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最后吃完,酒菜都撤了下去,天黑下来,月华初上了。
    只是,一直就不见赵熏回来。
    沈久祥派了几次人去打听,皇宫森严,现在还关闭了宫门,更加打听不到任何消息了。
    这时的沈久祥也着了急,来来回回走动了数次之后,终于是一狠心,吩咐人说:“去叫管家来。”
    管家很快就来了,一路小跑着站定在沈久祥的面前,问:“驸马爷,您叫小的?”
    沈久祥沉凝了一下,说:“去库房里取百金来。”
    想了想,还是说:“我们一起去吧。”
    沈久祥取了这百金,绕到府里的一处偏辟的地方,一座小楼掩在树林花海里。
    举手敲门,很快,门就开了,沈久祥看看四处无人,闪身进去了。
    不过,很快,他就出来了。
    依旧是四处看看,确定没有人后,才从小屋里走了出来,那手里的百金,已经是不见了。
    等转过弯,绕过前院的亭子,看到严孜青站在月华下,披着一身清辉,淡然问道:“久祥,公主还没有回来吗?”
    沈久祥的眉头紧锁,脸色也是异常的沉重,说:“熏儿她每次入宫,天黑前都会回来的,这次却留宿在宫里,连个消息都没有往外送,我怕出现什么意外。”
    严孜青想了想,说:“要不,我进去看看?”
    对于皇宫,严孜青也很熟的,而且武艺高强,小心谨慎一点儿,未必不能找到赵熏。
    沈久祥的眼里透出来晶亮的光来来,眼里有希翼,只是还没有开口说话。
    严孜青就摆手,说:“不能带上你,我一人来去,倒没有大问题,就算是被发现了,也能脱身。可是不能带上你。”
    带上不会武功的沈久祥,那真的是个拖累,要是被发现了,沈久祥这张宫人们都熟悉的脸,可就跑不掉了。
    沈久祥自嘲的一笑,也就不再坚持,只是说:“我刚刚请了个江湖上的人,帮我进去打探消息,大哥要是遇上他,可记得手下留情啊。”
    严孜青一笑,说:“那你就等着吧。”
    等换上黑色的夜行衣,严孜青还仔细的易容过了,现在的一张脸,蜡黄如大病初愈,眼睛好似也变小了,嘴巴也变小了,鼻子却大。
    反正这样子,和严孜青的平时模样,相差已经是太远了。
    就连那身形,看着也高瘦了很多。
    沈久祥连声说:“大哥,你这样子,和平常完全不一样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严孜青神秘的一笑,说:“我找人学的,你要是喜欢,也可以教你的。”
    走近了仔细看,也看不出来什么破绽,要不是特别熟悉,走在大路上的话,那是真的认不出来人。
    沈久祥说:“好,回来教我。”
    严孜青就当着沈久祥的面,再在脸上绑上黑色的面巾,几个跳跃,就已经是站在了公主府的城墙上了。
    沈久祥定定的看了瞬,带着羡慕的眼神,也不进房间里去,就在庭院里坐了下来。
    有眼尖的仆人看见了,带来一件外衣,给沈久祥披上。
    却说严孜青,如翻飞的一只鸟一样,轻盈的身子,趁着天黑,翩跹在皇宫的暗处,小心的避开那些明里或者暗里的侍卫,巡查的人。
    其实,严孜青头几年前来过皇宫,对皇宫还算熟悉,七拐八弯之下,很快就来到了皇后所在的中宫。
    趴在屋顶上揭开一片瓦一看,正对着皇后的寝宫。
    那华丽房间的宽大床上,却是有两个人影躺在床上,相拥而眠。
    严孜青暗自奇怪,不是说新帝不待见新皇后吗,怎么今晚却是睡在这里的?想不通的严孜青,想看得仔细一点儿,却发现,在昏黄的夜灯下,实在是看不清楚。
    只好无奈的放弃了。
    把瓦片盖回原地,来到良妃居住的钟翠宫时,顿时就是一愣。
    现在的钟翠宫,鸦雀无声,却灯火通明,在暗夜里,发着耀眼的光。
    而且,这里的守卫,比皇后的中宫要森严得多。
    那一排排的禁卫军,举着火把,绕着钟翠宫围着了三个大圈。
    这还是明面上的,暗地里,还不知道有多少禁卫军呢。
    严孜青暗自耻笑,赵胜就算是当了皇帝,怕也是不安心的,不然,也不会就连睡个觉,也要这样森严的守卫。
    严孜青退开几步,藏身在假山后面,时刻盯着钟翠宫的大门,侍机而动。
    不一会儿,钟翠宫里就走出来了一排宫人,端着洗漱等物,施施然的走过假山。
    当最后一位宫人路过假山旁边的时候,突然,黑暗里伸出来一双大手,快速而又谨慎的一只手捂着宫人的嘴,一只手托着腰部一举高。
    就无声无息的被拉到了假山后面,连一点儿异动都没有,前面的宫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严孜青望一眼那远处的禁卫军,还是不放心,又挟持着这位宫人走到远处的偏辟处。
    才冷着声音小声说:“我就问几个问题,就放开你,你不要喊叫,明白吗?”
