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你这是什么表情?”顾怀尘不悦的看着她,皱眉问道。
    “顾怀尘,你可别忘了,你是入赘我黑齿国的,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皇室血统。自从你纳了那两个妃子,便再也没有把我这个王后放在眼里过。你可知道放在外面,你这算是嫡庶不分,宠妾灭妻,枉顾伦常,要受人耻笑的!”
    “你!你什么意思!”顾怀尘黑了脸,气得浑身发抖。他坐上这王位有二十年之久了,除了王后,谁人敢这么跟他说话?只是如今,王后越发的嚣张了。
    “我,黑齿国的傲云公主,堂堂正正的皇室唯一嫡传血脉!你说你这等独宠妃子的行径若是传了出去,你这王位,还坐得稳吗!”
    “你,你竟然威胁本王!本王可是你的丈夫!”
    “哼,你还知道你是我的丈夫?你自己说说,你有多久没有来这里留宿过了!”傲云越说越是伤心,竟然落下泪来。
    她在顾怀尘面前一向彪悍,除了老国王驾崩时流过泪,从未在他面前哭过。这么冷不丁的一哭,竟是让他愣了神。
    看着傲云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他心生不忍,有些愧疚的小声哄她道:“王后莫要哭了,本王没有怀疑你的意思,只是,只是溏妃离世得突然,本王有些难以相信,后宫一向由你管理,所以这才来问问你,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傲云生气的别过脸,哽咽着说道:“问完了?”
    “王后啊,本王许久没有留下来陪你用过膳了,不如今晚,本王就在这里用膳歇息了。”顾怀尘上前拥住她的肩,柔声说道。
    他本就生得俊郎,加上保养得益,如今看起来也就二十七八的年纪,王后被他哄了几句,便也不生气了,吩咐下人去准备晚膳。
    舒乐和阎君还有橘藜,坐在房顶看了这么一出好戏,都有些惊讶。
    怎么说也是一国之君,真真是半点上位者的气度都没有,俗人一个,白瞎了他的名字。
    “舒乐啊,这个国王,应该不是杀人凶手。”橘藜说道。
    “他?即便不是杀人凶手,死人的事,他也脱不了干系。”舒乐冷哼一声。
    刚刚下面的对话她可是听得清清楚楚,那个顾怀尘,虽没什么脾气,一副好拿捏的样子,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啧,听你这话,是听墙角听出线索来了?”橘藜惊讶,舒乐的脑袋里想的都是什么?为什么她明明看不见,却能洞悉一切?
    “把进宫以来听过的话,都组合一下,我大概能猜到凶手是谁了,你呢,赵将军?”舒乐从阎君问道。
    阎君莞尔一笑:“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舒乐点点头:“想不到赵将军这般聪明。”
    橘藜一头雾水:“你们打什么哑谜呢?”
    “溏妃死了,这个王后便立刻处理了她宫里所有人,这就说明,现在,没有活人见过溏妃死时的样子。换个说法,王后这么做,无疑是杀人灭口。”舒乐笑了笑,心中感叹,这做法,真是蠢,不是摆明了告诉别人,溏妃的死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得亏了这是在山海之境,若是在人间,少不要验尸,她怎么藏得住秘密。
    “你的意思是,王后杀的溏妃?可是刚刚国王不是传过她宫里的下人,证明了她一直在自己宫里呀。”橘藜问道。
    “身为王后,杀个人还需要自己动手,这身份拿来干嘛?还记得昨天死去的那个女子吗?”舒乐伸手弹了她的额间一下道。
    橘藜一愣:“那个被剥去面皮的女人?和这宫里的溏妃,有什么关系吗?”
    “要是我估计得没错,溏妃的死状,应该是跟那个栈的女人一模一样。至于那个女人,应该是个试验品,某种邪术的,试验品。”
    昨夜舒乐虽然在栈停留时间很短,也没有接触过那尸体,但是从周围有异动的气场来看,应该不是人为。
    她看不见,只听得橘藜说,那女子是被揭下了整张面皮。若是人为,怎么可能做到让脸上一点面皮都不剩?
    且橘藜说女子眼神惊恐,唇齿间有新鲜血液溢出,也就是说,这个女子,是活生生的睁着眼,看着那人剥下了她的面皮。
    若杀她的人,是常人,要怎么做到令她全程不挣扎,不断气呢?很明显,这个人,借助了某种邪术,或者妖邪之物控制住了这个女人。
    本来,此事她不想插手过问,可是这个黑齿国,竟然将她列为了杀人犯在通缉。
    她现在是看不见,但不代表别人就可以随便欺负她,想让她吃了这个哑巴亏?哼,痴人说梦!
    “邪术?试验品?这是什么新鲜词?”橘藜砸吧着嘴,想了想,偏头看向舒乐。
    “橘藜,你这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猪饲料吗?我真的很怀疑,帝辛是有多蠢,才会被你玩弄在股掌里失了江山。”舒乐有些无力的扶额道。
    阎君在一旁听着,似笑非笑的瞄了橘藜一眼。他一早就嫌这狐狸笨了,没说出来而已,舒乐这话,深得他心。
    “我和帝辛两情相悦,自是我说什么便是什么了,他宠着我,便会照我说的去做,哪里需要设计什么?”橘藜尤不自知已被人嫌弃,理所当然的答道。
    “爱情,都是这般不讲道理的吗?”舒乐无奈摇摇头,有些哭笑不得。
    “情爱一事,本就没有道理可讲。这世上那么多痴男怨女求而不得,也有成双成对的恩爱恋人,你能说出对错吗?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就这么简单呀。”橘藜不以为意的说道。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舒乐愣了下,喃喃的吐出这句话。
    “嗯?你这模样看起来不大对劲,你怎么啦?”橘藜看舒乐的神情不对,连忙问道。
    舒乐淡淡一笑,神色有些落寞:“曾经有一个人,他待我很好。有一天,我问他,即便我想要他的命,他也肯给我吗?他说,只要是我想要的,他便都会给我,包括他的命。”
    “行啊,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么一个良人,后来呢?”第一次听舒乐谈起自己的私事,橘藜兴奋的靠过来八卦道。
    “后来,他死了。为了救我而死。死前,他跟我说,记得寻回他的魂魄,他不愿投胎,要一直陪我。可,我当时重伤,醒过来时已经过了许久,错过了招魂的最佳时期。我,还是弄丢了他...”
    舒乐声音凉凉的,神色木然,握紧了衣袖中的拳。橘藜愣了愣,拿狐狸头顶了顶舒乐的手,钻入她的怀中。
    阎君在一旁听到她这番话,只觉得胸口钝痛,他抿了抿唇,无言的背转过身去。
    一时间,他们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氛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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