妲己用手指头在男尸的脖子上擦了一下,然后说,“利刃割断颈动脉致死,相对来说,这个男人死的还不算很痛苦。”
    我没太琢磨男尸。心里翻来覆去想的,是女尸为啥少了一个肾脏。
    我忍着恶心又朝女尸望去,只见女尸的大腿根儿有一个血画的海螺图案,这能肯定,又是那个海螺屠夫干的!
    我一时没啥头绪,走出帐篷,至少不闻里面的血味儿。我松快了不少。我还接着抽烟缓一缓。
    不久后,铁军带人赶到了。妲己也从帐篷里出来,跟铁军介绍下她的一些发现。
    由于水库这里比较偏僻和安静,给了凶手很充裕的时间,所以凶手不慌不忙对那个女人进行了解剖。女尸的双眼和脸皮都被剥了下来,而女尸的口腔和鼻腔里有残留的分泌物,这就表明,凶手在挖掉那个女人双眼的时候,那个女人并没有死。而那男尸的脸上。还带有一丝遗留的惊悚表情,很可能死前目睹了女尸的被虐。凶手随后杀死该男子。又对女人进行了开膛手术,他从女人的肚子里把内脏全都拿出来。但问题是,一个肾脏不见了。
    铁军听完问了另一个事,“女死者有没有受到性侵?”
    妲己肯定的摇头,又说,“刚对女死者的下体进行过检查,她在死前发生过性行为,按照隐蔽处的扩张度来看,跟男子的器官吻合,但这并不确定什么,还要等回去做进一步检验才行。”
    我反复琢磨这话,品出个言外之意,如果女尸被性侵的话,会不会说明,凶手的根小,这才导致不明显呢?
    但这跟案子没关,我也没多问啥。
    铁军也只是点了点头。
    妲己继续说着观点,“我观察了女死者身上的创口,创壁平滑,边缘切口整齐,很明显凶手一刀就划开了她的肚子,这表明其手法非常专业,应该精通于外科手术或者人体结构。”
    这时张峰走了过来,跟我们说,“问过看水库的管理员了,那个管理员说他昨天晚上走的时候,留意到这对腻歪在一起的情侣了,他知道这俩人要干啥,也没多干涉,当时这对情侣还好好的,所以应该是昨天晚上被人杀死的。对了,那个水库管理员还说,这对男女是开着一辆黑色轿车来的,那辆轿车应该被凶手给开走了。”
    铁军皱起眉头,反问句,“管理员记不记得车牌号码?”
    张峰摇摇头,甚至强调,别说车牌了,管理员连车型都说不上来。
    我心想现在国产车和进口车那么多,大部分都是黑色的,别说一个水库管理员了,很多市民都分不清到底是啥车型。管理员说不上来也正常。
    我们又针对这个案子,进行一些商议。铁军的意思,张峰安排一个小组对死者的身份进行调查,主要围绕两件事,一是死者的社会关系,二是死者驾驶的车辆信息,甚至一旦有死者的车辆信息,第一时间把它通报给各单位。土木来划。
    至于妲己,等下就带着尸体回去进行解剖和试验,看看能不能有新的发现。
    而我要独自回到建材市场,跟那两个小组会合,把现场的情况给他们说一下,重点留意黑色的轿车。
    我们都没久待,各自带着任务离开了。
    回到建材市场,我把双鸭岭水库的情况给那俩小组说了。另外我也有个小想法,让他们有机会打听下,这建材市场里有没有爱玩刀或者研究解剖学的人。
    两个小组的同事很配合,听我说完后,就立刻去建材市场摸底了。
    我刚从案发现场回来,一来一回的折腾累了,索性坐到了车里,但也没闲着,观察着建材市场的入口。
    这样一直到晚上六点,调度员的电话过来了,让我们七点回局里,在大会议室开个案情碰头会。
    我无奈的吐了槽,心说又是开会。但我没法反驳啥,这就开车往回赶。
    我到局里的时候,差五分钟七点,我几乎又一路小跑到了大会议室。
    会议室里坐满了人,我看了一大圈,发现白老邪和大嘴了,他俩坐在一个角落里。我急忙凑过去,坐在大嘴旁边,而且几天不见,大嘴脸色更苍白了,甚至跟邪叔有点像了,有点哭丧脸的意思。
    我心说这可不行,要这么发展下去,大嘴以后咋找对象?就这表情就能秒杀所有对他有感觉的女性了。
    但当着白老邪的面儿,我又没法深说什么。
    这次会议的主持是局长。没多久铁军和张峰陪他一起进来的。
    由于近期连续发生多起凶案,局长的脸色很不好看,脸拉的很长,都快赶上驴的了。
    铁军和张峰没说啥,局长站在讲台上,腆着一个将军肚,砰砰的拍了几下桌子。
    会议室里的人都没人敢吭气。那一会,会议室的气氛很静。
    局长在那里直接吼道,“耻辱!这是我们的耻辱!这是漠州警局的耻辱!”
