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我再次来到k市的警察局。
    谷永春正站在警察局门口等我。一见到我,他就告诉我出事了。
    我赶紧问他,出了什么事?
    谷永春说,他手下有两个警察,一个叫作白志勇,一个叫作苗泰初。
    白志勇,五十多岁,算是k市刑侦大队的老资格了。
    不过,平素这个老白,从来不摆什么老资格的架子,反而经常和二十出头的年轻警察们混在一块儿,动不动就和他们勾肩搭背的,甚至还和他们一块儿吃鸡。
    而苗泰初,正是和老白一块儿吃鸡最多的年轻警察。
    昨天,谷永春把他俩分到了一个组,让他们去沈山村。
    沈山村是沈老三的老家。沈老三在沈山村还有一栋老宅。
    沈山村十分的偏远。
    老白和小苗——苗泰初,是昨天下午从谷永春那儿领到的任务。等他们赶到沈山村,天已经完全黑了。
    沈老三的老宅是一栋二层的土胚房。
    老白领着小苗,楼上楼下,都先看了看。
    看完之后,老白把需要检查的东西比较少的二楼,交给了小苗。他自己负责一楼。
    小苗开了一下午的车,都没怎么上过厕所。所以,他在二楼检查了没一会儿,就尿急了。
    他蹬蹬蹬,跑到了一楼。
    在一楼,他看了一圈,没见到老白。
    他喊了老白几声,老白也没有回应。
    他本来想先找找老白的,等找到老白,和老白说一声,再去上厕所。
    可是,他实在是太尿急了,也顾不上老白了,只能先去上厕所。
    像沈山村这样的农村,公共厕所少得很。
    小苗在沈老三家的老宅附近,转了一大圈都没找到一个厕所。
    小苗真是想哭的心思都有了。
    他感觉自己已经要尿裤子里了。
    最终没办法,他只能跑到了沈老三家老宅的后面。
    沈老三家的老宅,在沈山村的位置,有点偏,背靠着大山。
    小苗赶紧冲到山脚下,一把来开拉链,掏出宝贝,就开始放水。
    “唔——真爽!”小苗酥爽地呻吟了一声。
    没了尿裤子的压力,小苗也终于安心了。他开始左顾右盼地,看看周围的环境。
    很快,小苗就发现,在他的左边,有一个人影。
    这个人影瘦瘦高高的,和老白很像。
    想到刚刚在沈家老宅里,没有见到老白,小苗就对着人影说道:“白叔,你也来上厕所了?”
    左边的人影点点头。
    见到人影点头,小苗也就安心了。
    他问老白:“白叔,你找到线索没有?”
    左边的老白摇摇头。
    小苗接着说道:
    “我也没有。
    白叔你说,队长是不是傻?就沈老三这破房子,十几二十年没住人了吧,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啊!
    白叔,你说是不是?”
    左边的老白又点点头。
    和老白抱怨完自家队长,小苗身子抖了抖,把自家的宝贝又塞了回去,然后故意恶作剧,用刚刚尿尿时候,扶宝贝的手,去搭老白的肩。
    “白叔,你好了没?好了,我们就走吧。”
    小苗一边伸手去搭老白的肩,一边说道。
    小苗刚把手搭到老白的肩上,就立刻感觉到了一股刺骨的寒冷。
    小苗觉得他搭的不是老白的肩膀,而是一块冰,万年的寒冰。
    小苗一下子就把手缩了回来。
    他冲着老白喊道:“白叔,你身上怎么这么冷啊?你是掉冰窟窿了?”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亮起了一束手电光。
    一个响亮的声音传了过来。
    “小苗,你在干什么?还不过来?”
    听到这个声音,小苗愣住了。
    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
    这个声音不是别人的,正是老白的!
    “白叔在那边,那在我身边的是……是谁?”
    小苗这般想着,僵硬地、机械地转过脖子,看向自己左边。
    借着远处照来的手电光,
    小苗见到了一张惨白的脸。
    “啊——!”
