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是个讲规矩的人,咱们位份卑微,怎么能乱了心思做这些糊涂事儿啊?李姐姐要是眼馋,不妨学学武格格,求一求四爷指不定就心软了呢?”乌雅氏很不客气的接了李氏的话,更是忍不住的对着禾青,实际全部妾室都说了话。
    呦,直接把火往她头上烧,还真是了不得了。这酸言酸语的,实在是太难听了。禾青白了一眼,“安格格这个主意不错,要真的承蒙四爷美意,自当也学上了两分。比不上安格格得意,但至少能讨娘娘的欢心,也真是大大的福气了。”
    “好笑,如今武格格说话,可真是厉害。”李氏噎了一口,引得乌雅氏连连点头应和,“可不是的,真是锋芒毕露,好生吓人啊!”
    宋氏扭眉,嘴巴咧动两下。
    乌拉那拉氏看下眼里,得意的勾了嘴角,“好了好了,大早上的说这些,成何体统?”
    “福晋说的是。”宋氏感恩般,很快接下话,毕恭毕敬的福身。
    乌拉那拉氏垂下眼睑,对于其余嚣张的三人这么不给面子,心中已经早有定夺。但还是有些心烦这些心高气傲的东西,终是说了几句,不耐烦的让几人都退下了。
    门口还有几个府中的滕妾,身份卑微,加上四爷不好女色,便是几位格格为那点恩宠都盯得眼珠子似得,可想而知这些滕妾,好些还都是清白之身。俱都小心翼翼,腰弯的都快垂下去般,尤其李氏走过时,还有一个身子颤了两下。
    禾青好笑的看着几人那副作态,好几人随着李氏跟着去了。宋氏也这般,三儿靠紧了禾青,等走远了,这才奇怪,“怎么那些滕妾,竟跟个奴才似得,随便格格们使唤?”
    “这就像是宫女一般,进去了,又比宫女多了个名头,若是一辈子无宠,她也还是四爷的女人。”那是打上了钉板,如何都改不了的。何况,这样的滕妾,都是包衣出身,比使女都不如,更遑论谁都不清楚这些女人是谁的奴才,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自甘堕落愿意追随格格,却不是自己想法子找四阿哥,这也算是各人有各人命了吧。想要有靠山,又能捷径求全,谈何容易?
    三儿有些唏嘘,很是庆幸,“好在四爷宠爱主子,留在了东院。若不然这些不知根底的女人,怕是要愁坏人了。”
    禾青摇头,“若我命如此,怕也好不到哪去。”
    三儿却是一个劲儿的甩头,“自然不会,再说了,奴才觉得跟了主子这样好的人,比作那些什么主子的,好太多了。”
    “你啊,只晓得一个劲儿嘴甜来讨我欢喜,也不谨慎点儿,仔细什么时候说错了话,遭了罚,我可不管你。”禾青好笑又无语,只能这么狠话说在前头。
    只是,禾青说这样的狠话说得太多了。三儿对于自己主子的为人,也实在是太过清楚了解了。心知禾青并非如此心狠之人,但实际上也是真心之话,面上嘻嘻哈哈的,但都一一记在心头。此话,也当如此。三儿福身打千,诚恳允诺,“主子说的话,奴才明白。这也是主子在跟前,奴才总忍不住多些话罢了。”
    真是,让她宠坏了。
    禾青有些发愁的想着,打算今后,更要严格管理这个讨巧的姑娘才好。如此,禾青心里计策一套三儿的责罚,如这般说叨主子的事儿,那便大嘴二十。不严厉,不成事。
    三儿一张脸苦兮兮的听着,回去后又有罗嬷嬷听令,每日巴巴的瞧着,终是让三儿几日害怕的成了锯嘴葫芦,什么话都要回过几遍后,才慢反应的回话,若不然整个人都心心念念的要完成四阿哥责罚的女则三遍。
    感谢四阿哥的心狠,三儿还躲了禾青两日,甚至春夏秋冬还言三儿的字大有进步。
    如此,也算是一桩幸事了。
    禾青对此很是满意,她近来日子过得很是好。比如院子里的土,似乎把菜苗种坏了,花多了,偶尔总会闻着一股子清香,数不胜数。一日四阿哥看着书累了,临用膳了说要过来。禾青吩咐厨房又加了几道膳食,犹如平常一般,先把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都给挑出来。
    四阿哥看着桌上少了荤菜,睨了禾青一眼,“也没长多少肉,怎么还省起来了?”