    我发现当官的都有那种架子,他又顿了顿,似乎有啥事故意拿捏着不一气说完一样,随后又高嗓门说,“下午市领导找我谈话了,问我什么时候能把凶手抓捕归案?还要几天?还要多长时间?”
    会议室里的有些同事都互相对望了一眼。我明白局长心里的压力不小,而且我还偷偷看了眼身在局长旁边的铁军。
    铁军显得很淡定,张峰倒是忍不住的抹了一把脑门的汗。
    局长怒气冲冲又吼道,“你们告诉我,还要几天?还要多长时间能把凶手抓捕归案?另外知道现在漠州的市民怎么说咱们吗?漠州的刑警就是帮草包,就是帮笨蛋!他们除了扫个黄抓个麻将摊之外,什么屁事也干不成!”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妲己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我心里一紧,心说我的妲己啊,你来的不是时候,这不是往炮口上撞么?
    我都有点担心了,甚至也想好了,要是局长敢迁怒的说妲己,老子就敢不给他面子,站起来跟他对着干。
    但我多虑了,妲己要来,这一定是事先就有的计划了。
    局长示意的摆手,妲己走到投影仪前,摆弄起来。
    局长又给我们打打气,先走了。我倒是觉得,这老家伙挺聪明的,知道妲己接下来要放的,肯定都是很恶心的片子,他倒是提前躲了。
    我留意其他同事,很多人全模仿邪叔和大嘴,变得哭丧脸了。因为他们很多不是刑警,而是文员或技术警。
    妲己不管那些。投影仪打开后,她先播了一些死者的内脏和解剖画面,解释了一番,最后又放了一个片子,是三名女死者大腿根部血海螺图案的特写。
    妲己又说,“经检查,三名女死者生前都没有受到凶手的性侵,这说明凶手并不是为了女色而杀人!但是凶手却在三个女死者的大腿根部都留下了海螺图案。我今天要说的重点就是这个海螺图案。上次我也提到过,在这个海螺图案的中间,凶手专门写了一个英文字母‘b’。可是今天我在实验室对图案进行过比对分析,我发现凶手在海螺中间写的不是b字,而是个阿拉伯数字‘13’。”
    这结论出乎我们所有人意料。我对13这个词有一定的了解,尤其在西方文化里,它是不吉利的。
    我一时间联系起好多事情。会场再次变得沉默。
    铁军知道妲己没说完,就又让妲己继续往下。
    妲己一定事先做了很多准备和分析,她又说,“我专门查了一下凶手的作案时间,从滨河公园案到秦河公园案,再到双鸭岭水库凶杀案,每起案件的作案时间都在星期五,这或许不是一个巧合。”
    我突然想到了黑色星期五,这在西方文化中,跟13一样是不吉利的。
    我怀疑海螺屠夫是不是信仰西方什么东西,但凭目前掌握的线索,我们还不能确定。
    妲己该说的都说完了,铁军也不站着了,他带着妲己,找个偏僻的椅子坐下来,还示意张峰,接下来让他主持。
    张峰有点老生常谈的意思,又把局长的话强调一遍,再给大家分配任务之类的。
    过了一个多钟头,我都有点哈气连连的了,会议结束了。
    我们站起来,陆续往外走,这时铁军故意停留在门口,望着我、大嘴和白老邪。
    我心说他这是有话要说的节奏,难道我们又要开个小会么?
    第八章 带血的礼物
    我们仨很默契,一起来到铁军身边。等整个会议室的人走差不多了,铁军对白老邪和大嘴说,“跟我去办公室!”
