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非晚并不怕陶贵妃生气,本就是他母妃不对,他只是想着要怎么取得顾还卿的原谅——顾还卿救了他,反被他母妃一再恩将仇报,换到他头上他只怕要气死。
    只是他现在找不到顾还卿的人,听说十二带走了她,他已经派人去找了,却还没有确切的消息,这让他非常焦虑,他好不容易才和顾还卿敞开心扉,把以前的事说开,本以为以后两人之间再无误会,谁知又被他母妃搅和了。
    ☆、060姬十二,你这不要脸的混蛋干嘛咬人
    姬非晚在怪他母妃搅乱了他与顾还卿的关系,却不知陶贵妃也气得觉都睡不着,一个劲地数落他这个儿子不知好歹:“真是白养了他那么多年,为了那么一点小事,不惜与我这个做母亲的翻脸,我到底是为辛苦为谁忙啊?”
    昭阳宫里,陶贵妃正气呼呼地斜倚在床榻上,玉手轻托香腮,脸色难看地发着满腹牢骚。
    宫内富丽堂皇,云顶檀木作梁,珍珠玉帘轻晃,镶金嵌玉的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绣着娇艳的海棠花,明亮的宫灯下,处处都透着雍容华美。曲公公和几个心腹宫人垂首立在一旁,不时宽慰主子一声,劝她消消气。
    “叫本宫怎么消气?”陶贵妃越想越恼:“自从你们三殿下醒来之后,屡屡因姓顾的小贱人与本宫作对,让本宫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娘娘稍安勿躁,三殿下许是一时想岔了,待过上一段时日,那股新鲜劲过去了,三殿下自会想通,娘娘还怕他不明白您的好意吗。”
    曲公公觉得主子未免操之过急了,这男女感情刚在兴头上的时候,谁要拆开他们,肯定会被当成敌人。何况三殿下素来风流多情,依着他的性情,纵是对顾还卿感兴趣,那也不会长久。
    他打了个比方:“前儿个三殿下满心满眼是慕大小姐,一日往慕府跑三趟,勤着呢,可如今呢,您再看看三殿下是如何待慕大小姐的。”
    灯不拨不亮,理不辩不明,陶贵妃挺聪明的一个人,只是因为事关儿子才走入了死胡同,此时听曲公公一说,顿觉拨云见日,心里亮堂堂的!
    她原以为姬非晚心里有明月,为了预防姬非晚跟她来“非明月不娶”之类的事情,她甚至未雨绸缪,在他面前提都未提想立陶贞儿为正妃的事,可结果却出乎她的意料——姬非晚忙着为顾还卿出头,提都未提明月……
    当然,这也许是因为顾还卿救过他的原因,但大致也脱不了曲公公那个意思——姬非晚以前讨厌顾还卿都来不及,如今刚对她生出兴趣,冷不丁遇到阻碍,年轻后生就是犟,喜欢逆着来,于是便与她发生了争执。
    倘若你真让他顺其发展,没准两天他自个撂挑子了。
    想通这个理,陶贵妃心里略略消了些火气,但横亘在她心头的另一件事却扰的她更加心烦意乱,不住猛扯手帕,咬牙切齿地连声埋怨:“不是说男子不与人共妻,她也不屑于与人共夫人吗?口气那么大,那她还回来干嘛呀?当她逍遥自在的一宫之主不好吗,非要回来勾陛下的心,藕断丝连的恶心人。”
    不用说,这是在数落轩辕黛,因为“男子不与人共妻,本宫主也不屑与人共夫”,正是轩辕黛当初拒绝跟陛下回宫的壮语豪言。
    事关轩辕黛,曲公公等人便不好插嘴了——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不说最妙!
