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鸡。
    是不是每个以为自己披着马甲的生物都会肆无忌惮地做所有自己想做的事情?
    现在算是风水轮流转吧?
    白天的时候是容远看着她在那来回卖蠢,而现在,是她在这里看着容远卖蠢了。
    现在他卖的所有蠢都会变成将来无法抹去的黑历史。
    就算是在未知的以后他们两个互相坦白了又怎么样呢?
    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不了互相伤害啊。大家一起尴尬,谁更尴尬谁就输了。
    她反正可以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打死不认账,摸摸动物的屁股算是什么大问题?不过到时候那个顶着一张兔脸就可以死皮赖脸地要零食吃的生物会不会尴尬到死?
    尴尬又怎么了,反正到时候最尴尬的不是她。
    摊手。
    宋澄瞬间松懈下来了,咸猪手又伸了出去,该撸毛就撸毛,该摸脑袋就摸脑袋,自助玩兔,有需即取。
    ***
    回到家的时候,宋澄发现自己的家里又聚集了一群人。
    宋妈妈每隔一个月会在家里叫几个小区里关系比较好的阿姨来家里做客,一群人在客厅一边嗑瓜子一边侃大山,气氛很是热烈。宋澄进门之后,宋妈妈只是跟她打了个招呼就又很快地投入了新一轮的讨论中。
    宋澄听见这边热火朝天的讨论,自觉应该迅速地消失省得碍事,于是她学着宋爸爸也躲进了屋里,打开了电脑开始随意地刷刷微博逛逛淘宝。
    玩了大概半个小时,宋澄突然觉得很口渴。自从上午在容远面前喝了一大罐水,她就再没有喝过一口水了,这会儿渴意猛的一下涌了上来。宋澄只能走出房门去厨房倒杯水喝。
    路过客厅的时候,她无意中听到了一个名字。
    宋澄瞬间放慢了动作,一边走一边偷听。
    “前面那栋楼里的赵志成你们知道不知道?”
    “知道,不就是张姨的孙子?他怎么了?”
    “听说他昨天晚上夜里做恶梦从床上摔下来了,腿都摔断了送医院去住院了。好像他妈听说他腿断了也回来了,准备等他伤好了把他给接走。”
    一个阿姨奇怪地说:“从床上摔下来怎么能把腿摔断?”
    另一个阿姨不在乎地说:“管他呢,人倒霉了就是这样,还有被馒头砸死的呢。还是妈心疼孩子,他爸我都没见过一面。”
    “……”
    宋澄悄悄地端着水回屋了,她坐在电脑前面想了许久,思索着赵志成的事情和容远有没有关系。
    她好像从来没有思考过容远是不是有什么超出寻常的能力。
    在她眼里,他就是一个男生和蠢兔子的结合体。这两种形态分开来看都是正常的,她倒是没有关注过他是不是有法术之类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想了很久,宋澄只得出了一个结论,假如这件事不是容远做的,那么赵志成这就叫是恶有恶报,衷心希望他妈可以把他从歧途上拐回来。
    假如这件事是容远做的,嗯,容远真帅。
    #我就是这么没有原则。
    运动会的第二天没有发生什么其他不寻常的事情了,宋澄安稳地坐在自己座位上看书,偶尔抬头看坐在前面的容远一眼,又低下头接着看自己的书。
    下午运动会闭幕式的时候,所有得奖的选手全都站到了主席台旁边等着领获奖证书。
    容远得了跳远第一名,宋澄她们组因为后面两个同学发挥得稍微有些不好,所以只得了第二名,不过第二名也让宋澄很满意了。在校园运动会里,成绩本来就不是最重要的嘛。
    颁奖拍照的时候,女生站前面,男生站后面,宋澄默不作声地挪到了容远的正前方,对着照相机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十一月秋高气爽,空中还有飞机划过留下的痕迹。一群少年男女排着整齐的队列,在照片里留下了自己十五岁的笑容。
    宋澄和容远两个人一前一后地站在了人群中间。
    这是他们的第一张合影,永远地保存在了学校的校史展示室里。
    ☆、第24章 新奇的世界
    “这里的树长得都挺好的,我觉得除了植物园,学校是最适合植物生长的地方。”
    “嗯,对。”
    “我前几天看见那边的草丛下面藏了一只刺猬,后来来找却看不见了。不知道它去哪里了。”
    “被人捡走了吧。”
    “学校发的扫帚居然是用高粱穗做的,高粱穗的用处真多。”
    “是的,用处真多。”
    宋澄低着头拿起了扫帚,同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脑海里回顾里一下这么多天以来她和容远之间的对话。
    虽然看上去很不可思议,但是上面的对话里,巴拉巴拉biubiubiu地说一长串的那个人并不是她,而是容远。
    如果不是她自己的亲身经历,她是绝不会相信容远居然是个隐形话唠。
    自从容远可以认出她之后,宋澄每天静谧而祥和的扫地就变了。
    宋澄的耳边像是放了一个关不上的收音机,容远能从出去扫地开始一直絮絮叨叨地说到回教室,然后在进教室的一瞬间收起所有的表情,寂静乖巧地跟在宋澄后面把扫帚全都放回原地。
    或许乖巧这个词说得并不是太恰当,但她眼里的容远现在确实已经完全变了个样子了。
    宋澄有时候都想问问其他人,你们知不知道,这个天天在教室里冷着脸不说话的人其实是个大话唠啊大话唠,不知道他为什么每天有那么多的话要说。
    他像是长了一双不同寻常的眼睛,总是能看到她看不到的东西,小花小草树木飞鸟,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涌进了他的世界,再从他的话语中流到她眼里。
    每一次下来扫地宋澄都觉得自己像是到了一个新的世界。
    你知道每种树的叶子和纹路都是不同的吗?你知道樱花树的树干上长了一张张嘴唇吗?你知道校园最平淡无奇的一条小路上隐藏了明春会开花的植物吗?
