汾乔疼的冷汗都冒出来了,然而这疼一下过后,小腿的抽搐却停止了。
    “好了吧?”梁易之眼中露出得逞的笑意,白牙齿险些晃了汾乔的眼睛。
    汾乔从地上起来,果然已经不抽了,但还是放不下气来,只得闷着气给梁易之说了谢谢。
    刚刚抽过筋,肌肉还有些酸疼,走起路来不自然,罗心心赶紧几步上前来扶住汾乔。
    “你们去哪?”梁易之心情很好,给了罗心心一个正眼。
    罗心心一点不想答他,但在梁易之的眼神下,迫于他的淫威,只能咬着牙恨恨地一字一句说出来:“海、鲜、餐、厅。”
    “真巧,我们也去那吃饭。”梁易之浑然没有撒谎的自觉,脸不红,心也不跳,直接就把目的地改成了海鲜餐厅。
    远处等他的一行校足球队的男生还不知道他们说好的豪华聚餐被梁易之张口就换成了小海鲜。还在相互装作正经地说着话,眼神却八卦地时不时往这边瞟。正遇上梁易之扔过去的眼刀,齐齐成了一群懵逼脸。
    潘迪的男友订的是个有屏风遮挡的雅间,进门,潘迪已经坐在位子上玩手机,等了有一会儿了。
    她站起来往两人身后看一眼,“乔莽没来?”
    罗心心奇怪:“她没和我们一起呀,你叫她了吗?”
    潘迪皱着眉,脸上不悦起来:“早上起来我告诉过她。她怎么这么不合群呀?”
    “服务员!点单!”说话的声音就带了火气。
    潘迪的男友穿着正装,比她大几岁,工作了的样子,白白净净,看起来有几分斯文,不算帅气,但也不丑。见潘迪发火,哄了她几句,潘迪马上阴转晴了。
    过了这一茬,潘迪的男友看向两人,伸出手来:“我是徐越,潘迪的男朋友,潘迪在宿舍多亏你们帮忙了。”
    “也没什么帮不帮的,”罗心心伸手和他握了握:“我叫罗心心,她叫汾乔。”
    徐越看向两人时候,最先看见的就是汾乔。汾乔的长相确实惊为天人,他眼里闪过一丝惊艳,偏头再看罗心心,越看却越有几分熟悉。
    “……我好像在哪见过你……”徐越皱着眉回忆,背后却被潘迪悄悄掐了一把。
    “我看是美女你就在哪见过吧!”
    “真不是这样,迪迪!”徐越正要哄潘迪,却猛然想起来:“我想起来了,年初的时候那个昭阳区官员的娱乐活动你是不是和你爸爸出席了?你爸爸是罗贯溪,我没记错吧?”
    罗心心不防在这被认出身份来,尴尬点头承认了。
    说到罗贯溪,座上的人哪还有不知道的,这个名字经常帝都的在新闻中出现。
    虽说人们笑称帝都天上掉下一块板砖都可以砸到许多官员。可做到罗心心爸爸那份上的,还是极少的。潘迪脸上明显错愕,没有料到平日里低调的罗心心是个了不得的官二代。
    席上,徐越对罗心心的态度就明显热情起来,又是倒饮料又是让服务员加菜,言语间处处捧着罗心心一头。
    潘迪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强忍着没有发作。
    饭吃到一半,徐越又起来给罗心心加饮料时,潘迪的脸终于黑了下来,哗——一声从椅子上起来,动作很大。
    “我去下洗手间。”扔下这句,拿着她的小坤包往洗手间去了。
    其实罗心心更是尴尬,虽然她平日看起来平易近人,但从小生活的环境决定了她能够敏感地辨别人的心思。潘迪交的这个男友心术有几分不正,而且为人现实,对人曲意逢迎。大概也正是因为如此,年纪不大却能往上爬,有了些身份。
    潘迪喜欢虚荣,被这样年轻又有几分资本的男人迷住了很正常。
    可就怕就怕她拎不清,回去还迁怒自己。
    潘迪一走,饭桌上的气氛尴尬极了。
    ☆、第三十四章
    门口传来当当几声敲门,门没关,众人还以为是潘迪回来了,齐齐回头,却是梁易之站在门口。
    “我能进来吗?”他笑着客气询问,脚下却没有丝毫客气的意思,迈开长腿径直走了进来,拉开椅子自己在汾乔身边坐下了。
    徐越拿不准梁易之是什么身份,试探着询问道:“你是……?”
