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春文不由笑出声:“果真促狭!”
    又翻趣味数学,乃许多数学题的巧解,其中就有最大名鼎鼎的吹哨子调戏鸡兔同笼的解法。可严春文只学过家用帐,全然看不懂,只得赞:“好字!”
    古代人九成九看不懂数学题。庭芳送严春文数学书,是希望她能跟福王多点话题。像福王那种变态,良家女子可不大hold住。不过她能做的很有限,顶天了就这样了。严家与叶家不是一拨儿,两边没打过交道,彼此不了解性格,最好别贸然行事。严春文亦是试探,福王说要把庭芳当妹子,她心中始终惴惴。与父母商议了好几日,还是只能听福王的话。
    在场好几个当日都去了宫里候选,最后严春文拔得头筹,难免有些泛酸。先前还听说严春文捡了条臭鱼,今日一看竟又不像。庭芳长的好,却不是灵动那一款,加之叶家多年的潜移默化,外人看着自然是稳重端庄。脑子被谣言与事实搅成了一团浆糊,庭芳没有问题,莫非有问题的是福王?看向严春文的眼神就生出许多同情。
    都是半大的孩子,城府不深。庭瑶是个人精,暗戳戳的在旁边看别家小姐们写在脸上的表情,登时觉得庭芳真是太省心了!
    严春文与庭芳说着话,忽的平地放出个惊雷:“我与妹妹一见如故,不若结义金兰如何?”
    第116章 喵喵喵
    诸位小姐皆是目瞪口呆,庭芳都没防头的顿了一下。好在她脸皮厚,竟是就这么愉快的答应了:“好呀,那我以后就叫你王妃姐姐。”
    严春文笑道:“何必客气,叫我文姐姐就好。”
    庭芳腹诽,谁敢拿着你的闺名在嘴里念来念去啊?立刻换了个思路道:“我放个赖,叫你大姐姐好不好?听着就像自家姐妹一样。”
    严春文道:“只怕你大姐姐恼你。”
    庭芳笑嘻嘻的道:“她再不恼我的。”说毕还朝庭瑶眨了眨眼。人长的好就是占便宜,普通的动作,她做起来格外可爱些。
    庭瑶果真不恼,笑道:“她是个活猴儿,王妃肯收了她,咱们家高兴还来不及。”
    庭瑶原是说的如来佛收服孙猴子的典故,有心人听了又是骇然,莫不是要二女共侍一夫?阁老家的孙女儿不至于做妾吧?给谁不能混个诰命,福王侧妃虽也有诰命,于文官家族而言却是不值钱的。还不若拿去随便许了人,结了亲家对家族更有益。
    世上总有那么多人爱脑补,再防不住的。严春文与庭芳说了几句话,见她娇俏可爱又毫无轻浮之色,心中那些怀疑就丢到了九霄云外。何况福王此人,严掌院打探的清楚。最是个任性不讲理的,真个要看上了庭芳,只怕没那么老实的就认了严家,还特特跑来解释。如此待庭芳就不能大意,谁家新媳妇对小姑子都不能随意待之。想了一回,心中已是拟定了时常接庭芳来玩的事。亲王婚事繁杂,最快也得年底成婚。江淑人的意思便是趁着还在闺中,先跟庭芳混熟了。一则预备日后福王借着王妃的名头接庭芳过府时不尴尬;二则可以打探福王的喜好。皇家儿媳难做,说是做妻,同寻官宦人家没娘家的妾似的,好赖都由夫家说了算。却又不能似做妾一般任由夫君胡闹,否则鲁荒王妃就是前车之鉴。从接旨那日起,严掌院就拿来全套史书放在她房中,因本朝承袭前朝,头一条要读的便是前朝藩王后宫的记录。看了鲁荒王之事,吓的好几日都没睡好觉。审视自家言行,务必不给家族丢脸,不让自己没命。
