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在场的,可都是族里有头有脸的太太们。有些事情若是在这些太太们面前说定了,往后可就不太好回转。
    当真是打得好算盘。
    眼瞅着控制不住她了,就在众人面前逼她就范?
    也忒小看人了些!
    秦楚青垂眸抚了抚衣衫下摆,笑道:“从一叠小小的经文里,竟是能看出这许多东西,也真是难为你们了。”
    “青姐儿对我的一片心,我是知道的。”老太太说道:“往后跟在我身边,我亲自教导你,你也不必担忧没人照拂了。”
    “我身为伯府嫡女,自有爹爹和兄长关爱,还有弟弟一同成长,何来‘担忧没人照拂’一说?真是难为老太太费心,不顾着四堂兄的伤势,却在死死盯着我这边。也难为石妈妈,居然能从一堆不会说话的死物中掰扯出这许多事情来。不过,你们说这许多,前提便是,那些经文都是我熬夜不睡亲手所书吧?”
    秦楚青单手支颐,轻笑着望向她们,目光澄澈而又清冷。
    “如果我告诉你们,这纸上之字,没有一笔是我写的。那么,又该当如何呢?”
    作者有话要说:
    老太太养大了伯爷兄妹几个,有养恩在,不能明目张胆说赶出去就赶出去的。
    大家放心,以阿青的性子,必然不会让自己和至亲受委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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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话可说的妹纸们,撒个花花也很好啊!来嘛~(づ ̄3 ̄)づ╭?~
    ☆、谁之过
    “不是你写的?”族长太太尚在惊诧中,凌太太已然开了口:“不是你写的,那是谁?”
    霍玉鸣是凌太太的客人。这两天发生的事里,秦楚青可是帮了不少忙。别的不说,单就让霍玉鸣服软,已经是十分不容易了。若是没她在,那位少爷还不知道要闹到什么地步去。
    凌太太对秦楚青很有好感,加上爱女凌嫣儿和她很是投缘,凌太太下意识就接了秦楚青的话茬。
    族长太太拍了拍凌太太的手,看了眼老太太,示意她顾忌着些,又与秦楚青道:“不是你写的也好。我先前就说了,你身子不好,若再劳累,怕是麻烦。”
    两人竟是显而易见地同时站在了秦楚青那一边。
    老太太面无表情地将手中的纸张用力甩到地上。
    纸张纷飞,慢慢飘落。
    秦楚青定定地望着它们,抿着唇不发一言。
    老太太眉目不动,似是泰然而坐。
    石妈妈伺候老太太几十年,看出她已动了怒,忙愤然说道:“八姑娘这样做,竟是在糊弄老太太不成!”
    “此话怎讲?”
    “昨夜你院里书房的灯亮了一个晚上不是?”
    “竟有此事?”秦楚青诧异道:“哪个不长心的,居然忘记把书房的灯吹熄。忒得浪费。”
    石妈妈看出老太太怒火更盛,心下冷笑,说得愈发畅快,“昨日里你分明答应了会亲手为老太太抄写经文!”
    “石妈妈听错了罢。我说的,分明是会让你们满意,并未说会亲自去写。”
    她微微侧首,指向散了一地的纸张,平静地道:“先前没说这些不是我亲手所写时,你们不是都很满意么?我既是做到了,又怎会有‘糊弄’一说?!”
    石妈妈听闻,呆了一瞬。
    ——昨儿八姑娘,好像真的是那么说的……
    她虽未答秦楚青的话,但从她这片刻的迟疑中,众人已然知晓,秦楚青所言非虚。
    老太太自然也看了出来。
    她恼石妈妈办事不利,但更恨的,还是那伶牙俐齿咄咄逼人的丫头。
    把佛珠串揪得死紧,老太太声音平稳地质问道:“你既不愿动手,大可直接说明。为何还要弄虚作假来搞出这许多事来!”
    “我这样做,还不是被你们逼的么?”秦楚青浅笑着道:“昨儿下午老太太让石妈妈去我那里,说老太太要我抄写经文,还说今早就要。我最近身子不好,昨日出去一趟,更是疲累。”
    她顿了顿,见几位太太都点了头,又道:“若是要按时完成此事,只能连夜赶出,我是撑不住的。当时我便将此讲明,可老太太要得急,又点明只喜欢我的簪花小楷,非我不可。若我不做,好似就成了这天底下至不孝之人。我实在没了法子,才出此下策,寻人帮忙写了一份。”
    “一派胡言!我怎么会逼自家孩子!”老太太已然气得脸色铁青。
    “那就是石妈妈传话传错了。”秦楚青说道:“昨儿她来的时候,说的就是这个。当时声音不小,周围丫鬟婆子都在院里做活儿,许是有十个八个的听到了也说不定。不如叫来问问?”
    石妈妈便笑了,“整个院子里的人都是八姑娘身边的,她们怎么说,还不是姑娘你一句话的事儿?”
    秦楚青沉吟着,说道:“依着你的意思,我会怂恿身边人做伪证了?”
    “正是!”石妈妈昂首挺胸,凛然说道:“就算那些人说的与姑娘完全一致,那也是全然不可信的!”