    梁易之抬头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惜字如金:“同学。”甚至都懒得报出他的名字。
    回就头把一个白色的药袋放在汾乔面前,对着汾乔道:“伤口还没清理吗?”
    汾乔还没来得及清理伤口,只在来之前的洗手间里用消毒液洗了一遍,用面巾纸擦干。被消毒液蛰的疼死了。
    虽然如此,汾乔开口时只道:“已经清理过了。”
    梁易之看了一眼汾乔桌子下的手心,也不戳穿她。目光扫过汾乔面前的碗,和上次在食堂看见的一样,碗里几乎没被动过,汾乔却已经搁下了筷子。
    “吃饱了吗?”
    “恩。”汾乔心不在焉答他。
    “我买了药,给你,正好再消一遍毒。”汾乔刚要拒绝,梁易之已经从凳子上起身准备出门了,出门时,正遇上潘迪从洗手间回来。
    两人打了个照面,梁易之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十分有压迫感。想起上次在食堂梁易之的眼神,潘迪不自觉打了个哆嗦,侧身让他先走。
    确认梁易之走远了,潘迪才惊魂未定地开口道:“他怎么来了?”自从上次在食堂被梁易之呛声之后,她真是一点也不想再遇到他,见面又是丢脸又是惧怕,毕竟梁易之可从不讲什么风度。
    徐越之前就尴尬地被梁易之晾在一旁许久,见潘迪的态度吗,对梁易之的身份越发好奇起来:“他到底是什么人?”
    潘迪气还没消,听到徐越问她,回头狠狠地瞪他一眼:“关你什么事!”
    徐越当着两人的面被潘迪下了面子,心里十分不悦,但脸上不显,还是耐着性子哄了潘迪几句,潘迪冷着脸不回他。
    情侣吵架,罗心心和汾乔在桌子另一边看得尴尬癌都要犯了,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罗心心这样的吃货都没心情再吃东西,搁下了筷子。
    徐越又是好一番温柔小意,潘迪的脸色才渐渐舒缓下来,应了他两句。
    “对了,”潘迪吵完架,始终忘不了梁易之进来那一茬,又道:“梁易之是来找你的吧,汾乔?”
    “恩?”汾乔不防被点名提问,尴尬答:“是吧……”
    “他对你这么特别,说不定是想追你,”潘迪浓密的假睫毛冲着汾乔眨了眨:“看在咱们同寝的份上,你可得狠狠拒绝他,什么校园男神,一点风度也没有,说不定还会打女人……”
    这下罗心心听不下去了,好歹她也做过梁易之几年的迷妹,虽然现在脱粉了,但也还是听不得别人乱编排他的,“打女人倒是不至于,我还从来没听说过梁易之打女生,不过对我家汾乔很温柔倒是真的。”
    “心心……”汾乔扯了扯潘迪的袖子,示意她别说。罗心心也干脆地闭嘴了。
    这顿饭吃的她憋屈极了,本来就是一个寝室抹不开面子才来,来了之后却还一直被当做摆
    好不容易熬到吃完饭,罗心心干净利落道了谢,又借口和汾乔还有事,从海鲜餐厅出来了。
    出了海鲜餐厅,就是热闹的学校东街,街道两边沿路都是小吃店面,叫卖声不绝于耳,香味混杂着往人鼻腔里钻,出来觅食的大学生往来其中,十分热闹。
    罗心心放松地舒了一口气,“真是憋死我了!”又回头问汾乔,“乔乔,你吃饱了吗?”
