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刘惠是这么想的。
    “你们都下去吧,这些日子就不用过来请安了,好好待在宫里做自己出嫁前的准备。”
    “儿臣告退。”
    三位公主离开了,唐敏则是搀扶着太后往寝宫而去。
    扶着她躺下后,唐敏给她整理了一下撩起的发丝,发丝间隐约有银丝。
    “母后,皇后娘娘还好吧?”
    “那孩子也不言语,这些日子似乎也变得看开了一些,整日里强忍着欢笑,让哀家看得心疼。”太后叹息一声,
    “难道陛下看不出,珍妃娘娘这时不时的动胎气有些不同寻常吗?”
    “皇帝心疼珍妃,哪里能看得出来,这个时候若是谁敢说一句珍妃的不好,估计就被他给记恨上了。”
    对于皇帝,看的最透彻的大概就是身为其生母的太后了吧。
    “母后可否给女儿说说当年皇上和珍妃娘娘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吗?”唐敏是真的很好奇,这对当年皇帝能出事而感到不解。
    太后这个时候却微微的眯起眼看着唐敏,“小敏,有事情不是你该知道的。”
    唐敏知道太后这个时候对她有了意见,甚至产生了一丝的不喜。
    她却并不害怕,依旧温和的看着太后。
    “母后是否怪女儿多嘴了?毕竟这可关系着陛下的安慰,本不应该是女儿这种尴尬身份的人能够过问的。”她低头苦笑,“但是前些日子,女儿看到皇后娘娘那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心里是不好受的。母后难道就没有想过,像陛下这般不管是在宫里还是宫外,明里暗里都有人护着的人,如何能遇险?就算能遇险,又为何偏偏是程家的小姐救下的?女儿在宫外也听说了当年睿亲王谋逆的事情,按理说这可是灭门的大罪,当年或许还牵连着程家,女儿总觉得这件事不可能那么简单,或许程家是因为当年的世子妃没有了依仗呢?只要珍妃不再受宠,皇后娘娘也不必这般的伤心难过。”
    说完,从绣墩上站起身,撩起衣裙的下摆跪在地上,“皇后娘娘自女儿封为公主的那日,就对女儿颇多照顾,女儿也说过皇后娘娘足以担当母仪天下,如今见她难过,女儿心中自然也不好受,若是为此让母后厌了女儿,那女儿无话可说。”
    太后看着一脸凄然之色的唐敏,似乎看到了死去的女儿那痛苦的样子,好一会才叹口气,道:“你这孩子,起来吧,哀家哪里是生你的气,只是这种事情,不宜提起。你和皇后的关系如何,哀家如何还看不明白,就是因为你劝解了皇后一番,她现在才和皇上的关系有所缓和,这些皇后都和哀家说了,对你也是赞不绝口,你对皇后如何,哀家还能不知道?”
    说罢,看到唐敏那委屈的样子,心里的不喜也一下子散了,嗔骂道:“你这丫头,哀家还活着呢,跪什么,赶紧起来。”
    “那母后不生女儿的气了?”唐敏抬起头,脸上哪里还有委屈的样子,可不是灿烂娇气的。
    太后不禁无奈的笑了起来,“也就你不怕哀家翻脸生气。”
    唐敏重新坐在绣墩,拉着太后的手笑道:“您可是母后,翻脸生气而已,女儿哪里会害怕,那个做母亲的不和女儿翻过脸生过气。”
    “是啊,那个做母亲的没有和女儿翻过脸生过去呢,还是你这丫头看的透彻。”
    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对她说道:“这件事,哀家也派人查过,只是没有任何疑点。当年睿亲王府因谋逆被灭门,皇帝也亲自过去了。身为亲王府,睿亲王府自然也是培养着死士,其中就有两个人想要行刺皇帝,在危急关头被前去送别世子妃的珍妃给救了,于是就被皇帝带回宫里。”
    “母后,睿亲王府只有两名死士吗?”唐敏问道。
    “那自然不是,普通的官宦哪里也会养几个暗中保护自己的护卫,何况是堂堂的亲王府,没有上百也有几十个。”
    “那为何只有两名行刺陛下的死士?人多的话岂不是更容易?”
    “这点哀家如何没有想到,只是自那前两日起,听闻王府的死士就瞬间消失,只留下寥寥几个人护着他们而已。”
    “那就更不寻常了,若要走的话就全部都走,留的话就全部都留,为何只留下两个?而且当时陛下身边肯定是有很多的护卫,为何那些会武功的贴身护卫居然还比不得一个弱质纤纤的女子来的快?总之女儿是不相信珍妃娘娘能救下陛下的,她害的皇后娘娘这位嫡妻终日伤心痛苦,女儿不喜欢她。”
    太后听到之后,却似乎也察觉到了哪里不同。
    他们一直追究的是珍妃是不是真的救了陛下,事实上却是如此,却忽略了为何是珍妃救下的,而不是别人。
    “你呀,什么时候和皇后的关系比和哀家都要好了?”