    禾青勺了汤,“总是吃肉,也觉得腻了。既然四爷来了,那禾青再占个便宜,跟着吃几道,总不为过吧?何况,禾青也没这么铺张浪费。”
    两个人吃,也吃不了什么。虽然少了禾青以往都点的几个菜,有些可惜,但想来换个口味也不错。许是四阿哥爱吃,府上的素菜才是最下功夫的。吃着,也不觉得比肉差哪儿去。禾青没说什么,四阿哥也没再说,只是临走前,吩咐了苏培盛一声,也就过了。
    当日下午,几个奴才捧着些首饰,说是四阿哥赏赐的。
    夜里,四阿哥留在了福晋那处。
    除了初一十五,四阿哥多数会拨七八天在正院。福晋听闻白日里的事情,早就有了准备。夫妻之间,恩宠不再细谈,不过是第二日查有奴才手脚不干净,挑出来罚了些人就算完事了。
    如此敷衍行事,苛求贤惠名分,引得禾青冷冷一笑,叫过罗嬷嬷,在耳边细语嘱咐一番。
    等一夜,四阿哥去了李氏那处。李氏欢喜至极,早早让二格格吃了奶,抱在四阿哥跟前很是乖巧的顽了一会儿,就要睡了。李氏这么懂事,让四阿哥感受了天伦之乐,又见李氏一脸娇俏期盼,四阿哥也不由得脸上柔和了起来。
    可惜,二格格似乎是吃坏了东西,才回去不久便哭闹不停。
    生生坏了自己生母的大好事情,李氏早就服下了药,心存期盼自然舍不得这边温存。可四阿哥还看着呢,她不得不一副心疼的皱着眉头起身去哄。
    可惜二格格在奶妈怀里哭喊,到了生母怀里也如此,李氏手脚慌乱更显得不知所措,二格格涨红了脸很是不舒服。四阿哥将李氏两眼乱晃,及那生手的姿态看在眼里,终是不耐的扭紧了眉头。
    下半夜里,乌雅氏又是腹中绞痛,叫喊了半夜。
    太医半夜被四爷府里的人挖了出来,二格格哭闹,乌雅氏也不依不饶快去诊治。四阿哥自然是让看二格格如何了,等许久查出是二格格吃的奶不好,掺了东西后,四阿哥沉着一张脸让太医去看乌雅氏。
    可怜的乌雅氏在床榻之上疼的翻来覆去,等太医一头大汗赶来的时候,身上一股子怪臭味,竟是把太医给呛了出去。
    一夜折腾,已不能细说。
    禾青醒来的时候,三儿终是忍不住的拉了春夏秋冬进来,两手激动的挥了挥。春夏秋冬郑重其事的点了头,雄赳赳就要开口之际。罗嬷嬷一张老脸通红的,摆着手严厉的让三人出去准备膳食和衣物,端着一盆温水来,“主子先洗把脸吧。”
    “怎么了?”禾青也来了兴致。
    罗嬷嬷眉眼开了花似得,嘴巴张着合都合不拢,“昨儿个西院热闹得很,那些个滕妾当真是心大的,竟然出了手坏了二格格的奶水,哭闹了大半夜,这天亮了才安静下来。安格格肚子疼的厉害,等太医辗转过去,听闻污秽都弄了一身,如今不养个半个月,是不成事的。”
    “可想,这安格格,下了多狠的药?终是作茧自缚,阿弥陀佛。”禾青假惺惺的念叨一声,眼里含着的那一丝欣喜,却是那般的明显。
    至于,二格格和李氏?
    禾青只能说,那更是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她不晓得李氏要遭遇什么,但也算是意料之中。乌雅氏,她不过是让人把那份药效转回去罢了,如今瞧着了,也算领悟其中利害了。
    禾青从来都是退一步,海阔天空的人。请安的时候福晋狐疑的瞧着禾青,禾青却很是淡漠。依旧对于李氏和乌雅氏不闻不问,只是偶尔和宋氏说几句没用的话,四阿哥进了妙鹤堂,更是很有深意的看着禾青,只问了一句,满意了?
    禾青当时并不意外,反而吐了口气,眉宇舒展的点了头。
    四阿哥皱着眉头,一张脸阴沉沉的,端在那处,许久才道,“睚眦必报。”
    禾青可怜的看着四阿哥,秀气的抿唇一笑,“难得有人总惦记,禾青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人失望了。”
    可想,为了进一趟宫,当真是费尽心思,横生事端。只期盼,太后老人家能怜惜她一分,才不枉此行。禾青哀然的垂下眉眼,错开了四阿哥欣慰般的一个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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