    严春文本就是个随和之辈,不然也投不了赵贵妃的脾性。闲言碎语听在耳里时就觉得有些不对,今日见了庭芳色色都好,心道若是庭芳再大几岁岂不是神仙眷侣,如今都不开窍,只好做兄妹。竟是替福王可惜起来。
    因严春文的神来之笔,屋内安静了好一会儿。半晌,侯景荣岔开话题道:“叶大妹妹,过几日你祖母生日,我们家接着帖子啦。她们大人唱戏不好玩,你可要做个东道,想些小玩意与我们做耍。”
    庭瑶谦虚道:“我虽不擅游戏,但候姐姐有吩咐,自不敢辞。”
    在座的有大半家里都接了帖子,十五六岁的年纪正是预备婚事的时候,必是要跟着家里一齐去的。阁老夫人的五十大寿,宾客云集,想要脱颖而出,衣裳首饰的搭配就要极费心思。故彼时官宦人家养女儿,此时是最花钱的。在她们小的时候若手头紧不曾裁了好衣裳,寻个由头不带出门也常见,到了十五六岁便回回见人都要新裁,还不能重样,至少搭配上能把人糊弄过去。体面些的人家女眷出门,等闲不穿细布,绸子的衣裳从一两一块到一百两一块的都有。一两的是生丝绢制,看起来就不如绫罗绸缎服帖柔顺,不消近了,大老远都看的分明。在座的好几位都是绢衣,皆不敢往庭瑶身边坐。不然猛的看去,好似跟庭瑶有主仆之分一般。
    严春文不大会交际,盯上庭芳了就只与她说话。一时说到首饰,庭芳今日双丫髻上戴的花簪金光灿灿,便没带耳环,却告诉严春文:“我有一对胖猫咪的耳环,最有趣儿,只我娘不许戴出来,说不好看。改日放在匣子里带来给姐姐瞧。”
    一语引起了严春芳的注意,她坐在严春文的右侧,只与庭芳隔着她家姐姐。忙接过话头问道:“猫咪怎地做耳环?”
    庭芳道:“匠人的手可巧了!做的猫模具,里头是空心的,还是西洋的长毛猫,尾巴蓬松松的,像狐狸一样。”
    “那岂不是别的动物也能做?”严春芳笑问,“小马能做么?”
    “我去问问,做得了送你一对。”
    严春芳高兴的道:“我要银的就好,家常戴着玩。对了,你几岁了?”
    庭芳答道:“今年九岁。”
    “呀,我也九岁。”严春芳更高兴了,“听说你叫庭芳,我叫春芳,不看姓儿,咱们倒像姐妹。你几月的?”
    “十一月的,你呢?”
    严春芳拍手笑道:“我二月的,我是姐姐。”
    庭芳从善如流的道:“姐姐好。”
    严春文笑道:“你们两个倒投了缘。”索性起身与庭芳换了个位置。
    严春文原坐在正中间,时下上位者多坐于此。带着心爱的小孩子坐两边乃常事,可换了位置,庭芳正坐正中间儿就是不懂事了。严春文还怕她年纪小真不懂,略微推了推,叫两个孩子挤做一处,她依旧坐在正中间。庭芳感激一笑,悄悄跟严春芳咬耳朵:“你姐姐好温柔!”
    严春芳看了看庭瑶:“你姐姐也好温柔。”
    庭芳猛摇头,花簪被她摇的乱颤:“她才不温柔,凶死了。前儿打我手心哩。”
    严春芳倒抽一口凉气:“为什么呀?”
    庭芳当然不会说跟越氏唱对台戏那么复杂的故事,只嘟着嘴道:“她嫌我不听话,嫌娘太惯孩子啦。”
    严春芳压低声音道:“我跟你说,做大姐的都是那样。我姐姐不打人,可上回我去抓蝈蝈儿,被她啰嗦了整两天。天哪!两天!还罚抄了三百大字!”说着调皮的道,“我看你字儿写的好,常被罚吧?”
    庭芳噗嗤笑出声,小萝莉好可爱!好想捏脸!硬是忍住了,却也不骗她:“我爱写字儿,他们就偏不罚我写字。”
    “那他们常罚你什么?”