    秦楚青一言不发,只抬眸看了她一眼。
    旁的太太们却忍不住开始窃窃私语。望向石妈妈的时候,目光中满是不屑和鄙夷。
    石妈妈觑着她们的表情细想了半晌没明白。不经意间听到两三句话,方才醒悟过来。
    这时凌嫣儿已经按捺不住,当先低声说道:“一个婆子而已,竟敢质疑主家嫡女。”
    凌太太听见了,没有责怪女儿,反倒赞赏地点了下头,与秦楚青道:“阿青太心善。这种事情,无需叫了人来对质。主子说话,下人好生听着就是,哪有辩驳的份儿!”
    石妈妈作威作福惯了。以往的时候,欺负八姑娘,八姑娘也只忍气吞声着。久而久之,竟成了习惯。方才在旁人面前,居然忘了形,没有刻意收敛!
    老太太最爱惜脸面。
    听闻石妈妈被指责,她望过去的目光中,就带了几分不赞同和审视。
    石妈妈慌张地朝老太太望了一眼,又恶狠狠地盯着秦楚青,“此时说的,分明是八姑娘糊弄长辈一事。何必牵扯其他!”
    秦楚青拿过茶盏,垂眸撇了撇茶末,唇角轻勾,笑道:“左右老太太并不是非要我的字不可,但凡是写得好的簪花小楷,都是欢喜的。那我又何必拖着病体做这劳心劳力之事呢。”
    “你亲手所书,是代表了你一番孝心。旁人写的怎能作数!”
    “即便是孝心,也要被看得上才行。最起码,写了那么多年,换一个坦诚相对总是可以的。”
    不待秦楚青开口,凌嫣儿接了石妈妈话茬,说道:“先前老太太肯定地说每日都要看阿青抄写的经文,又说对阿青的字迹十分了解,可到头来,却并非如此。不说日日都看,但凡隔段时间多瞧几次,多年下来,字迹总不会认错。如此状况,足见阿青许久以来的努力并未起到任何成效,老太太根本就不屑一顾、没怎么看过那些东西。不是吗?”
    她字字如刀,割得老太太的胸中和脸上都直冒火。
    偏偏族长太太亦是若有所思,还不住轻轻颔首。
    老太太一下子站起身来,连遮掩也不用了,眸中闪着火光怒视着秦楚青,胸口起伏不定。
    秦楚青却不以为意。
    她朝诸位太太道了歉,明言自己身子不适不能再作陪了,起身朝外行去。
    刚行两步,就被老太太高声喊住。
    “这可是要供给佛祖的东西,怎能这般儿戏对待!你这般无所谓,是要让我在佛祖面前失了体统不成!”
    老太太口中怒斥着,迈步上前。脚踏在那些纸张之上,也毫不理会。
    “老太太这话说得严重了些。”秦楚青回过身去,看着被她踏出的纸上痕迹,微微拧了眉,慢慢道:“我虽没有亲自动手,却是请了更为可靠之人来做这事。”
    石妈妈在旁冷哼:“八姑娘莫要再糊弄人了。你当你说的话,老太太还会再信吗?”
    其他太太们掩口轻笑。
    族长太太啜了一小口茶,看似低喃,实则声量不小地说道:“这老妇太过逾矩。赶出去也不为过。”
    石妈妈黑了一张脸正要为自己辩驳,屋外突然传来了一连串的呼唤之声。
    “这位爷!鸣少爷!这儿可是内宅,内宅啊。您别乱跑,不能乱跑。哎——哎——您等等啊!不能进啊!”
    伴着丫鬟小厮不住的拦阻声,一个少年大跨着步子急匆匆跑了过来。
    一抬眼,瞅见这满屋子的人,他却半刻也不搁在眼里。扫视一圈,最终目光凝在了屋中立着的俏丽女孩儿身上。
    霍玉鸣盯了她片刻,转眸看看满脸怒容的老太太,嗤地笑道:“我刚去看秦正阳,听他说你来了这儿。怎么,这是又受难为了?”
    他迈步入屋,大喇喇地拽了张椅子坐下,问旁边人要了块布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扬着下巴问秦楚青:“怎么回事?说来听听,看看我能帮上什么忙不。”
    秦楚青随意地朝地上指了指,“要不……你帮忙捡捡东西?”
    “捡东西?”霍玉鸣伸脖子瞅了几眼,“经文?”
    他话音刚刚落下,一人缓步走入院中,远远地道了声佛号。
    众人循声望过去,只见一位约莫四五十岁的比丘尼正往屋子这边行来,神色祥和平静。
    霍玉鸣见了她,忽地想了起来,一拍额头,朝屋外歉然一笑。
    先前他只顾着这边了,跑得太快。她在后面跟着,落下不少,刚刚过来。
    霍玉鸣不搭理旁人,只对秦楚青道:“差点忘了。这位师太是你哥请来的。刚才我过来的时候,他正给师太引路。我觉得人多了忒麻烦,左右我得来瞧瞧,就让他先回去了,我引着师太过来。”
    秦楚青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
    ——结果引着引着,就把人给忘了?
    霍玉鸣嘿嘿一笑,站起身来朝比丘尼行去。正欲做介绍,比丘尼却脸色忽地一变。
    她双目凝视地上散落的纸张,脸上笑容瞬间淡去,不悦地道:“我为贵府长辈祈福,连夜赶抄了这份经文,片刻也不停歇。如今,是谁这般糟践旁人心血,竟将它弃如敝履!”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安心,恶有恶报是必然的。
    作者君绝对不会让坏人有好结果的~【挺胸
    谢谢 太阳真大 投的雷!~
    ☆、故人
    明慧师太这话着实惊到了不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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