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世雄将事情安排妥当,到了公司,脱掉外套,在大班台后落座,犹是担心。
    犹豫着该不该给那边打个电话,可又怕聂慧正在哭闹,问了也是烦心,索性稍等片刻,待到忙完后在打也不迟。
    于是按了外线,秘书小姐捧着一叠资料。
    递到办公桌上,嘴里汇报着,都是什么项目和账目。
    男人目光如炬,几乎一目十行,因为,拥有专门团队做后盾,这些个事宜,已然开会讨论过,经过层层审核,文件才到手中,绝计出不了大差错。
    只是作为掌舵者,大事事必躬亲,随即取出笔筒内的签字笔,大手一挥,落款写意洒脱,很有大家风范。
    如此过了半小时,秘书拿来的文件终于处理完毕。
    对方接着汇报下午和晚上行程,聂世雄的身躯伟岸,倘若正襟危坐,还算可以,可他不知怎的,委顿着,搞的皮椅有些逼仄。
    秘书小心翼翼观察他的面色,与往日无异,看不出喜怒。
    “看什么?”聂世雄低垂着眼睫,尽管如此,却是耳聪目明。
    低沉声音传来,冷冰冰的就像锥子似的,带着很强攻击性。
    “啊啊,对不起,我看您,脸色不好,所以多瞧了两眼,昨天没休息好吗?”秘书有点惊慌,很快镇定自若。
    “没什么,家里的孩子让人不省心。”他随意道,面色稍霁。
    秘书哑然,平时老板不苟言笑,除了公事,别无其他。
    看起来难以亲近,就像块铁板,如今却透出点人情味,着实难得。
    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话,嗫嚅道:“啊,啊是吗?小姐是年纪小,可能调皮了点。”
    聂慧极少来办公室,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豆丁儿,不知现在长成什么样。
    男人恢复了淡漠,悠悠开口道:“我记得你也有孩子,多大了?好相处吗?”
    听他这么问,秘书受宠若惊,脸色变了变,快速眨了眨眼,有点惭愧的说道:“平时我工作忙,都是我妈帮我带。”
    聂世雄本打算讨些教养孩子的法子,没成想,对方也是个生手。
    他自嘲的勾起嘴角,从鼻孔里哼出一丝两气:“还是你有福气,有人帮着带,自然是好的。”
    男人的意思,姥姥总比保姆亲近些。
    秘书抿了抿嘴角,有些摸不着头脑:“哎,我这也是没法子,能自己带当然好,可也不能耽误了工作。”
    接着斟酌道:“要我说啊,孩子还得多跟父母相处,老人家容易娇惯。”
    聂世雄偏头想了想,颇以为然。
    王妈上了年岁,性格温和,对聂慧是好,几乎百依百顺,但也有弊端,使得孩子性情刁蛮任性。
    不知现在管束还来得及吗?
    随即暗自冷哼,有什么来不及的呢?棍棒底下出孝子。
    聂世雄不知怎的,看着对方大喊大叫,就想打人,也许骨血里天生含着暴虐因子,不知何时便要爆发。
    还未体会多少做父亲的喜悦,却中了乱伦的毒。
    秘书见其低头不语,若有所思,也不敢出声打扰,对方沉默了一小会儿,遂抬起头来,朝其摆摆手,示意她离开。
    房门关上,聂世雄从抽屉里取出一包未开封的香烟。
    烟卷很粗,全是进口外文,撕开封口,敲打着,烟盒里徐徐弹出大拇指粗细的褐色雪茄烟。
    他口味并不重,很少抽这种。
    存货不多,抽出来,叼在嘴里,从口袋摸出打火机。
    啪的一声,火苗窜起,男人低头,敛眉深吸一口气,一股辛辣味道,冲进肺腑。
    不自在的抖了抖手臂,偏头吐出大大的烟圈,办公室宽敞明亮,烟圈肆意飘荡,飞得很高。
    慢慢变得稀薄,最后消失不见。
    男人意态悠然的吸着烟,直到只剩烟屁股。
    才不得不松手,将烟蒂按灭在烟灰缸,随即拿起桌面上放置的手机,给菲佣打了过去,对方接的很快。
    为了便于沟通,管家特意给了她一部手机。
    AOM吓了一跳,很快反映过来,号码很吉利,后面全是六,不用想,也能猜出是谁打来的。
    连忙按了接听键,与此同时鬼鬼祟祟的朝浴室方向张望。
    生怕小姐出来,被撞个正着,到时候要怎么应对?是挂了先生的电话,还是小心敷衍了事?
    “喂!”
