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氏听的冷笑,回头问赵妈妈:“她是哪个?”
    赵妈妈一脸铁青:“是段伟财的老婆。”
    庭珊气的胸口起伏:“娘,不能饶了她!”
    越氏抬脚进了院子,闲谈声戛然而止。越氏慢慢的扫了一圈,全是二房的仆妇,围成一圈,吐的满地的瓜子皮,面无表情的道:“老太太常夸我治家有方。我平日里听的挺快活,自以为自家真个就聪明绝顶了。今日才知老太太原是客套话。就咱们家的规矩,可真是治家有方啊!”
    众仆妇吓的扑通扑通如下饺子一般跪了一地。老太太五十大寿多少事要主子们费心?几个仆妇趁着前头忙乱,她们在后头躲个懒儿,待天要黑时只管把地扫干净,就神不知鬼不觉了。哪里想到越氏大白天就能得闲来家,抓个正着。想着越氏在家里的体面皆面如土色。
    越氏确实不喜欢庭芳,然而不代表可以任由仆妇去作践侄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小心眼。如今庭芳摆明了是老太爷心尖子上的人,她再纵容仆妇就傻了。看都懒的看地上的仆妇们,扭头对赵妈妈道:“有些人越发得脸了,我如今不得闲收拾,你把领头的捆了,送与四姑娘发落!”说毕径直进了屋,才发现儿子们并不在家。怪不得仆妇那么大胆。问了留守的丫头,得知孩子们趁着天气好,都去花园的亭子里写功课,怕他们淘气没完成作业,又带着庭珊急匆匆的往园子里去。
    赵妈妈喊了几个人,把段妈妈捆的结实,就要送往东院。
    段妈妈嚷道:“怎么就捆我一个?”
    赵妈妈冷笑:“就听到你说闲话了!余下的也别得意,各扣一月月钱,再有犯的开革了出去。再没想过老太太下那样的狠手都降服不住,奶奶们真是好本事!”
    “哟!”段妈妈道,“老赵你如今越发得了主子们的精髓了。”
    赵妈妈压根就不接茬儿,她和段妈妈一同做陪房到叶家来,越氏嫌段妈妈平庸不爱用她,只当寻常仆妇使,不用想也知道她已满腹酸汤。跟这种人对嘴对舌简直降了身份。朝旁边绑人的二人使了个眼色,就带着段妈妈往东院里去。
    段妈妈不以为意,都说四姑娘厉害,她却不怕。先前众人怵她可能做王妃,一个不字儿都不敢说。如今王妃变成别个,与陈家也闹掰了,还敢与父亲顶嘴,且看她日后沦落成什么样。如今必是加紧尾巴做人,哪敢作妖!何况区区一个庶出,若不是大房主母厚道,便如六姑娘一般,平日还要同她们陪笑脸儿。心中不惧,竟是走出了四平八稳的范儿。
    行到东院,早有人报与庭芳知道。大房管事的人现都在老太太跟前商议给福王妃送礼的事儿,只得庭芳接待。两厢一碰头,就见赵妈妈恭敬与段妈妈的傲然形成鲜明对比。庭芳瞥了一眼被五花大绑的段妈妈,心中立刻就不高兴了。能特特送到她跟前,不是得罪了她就是冒犯了她。五花大绑的模样,意思还是做个面子,人已经绑来了,长辈隐晦的给你赔不是了,还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吧。
    赵妈妈见庭芳沉了脸色,忙道:“如今太太们不得闲儿,还请姑娘自行处置。”
    庭芳挑眉问:“她做什么了?”
    赵妈妈踟蹰了一会儿,才轻轻的提了两个字:“福王……”
    庭芳略想了想就明白了,早起福王来时就说要她们家预备给严家道喜,想是福王妃人选已经传开了。先前以为她能做福王妃的人,如今见剧情反转,又落井下石看笑话儿。看来今天不下狠手是不行了,她可没有美国时间玩按下葫芦浮起瓢的事儿。恰好,福王送来了个女壮士,冲安儿招招手:“好姐姐,叫我瞧瞧你揍人的本事。”
    众人都愣了一下,安儿却是个直肠子,听到主人吩咐,利落的抽出一根门闩,就朝段妈妈走去。
    水仙吓的脸都白了,抓着庭芳的袖子低声道:“姑娘,那是二太太的陪房,您……您可不能抹了长辈的脸!”