    “和母后的关系好,和皇后娘娘的关系也好,您可不许吃醋呀。”
    “哀家和你们小辈吃什么醋,你平时也多开解一下皇后,让她不要太钻牛角尖。”
    “女儿明白。”
    唐敏离开了,太后的心却无法平静。
    当年她知道那死士是睿亲王府的人,这点是毋庸置疑的,却没有想过和那个女人有关系。
    而且当时她已经和死人一般,想要近的皇帝的身是完全不可能的,或许当年他们确实漏掉了一点。
    ☆、第86章:宸贵人
    或许有人会说唐敏太过着急,但既然提起了珍妃这个话题,若是不趁热打铁,日后再问起来,恐怕就不会像今天这么容易了。
    而且帝后的关系缓和,这可是前朝后宫都乐意见到的,尤其是钱相一派更是如此,但是就在两人看似要恩爱如昔的时候,珍妃居然用肚子的孩子绊住了皇帝,这种情况之下,钱相一派能看得过去才怪。
    唐敏不知道表哥是从何处得到这个消息的,既然他说可行,那就必然是没有问题的。
    果然,就在唐敏离开皇宫不久,太后就将钱相传进了宫里。
    “老臣叩见太后。”钱淮安进来后躬身请安。
    “许崇,你去外面守着,哀家和淮安说几句话。”太后让钱淮安落座,等许崇出去之后,太后才道:“当年的事情,哀家还是觉得不对,哪怕过去五年,你也要再次仔细的调查一下,那两名死士到底是王府的还是程家的。”
    这件事已经过去五年了,虽然钱淮安偶尔想起,也觉得不对劲,但是苦于没有证据。
    而且他也明白,就算是有证据,这几年程家和珍妃也一直都安分,皇帝能不能信,或者是愿不愿意信都是两回事,除非他们主动露出破绽,故而他也没有再次调查。
    如今太后主动提起此事,这让钱淮安颇为费解。
    “太后,您可是发现了什么?”
    “你也知道,小敏那孩子和永安长得像,性子却很是稳重,今儿见哀家心情不好,哀家就和她说起了珍妃的事情,然后她就觉得这件事不同寻常,哀家最开始也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始终想不透,还是那丫头脑子转得快,哀家才恍然明白一点。当初跟在皇帝身边的都是宫中侍卫中拔尖的,就算是皇帝有危险,也绝对没有她近身的份儿,可是好巧不巧的,就偏偏让她替皇帝挡了一道,你是否还记得当初昏迷前,珍妃说的话!”
    钱淮安点点头,自然记得。
    当初珍妃浑身是血的倒在血泊中,看着眼前的皇帝道:“妾身在王府多年,始终得不到世子爷的临幸,妾身觉得是妾身自己做的不好,对这世间也了无趣味,如今能为陛下而死,那也是臣妾的福分,若是有来生,真的希望能做一回母亲,带他看看陛下治世之下的朗朗乾坤,大好山河。”
    或许是其中的某句话打动了这位帝王,又或者是嫁入王府直到临死都是处子?还是说她赞美他出色的帝王统治?
    总之程霓裳成功了,而奄奄一息的程霓裳被皇帝秘密带进了皇宫,经太医诊治,伤口堪堪避开要害,若是再稍微偏一点的话,她可能会当场丧命。
    再之后,程家牺牲了一个庶女,让程霓裳顶着庶女的名字入宫为妃,得到了帝王的宠爱,也得到了皇家的龙种,一步步让太后失望透顶,却又无可奈何。
    “端慧公主倒是想的明白。”钱淮安的这句话有些褒贬不一,让人听不出情绪。
    太后一开始因为她想追问珍妃的事情,也有些忌惮,但是她的眼神非常的清澈,里面蕴含的关心和心疼的情绪,让她这位久经后宫浸淫的女人,都无法抗拒那样的眼神。
    有那么一刻,她相信了。
    相信这个女孩子就是她的女儿。
    “你是不是也调查过他们夫妻的事情?”