    不过曲公公等人皆不以为轩辕黛是回来勾陛下的心的,因为他们陛下的心根本不用勾,只要轩辕黛勾勾小手指,他们陛下立刻会两眼放光,跟狗见了肉骨头似的,屁颠屁颠的跑过去……咳,这比喻委实不恰当,但胜在贴切……
    便连姬十二都如此说:“我娘每次来京,其实都是为我而来,但我父皇永远学不乖,每次都抱着希望,窃以为我娘回心转意了。怎么可能?我娘常形容皇宫是个束缚人的牢笼,她那么爱自由,进了牢笼早晚会闷死。”
    每个人的向往不同,追求也不同,轩辕黛率性女子,有权又有势,自个就是个土皇帝,自是不屑于终身困在皇宫,为一个不知有多少女人的男人浪费生命。但对于无权无势,向往荣华富贵且性格传统的女子,入宫为嫔为妃则相当于飞上枝头做凤凰,自然是最理想的生活。
    一句话,人各有志。
    顾还卿不予置评,但她却觉得轩辕黛之所以不愿回宫,大概是因为不够爱吧!爱好自由也是一个方面,但是如果够爱,她完全可以为爱人耐住寂寞,甘愿平平淡淡地守在爱人身边。
    一生一世一双人,恐怕也仅仅是轩辕黛的一个借口,说到底,还是因为不够爱!否则以她那种敢作敢为,大开大阖的性子,凭借着沧海宫,她大可以大杀四方,将一干碍眼的人统统杀个精光,然后独霸皇宫!
    看谁敢掠其锋芒!
    不怕死的臣子也毕竟是在少数。
    如果够爱,她完全有能力让所有的女人近不了陛下的身,谁近谁死!在活命与承皇恩之间,凡是有点头脑的女子,只怕也会三思而后行。
    如果她愿意,庆隆帝只能是她一个人的,别人休想沾一根手指头!没人会怀疑轩辕黛的能力,就像没人会怀疑太阳会从东方升起一样。
    正因为不够爱,觉得庆隆帝不值得自己大刀阔斧、全心全意的去守候,所以轩辕黛索性放弃,不然,哪里还有如今的皇后和陶贵妃等一干人的存在。
    姬十二也承认她说的在理:“我娘年轻的时候是喜欢过我父皇,可后来她喜新厌旧,移情别恋,恋上了别人……故而才不愿回宫。”
    这就是真相!真相总是这么残酷!
    “……”顾还卿很无语,不明白他们的话题怎么转到黛宫主与皇上的秘辛上面——她只不过是不想回答他的问题,便故意问他娘的事,结果姬十二对她一点也不设防,凡是她想知道和,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倒弄的她不敢听了——怕知道多了被灭口……
    姬十二见她不说话,便又侧了侧身子,把冰冷的铁链在石床上拖的哗啦啦作响。他神情专注地盯着她,一双寒星似的双眸依旧澄澈若泉,清亮逼人:“你以后的夫君若像我一样丑,你会喜欢他吗?”
    “你那里丑了?”看来这问题逃不掉,顾还卿索性正面回答:“世人皆知你俊的人神共愤,你一个人说你丑也没人信啊。”
    “那是假像,我只有少数日子是那样,多数日子都是你现在看到的这副鬼样,你还会觉得我俊吗?”
    顾还卿垂眸直视他青紫斑纹纵横的脸,轻抚着他的额头和发际处,像哄执拗的小孩子一样,替他顺毛:“我记得我上次就说过,看习惯之后,你这样子一点都不丑,反而极顺眼,所以你不必妄自菲薄,把自己贬的像个恶鬼似的。”
    “那你为什么不愿抱我?不正是因为我丑吗?”
    “……”这跟抱不抱搭得上关系吗?你这是火星人的思绪逻辑吗?
    少不得一本正经地跟他解释:“王爷,男女有别,我们便是这样都于礼不合,只是见你实在难受,没有办法下的权宜之计。”其他的,你就不必妄想了。
    “可你上次……”
    姬十二把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顾还卿追问,他抿紧薄唇誓死做一只河蚌,只用幽幽怨怨的目光瞪着她。
    见问不出个所以然来,顾还卿只好放弃,指着锁着他的锁链:“这还要锁多久?”姬十二的力量她是见识过的,一般的锁链恐怕难以锁住他。
    “天亮即可。”
    “为什么不养一匹狼王?”这样他每次发生状况的时候便不愁没有狼王血了。
    “养过,没用。”姬十二不着痕迹地往她的腰腹处挪近一点点,怕惊到她,不敢过分:“一头狼王血仅能用一次。”
    难怪,这也真够伤脑筋的!
    “没有什么根治的方法吗?”
    “有,但也等于无。”
    什么意思?