    段妈妈见铁塔似的黑脸丫头拿着门闩走近,登时鼓着眼睛喝道:“你敢!”
    第112章 喵喵喵
    庭芳不是个没见识的人,刁奴刁民什么的并不陌生。叶家算管理严格的了,还曾发生过三房仆妇公然到她面前嘲讽庶出的事儿。虽然那位智障的妈妈因赶上庭树管周掌柜叫舅舅,大伙儿都对舅字比较敏感,不幸点燃了炸药桶于是扑街了,但事实证明在她们心里,只要不是太太养的,或是不够彪悍的,都是可以没事儿欺负欺负的。就如同二十一世纪时那些从山沟沟里出来的婆婆,总觉得高级知识分子的媳妇儿全特么得朝她们跪下自称奴婢一样,拥有迷之自信。并且不管前面倒下了多少个自以为是的傻x,总以为自己是永远不会倒下的那个,因为他们觉得自己老聪明了。
    说实话,这事儿搁普通孩子身上就懵逼了。长辈的陪房,到底怎么处置?轻了自己被仆妇压了一头,重了又有不敬长辈的嫌疑。正儿八经的婶婶,家里三位太太里头最得脸的那个,可不是好惹的。站在旁边的庭芜就死了机,愣是不知道该怎么帮庭芳。
    庭芳却不是普通孩子,不单是因为穿越多活了好些年,还因为她上辈子倒霉催的出生在一个聚族而居的城乡结合部。那才叫妖孽横生,眼前的全都弱爆了。据她多年的战斗经验,除了在成绩才华与收入上对他们的孩子进行无情的碾压以外,暴力是最好的手段。跟浑人不用讲道理,讲了也白讲,浪费口舌。原本打算看看安儿的本事,随便把段妈妈揍一顿,让她消停点,顺道震撼一下众人就行了。没想到段妈妈还是个硬骨头!
    对于此等自信满满的智障,庭芳只说了一句:“传板子!”姐今儿不动私刑了还!
    没人动弹。
    庭芳抬了抬眼皮,对平儿道:“你去外头,找管家石兴旺石大叔,就说四姑娘叫段伟财的老婆欺负了,叫他使人来打板子。”
    平儿应声而去。
    赵妈妈目瞪口呆!事情闹到外管家跟前,老太爷立刻就能知道,连带二太太都会没脸。不由狠狠瞪了段妈妈一眼,气的说不出话来!编排主子本就不对,竟还那样嚣张,休说打一顿,提脚卖了都不过分。太太的陪房,那也不是尚方宝剑啊!
    庭芳还对赵妈妈笑道:“妈妈,您说我八字是不是与众不同呀?”
    赵妈妈陪笑道:“奴不懂姑娘说什么。”
    庭芳笑道:“专克婶婶们的陪房,全天下恐怕也只有我独一份儿了。”
    赵妈妈脸色一变。
    庭芳又道:“常言道柿子都捡软的捏,庶出的软柿子中,我算是硬骨头了,不曾想在诸位眼中还是不够捏的呀。”
    赵妈妈忙道:“姑娘说什么话?什么嫡出庶出,不都是主子么?”嫡庶有别,然规矩人家面上却不能大咧咧的表现出来。谁家露出痕迹,就要被人说张狂。到了奴仆这里,哪怕是外头来奸生子都不是奴仆们能嚼舌的。主奴有序,才是通行天下的大道理。心里又急,深怕庭芳真当众打了段妈妈的板子,落了二太太的脸,劝道,“段伟财家的不懂事儿,还是奴带回去教训吧。板子打下去血肉模糊的,只怕唬着姑娘。”
    段妈妈却道:“如今福王殿下有了王妃,只怕顾不上姑娘,姑娘还是别太张狂了,省的日后吃亏。”
    赵妈妈喝道:“你闭嘴!”
    段妈妈哈哈大笑:“老赵啊老赵,你个没刚性的,可是白跟了太太那么久。我今儿倒要瞧瞧,四姑娘要把老婆子怎么样!”
