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默默嗤笑:“你怎么不先问问我需不需要?”
    “哦?”纪然弯腰凑近阮默默,故意在她耳边说道,“看样子学姐才是传说中的‘女中豪杰’?”
    阮默默的耳根子又有点发热,她假装很不耐烦地把纪然的脸推开,附赠一个白眼:“自己擦亮眼睛看着。”
    说完,她转过头问道:“还有谁要来玩儿的?”
    “我我我!”汪磊第一个举起手来,挤过来坐下,装腔作势地对阮默默拱了拱手,“小生这厢有礼了,还请学姐手下留情。”
    阮默默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开始发牌。
    ☆、第三章 (3):
    不管玩儿什么牌,最重要的是会记牌,阮默默记性好,学东西快。阮爸是生意人,应酬是常有的事。一个好的陪客,不仅要会算牌,还要会根据别人打出的牌推测他手里有什么牌,他需要什么牌。
    阮默默小的时候,阮爸阮妈的事业刚起步,两口子不放心把女儿交给保姆,又担心送去爷爷奶奶或者外公外婆那以后长大了跟自己不亲,所以再辛苦也是自己带着,经常需要带着女儿一起应酬,被看了不少笑话。
    阮默默因此看会了很多牌,后来长大了一些,阮爸还专门教她牌桌上的技巧,每当这个时候阮妈就会问他是不是想把女儿培养成雀神,但也没阻止过,阮默默是女孩儿,以后不愿意接手公司老两口不会勉强,但万一她有这方面的意向,懂得多点没坏处。
    十多年的耳濡目染,让阮默默练就了一身打遍小学初中高中无敌手的真本领。
    一个小时后,场上选手包括围观群众们看向阮默默时的表情,只能用一个成语来形容——肃然起敬。
    路成脸上挂着两道清泪,一副下一秒就会趴下去抱住阮默默的大腿的样子:“学姐!亲爱的学姐!亲爱的阮学姐!你收我为徒吧!我想装逼很久了你帮我一把!”
    汪磊更爽快,他站起来,手里捏着三根牙签,恭恭敬敬地对阮默默鞠了三个躬:“师父在上,请受小徒三拜!”
    阮默默大马金刀地受了,挥挥手道:“你们只需要记住学姐是个传说,收徒就算了。”
    说完,她就站起来,给了纪然一个挑衅的眼神:怎么样?还觉得我需要你的帮忙吗?
    纪然收回有些错愕的表情,失笑。
    阮默默道:“谁想玩儿谁上吧,我不玩儿了,我年纪大,玩儿不动了。”
    纪然毫不犹豫地坐下了,阮默默转过身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坐会儿,步子还没抬起来手腕就被人抓住了,她回过头,看到纪然正对她笑得眉眼弯弯:“学姐教教我啊。”
    他本来就长得好看,平日里表情不多显得有些冷淡,陡然这么带了点讨好地笑着,竟让人觉得……乖巧得不行?
    阮默默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被他握住的地方隐隐又有酥酥麻麻的感觉传来,她脸上发着热,转回了身:“哦。”
    路成汪磊:???说好的不收徒呢?
    快要七点,众人才在阮默默的提醒下给辅导员打电话请了假,去餐厅吃了晚饭后,一群人又回到了活动室。
    雨还在下,除了活动室,别的地方也容不下十多个人。
    男生们还在玩牌,女生们大多凑在一块儿看剧,阮默默挑了个角落坐着给室友们报备行程,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是辅导员的电话。
    作为优等生,阮默默是很好请假的,一条短信就能搞定,都不用说清楚是什么事的。
    活动室里太吵,她走到走廊上来接。
    “默默,我听陈媛老师说你今天是带学弟学妹们出去玩,遇上了暴雨才回不来的?”
    辅导员是一个才二十五岁的大姑娘,未婚,脾气好,说话的声音很温柔。
    “是啊,我们在锦云山,昨天到的,本来打算今天吃了午饭就回来,但今天一早就开始下大雨,到现在还没停,只能请一天假了。”阮默默一边说着,一边很随意地顺着台阶往上,走到了一二层的楼梯拐角处,透过窗户往外看。
    天已经黑了,外面什么都看不到,但却可以听到雨水冲刷着树叶的声音。
    “那你注意安全,山上冷,又下着雨,穿厚点别感冒了。你明天看着办吧,就算雨停了,路还是很难走的话,再请一天的假也没什么的。”
    “我知道,谢谢老师。”
    “学弟学妹们就交给你了,你是学姐,要好好照顾他们。”
    “好,我会照顾好他们的……咦?”
    “怎么了?”
    阮默默站在一片黑暗之中,努力眨了眨眼睛想要视物,迟疑地说道:“可能是……停电了?”
    “怎么会停电呢?”
    “下着大雨,停电很正常,”隔这么远都听到活动室里传来的骚乱,阮默默忙道,“老师我去看看他们怎么样了,回头给你电话。”
    “好。”
    阮默默挂了电话,匆匆忙忙地往回走,脚下不知道绊到了什么东西,她低呼一声往前扑去。
    黑暗中伸出一只手来稳稳地接住了她,再一用力,阮默默就趴在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纪然?”望着对方黑乎乎的脸,阮默默不确定地问道。
    那人没有说话,但阮默默可以感觉到他们之间的距离在缩短,因为……对方的呼吸都扑在她脸上了!