    “这是自然。”钱淮安点点头,“既然是要决定将他拉拢到咱们的阵营,自然是要将他的身家调查的一清二楚,否则的话像这种初生牛犊,老臣可不敢重用。”
    “可有什么问题?”太后缓缓问道。
    钱淮安摇摇头,“没有,裴锦朝是裴庄的人,自出生身子就不好,这件事陛下已经让李太医给亲自诊治过了,没有任何问题。而裴夫人是他的表妹,据传在村子里的名声不太好。”
    “这点哀家知道,有什么说什么,是也不是?”太后想到了什么,突然笑出声来,“这点哀家也知道,爹娘软弱,就让一个女孩子为他们出头。”
    “是!”
    “今儿哀家看到她的眼神,知道她是真的为皇后好,这次帝后关系的转变,也是这丫头在背后出谋划策,或许这也是她和夫君的相处之道?总之皇后和哀家说的时候,不得不说那个丫头的话还真的是很有道理。”
    “哦?这件事老臣倒是今日才听说。”钱淮安有些诧异,“端慧公主和皇后娘娘平日里相处的很不错?”
    “这丫头平时一般没事很少进宫,有的时候哀家想她了,会让许崇把她召进宫里来,看完了哀家之后,总要和皇后说一会儿话,到是个贴心的,也不惧怕哀家生气,难得的胆大。”
    “说到底都是出身乡土,平日里见得最大的官顶了天也是七品的县令,或许是无知无畏。”
    “总之这件事你再去调查一下,珍妃这个祸害绝对不能留在宫里,必要的时候,就连孩子……这孩子太小,宫人照管不利,总归是要出个事儿的,历朝历代的宫里,养不大的孩子太多了。”
    “老臣明白。”
    回到府里,唐敏看到裴锦朝在等着她。
    “都告诉他们了?”裴锦朝笑眯眯的看着她。
    “是啊。”疲倦的在美人榻上一坐,侧身倒在他的怀里,“没想到那位珍妃,居然还是表哥的第三位妻子,你还真是艳福不浅。”
    裴锦朝低头看着怀里的丫头,在她挺翘的小鼻头上点了点,笑道:“我没有碰她。”
    “我知道了,表哥前世肯定不是那个什么世子。”唐敏噗呲一笑。
    平时他们夫妻在屋子里的时候,没有事儿丫头是很少进来的,而沈康和沈健兄弟俩则是会守在外面。
    “那我是谁?”
    “柳下惠!美人儿在怀而不乱。”
    裴锦朝勾唇,笑的潋滟无限,黑曜石一般的瞳孔在她挺翘的胸脯流连,“我是不是柳下惠转世,夫人难道还不知道吗?”
    “知道。”唐敏勾着他的脖颈,拉下来亲了一口,“这两日我已经停药了,孙老说我的身子很健康,毕竟这具身子前些年可是一直在做体力劳动,这可是很好的健身效果。”
    “幸亏当初我是个病秧子,也幸亏裴老太太疼爱这个侄孙,否则的话,哪里能娶到夫人这般好的妻子。”
    “啧,说起甜言蜜语,你倒是很顺溜,看来以前没少说。”唐敏打趣道。
    裴锦朝笑而不语,以前的几个妻子哪里有她这么厚脸皮。
    更不像她这样,动不动就勾着他的脖颈亲两口。
    百草阁,孙老正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看医术,而自从来到裴府之后,孙老大部分的时间都很少外出,一心就是待在自己的院子里,潜心研究医术,大概是为了裴锦朝的身子考虑。
    “孙老!”
    “公子来了,哪里不舒服?”孙老搁下书,站起身请裴锦朝坐下。
    “不是我,是敏敏的身子没问题吧?”
    孙老是过来人,虽然现在只剩下孤家寡人,却也已经在第一时间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公子就放心吧,夫人的身子很好,而且今年有孕,明年生产,她的身体条件足够了,是不会有危险的。”孙老给他倒上一碗参茶,“夫人的身子别看纤细,却很强壮。”
    “若是这样的话,那我就放心了。”裴锦朝点点头。
    “哈哈,放心吧,公子努力一点,保管两年抱仨。”
    裴锦朝心里放下担忧,这才和孙老仔细说起了一些陈年旧事。
    二月底,秀女入宫,左右的人都开始忙碌起来,唐敏不愿意掺和进那些事情里面,特意很明白的和太后说清楚了。
    太后很高兴唐敏能这么懂事,事实上唐敏除了可以亲近皇后之外,太后不希望唐敏和后宫的其他宫妃有任何的接触,而这个丫头似乎也不愿意应付那些女人,这样的性子太后非常喜欢。
    肚兜,雪白的亵裤,唐敏坐在花厅的地毯上,拾起了很久都没有做的瑜伽。
    旁边,一中年女子素手纤纤正在抚琴,瑜伽这种运动,若是耳畔没有一点隐约的话,凭白让人觉得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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