    赵妈妈暗道这个老货没救了,又不敢大大咧咧的走,一个劲儿使眼色叫跟来的人去报信。再不拦着,丢脸的可是二房。
    陪着赵妈妈来的两个仆妇也心里惴惴,一步一步往后挪,想悄悄溜走。
    庭芳忽然喝道:“站住!”
    那二人齐齐顿住。
    庭芳扬声道:“谭妈妈出来,我知道你在家。”
    谭妈妈深深叹了口气,她最不耐烦管闲事儿,日常都在家里看家做针线,好端端的怎么又扯上了她?可庭芳喊了,她就得答。郁闷的走出门道:“姑娘有什么吩咐?”
    庭芳道:“你出去把得闲的人都叫来,今儿姑娘我要立家法!”
    段妈妈噗嗤笑出声儿来:“好姑娘,你自家且不清白,要怎么立家法呀?”
    庭芳终于正面答了段妈妈一句:“您真壮士!”
    段妈妈愣了愣,没明白庭芳没头没尾的一句是什么意思。
    说话间平儿已经领着石兴旺来了,还带着几个男仆,手持板凳和毛竹板子。恭敬的对庭芳道:“四姑娘有什么吩咐?”
    庭芳道:“把捆着的那个摁到板凳上打板子,扒了裤子打!”
    石兴旺也呆了下。
    庭芳冷笑:“看来我是没脸面的人,使不动石大叔了。”
    石兴旺汗毛都炸了,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这位主儿的厉害?那是连皇子都敢踹的主儿,是好惹的么?一扬手,几个随从火速扑向段妈妈,三下五除二扒了裤子绑在板凳上噼里啪啦的打了起来。
    段妈妈还没回过神,就痛的只剩下叫唤。没几分钟雪白的屁股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起来。谭妈妈本想消极怠工,可段妈妈的惨叫早引来了众人围观。东院霎时围了好几层,全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皆低声交头接耳。
    越氏接到消息时已是晚了,她确实打着我做初一你做十五的主意。段妈妈毕竟是她的陪房,不罚主犯,余下的都不服,家里便不好管了。待罚她,越氏又有些不想。到底是打娘家带来的人。时下妇人多是如此,婆家的艰辛岂能与娘家的快活相比?故娘家的一切都是好的,连带刁奴看着也可爱几分。把段妈妈捆到庭芳跟前,骂几句放开了,是庭芳饶的人,便与她无干。哪知庭芳竟真的开打,还惊动了外管家,越氏又羞又恼,一面打发人去通知老太太并陈氏,顺道先自家告了罪;一面往东院里赶。
    段妈妈已被打的鬼哭狼嚎,见越氏进门,凄厉的嚷道:“太太救我!太太救我!”
    越氏脚步一顿,望着庭芳,竟不知说什么好!
    庭芳冲越氏福了福,道:“前日二婶为着替我出头,打了段阿宝。今日段阿宝的娘冲我报仇来了。真真是侄女儿对不住婶婶,当日丫头被调戏,实不该闹到长辈跟前。姑娘家么,打落牙齿肚里吞,关在屋里哭一悔便罢了。二婶说是也不是?”
    越氏差点被噎死,方才记起上个月陈恭扑烂了振羽的裙子,段阿宝公然吹口哨的事儿。她最恨浪荡子,彼时又对庭芳印象甚好,便把段阿宝打了一顿。想是段妈妈确实记了仇,才故意招惹庭芳。可是先有段阿宝调戏庭芳的丫头,后有段妈妈挑衅庭芳本人,又当众被庭芳质问,越氏只觉得嫁过来十几年的脸都丢光了!
    果然庭芳不依不饶的道:“我是晚辈,二婶是长辈。我若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二婶只管打骂,谁也说不出个不是来。何必借了奴婢的手?”