    庭芳歪着头想了半天:“做针线……”
    严春芳大笑:“我也讨厌做针线。”
    两个小萝莉顿时惺惺相惜起来。把严春文乐的不行,对庭瑶道:“这才是亲姐妹,叶大妹妹回头一块儿领回家去吧。”
    众女一叠声的夸严春芳如何娇俏可爱,因有严春文认庭芳做妹子在前,顺道连庭芳一起夸了,只不大走心。
    一时外头开席,丫头来请诸位小姐入席。严春文带着一串儿女孩子出门。她是主人家,身份又不同,与江淑人二人坐了上座。却是把庭芳留在了主人桌,与严春芳一块儿玩。
    外头命妇都摸不清路数,只见庭芳与严春芳两个孩子有说有笑。宴席并不禁言,边吃边说方显的热闹,只别含着东西说话便是。两个小女孩叽叽喳喳,尽说些玩具淘气之事。袁家院子窄,桌子之间挨的极近。两个孩子说话,隔壁桌全听了去。大伙儿有心听她们俩说什么,更是尽量压低声音。酒未过三巡,两个人闲话了什么传的满院子都知道了。
    今日来的严掌院一系的清流颇多,清流家比权臣家更讲究规矩。换言之,都做了权臣了,自然是利字当头,什么事都可以谈什么事都可以妥协。再则权力漩涡里混,为人总是要活泛些。一活泛,很多规矩就不以为然。所谓规矩,不过是教人怎么活的更好的法子,好比鸡兔同笼的解法,当然二元一次方程最方便,二元一次方程便是通行的规矩。可就有聪明人能用别的方法解,你不能说别的方法解错了。庸人学会了二元一次方程遵循其规律是好事,但以为只有二元一次方程,便是做了官,那就只好做清流咯。横竖不清的地界儿,他们也混不开。
    既是清流一系,严掌院家的情形就很熟悉。其次女年方九岁,一团孩子气。严春芳不如庭芳能吃能运动,长的还矮,更显的小了。此刻排排坐着,两个孩子看起来身量仿佛。庭芳还梳双丫髻,衣裳更是普通——再有钱也不舍得在孩子身上花织金的裙子,没半年就穿不得了,太浪费,更显的跟严春芳一般无二。那一等直肠子当场便说:“哪个不要脸的造谣?连孩子都消遣上了。”
    另一人压低声音道:“难道是福王?”后半截不敢说,在座都是文化人,史书不说精熟,许多故事都是知道的。从古自今皇家子孙坏心眼的多了,有恋童的、喜欢漂亮男人的、与太监胡搞的、专占人妻的、爱双胞胎龙凤胎的还算正常,母女父子神马的也不是没搞过。看向叶家的眼神里都泛着同情了,要庭芳知道一准气死,宁可让人说她勾引福王也不要演苦菜花。辣妹气场连猥亵犯都不敢招惹,苦菜花就是最容易引强x欺辱的气质。幸而她准备以数学女王的姿态出道,众人也脑补不了几天了。
    另一个被同情的还有严家,好端端的天上掉个棒槌。能捞个王妃固然体面,但与清流帮助不大。运气不好还要被当外戚影响前程。严掌院简在帝心,倒不怕前程问题,何况拿着女儿站队再自然不过。江淑人接到满满同情的眼神却有些恼了,福王不大着调儿,可待严春文很上心。宣旨当日就来解释,次后生怕他们家不宽裕,送了整二箱的上好布料,今日严春文与她穿的便是福王送的。有道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福王本就生的唇红齿白,哪里像那等恶心人?叶家姑娘长的可爱,人家当妹子哄不行啊?你们全都是嫉妒,见不得人好儿,哼!
    第117章 喵喵喵
    街头传言不会随着福王订婚而消散,反而因庭芳的年纪,拐向了另一个方向。福王默默背了黑锅,把平郡王恨了个半死。不过从现状来说,他背锅好过庭芳背锅。不说世人对男人女人的标准不同,只说平郡王所谋之事,若是全推到他身上,哪怕叶家掐死庭芳也不容易让圣上起疑了。至多为了跟文臣交代,把他也搞成福郡王。只要太子顺利登基,郡王早晚变回亲王,他并不亏。庭芳如今算是脱了一半的险,还有一半就看平郡王疯不疯。
    太子系自以为得意,不曾想平郡王早在圣上跟前下了黑手。只是太子与叶阁老十分谨慎,圣上观察多日毫无把柄才丢开了,心里到底扎了根刺,时不时就要拿话试探一番。譬如今日,说完正事后,圣上忽然就问太子:“过两日乃叶阁老府上潘夫人之整寿,你赏了些什么东西?”
    太子实话实说:“礼单还不曾看,都是太子妃预备的,她是个仔细人。”
    做了几十年的太子妃,不仔细也仔细了。圣上无话可说,便道:“看在阁老的份上,别简薄了。”
    太子笑道:“不若父皇厚赏些,比我添的要体面许多。”又把福王拿出来说事,“十一弟那孩子也送了礼,往常总不大管这些,如今看来是真对叶家四姑娘上了心。”
    圣上皱眉道:“闹出来不像样,实在喜欢,你寻几个长的好的丫头赐给他。阁臣之孙不是随意可戏弄的。他还真想跟他二哥学不曾?”