    “小姐怎么样了?”聂世雄开门见山。
    “挺好的,吃了饭,便起床洗澡了,现在还没从浴室出来。”她捧着电话,恭恭敬敬回话。
    “没哭也没闹吗?”男人直觉不是对方性情。
    “也,也不是,哭闹完,就没事了。”她尽拣好听的说。
    “嗯,她进去多久了?”聂世雄暗松口气。
    “半个小时左右。”菲佣估算大概时辰。
    “你去敲门看看,别在里面出什么意外!”男人总是不放心。
    以前对聂慧甚少过问,因为家里的保姆很尽责,现在就算再怎么可靠的人,也没他来的亲近。
    两人之间有着不得了的秘密,时刻记挂心间。
    聂世雄突然对两人的关系,有了更深层次的感念和羁绊。
    “啊,十分钟前我刚敲过,好的,我再看看。”菲佣答应一下。
    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到浴室门外,用手轻轻扣了扣。
    女孩虚弱,而又不耐烦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伴随着怒意的低吼:“你再敲,小心我剁了你的爪子。”
    随即听筒里传来愉悦的大笑。
    聂世雄心情甚好,不愧是她的女儿,就是这般嚣张跋扈。
    别看他对聂慧的不敬,很是恼火,对方真要对别人耍横,他还乐不可支。
    这就是老父亲心态,自己的孩子,不能怂,不能吃亏,对此很是开怀,保姆躲得远远的,很是尴尬。
    “你说的对,她没事,有什么,立刻给我打电话。”男人没等那边应声,连忙收了线,他舔了舔干涸的薄唇,嘴角微微翘起。
    双眼泛着老狐狸般狡黠的笑意。
    聂慧终归年幼,怎么是他的对手,以后还不是任由他宰割。
    做事就该有魄力,没到最后一步,谁也不知会怎样?畏手畏脚只会错失许多良机和情趣,如今只需温水煮青蛙,时不时的作奸犯科,对方早晚会认清事实,任他鱼肉。
    心情甚好,下午的生意谈得顺畅,聂世雄知道不能逼得太紧,决定避而不见几天,因为怕见了,控制不住,争吵起来,或者变成暴力侵犯。
    聂慧很晚才睡,等着父亲回来兴师问罪,可直到凌晨也不见对方踪影。
    她自然知道对方打的什么鬼主意,气得肝胆俱裂,这是避其锋芒,想要冷处理?
    女孩心碎欲绝,就这般被人欺辱了,连讲理撒气的地方都没有吗?
    聂慧越想越伤心,大半夜的呜呜哭了半晌,末了,终于累了,倦了,才休息。
    父亲没等来,却等来了王妈,她掐算着时间,对方果真归来,拎着许多乡下的土特产给共处的佣人。
    女孩身体好了许多,也许天生低贱。
    被那么大的鸡巴插,没多久,还能活蹦乱跳。
    聂慧自虐般的唾骂自己,也就偶尔抽风,她很聪明,不肯长久的沉浸在负面情绪中,可真当什么事也没发生,却是万万不能。
    王妈满脸堆笑,在院子里跟人插科打诨。
    女孩招招手,身后菲佣见着,连忙凑近。
    “你去,把她叫上来。”
    聂慧轻声吩咐。
    AOM应声,飞快走出房间,不大一会儿,便出现在人群中,下面的人登时散去,王妈抬头望向这边。
    女孩靠着窗棂,眼见着她朝自己微笑。
    聂慧没言语,满脸的冷若冰霜,女人毫无所觉。
    她一直怀疑王妈跟迷奸自己的事有关,毕竟有问题的饮料是她送来的。
    伤害自己的人,一个也不能跑,她总想报复,可顾念着,朝夕相处的情谊,想要问问对方良心何在?
    菲佣带着王妈进门。
    女孩穿着白色睡裙,就像美丽可爱的小天使。
    只不过满脸阴郁,跟天使这个词确实不搭。
    “小姐,您,您这怎么又病了?”王妈苦着脸,关切问道。
    “我才离开多久,哎,若是知道,肯定不会休假。”女人满心懊恼,站得更靠前,想要仔细端详。
    聂慧后退半步。
    令对方微微错愕,定睛细瞧,她可不是阴郁那么简单。
    整个人透着疏离和冷漠,看她的眼神,没有丝毫温度。
    “回来就好,我还以为你回不来了呢?!”她夹枪带棒讽刺。
    “啊?!小姐,何出此言?”王妈直觉不对,微微品了品,她话里意思,说道:“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对,惹您生气了,您直说好了。”
    她伏低做小将话讲的圆满。
    聂慧听了,压不住火气,怒喝道:“我问你,那天的草莓汁,到底动了什么手脚?”
    王妈一头雾水,瞠目结舌道:“我,我榨的啊,怎么了?不干净吗?我洗了很多次啊,应该没问题。”
    女孩见其满脸惊悸,硬装糊涂,便气不打一处来。
    “你胡说,你明明往里面下了什么东西。”
    保姆双脚一软,这个罪名可不小,哭丧着脸道:“我来聂家这么多年,对你尽职尽责,问心无愧,小姐,您肯定是误会了。”
    说着满脸坦荡和真诚,就差举手发毒誓。
    聂慧微微动容,可很快又觉出不对,厉声道:“你少骗人,要不是你下了药,我,我……我怎么会……”
    女孩难以启齿的咬住下唇。
    王妈一脸懵懂追问:“你,拉肚子了吗?”
    这下轮到女孩吃惊,两人所言南辕北辙。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真的冤枉了好人,满脸狐疑盯着她,目光像X光似的想将其里里外外看个通透。
    保姆以为她猜测属实,连忙指天诅咒,恨不能将祖宗十八代都搬出来。
    聂慧听的头疼欲裂,朝她摆摆手,如果不是她搞的鬼,那么中途还有谁能接近过这杯果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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