    越氏百口莫辩,悔的肠子都青了,她就不该对庭芳动那妇人的小心思。万一传了出去,谁会信庭芳一个小姑娘那样厉害了?只会想到家里妯娌两个不对付,她为着争权夺利故意踩庭芳好落陈氏的脸面。比起在庭芳面前丢脸,她更在意陈氏和杨安琴的态度,心里急的冒火,飞快的想怎么糊弄过去。
    第113章 喵喵喵
    老太太一路走来,足以让她从下人们的不停回报中还原事情全过程,尤其是在院门口遇到谭妈妈,更是知道了全部细节。越氏的小心眼儿她看的分明,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错,妇道人家几个没有点子小脾气的?但庭芳又错了么?以目前庭芳微妙的处境来说,她不使雷霆手段,后面就得跟着有无穷多的麻烦。
    头痛的带着陈氏杨安琴并庭瑶走进院内,越氏的脸色十分好看,庭芳倒是八风不动,从从容容的见礼问安。老太太叹了口气,这丫头真个是叫人又爱又恨。那份沉得住气,确实非池中物,不说将来多大成就,家中的孩子就没一个比的上她的,长辈焉能不偏爱?可性格也太烈了些,遇上蠢货段妈妈,两难之下不好抉择,那便哭着去求长辈帮忙,既全了越氏的面子,又解决了自己的危机,同时处置了段妈妈,一举三得。她不信庭芳想不到,偏偏要把事儿闹大。拿着个刺头儿孙女,老太太真是无奈极了。现在倒好,皮球踢给了她,她又如何处置?
    院中段妈妈还在惨叫,先解决眼前吧。老太太问越氏:“你的陪房,还是你说了算吧。”
    越氏羞的满脸通红,急切的解释:“是媳妇儿糊涂,竟不知她如此胆大妄为!”
    老太太点点头:“你不糊涂,”一语双关的道,“乱拳打死老师傅,咱们讲道理的人,何曾想的到浑人心思。”知道先认错,对形势的判断力还是可以的。
    越氏知道她必须当众做出决定了。说破天都是段妈妈没理,不处狠狠治上一回,休说大房三房有意见,只怕二老爷并二房的孩子们都会愤怒。作为越氏的陪房,跟越氏还有几分香火情,但跟叶家的诸位主子,又有什么关系?家中出了刁奴,寻常人都是一致对外的,便是大老爷如今跟庭芳怄气,几次三番的公然表示不喜她张狂,也不会乐意亲生女儿被仆妇奚落。想到此处,心中又埋怨大老爷,再不喜欢女儿,有必要闹的全家上下都知道么?什么事悄悄抹了不行?你们爷俩还真是亲生的!就这闹腾劲儿,全家独一份!
    越氏深吸一口气,由她亲自处置,是最好的结果,却是落了自家脸面涨了庭芳的威风。她一个做婶婶的,竟叫侄女压住了。左右想都觉得不是滋味。纠结了好一会儿,终是理智站了上风,咬着后槽牙道:“冒犯主子的,咱们家不是没处置过。依原例吧。”秦氏的陪房连主犯带家属全撵的干净,所谓家风,也只能如此一遍一遍的淘汰筛选,别无他法。世上终是蠢人多。
    老太太点点头:“依你。”
    说开了头一句,后头的就好说了,越氏调整了下面部表情,对庭芳笑道:“你三哥的丫头,却是段伟财的女儿。如今买丫头不容易,四姑娘丫头不少,可能借一个丫头与哥哥先使着?待买了好的再还你。”
    此言有心试探,若庭芳答应了呢,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两厢揭过;若庭芳还使性子,那便是庭芳跋扈任性,做婶婶的已是无法。庭芳倒没想那么多,她在规矩与雷区间徘徊,除了公然与亲爹顶嘴那回,几乎没有踩过雷。无它,基础的判断能力而已。听说庭玬少了丫头,极大方的道:“振羽不方便,那就水仙先过去当差吧。”
    老太太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个死丫头,变脸的速度还真……像她啊!亲生的!
    越氏稍微顺了点气,又笑问水仙:“你可愿意?”
    水仙当然不愿意!她伺候庭芳好些年,小日子过的挺滋润的。庭芳不难伺候,还挺大方。瞧她替振羽预备的嫁妆,色色的摊开,比地主家的小姐都不差了。换个主子旁的不论,将来就不能保障。可她是丫头,庭芳已经发了话,越氏再问,只得低声应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不敢落下。好半晌,又艰难的补了一句:“我,我先把钥匙交接了……”
    越氏道:“不急一时。”
    庭芳见事情解决了,脸皮可以丢地上踩了,跑到越氏跟前做小伏低:“都是侄女儿性子急,越俎代庖了。给婶婶陪个不是,自罚替婶婶做件衣裳赔罪好不好?”