    据说每个学校都会有一群植物,你永远不知道它们为什么要被种在那里,直到明年春天的到来。
    而容远就像是一个神奇的时空隧道,他直接把她拉进了明年的春天,她仿佛能够直接从那些寂静幽绿的叶片上看到明年花开的景象。
    她每天都在听着容远絮絮叨叨的话语,从未觉得自己有什么变化,直到有一天,她和赵萱走在路上,她随手指着一棵树对赵萱说:“这棵西府海棠长得好大,明年开花一定会超级好看。”
    在赵萱惊讶的眼神中,宋澄发觉了自己的变化。
    容远让她的世界变得更大更绚丽了。
    不过,今天情况好像有些不一样。
    容远好像回到了一个月之前,一直闷着头走自己的路,一句话都不说,快一米八的个子都快因为自己低头的动作矮了一大截儿。
    宋澄已经很久都没有经历过这种安静的早晨了,这久违的安静并不能让她感觉到安宁,随着容远沉默的时间越来越长,她越来越忐忑。
    怎么了这是?
    昨天她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它的事情吧?
    虽然没收了它嘴里的水果干还把草饼袋子里的碎渣渣全都倒进它饭盆里让它凑活一顿,但是这些事情她都不止做过一次,总不至于是一直以来的积怨终于爆发了吧?
    懵逼,她不太了解一只兔子的内心世界。
    直到扫完地了,容远还是没有说话。
    宋澄终于憋不住了,她提着扫帚,走到了低头清理垃圾的容远身后,小心翼翼地问:“你怎么了?”
    容远半晌没有说话,然后转过了身面对着宋澄,眼睑却依旧是垂着的,一句话也没说。
    难道真的是生她的气了?
    宋澄从嘴边挤出些笑意,对着容远说:“有什么问题你说出来,跟我沟通一下或许会好些。”
    没想到,容远听了她的话之后,直接扔掉了手上的扫帚。
    宋澄的心跳都漏了半拍,他总不至于要因为苹果干来打她吧。
    下一秒,容远一下子就坐在了花圃的边上,两只手托着自己的脑袋,看上去很苦恼的样子,平日里一直都神采奕奕的眼睛今天居然有些暗淡。
    然后他抬起了头对宋澄说:“昨天下午体育老师来找我了。”
    宋澄不明所以:“啊?”
    “他说我上次运动会的跳远成绩很好。”
    “诶?”有什么问题吗?
    “所以他建议我去当职业运动员为国争光,而且他说我上个月的月考成绩里面英语和语文两门太拉分了,这两门不好补,但是如果我当运动员的话,这两门再差都没有什么关系。”
    “……”体育老师你这么黑运动员们真的好吗?
    不过——
    宋澄打量了一下容远,兔子变成人然后去学跳远这样的轨迹好像很顺理成章,想要他那个让人瞩目的跳远成绩,宋澄很理解体育老师为什么来找他。
    随便教教容远,他应该就可以拿来不少很厉害的奖牌吧?
    容远抬起了头,看着宋澄,很认真地问:“我要去学跳远吗?”
    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联系到他今天的表现,他应该是不想去的吧?
    宋澄想了一下,问道:“容远,你以后想要做什么呢?”
    容远一愣,单手托着头,歪着脑袋想了一下,最后很认真地对宋澄说:“你知道袁隆平吗?”
    “啊?”猛地听到袁隆平的名字,宋澄懵住了。中国人谁不知道袁隆平老爷子?问题他跟容远有什么关系?
    “我想学植物,学农作物。然后研究出特别高产的果树。”
    “……”
    厉害了我的兔。
    因为喜欢吃苹果所以想要直接研发苹果树,一般人真的不敢这么想。
    见宋澄不说话了,容远好像有点低落:“你觉得当运动员更好吗?”
    宋澄摇摇头,她不知道当运动员好还是研究出高产的苹果树更好,不过……
    “你喜欢学什么就学什么啊。英语和语文不用担心,我可以给你补习的。”宋澄认真地对容远说。
    况且,他就算最后也学不好英语语文,研发不出苹果树也没关系,她还能连一袋兔粮都供不起吗?大不了她养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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