    太子忙道:“父皇快别误会了他,真个是把人当妹子。昨儿还跑去母后那里抱怨,说母后她们都不好,愣没有一个给他生个妹妹的,害的他去别人家看妹妹,白惹了一身臊。”
    圣上笑喷:“他是老幺儿,弟弟妹妹通没有,竟是这个缘故?”
    圣上也是一奇葩,登基的早,生育的也早。头一胎是皇后生的,偏当时夫妻都小,生下来就没了,都没序齿,皇后伤心过度好些年都调养不过来。后宫妃嫔却是一个接着一个的生公主,到二十三岁上皇后才终于生了太子个宝贝疙瘩,满朝文武都松了口气。哪知后宫里就从皇后开了胡,皇子一个接着一个的冒,又不见公主了。故福王的姐姐们比他妈还大,半点没享过姐妹之情。居然跑到后宫要妹妹去了,这孩子怎么总也长不大啊!
    “可不是,”太子道,“母后就嗔他结婚晚,不然自家就有女儿,何必看着别人家的女儿眼红。”
    说起皇后,圣上敛了笑:“你母后身子骨怎样了?我每回问她,她都不肯说实话。”
    太子道:“十一弟悄悄问了赵妃母,说是好了些,只胸口还是有些闷闷的。太医瞧不出个所以然,依旧吃着药。”
    圣上有些忧心:“嗳,她也有年纪了。你哥哥没了的时候,没日没夜的哭,就落下了病根。年轻时不显,这两年寒暖交替时总要病几场。你得空去陪陪她,她看着高兴。”
    太子笑道:“母后看着小十一才高兴呢,说我不会玩笑,不热闹。再有就是太子妃。她心里只有儿孙们,我呀,只怕还排在父皇后头。”
    圣上又笑开了:“满嘴胡言乱语!太子妃甚好,有你母后的范儿。”
    “可不是!”太子假意抱怨,“我倒成了女婿,日常话都插不进去,嗳,只好求父皇多疼疼我吧。”
    “越发说的来劲了!”圣上笑骂,“你儿子都脱了撒娇的年纪,你还越长越小了。”话毕,又想起福王之事,“早要他娶亲偏不娶,现在闹的人人说闲话。又不好辩白,好端端的孩子竟被人说的像个淫魔!”圣上说着就来气,那起子人眼睛真黑!全然忘了他方才自家还起疑。
    太子不以为意的道:“清者自清,日子长了就好了。横竖四姑娘还小,不急着嫁人。再则总有厚道人不信流言。她不是还有个表亲么?日日一处玩,青梅竹马的,将来没准还要讨父皇一个赐婚的圣旨做脸呢。”
    圣上皱眉问:“哪个表亲?”
    “陈家的。”
    圣上想了一回,笑道:“江西布政使。”又道,“青梅竹马是好,朝廷律令中表不婚,他们也不能到一处。”
    太子笑道:“四姑娘庶出,不在律令内。”
    圣上愣了愣:“庶出!?”庶出的姑娘骄纵的敢踹福王!?
    太子趁机道:“还是听太子妃闲话,说阁老夫人抱怨大儿媳一味溺爱孩子,惯的一个两个上房揭瓦了。哪知叶郎中太太陈氏又抱怨婆婆纵容,为着家下人略怠慢了些,就在家发脾气整家整家的撵出去,家里好悬没了人使。太子妃听的直笑,婆媳两个都惯,还好意思说别个。”
    “你们夫妻尽嚼舌头了!”圣上假意训斥,心里还是满意的,夫妻两个日日说得上几句新闻方显亲厚。他与皇后也时常说些家常。虽是天家,亦有常人之七情六欲。
    太子略提了提陈氏之贤德就闭口不言,偶尔点到为止,儿子选妃时圣上自然想的起来。再说的多反而露了痕迹。装作随口道:“妇道人家只会说些不中用的,不过随便听听。”转而又说起大公主近来风寒,四公主的驸马有些浑,全然一副手足情深的模样。连圣上都笑他:“你比你媳妇儿还婆妈!”