    全家都知道庭芳不善女红,也是下了血本。越氏气的直咬牙,捏着庭芳的脸蛋道:“臭丫头,我就信了你的邪!打了我的人,一件衣裳就想混过去?我告诉你,从头到脚一整套,什么时候做好了,什么时候把你的丫头赎回去。我不满意,丫头就不还你了!”这货真特么能屈能伸!!靠!!!
    庭芳惨叫一声:“嗷!那还不如打我一顿!”
    “哼!”越氏故意扭过头装生气,老太太却已是笑出声来。
    越氏见老太太笑了,暗自松口气,她又不是棒槌,哪能那么快的没了脾气。实在是形势比人强,还是自找台阶麻溜下了。再怄着固然庭芳名声更差,她的脸也救不回来了。如此“各退一步”,皆大欢喜吧。
    段妈妈听见了自家的处置,抖糠一般的的哀求:“太太,太太,老奴糊涂了,看在老奴伺候了多年的份上,且饶了我一回吧。”
    赵妈妈恨的眼中冒出火来,本来是搭个戏台子,先前庭芳再刺头儿,也就是让丫头打一顿。打了便打了,挨几下求个饶说两句好话儿,谁好意思真跟长辈的人计较了?偏偏老虔婆要对嘴对舌,现在还好意思求太太。太太都快怄死了。嫁进家门十几年,头一遭受这样的委屈,还发作不得!
    段妈妈喊了半晌,越氏都无动于衷。段妈妈才想起庭芳,又求道:“四姑娘,是我嘴贱,我该死,该打死。姑娘饶了我的孩子们吧!”
    庭芳更绝,招呼安儿:“堵嘴!”
    安儿麻利的塞了块帕子到段妈妈嘴里,院里猛的安静了许多。
    众人:“……”
    陈氏揉揉太阳穴,道:“到底是伺候二弟妹一场,便饶了她这一遭吧。”
    庭瑶也道:“四丫头那破脾气,二婶休纵着她。仗着她伶俐些,打老太太起到三个太太,都把她惯的没边儿了。依我说她一年大似一年,侄女儿上覆诸位长辈,还是管管四丫头,再别跟小时候一样只顾疼她了吧。”
    一番话说的极漂亮,不说庭芳拂了越氏的面子,只说都是平素里越氏把庭芳惯的太任性,听到众人耳里都觉得舒服。至于庭芳的任性,洗都洗不白了!庭瑶隔空点了点庭芳,做了个口型:“你给我等着!”
    越氏却不糊涂,秦氏当时是被老太太雷霆手段镇的不敢求情,除了攀咬她的陪房,其余的还是想保的。秦氏本就没有手段,至今新来的仆妇还没降服住,日常总抱怨不得劲儿。可越氏不同,她是一点都不想要段妈妈一家了。心中后悔,不该纵着陪房,先前段阿宝惹事就该狠狠治一治。千里堤坝毁于蚁穴,庭芳固然不给她留脸,可她也没管好人。笑着对陈氏道:“嫂嫂还是这么好心眼,然而咱们家现下的情况,不能容刁奴。嫂嫂若疼我,便帮我问问人牙子,看有好人家替我买两房吧。”
    陈氏还想说什么,老太太抢过话头道:“是该买些人了,先前不好的清出去,如今备上一些,再有闹事的就不用把丫头婆子调来调去。”
    庭芳不怀好意的道:“不若采取末位淘汰制,每年补人,每年裁人,做的好的留下,做的不好的……”余下的话众人自行脑补。
    在场的仆妇都打了个寒战,四姑娘就是阎王爷!又齐齐看向还在被敲的段妈妈,全都咒她不得好死。不是她整出的幺蛾子,四阎王未必想的出如此狠招!做的不好的还能去哪里?难道白养着闲人么?肯定是提脚卖了!主家没事儿要卖奴婢换银子,你有意见?
    最可怕的是老太太还叫了声好:“四丫头想的周到!”拥立之功乃天大的事,家里竟还有段妈妈这样的愚妇,从来事都坏在蠢上,不把这帮子家伙清理干净,太子能不能上位另说,叶家怎么死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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