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不是心里想好了吗?太后再纵容长公主也不会不顾皇家的脸面,皇上您与太后说,她会明白您也不好做!”秦牧隐心底清楚皇上叫他跟着肯定要他背黑锅了,仁和帝听了心里舒服了不少,“是啊,朕也不好做,你倒是想得明白,这就是朕给你官职你也不要的原因去?”
    仁和帝忍不住打趣秦牧隐,外人只道秦牧隐空有爵位,因着承王的关系在皇上跟前说的上几句话,并不知道,皇上给了秦牧隐官职,是秦牧隐自己不要的。
    “皇上明白臣的为难就好!”兵部一直是一趟浑水,有承王的人,有靖康王的人,还有其他王爷的人,他去了兵部,牵一发而动全身,他出了事不要紧,还有老夫人要他照顾。
    仁和帝也不为难他了,想了想,道,“过段时间朕看看可有适合你的闲职,如此,你母亲也不用担心了!”
    秦牧隐欲拒绝,仁和帝已经上了台阶,“这事就这么说定了,过段时间再说!”
    天色渐晚,永寿宫的走廊上,宫人们小心翼翼点着宫灯,一排排过去,晕红的光照着走廊,仁和帝的心情复杂起来。
    太后刚用完了晚膳,见着仁和帝,平静无澜的脸多了一丝难受,仁和帝上前,扶着太后起身,他都快四十多了,太后也老了,一低头可以看见太后手上的斑,脸上抹了脂粉,盖住了一些。
    太后身子很不好,秦牧隐也注意到了,他上前跪下,给太后请安,“微臣给太后请安,太后吉祥!”
    “快起吧,你这个孩子倒是极少来永寿宫,你母亲可好!”
    “母亲极好,整日念佛,说要为太后祈福,保佑太后长命百岁呢!“秦牧隐回道。
    太后年过六旬,保养得再好,脸上的皱纹脂粉也遮不住了,算起来,比林氏年纪要大些,看上去确是比林氏年轻得多。
    仁和帝明白太后的性子,他要不开口,太后不会主动说长公主的事,仁和帝叹了口气,“母后,儿臣来是与你说说华浅的事,这事闹得太大,朕要不惩罚她,朝堂的那帮老顽固也会揪着这件事不放,况且,其中还牵扯到牧隐媳妇,秦琛为儿臣没了命,那时候牧隐还在襁褓中,夏氏一个人把孩子抚养长大,去年两人才成亲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名声能帮助一个人声名鹊起同时也能要了一个人的命,朕问过牧隐了,夏氏对黎家那丫头喜欢得紧,不能让牧隐休了她,她要是名声坏了就是给侯府抹黑,朕如何对得起秦琛?”
    仁和帝说得有理有据,与对长公主说的那番话截然不同,秦牧隐一动不动站着,好似早就清楚了皇上为如何劝说太后了。
    太后叹了口气,圣旨都下了,她再难受又能如何,“华浅是被我宠坏了,好好在府里反省一下也好,不然哪天我去了,指不定她还会闯出怎样的祸来,至于府外的近卫军就撤走了吧!”
    仁和帝满心应下,他让禁卫军去不过就是好嗝应华浅一番罢了,太后开了口,当然要给她面子。
    “对了,今日梨浅带着淳梨来给我磕头,说起了淳梨的亲事,皇后这两日身子不爽利,你要是能帮衬一把就做主赐一门亲事吧!”说完,又想起了华浅来,她与楚玉成亲二十年了,肚里一直没有动静太医看过她的身子没有问题,当时杖毙那个丫鬟怀着身孕,可见,楚玉的身子骨也没问题,怎么就怀不上孩子呢?
    有个孩子,楚玉收了心,孩子也能分散华浅的注意力,夫妻两不用整日吵闹,她也能安心过几天日子。
    梨浅是另一位长公主,仁和帝登基时她还没说亲后来亲事是太后做的主,淳梨郡主今年有十三了吧,是该说亲了,一门亲事没什么大不了,他应下了,陪太后说了好一会话,走的时候也没见着那名太监。
    出了永寿宫的门,夜幕低垂,宫灯高高矮矮挂着,颇有一番意境,“太后藏着那名太监就是不想朕追究,最好太后能藏他一辈子,否则,别怪朕心狠手辣,国有国法!”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杀人,仁和帝怎么会姑息?不过是瞧着太后气色不好没过问罢了。
    黎婉陪老夫人吃了饭,回到画闲院,秦牧隐还没回来,虽然秦牧隐吩咐了不用备饭,她还是去厨房亲自动手包了饺子,叮嘱紫薯守着,侯爷回来了就下锅。
    回到屋里,外边刮起了风,黎婉关好窗户,坐在软塌上,等着秦牧隐回来。
    老夫人去了夏府,回来时脸色和往常差不多,对她还是和颜悦色,黎婉惴惴不安了一晚上,也不知道夏夫人与老夫人说了那件事没,重生后,除了小心翼翼活着,整日提心吊胆外,她好像没有其他的感受了。
    在她离开时,老夫人说了开春后府里的帖子会多起来,让她帮忙着相看可以与夏府家世相当的人家。夏夫人注重门第,夏敬的亲事必是要门当户对,黎婉点头应下。
    翻了几页书,紫兰进屋掌灯了也没看到秦牧隐回来,黎婉瞌睡了,拿出上次誊写了几页的纸,接着滕抄,不过她经常走神望向门口,故而字写得极慢,好一会才换另一张。
    手背上的红印消散了,后来她才知有专门洗墨汁的皂角,她不懂,白白吃了苦,而秦牧隐就在旁边看着她搓手搓得通红。
    黎婉写了三页纸,秦牧隐回来了,全安提着灯笼走在一侧,黎婉搁下笔,起身,吩咐紫兰去厨房叫紫薯把饺子下锅,自己则迎上前。
    秦牧隐见她还没休息,桌上还放着纸笔,没说什么,吩咐全安备水,自己去了内室,黎婉跟进去,伺候他宽衣,秦牧隐问他那两个人可好,黎婉反应了一会才意识到说的是一九和二九,点点头,秦牧隐选的人怎么会有差?