    姬十二嗅了嗅她身上渐浓的诱人体香,半阖的墨眸中漾出一丝贪恋与满足,声音醇柔黯哑:“这是邪功,必须我练至大成,斑纹才不会出现。”
    顾还卿微拧起眉,既是邪功,谁还会练啊?又不是脑袋进水了。
    而且被骗练邪功的分明是轩辕黛,怎么姬十二也要练?难道轩辕黛把邪功传给姬十二了?可明知是邪功,传给自己的儿子不是害他吗!
    轩辕黛不是这么不负责任的娘啊?
    姬十二就是她肚子里的蛔虫:“这功夫本身并不邪,如果练功方法得当,也算旷世绝学,你听过双剑合壁吗?”
    这谁没听过啊!再孤陋寡闻的人也略知一二。
    双剑合壁就是指两个不同的人用不同或相同的剑法,互相弥补对方剑法中的不足,使剑法达到完美的境界,发挥出更大的威力。有的双剑合壁要求男女二人必须是情侣,因为情侣之间心意相通,才能体会剑法的奥妙之处。
    这么一想,顾还卿豁然开朗:“练功练全套,你娘只练了半套?”功法残缺本身就容易走火入魔,只有半套的功称之为邪功亦不为过。
    “嗯,卿卿好聪明,跟这差不多的意思。”姬十二一边毫不吝啬地夸她,一边又悄悄朝她腰腹处侵近,继续鲸吞蚕食。
    顾还卿下意主识地道:“不许这样叫我。”感觉怪怪的。
    姬十二莫衷一是,既不点头也不摇头,接着道:“这套功夫必须两个人练才行,一个人练只会害人害己,与邪功并无二致。我娘的师妹对此功也不甚了解,她的本意是想让我娘练邪功走火入魔,导致武功尽毁。”
    “可谁知我娘把这半套功练完,甚至在发现怀了我的情况下,一直都未发生走火入魔的情况,成天跟没事人一样,且她那些内力也不知道练到哪儿去了,如石沉大海,无影无踪。”
    “后来生下我后,她才发觉,她的功竟全练在我身上了!”
    顾还卿愣了一下,武侠小说中的嫁衣神功?但也不像,嫁衣神功要练很久不说,练出来的厉害内力自己还不能用,要把内力传给别人才行,轩辕黛明显不是此种情况。
    “我生下来奇丑无比,从头到脚皆是青紫斑纹,我娘差点以为自己生的是个怪物。”姬十二的声音带着轻微的自嘲与苦涩,粗长乌黑的睫毛轻颤:“不过我娘偌大年纪才生了我,自不肯随随便便把我扔掉,反而精心养了起来。后来养了几天,我终于像个正常的奶娃娃了,她这才松了一口气,并高兴的不得了。”
    “然而好景不长,我时不时的犯病,且一犯病便跟初生时一样,弄的她束手无策,伤心欲绝。直到父皇多方寻到一位名医,她才知道我之所以如此,正是因为承载了她所练的邪功所致。”
    “……”顾还卿不胜同情,觉得轩辕黛真是太悲催了!——遇到个心术不正的师妹,害她不成,却害了她的孩子。
    她那师妹也算歪打正着,因为这种伤害比害轩辕黛更直接更有效!
    且这功夫实不辱邪功之名,明明人家大人在练,它选中人家腹中胎儿做宿主,可恶之极,假使那胎儿承受不住,岂不是胎死腹中!
    愈发觉得姬十二可怜,没死在他娘腹中已是奇迹,生命力简直太顽强了!于是她的手自动自发的从他的额头跑到他脸上,轻抚着他脸上的斑纹,鼓励他道:“你这么幸运,那样都能活下来,以后一定会有办法的。”
    “嗯。”姬十二低低地哼了一声,被她抚的浑身都要酥掉了,尽管一再克制,却还是忍不住发出舒服的呻吟:“……卿卿乖,多摸摸,用力……”
    “……”顾还卿霎时囧囧有神,干嘛发出这种让人耳热心跳的暧昧声?有够销魂的,搅的她的心也突突直跳,面孔不自觉的发热发烫。
    她停下动作,刚才抚他的脸纯粹是无心之举,再抚就过界了。
    姬十二想要她继续,哼哼唧唧的同时干脆在她纤细柔软的腰腹处乱蹭,贪心不足的想要更多。
    顾还卿恼了,这家伙太得寸进尺了!随手推了他的脑袋一把便要跳下床。刚尝到点甜头,姬十二岂能甘心,手脚不能动,就动嘴,只见他张嘴一咬——
    “啊!”顾还卿发出一声货真价实,绝不弄虚作假的惊叫,姬十二你个不要脸的混蛋,咬姐干嘛?!