    太子笑的憨厚,父子两个说着皇家子孙们,难得享受了一日平静无波。
    却说自打严家摆酒那日江淑人发现小女儿比大女儿更与庭芳合得来,心下一转,就调整了方案。严春文不可能去叶家,订了亲的姑娘本就不好出门,又顶着福王妃的身份,去了还得折腾的人家开中门相迎。时时去接了来又显的张狂。不若叫婆子陪了小女儿去耍,或是小女儿邀了小姐妹来家玩,行动都不招人眼,也替小女儿寻个伙伴——严家世代书香,世交中规矩有些古板,轻易不放小女孩儿出门。严春芳跟她姐姐不同,是个活泼性子,在家憋的有些狠了,如此便一举两得。
    故严家办完酒席腾出手来时,严春芳就闹着要姐姐接庭芳来家时江淑人道:“你爷爷已是告了老的人,你父亲虽比她父亲官阶高,却是因她爷爷为阁老,上头压着她父亲罢了。官场上人走茶凉,论起来她们家比咱们家要体面些,虽然你姐姐是王妃,说话就招人来玩太轻狂。”
    严春芳顿时蔫了。
    江淑人笑道:“看你!我话还没说完。你想找叶四姑娘玩,那就先下个帖子,叫奶妈子带着你坐车去。只一条,她们家遍地绫罗,我没有那么好的衣裳与你穿,你不能在这上头闹我,亦不许攀比。听见没?”
    严春芳立刻转了颜色,一个劲儿的点头。
    叶家当然也想与严家交好,大家都是太子党,小辈们愿意亲近,大人自然顺坡下驴。后世许多家长削尖脑袋把孩子往贵族学校送,很大程度就是想扩充自己的人脉网。可见孩子们交的朋友也是拉近父母关系的方式。接了严家的帖子,老太太立刻把姑娘们喊到跟前嘱咐:“你们皆要和气,待她来耍时,或有争执当让着她。严家几代清流,家底子有些薄。你们都是小姑娘家,不用穿的华丽,家常衣裳就好。”还想嘱咐主角庭芳两句,又想起她特别招各种熊孩子待见,便只道,“你看好恭哥儿,别人家的小姐都是斯斯文文的,可不像咱们家胡打海摔,再打起来吓着人了可不好。”
    庭芳笑道:“恭哥儿再不敢的,我只说那是福王的小姨子,他自家就能躲远了,伤还没好哩。”
    老太太皱眉道:“还没好?不是说没伤着筋骨么?”
    庭瑶叹道:“只怕还是伤着了些筋络,外伤已经见好,走路却总喊拉着腰背疼。舅母请了刘太医瞧过一回,只说养着。想是小孩子恢复快,且再长几个月吧。也是没法子的事儿。”
    老太太烦着陈恭,懒的多管,便不再说他。又对庭芳带小孩很是放心,只要没有混世魔王捣乱,严家姑娘必然很安全。安排家里做好准备,只等严春芳的到来。
    次日严春芳果然来了。因两家无甚交情,都十分矜持,江淑人并没有亲自来,使了妈妈陪严春芳而已。陈氏得了老太太的交代,胡乱问了两句,就放她去找庭芳玩了。
    庭芳早预备好了新鲜玩意,昨日接了消息,就使银子连夜要木匠赶出了个轨道火车玩具。严春芳到时,刚好组装完毕。占了半拉炕空间的一座巍峨的立体轨道车套装把严春芳眼睛都看直了,结结巴巴的说:“这,这是什么?”
    庭芳拉着严春芳上炕,把小火车递到她手中:“沿着这个沟可以自己动的。”说着做示范,拿起另一个小火车放在高处,利用落差,小火车慢慢的往下滑去,转了几个大弯,停在了最底下。严春芳两眼冒出了星星,语无伦次的道:“会会会自己动!!!它会跑!”
    “嗳,很简单的。”庭芳说着拿了颗珠子放在轨道中,珠子骨碌碌的沿着轨道一路往下,“昨晚赶出来的,不大好。还有几处要修改,我喊木匠家来看着他改。等我祖母生日那日,咱们一块儿玩。”
    严春芳点头如捣蒜:“好,好,好,我一定来!妹妹你们家下的帖子一定要特特提我,不然我娘未必带我来。好不好?好不好?”
    庭芳笑眯眯的道:“好!”
    严春芳心满意足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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