    “一九,二九?”秦牧隐问道,想到两人下去后全平得知后的心情,嘴角漾起了笑,“这个名字极好,一听就只他们的主子品性如何?”
    黎婉疑惑,“什么品性?”
    胸无点墨。
    “心思单纯!”想了想,秦牧隐说了四个字。
    黎婉觉得他嘴角的笑分明与说出的话无关,可是又找不到话反驳,嘟着嘴,细细思索着话里的意思,秦牧隐笑了,消散了一身疲惫。
    出来时,桌上已经放了一盘饺子还有一盘宫保鸡丁,清蒸鱼,一品豆腐和醋溜土豆丝,该是黎婉下的厨,油烟吹得她额前的发散了一撮,桌上摆了一副碗筷,秦牧隐上前坐下,有一句没一句的与她闲聊。
    得知老夫人揽下了夏敬的亲事,秦牧隐顿了下筷子,“也好,老夫人平日一直闷在府里,出去走走也好!”
    黎婉和秦牧隐想的一样,老夫人一直在府里,没什么朋友,上辈子也是如此,她记得不错,老夫人在与老侯爷成亲前有两位走得近的朋友,老侯爷死后,老夫人才和她们断了来往。
    黎婉心里有一个主意,“侯爷,不如这样吧,开春后,我们下帖子邀请大家来游湖,让老夫人出来走走,认识一些朋友也好!”老夫人年纪不大,京里与她差不多大小的夫人多,能聊到一起才是。
    “你拿主意就好!”秦牧隐对那些不太懂,以往最多老夫人生辰请几家玩得好的人家过来,可是也就两三户而已,不多。
    秦牧隐算是默认了,黎婉计划着邀请谁时,秦牧隐继续道,“你是府里的夫人,正经的主子,你想做什么直接做,不用瞻前顾后,真做的不好也不必担心我或是老夫人不高兴!”
    秦牧隐一番话想了许久了,黎婉性子太软了了,江妈妈都能吓得她抬不起头,以后,府外的风风雨雨她怎么承受得住?
    黎婉一怔,面色也僵住了,眼里有莹莹泪光,她偏开头,太过害怕给他闯祸,害怕老夫人不喜欢她,害怕别人轻视她,没想到,他都把她的恐惧看在眼里。
    夜里,黎婉主动的攀上他的脖子,是啊,那么不堪的她他都接受了,还有什么畏惧的呢!
    黎婉呼吸都乱了,心跳如麻,咚咚跳动的声响格外刺耳,面色坨红,还好黑,不会被人看去脸上的神情。
    最后是两人疼痛的矫~喘,意识的模糊。
    轮到紫熏守夜,睡在矮塌上,听到蚊子似的鸣叫,她下意识的动手扇了扇,翻个身,又睡去,可是,耳边的声音直到快天亮了才消失。
    起床后,她到处找了一番,二月怎么就有蚊子了?出去和紫兰说,得了她一个白眼,紫熏捂着嘴,明白了,红着脸跑了,之后,再听到类似的声音再没和谁说过。
    黎婉全身发软,她起得早,收拾好了去外间,吩咐人备水,听到紫兰说刘晋元带着林氏和方氏在侯府门口要给她请罪,黎婉脸色一冷,这么早来就是想博得外人的同情心?
    “出去说一声,近几日我身子不舒服,大夫说了要静养,不适合见客,叫他们回吧!”黎婉说完,转身见秦牧隐披着衣衫出来了,刚才的话她带着怒气,不知道他会怎么样。
    秦牧隐叹了口气,知道她又开始瞎担心了,上前一步,拉着她的手臂,“你做得极好,要记住你的身份,不用巴结讨好谁,跟着心意来就好!”
    至于其他,他会帮她解决,刘家人要是敢传出她半句闲话,他有的是法子收拾他们,长公主它都能,何况是微不足道的刘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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