满幸福,他终于安心了。
    前来贺喜的人暗忖,以后千万要跟杨家人打好关系,不说杨家兄弟个个不凡,娶的妻子同样出身名门,单是宸王和宸王妃,尤其据说宸王妃深得皇上的宠爱,谁不上赶着巴结?
    村民们真心为杨家高兴,同时也与荣有焉。
    陆美和陆湘(陆宁双同父异母的妹妹)满目嫉恨,转瞬又看向华子煜等,脸上泛着嫣红。
    正好今天人多,她们一定要想办法攀上华世子等勋贵公子,从此有享不尽的富贵荣华,还可以恶心陆宁双那个贱人,以后更能把陆宁双那个贱人狠狠踩在脚下,即便是做妾,她们也心甘情愿。
    其实她们最想嫁宸王,可是宸王太冷酷,她们轻易不敢招惹宸王。
    将姐妹俩的心思看在眼里,杨梦尘唇角噙着冷诮的寒意,招手示意海棠近前,附在她耳边交代几句。
    昨天精卫密报,姐妹俩离京后一直有些不安分,到了永昌镇更千方百计打听罗大哥等行踪,甚至身边还藏有媚药,看来姐妹俩早就计划好,妄想趁此机会来个生米煮成熟饭,从而赖上罗大哥等其中之二。
    海棠随即悄然离去。
    “阿九,你让海棠去做什么?”龙玄墨压低声音问身边爱妻。
    杨梦尘没有回答,只是看了看陆家姐妹。
    顺着爱妻的目光看过去,看到陆家姐妹眼中算计,龙玄墨眼底一缕冰冷戾气和厌恶稍纵即逝。
    仪式结束,新人前往新房,众人随杨家奴仆去安排好的地方入席。
    杨梦尘陪着太后等身份贵重的女眷,紧邻杨家和陆家女眷,瞧见陆家姐妹时不时看向对面的罗大哥一桌年轻公子,杨梦尘淡然地扬了扬唇角,那笑容看似清润如风,却透出魔魅之气。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陆家姐妹相继找借口离席,没多久,对面的华子煜和司徒文凯也前后脚离开,杨梦尘默不作声,不到一刻钟,海棠来到杨梦尘身边,低声耳语几句。
    杨梦尘示意她不要惊动其他人,跟太后等人告罪一声,朝龙玄墨使了个眼色,然后带着海棠几人来到梦尘阁一楼的客房外,听见里面传出阵阵娇吟声,面容沉郁肃杀,眉宇间蕴含着慑人心魂的寒意。
    “阿九,出什么事呢?”很快龙玄墨带着墨云等前来。
    身后跟着一脸疑惑的宣平侯父子。
    而宣平侯继室贾氏目光慌乱,虽说很快就掩饰过去,仍然没有逃过杨梦尘的眼睛。
    杨梦尘表情沉静,令人看不出半分异样之色:“嬷嬷海棠,带贾氏进去,让里面的人收拾好再出来。”
    金嬷嬷和海棠立即走到贾氏左右两边,半邀请半胁迫带她进屋。
    宣平侯父子这才注意到,房间里传出耐人寻味的声音,陆宁彦年少且洁身自好,不知怎么回事,宣平侯是过来人,瞬间明白宸王叫他们来所为何事,脸色顿时涨得通红,若是地上有条缝,恨不得钻进去。
    杨梦尘和龙玄墨走到客厅主位坐下。
    而宣平侯父子站在右下方,一人迷惑不解,一人忐忑不安。
    不多时,金嬷嬷和海棠半扶着发丝凌乱,媚眼如丝,脸上泛着不正常潮红,浑身虚软无力的陆美和陆湘走出来,贾氏走在最后,脸色苍白而慌乱。
    将姐妹俩仍在地上,金嬷嬷和海棠走到杨梦尘身后站着。
    看到厅中几人,陆美和陆湘目光闪烁,神色惊惶,心里充满莫名的恐惧。
    陆宁彦先是表情惊愕,眼底很快划过一丝厌恶,快得让人无法捕捉,最后一脸严肃冷凝看着不吭声。
    短暂惊怔后,宣平侯本就涨得通红的脸,越发红得能滴出水来,眼神气怒交织。
    杨梦尘挑眉睥睨着姐妹俩,清冷声音透着凌冽威严:“胆敢在本王妃的娘家兴风作浪,你们胆子可真不小!”
    “王……王妃说什么……我们……不懂……”长袖下的双手紧握成拳,陆湘极力想保持镇定,奈何杨梦尘看似清淡沉静地端坐着,但是那扑面而来的锐气和杀伐之意,让陆湘忍不住心惊胆颤,脸上潮红褪去,变得煞白如雪。
    而陆美瘫坐在地,头几乎垂到胸口,浑身犹如筛子般颤抖,心中充斥着懊悔和绝望。
    “真以为本王妃的娘家是农家,守卫很松懈,你们就可以胡作非为?”杨梦尘秀雅容颜闪烁着冷冽之气,黑眸幽深不见底:“怎么样?被自己下的媚药反噬的滋味如何?”
    猛然抬头望着杨梦尘,姐妹俩满面惊恐和慌乱:王妃怎么会知道她们带有媚药?
    挑了挑眉,杨梦尘唇角噙着似笑非笑:“你们想知道,本王妃为何对你们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
    姐妹俩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本王妃早就知晓你们心术不正,离开京城那刻起,就派人暗中监视你们。”杨梦尘清泠道:“之所以一直没有拆穿你们,是看在六嫂的份上,如果你们安分守己,本王妃自然不予追究,可惜……”
    “王妃饶命!求王妃看在我们并没有成功的份上,饶了我们吧!”姐妹俩不停磕头求饶,她们自以为行事隐秘,没想到全在人家的监视之中。
    贾氏心中暗恼两个女儿不争气,不但没成事,还被人抓住,就算被抓住只要抵死不认,反正也没抓个现行,她们随便找个说辞,宸王妃也莫可奈何,谁知两个女儿这么快就承认了,害得她想补救都来不及,可到底是她的女儿,她不能置之不理,于是只得跪地求情。
    “王妃,美儿和湘儿年幼,一时糊涂才做下这等错事,恳请王妃大人大量,饶了她们这一回。”
    本王妃没找你,你倒是自己送上们来,杨梦尘唇角划过一丝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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