    “你没吃饱?”汾乔惊奇地瞪大眼睛,罗心心嘿嘿笑了两声:“就算你吃饱了也陪我再吃一次吧……”说着把脸凑近,杏眼在汾乔面前一眨一眨,“求你了……乔乔。”
    汾乔还没享受过来自朋友的撒娇,虽然觉得有点好笑,但奇怪的,她并不讨厌这种感觉,反而觉得和罗心心的距离更亲密起来。
    “好。”汾乔忍着笑意抿唇答应了。
    接下来——罗心心替汾乔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
    汾乔第一次知道那些左拐右拐的条条巷巷里居然还有着许多巴掌大小的小吃店。西皇城城根脚下一片不止崇文一所大学,紧挨着的名牌大学就有好几所,路程并不远,大学生们有时也会相互串串学校,刻意体验不一样的学校文化与生活。也因此,大学之间的小吃街更加热闹起来。
    罗心心吃起烤串一点没有没架子,一手拿着一大把,一只手往嘴里送,带着汾乔朝巷子更深处走。
    “要吃吗?大乔乔,”罗心心真诚脸,不好意思自己一个人吃。
    汾乔饱了,正要挥手拒绝,罗心心一眼看出她的意图,抢在她拒绝之前递过一根没放辣椒的糯米藕,开口:“吃下这根串串我们还是好朋友!”
    汾乔:“……”
    罗心心还是照顾了汾乔脆弱的脾胃,递给她的是素串,也没放辣椒。
    汾乔试着咬了一口,入口很嫩,糯米的香气与藕片的清脆完美融合,很有嚼劲,竟然意外的没有那么难以下咽。汾乔失去作用多年的味蕾都被唤醒了。
    “好吃吧?”罗心心紧张看着汾乔的神情,生怕她的安利失败。
    汾乔点头,她脸上立马露出得逞的笑容,“我就说嘛,怎么会有人不爱吃串串呢。”
    说话间,罗心心的目的地也到了。
    那是一家看起来小极了的奶茶店,木制的招牌上写着“星期四”三个字,门口的花架零散摆着几盆吊兰和多肉盆栽,一只大白猫慵懒地趴在门口晒太阳睡觉,尾巴后面还有一个被打翻了的小花盆,新鲜的黑色泥土洒在地上。
    “有意思吧,”罗心心炫宝似的对汾乔介绍,“我小时候就发现的秘密基地。这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奶茶店,里面可以存放时光胶囊哦,店主家两代人都还在开的店呢。”
    进门,就是一个半人高的柜台,不见老板。
    罗心心自顾自从冰箱里拿了两杯茶冻,一杯递给汾乔,才对着柜台后吼了两声:“老板!做生意,别睡啦!”
    半晌,那柜台后才露出个头发像鸡窝似的二十来岁的姑娘,睡眼惺忪揉了揉头发道:“来取东西的吗?”
    那头发被揉了之后更加惨不忍睹,看得汾乔忍不住想上手,把翘起那几根毛按下去。
    罗心心报了胶囊的编号,姑娘就埋头进了后门去找,没多大一会儿,果然抱出来一颗蛋一样的容器。
    “我小的时候真的非常想要一个和我契合的朋友,”罗心心似是怀念地把时光胶囊放在桌子上,表情是少见的认真,“但以前我一直没有遇到。”
    罗心心的家庭背景决定了她看人透彻,一针见血,但越是这样的人越难得到真正的朋友。罗心心软萌、平易近人的背后却很难真正跟人走近。
    汾乔一直以为她和罗心心成为朋友是巧合,其实不是,心底纯净的人总是有着特别的吸引力。
    开学那天罗心心对汾乔打招呼绝不是因为看她找不到座位,而是一眼觉得汾乔很适合做她的朋友,换做其他人,她也许不会对她们招手。
    她打开时光胶囊,拿出了一封信,递到汾乔手上。
    “给我的吗?”汾乔吃惊,接过信纸,打开。
    信纸上印着紫罗兰的花纹,已经有些褪色,但图案还是精致的。
    信纸上第一页就只有一行稚嫩的字迹,写的是:有一天我的好朋友来这,我就给她看这封信,让她被感动哭!
    署名罗心心。
    罗心心站在汾乔身后和她一起看,看到初中时候的自己那么萌,笑的直不起腰来。
    汾乔往下翻,却不再是信纸,只有几张信纸大小的数学草稿,翻到底也再没有紫罗兰花纹信纸的踪影。
    正文呢?
    “就只有一张吗?”汾乔错愕。
    啥?罗心心傻了眼,“总不可能是我放错了吧?”
    这封信确实是当年放学时候写的。
    那天和一个交好的同学有些不愉快,她觉得自己受伤太深,家也没回背着书包就来这,写了一封给未来最好朋友的信。
    结果居然放错了正文,存了一堆数学草稿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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