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不允许她低头。
    偌大个酒店,她是客人,难道他会在公众场合非礼自己?她且想且退,及至到了楼梯口,一个健步冲了上去,接着便是鞋子哒哒的声响。
    她一鼓作气的冲上了三楼,跑得自己气喘吁吁。
    她站在缓台处,战战兢兢的往下望去,即没人也没动静,看来男人并没追过来,她双腿一软,登时跌坐在地。
    她被男人吓得六神无主,好一会儿才缓过神。
    她能不怕吗?第一次见到这么嚣张的流氓!
    敷衍
    郭思宁拎着小皮箱在三楼乘坐电梯到了十二楼。
    走廊上铺着灰色地毯,踩上去既柔软又舒适,她漫不经心的往前走,及至到了走廊的尽头,才发现她走错了方向。
    她哀叹一声折返回去。
    这家五星酒店,她住过好几次。
    这好几次又分好几年,每逢春节都要赶回来探亲。
    探亲不单单是看望父亲,还能和母亲小聚,说不上多开心,但终归有血缘关系,表面看上去还算热络。
    刷了门卡,叮的一声后,女孩推开房门。
    室内不算多宽敞,但布局合理,写字台,液晶电视,桌椅俱全,在靠墙的一侧立着衣橱,最下面一格放着保险柜。
    这就是五星酒店的特别之处。
    它干净整洁,并且安全可靠,倘若你有什么贵重的物品,可以方便保存。
    女孩抬脚甩掉低跟凉鞋,扑通一下倒在床上:她从新西兰坐了12小时的飞机,而后又转机到了K市,一路折腾下来,浑身散了架般。
    全身没有一块好骨头。
    尤其是她的一双细腿又酸又痛。
    她仰面朝天的躺着,根本不想动,微微闭上眼睛,马上感觉脑袋发昏,然而她不敢睡,勉强打开精神,女孩从床上缓缓坐起。
    床铺很软,丝质被面光滑细腻。
    她的手就像站在上面似的,不想离开,磨蹭了一会儿,才抬起屁股,歪歪扭扭的起身,光着脚丫来到浴室。
    拍亮顶灯,柔和的光线扑洒而下。
    透过干净的钢化玻璃,能看到墙壁上镶嵌着银白色的喷头。
    郭思宁很想冲澡,洗去一身的疲劳,可想着继母在家等着自己,只得作罢,她来到洗手台前,拧开手龙头。
    清凉的自来水打在掌心,很快凑成一捧。
    她低头揉搓着面颊,潦草的洗了脸,而后取了置物架上的毛巾,仔细的擦拭干净,接着走出浴室。
    拿起放在门口处的皮箱放在桌子上。
    咯嘣两下,箱盖弹开,里面的东西显露出来。
    箱子不大,装的东西有限,除了换洗衣物外,便是化妆包:方方正正的,上面嵌着面镜子。
    郭思宁从里面取出一把木梳。
    她的头发半长不短,刚过肩膀,堪堪能束起吊马尾。
    女孩的脸很小,眉毛又细又长,却不浓重,与之相反的是睫毛,又长又翘,顾盼之间,犹如羽毛在眼睑处投下阴影。
    她在镜子里左右照了照,觉得没什么不妥,遂找了件白色短裙套上。
    此时,肚子里传来咕咕的叫声,她下意识的摸了摸下腹,歪着脑袋想着是否该先填饱肚子。
    这几年在外漂泊,吃得大都是洋快餐。
    偶尔也会到中餐厅解解馋,可味道却不对,想必是入乡随俗,更倾向于西方人的口味,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她学着做些简单料理。
    别说味道如何,起码有家乡的蕴意。
    如今真真儿回了老家,真想大吃一顿。
    可终归只能想想,女孩甩甩头,出门前拿了酒店准备的方便面,撕开包装,当零食嚼了几口。
    又硬又脆,有股添加剂的味道。
    胡乱塞了一些,接着拍了拍手上的残渣,肠胃终于缓过饥饿的势头。
    出了酒店便有出租车等在门口,女孩坐了进去,报了个地址。
    车很快行驶进主道,郭思宁坐在后面,摇下车窗,看着两旁飞逝的景物,怔怔的发起呆来。
    这座城市生活了十年,既熟悉又陌生,说不上多亲厚。
    她就像个过客,在这里没有一席之地,那个家并不属于她,确切的说继母排斥她,而妹妹也跟她不亲近。
    她都比不上家里的保姆。
    那里只是个成长的地方,却没有童年的回忆。
    因为她不想忆起,那代表着孤单,痛苦和煎熬。
    所以每次回来,她都会住酒店,为此父亲没少唠叨,可她真的不想回去看继母的脸色,那张脸上挂着虚假的笑。
    眼睛里透着淡淡的疏远和冷漠。
    好似她是个外人,寄人篱下。
    她确实也是,爸爸不疼,妈妈不爱……
    也许是意识到了,对她的疏忽,父亲在钱财方面并未吝啬,每年的学费和生活费还算充足。
    妈妈也会给些零花钱。
    她想她还是比大多数父母离异的孩子要幸福得多,起码她衣食无忧,有良好的教育,只要一直这么成长下去,她会有很美好的人生。
    所以她很珍惜,并加倍努力学习。
    尤其是见识过了外面的宽广和繁华后,她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她在等待,等待自己羽翼丰满,能自由自的展翅翱翔。
    尽管没有目的地,但起码拥有希望。
    出租车驶进熟悉的街道,很快来到小区正门。
    小区并不新,里面分为普通住宅和别墅区,由于年月久远,普通住宅的楼体已有了岁月的痕迹。
    浅粉色的墙皮脱落,露出里面灰白色的墙面。
    偶有不知名的野草长在楼顶,迎着晚风轻轻舒展着身姿,很快这样的场景便消失不见,几排三层别墅出现在小区的深处。
    别墅是褐色墙体,从外表看上去却很新。
    能住在里面的人家非富则贵,所以保养的还不错,就拿她们家来说,虽然不清楚父亲有多少产业,但听继母讲离婚时,着实被瓜分了上千万。
    所以休憩住房这点钱,有钱人家并不在意。
    下了出租车,女孩站在门前,深吸一口气,接着抬起颇为沉重的脚步拾级而上。
    她伸手按响了门铃,好半天没人应,心想难道家里没人吗?平常来应门的大都是专职保姆。
    她又按了几下,退后两步,歪着脑袋瞄着客厅的玻璃。
    隐约能听到脚步声,透过玻璃瞧见一抹熟悉的身影,紧接着防盗门被打开,里面显出一张憔悴的面孔。
    女人的卷发乱蓬蓬的像个鸡窝,苍白着面容,眼下可见明显的黑眼圈。
    她瞪着大眼睛,挤出一丝笑容。
    “宁宁,你回来了。”她热情的说道,同时闪身请她进去。
    女孩有片刻愣神,她已经记不清,两人有多久没说过话了,每次相见都不甚愉快,可哪一次女人都打扮的时髦华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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