    他们仨又转身走了,我眨巴眨巴眼,心说合着等了这么久。没我毛事……
    我又想了想,既然临时没啥任务,我打算回去好好歇歇。
    我下楼时还遇到妲己了,跟她聊了聊。她无意间跟我透漏一件事,大嘴和白老邪之所以脸色差,是因为晚上频繁奔走。
    我挺纳闷,如果他俩是夜间蹲点,也不该频繁奔走才对,但再等我想问,妲己已经匆忙的回到解剖室了……
    接下来两天时间,或许是迫于压力,整个漠州几乎翻了天,到处是警车在街上巡逻,户籍警也不停的在各个辖区调查和走访,但是一直没有什么进展,甚至我再度怀疑。凶手是不是已经逃走了。
    我就此事跟铁军问过。铁军很肯定的告诉我,他还会再次作案!而且我能发现,铁军说话时,有一种忧虑感。
    我知道他这个人,是一个硬汉。不会被案情本身打趴下,这里面肯定还有什么猫腻。
    铁军又适当点了我一句,“凶手把女尸内脏全都取了出来,但是他带走了一个肾脏,这和他在滨河公园凶杀案的行为一样。表明他对女性有种刻骨的仇恨,我猜测,凶手很可能是为情杀人。不然他不会对女人下手这么狠!”
    我联系一番。认可的点点头。我还突然想到了犯罪行为心理学的一个观点,凶手总是会或多或少的在案发现场留下自己的一些信息,这就好像动物爱在地上撒尿,代表这是它的领地一样。这属于一种潜意识的罪案痕迹。
    我爱瞎琢磨的劲儿又上来了,那一晚空闲下来后,我又反复针对罪案痕迹进行联想。
    一方面是对13这个数字,我觉得除了代表不吉利,也许它是凶手的幸运数字或者有其他的什么含义。
    另一方面,我又对比着三处案发地点。滨河公馆、秦河公园、双鸭岭水库,这三个地方好像还有一个共同点……
    我还做梦了。自己身处茫茫大海之上。等醒来时,我意识到了一个字,水!
    这几个地方都靠近水。
    我把这分析及时告诉铁军。我本以为自己猜中了,海螺屠夫还有一个怪癖,爱在靠近水的地点作案。
    铁军对我这个分析也没反驳。不过接下来的突发事件,让我这个猜测彻底不成立了。
    那一晚天黑后,我接到调度电话,说有人报警,电视台那边有海螺屠夫案的线索。我和妲己当时都在警局,我俩就首当其冲的赶过去了。
    而且调度在电话里没说清楚电视台那边到底什么情况,我担心会有危险,一路上把车开的飞快。
    但实际情况没我想的那么悲观,来到电视台门口后,这里只是很静,并没凶杀或动乱的迹象。有个女子还在大门口等着我们。
    我找地方把车停好,女子迎上来跟我们说,“你们可算是来了!我们都快要被吓死了!”
    我看她胸牌,是一名助理。另外她这话让我有点惊讶,我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女助理紧张的来回捏手,还有点结巴上了,“屠夫……那个海螺屠夫来我们台了!”
    我脑袋里嗡了一声,潜意识带动下,我摸向后腰,想把枪拿出来。
    但这女助理也挺气人的,又有点语无伦次的念叨句,“没!那个海螺屠夫没来……”
    我特想抽她,心说到底是来还是没来?我瞪了她一眼。
    女助理估计一时间想解释也解释不明白了,最后急的一跺脚,说你们跟我去办公室就明白了!
    妲己趁空让我把枪揣起来,我也觉得拎着枪满电视台走,不是那个事。土木吉亡。
    我们跟着女助理去了侧面一个办公楼。这楼有十五层,女助理带我们进了电梯,按了九楼的按钮。
    而且她借着走路缓了缓后,头脑清醒了一些,至少有条理了。她对我们说,“是这样,我们刚收到了海螺屠夫的邮件,他写了一封信给我们法制栏目的主持人菜菜,而且还有一份礼物,可把我们吓坏了,所以就赶紧报警了!”
    我觉得邮件倒没啥,就算内容再恐怖,也只是个虚拟的东西,反倒是礼物。
    我重点问,“什么礼物?”
    女助理浑身哆嗦了一下,拿出一副想都不敢多想的样子,推脱说,“警官,等会你见到就知道了。”
    出了电梯,女助理把我和妲己带到一个办公室门口,她推开门,让我和妲己进去,这里面还坐着一名女子,约莫23、4岁,留了个齐耳短发,一双大大的眼睛,还化着妆,很美。
    女助理对这女子说,“菜菜!警察来了。”
    女助理说完又跟我俩打个招呼,转身走了。
    我一边往里走,一边观察这里的环境。靠外摆了几个沙发和一张茶几,菜菜坐在最里面的办公桌旁。
    菜菜示意让我俩坐在沙发上,随后她泡了两杯茶端过来,坐到我们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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