    小苗惊叫着,逃跑了。
    ——————
    在前往沈山村的车上,我听完了谷永春的讲述。
    我问谷永春,他通知了阮齐文没有?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让阮齐文跟着一块儿去看看。
    谷永春说,他早就通知过阮齐文了,不过,阮齐文说,他昨晚吃夜宵,吃坏了肚子,就不去沈山村了。
    听完谷永春的回答,我愣了一下。
    我是真没想到,像阮齐文这样六十多岁的老头子,竟然还会这么喜欢吃宵夜。
    我和阮齐文才到了k市两天,他就吃了两次宵夜了,一个晚上都不落。
    中午时分,我和谷永春终于到了沈山村。
    老白和小苗,昨晚没有走。
    我们到的时候,他俩正在沈老三家老宅的门口,等我们。
    下了车,我立刻让小苗领着我,去了昨晚他撒尿的地方。
    这地方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过,一定要说有的话,那倒也有一点。
    站在远处看向这地方的时候,似乎可以发现,这地方上面的杂草的长势,没有周边杂草的好。
    这周迹象一般都出现在古墓上面。因为古墓上面的土,是封土,被压实过,不利于草木的生长。
    我让谷永春给我找了一把铁锹。
    我拿着铁锹往下挖。
    大概挖了四五十厘米左右,我果然挖出了一具白骨,并且在白骨周围还挖出了一把杀猪刀。
    这把杀猪刀,和我们一般在农贸市场肉铺见到的尖刀,没什么差别。
    这说明,这具白骨不可能是古代的。
    它上面草的长势不好,仅仅就是因为它上面的泥土被压实过。
    我用慧眼看了看这把杀猪刀,杀猪刀上灰蒙蒙的,说明杀猪刀上面有煞气。
    这把杀猪刀是把杀生刃,虽然杀的不一定是人。
    凡是坟墓周边,都有六位。
    这六位分别是:罡阳位、素骸位、云栖位、探泉位、高诧位、散昌位。
    杀猪刀就位于白骨的素骸位。
    素骸位主阴昌。
    在素骸位,放一把杀生刃,明显是不想让白骨的鬼魂过好日子,是要让它日日夜夜受凌迟之苦啊。
    这样的痛苦,完全可以把一个普通的鬼魂,折磨成恶鬼。
    小苗也就是人老实,到目前为止,还是条母胎单身狗,没破处。
    靠着童子尿的威力,才镇住了那个鬼。
    不然昨晚,小苗肯定是没命了,老白估计也不会好过。
    谷永春让人把白骨先带回了警局,我们剩下的人,则负责走访沈山村里村民,问问他们哪家有失踪人口?
    问了一个下午,我们都没有任何发现。
    沈山村里,没有失踪人口。
    天黑了,我们在沈山村住了下来,在沈山村村长的安排下,住进了村委会。
    等到了晚上八点多,谷永春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里说,通过dna检测,白骨的身份已经确认了,正是沈老三的爹。
    沈老三的爹?
    可是下午,我们明明听村长说,沈老三的爹死了已经十几年了,而且是火化的,骨灰就埋在村里的公墓。
    这……?
    其实,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只有一种可能。
    而且,这种可能,只有两个人能办到。
    沈老三他爹生了不少孩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等到他死的时候,还活着的,也就只剩沈老三和沈老七了。
    能把沈老三他爹不火化,并且偷偷埋在沈老三家老宅后面的,也就是只有沈老三他爹的儿子——沈老三或者沈老七。
    沈老七是跟着他哥沈老三混的,那么最终出这个主意的,的很有可能就是沈老三。
    可是沈老三为什么要把他爹葬在自家老宅后面,还在他爹尸骨的素骸位,放上一把杀生刃,把他爹变成恶鬼?
    恶鬼如果得不到超度,可是会永远不得超生的啊?
    听完我的问题,谷永春思索了一番之后问我,有没有可能,沈老三是在用他老爹的鬼魂,看守某样东西,或者某些东西?
    我问谷永春,什么意思?
    谷永春说,按我说的,昨晚也就是小苗和老白运气好,小苗一泡童子尿,不偏不倚浇到了沈老三他爹的头上。
    如果换了一个人,没有小苗和老白这么好的运气,闯进沈老三家的老宅,那么会发生什么?
    其结果,是不是很有可能就是,这个人会死在沈老三家的老宅里。
    我听完,觉得很有道理。
    我顺着谷永春的思路,继续往下说。
    我问谷永春,沈老三让他老爹看守的东西,会不会就是他盗来的文物,比如当初印山越王允常墓里的青铜器?
    谷永春点点头,说很有可能。
    一夜无话。
    第二天,我、谷永春,还有剩下的警察们,起了一个大早,匆匆吃过村长给我们送来的早饭,就走进了沈老三家的老宅。
    沈老三家的老宅,十几年没住人了,里面根本没有多少东西。
    我们一大堆人,很快就检查完了。
    这些东西里,没有一样是文物,或者疑似文物的。
    难道沈老三没在他家老宅藏东西?
    我和谷永春都不这么想。
    谷永春让村长给我们每人,都找来了一把铁锹。
    我们一群人,拿着铁锹,在沈家老宅的里里外外,房前屋后,不停地往下挖。
    大概也是差不多四五十厘米深,我们在沈老三家的老宅里面,挖出了很多青铜器。
    这些青铜器里面,有青铜鼎,有青铜编钟,还有很多我们叫不出名字的玩意儿。
    而且这些青铜器上面,基本都有“越王允常”这四字的鸟篆体文字。
    这无疑是个重大发现。
    谷永春一边上报局领导,一边联系k市的文管所,让他们赶紧派专家过来。
    到了傍晚时分,浩浩荡荡的车队驶进了沈山村——这个偏远山村。
    k市公安局的局长亲自来了。
    k市文管所的所长也亲自来了。
    甚至,负责文化事业的副市长都亲自来了。
    看着眼前大大小小近百件青铜器,k市文管所的老专家,激动地都说不出话来,全身激动得颤抖着,做完了所有青铜器的鉴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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