    他想做什么?
    阮默默一惊,下意识地挣扎起来,那人却收紧了手臂,把她搂得更紧了。
    这下阮默默不敢动了,再动的话……她不确定自己会不会“主动”碰到对方的嘴唇。
    那人的目光如有实质的在她脸上流连,明知道他什么也看不到,阮默默的脸还是不受控制地变红了。
    身体被禁锢,阮默默的脑子却飞速转动着,冒出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念头——
    他想做什么?他在等什么?难不成他在犹豫要不要趁机亲她一口?
    事实上纪然的确很想这么做,但考虑到后果不是现在的他能承受的,他遗憾地放弃了,转而凑在阮默默耳边,调侃道:“学姐还是这么不小心。”
    真的是这个家伙!
    阮默默差点没气炸,猛地推了他一把:“你干嘛呢!”
    纪然顺势放开她,很无辜地说:“我看学姐差点摔倒,扶学姐一把而已。”
    扶学姐一把而已?那你扶完不松手是几个意思!
    阮默默气得说不出话来,听着她呼哧呼哧地喘气,纪然忽然很想逗逗她:“还是说学姐更喜欢摔倒后我给个亲亲再起来?”
    阮默默白眼快翻到天上去了:“你简直有病。”
    纪然很爽快地承认了:“是啊我有病,我得了一种名叫‘喜欢学姐得不行’的病。”
    阮默默:???这人的脸呢!
    “……懒得理你,我要回去了。”
    她打着手机手电筒往回走,纪然两步追上来握住她的手。
    阮默默着恼地甩手:“你放手。”
    纪然握得更紧:“不放,学姐,我害怕。”
    阮默默不可思议地问道:“你在逗我?我没听出你哪里害怕了。”
    纪然很淡定地回答:“是真的害怕,学姐,我快怕死了。但我是男人,我不好意思表现出来。”
    “不好意思表现出来,那你好意思说出来?”
    “因为我希望学姐看到一个真实的我。”
    “……”
    什么叫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阮默默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纪然忽然叹了口气,阮默默浑身一凛——来了!每次这个家伙要说那些气死人不偿命的话之前都会这么装模作样地叹气!
    果不其然,纪然紧接着就说道:“我不过是想跟学姐说点情话,没想到学姐这么不解风情,难怪长这么大还没交过男朋友。”
    阮默默:“……我不解风情?”
    话说这家伙是怎么知道她长这么大还没交过男朋友的事情的?
    “学姐你来评评理,”纪然还是那副让阮默默恨不得揍他两拳的口吻,“这里有个人,做什么事都冒冒失失,走个路都能把自己摔得四仰八叉,停电了手机有手电筒也不知道第一时间打开,我是不是该把她牵稳一点,免得她又把自己磕绊得浑身是伤?”
    阮默默:(╯‵□′)╯︵┻━┻我什么时候把自己摔得四仰八叉了?
    “这样的学姐让人操心还来不及,竟然还好意思在电话里答应要照顾别人,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自信。”
    “明明自己也很紧张,却总想着先去安抚别人。”
    “别人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因为我一直看着学姐。”
    “什么时候学姐才能转过头来看看我呢?”
    ☆、第三章 (4):
    阮默默和纪然回去的时候,活动室里已经炸开了锅,学弟学妹们惊慌地议论着“泥石流”、“山体滑坡”什么的,其中还夹杂着服务员们微弱的解释。
    阮默默凝神分辨了一会儿,听出了事情的原委:锦云山的南坡在一整天的强降雨之下发生了山体滑坡,形成泥石流从而导致了停电。
    年轻人没经历过风雨,一听到泥石流和山体滑坡之类的天灾就慌了神,吵闹个不停,完全盖过了几位大叔大婶的安抚。
    阮默默拔高声音道:“大家安静一点。”
    她的声音不大,却神奇地盖过了满室的嘈杂,传入了每个人耳中。
    刚刚还沸反盈天的活动室一下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眼巴巴地看着打着手电筒的阮默默。
    总算出现了一个听得进去话的人了。坐服务台的大婶擦了擦脑门儿上的汗,小跑到阮默默身边,把事情重复了一遍。
    阮默默点点头,对所有人说道:“大家冷静点,山区夏季多暴雨,发生山体滑坡或者泥石流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们住在山顶上,山体滑坡滑不到我们这儿来,泥石流也冲不到我们,所以不用担心。”
    她当了多年的干部,自然知道用什么样的语气和语调说话更容易让人接受。
    躁动的人群渐渐安定下来,大概是觉得她的话有道理,沉默了一会儿,他们又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
    “说得对也,我住在山顶呢,有泥石流也冲不到我啊。”
    “还是文科生呢,地理都学到狗身上去了。”
    “这不关文科生的事吧?”
    ……
    放任他们玩笑了一阵,阮默默说道:“既然停电了,大家今晚就早点休息吧。电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来,你们别玩儿太久手机,省着点电明天用。害怕的话可以和小伙伴一起睡,两个人聊着聊着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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