    宫人停止了挣扎,不住的点头。
    严孜青这才放开了宫人,捏着太监一样尖细的嗓音,问:“今夜皇上是歇息在钟翠宫么?”
    宫人明显是一愣,想不到这挟持自己的是一位太监,不过,也不敢多打量严孜青,低着头回答到:“是的,自良妃娘娘入宫后,皇上就一直住在钟翠宫。”
    那皇后的大床上,是什么人?
    严孜青再问:“今日入宫的安国公主去哪里了?”
    宫女说:“不知道。”
    话落,面前赫然出现了一把匕首,抵在那宫人一张如花似玉的脸上,那近在咫尺的眼里,尽是寒光。
    宫人吓一大跳,慌乱中,一下子就跌在了草地上,声音也不自觉的尖利起来:“饶命!奴婢是真的的不知道!但是奴婢知道有一个人知道。”
    严孜青依旧是太监的嗓子,问:“谁知道?”
    宫人立马说:“烟嫔娘娘肯定知道,皇上很多事情都交给烟嫔娘娘去干。”
    烟嫔就是以前的如烟,如烟一直就是赵胜得力而且忠心的属下,她能得到赵胜的重用和信任,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只是,严孜青不能去找她。
    因为如烟有武功在身,在守卫森严的皇宫,严孜青不能保证在没有被发现的情况下,能让她把事情说出来。
    宫人看严孜青脸色难看,马上又说:“还有一人,可能也知道。”
    严孜青冷眼一瞪,说:“说清楚点!”
    宫人再不敢拖拉,说:“就是刚刚过去的那一队宫人中带头的那位宫女,原本是与皇上身边最得力的侍卫有私情,或许会那侍卫会告诉她,这个奴婢不敢保证。”
    严孜青想想,还是说:“你去引开她!”
    当之前那队宫女再回来的时候,这宫人就站在假山旁边轻声的叫当头的宫人,“十月姐姐,你来一下。”
    当头的十月,皱起了眉头,低声吩咐了身边人几句,还是走过了假山来,低声训到:“千意,你这小妮子,又偷懒!当心我告诉了娘娘,可有你的苦头吃!”
    千意讨好的说:“我知道十月姐姐最是心善,是不会告诉娘娘的,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月事来了,不敢污了娘娘的眼。”
    十月就说:“月事来了不知道回去处理吗?待在这里干什么?”
    千意讨好的拉着十月的手,说:“好姐姐,我害怕,不敢一个人回去。你陪我回去一下,行不行?这是上次娘娘赏我的首饰,就给姐姐吧。”
    十月好似被说动了,说:“好吧。不过这点翠的首饰,可也难得,娘娘也真是大方,给了你。那我就不气了。”
    两人就着朦胧的月光,一前一后走在阴森森的宫里,一边说着话仗胆,只是好一会儿都没有听见千意说话,十月惊慌的回头,身后,哪里还有千月?
    只有一个高瘦的黑影。
    十月张开就想尖叫。
    只是那嘴,马上就被捂着了。
    很快就被拉到了偏辟的地方。
    被匕首抵着脖子,一句话都不敢说。
    依旧是那尖细的太监声音,问:“皇上为什么要招安国公主进宫来?”
    十月倒豆子一样,立刻就说:“安国公主是自己进宫来的,说要献上公主府,皇上同意了,再以皇后留饭为由,把安国公主带到烟嫔的如意宫,软禁起来了,皇上想要公主休了驸马,公主不肯。”
    休了驸马......
    这是什么情况?
    严孜青问:“你说的是真的假的?”
    十月似乎是很害怕,说:“都是真的,皇上身边的近身侍卫给奴婢说的,决定没有假。只求大爷看在奴婢说了真话的份上,放奴婢一条生路吧。”
    严孜青疑惑的说:“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公主休了驸马?”
    十月说:“奴婢听说,皇上想让驸马去做什么事,驸马推辞不去,皇上就不高兴了,就想要安国公主休了驸马。”
    严孜青再问:“要驸马去做什么事?”
    十月说:“这个,奴婢真的不知道了。”
    严孜青想想,慢慢的绕过十月的身后,突然一个手刀,劈在十月后颈上,十月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就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严孜青想了想,还是打算先去如意宫看看再说。
    接着黑暗,一路小心的躲开巡查的人,倒是很轻松的就来到了如意宫。
    只是这如意宫的守卫,也不少,竟然比中宫皇后那里还人多。严孜青暗道赵胜真的不拿皇后当一回事的。
    连一个小小的嫔位,都比皇后要重要的多。
    难怪人人都在传,帝后不睦。
    也难怪皇后难以安心了,现在宫里就这么几个女人,还分不到一点儿宠爱,等以后入宫的女子多了,那就更难得到宠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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