    ※※※※※※
    大腿被咬,尼玛说多了都是泪……长这么大,首次被一个异性且是少年在这么难以启齿的地方留下到此一游的证据,顾还卿气的想杀人。
    姬十二那一咬其实没有用力,他也舍不得用力,但发生这种情况,任是哪个少女也高兴不起来——这不是疼不疼的问题。
    顾还卿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决定要教训姬十二一顿,让他知道老虎屁股是摸不得的,但心念才起,铁链哗啦一响,一个重物倾压过来——姬十二竟整个人倒在她身上。
    “你……”他太重,顾还卿猝不及防,撑不住他的重量,歪倒在石床上,她伸手去推姬十二,叫他快点起来,奈何姬十二一动不动,双眼闭的紧紧的,好像是昏过去了。
    “姬十二,别以为装昏我就拿你没办法了。”顾还卿觉得他昏倒是假,想逃避责任是真,便想推他起来,可姬十二本身就不轻,再带上一部分铁链的重量,没把她压扁就是好的,想推开,那无异于痴人说梦。
    再加上此时是深夜,她也没什么力气,推了几下,姬十二纹丝不动,反把她自己累的气喘吁吁。
    “你就是故意的,别以为我不知道。”顾还卿穷折腾了一会儿,姬十二还是跟死了差不多,石床上不知垫的什么东东,她原本闭上眼睛只想歇一歇,结果一阵睡意袭来,她竟然不争气地睡着了……
    身下的少女呼吸轻浅而均匀,娇躯柔若无骨,靠着简直是无上的享受,让人沉沦其中不能自拔,丑的像鬼的少年悄无声息的睁开双眸,瞬也不瞬地看着少女,嘴角悄然翘起。
    旋即,少年轻轻翻了个身,倒在少女身边,他身上的铁链竟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响。
    屋内一片静谧无声,少女睡的无知无事,长长的羽睫覆眼,乌发雪肤,双颊酡红,唇瓣红润饱满,少年彻夜未眠,安安静静地趴在少女的身畔,睁大渴慕的双眸一直凝视着她,眸底波光潋滟,如明珠流辉,直至烛火将熄,黎明来临,他才缓缓阖上眼睛。
    ※※※※※※
    顾还卿出谷的时候一路臭着脸,连列御火这个妇女之友都不明白她在气什么:“姑奶奶,是听说你们女人每个月都会有那么几天气不顺,爱使小性子,但你这次不是假的吗,怎么能以假充真呢?”
    “……”顾还卿顿时满头黑线,男闺蜜神马的最讨厌了,她这哪里是在使小性子,她这明明是在生气好不好。
    早晨睡的迷迷糊糊的醒来,和姬十二睡在一块倒也罢了,关键是被那白发老妪抓了个现形。那老婆婆笑的一脸菊花褶子,仿佛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一直拿兴味盎然的暧昧眼神瞅着她和姬十二。
    让她想解释都无从解释——解释就是掩饰,只会越描越黑。
    偏偏姬十二什么也不说,只微微笑,俨然心照不宣的样子,就让那老婆婆一直那么误会着,那样子特别欠扁,逼得她手心发痒,好想新仇旧恨跟他一起算。
    但姬十二脸上斑纹未消,只是可以除下沉重的铁链了,她要打也下不了手——欺负病人不是她的风格。
    姬十二还要在谷里留一到两天,谷主据说是名不出世的神医,寻常人难以得见,直到列御火和熊氏兄弟来接她,顾还卿尚不知这谷叫什么名字,也未见到谷主的真面目。仅有的概念是这座山谷四面环山,谷内花少草多,那草多半是药草,且一出了谷之后,再想寻觅来时路,竟遍寻不着。
    想必是设了什么阵法在谷口,防止世人来搔扰。
    仍是回到沧海宫的分舵,轩辕黛来无影去无风,已经带着人匆匆离开了。慕听涛则一大早就在那里等着,见她安然无恙,他紧绷的俊脸才露出一丝笑模样,温润的双眼中略有疲倦之色,可见也是担心的一夜未眠。
    他首先问列御火:“那药有没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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