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就将手伸了过来,然后一把抓住卫三娘头发,使劲扯。
    朱福几步走上去就狠狠咬住卫薛氏那双枯瘦干瘪的老手,直到咬得她松了手为止,疼得卫薛氏老泪纵横。
    “娘,你没事吧?”朱福见自己母亲头发都被扯下一把,见她疼得脸色都有些发白了,不由恨恨瞪着卫薛氏道,“可恶的老虔婆,我告诉你,呆会儿就会有衙门里的人来,你胆敢到我家来闹事,就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卫薛氏一直都没有意识到她其实早已经兴不起什么风浪了,她还以为朱家还是如往常那般好欺负,她还以为她可以凭借蛮不讲理就能够讨到好处,所以,她一点不怕,反而气焰更为嚣张。
    没一会儿功夫,朱喜便寻了赵铁花过来,赵铁花穿着衙门里的捕快服,腰间系着一柄大刀,她单手搭在刀柄上,一脸严肃地问:“这里怎么回事?谁在闹事?闹事的人给我出来!”
    二更:
    当初朱福选择这条街开铺子,不仅因为这里是松阳县最为繁华热闹的地段,更重要的是,这条街的治安问题归赵铁花管。做生意的人,以后或多或少都会遇到一些事情,要是衙门有人,总归是好办事的。
    赵铁花倒还算公正,没有一上来就定卫薛氏的罪,她是先向周边百姓打听清楚了事情的原委之后,才压着卫薛氏跟葛氏两人的。
    卫薛氏不肯相信眼前这个穿着捕快服的大个头姑娘就是捕快,毕竟,这哪里有女人进衙门当捕快的啊?而且刚刚这女子可是跟着朱喜那贱丫头一道来的,哼,肯定是这俩姐妹在捣鬼。
    这样一想,卫薛氏就反手打了赵铁花,叫道:“哪里来的死丫头?胆敢对老娘动手动脚的,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赵铁花身上是有些功夫的,依着她的拳脚功夫,刚刚想要避开这老婆子的毒爪简直绰绰有余,她之所以没有躲避,不过是想给这嚣张跋扈的老货多加一条罪名罢了!
    胆敢殴打衙门里的捕快,这罪名,可比聚众闹事砸场子严重多了。
    急着赶过来的阿明跟阿龙见赵铁花脸上有伤,二话不说,动手就将卫薛氏跟葛氏烤了起来。
    卫薛氏这才傻眼了,跳着脚问:“你们是不是这贱丫头花银子雇来的?你们敢烤我?你知道我干儿子是谁吗?我告诉你,我干儿子可有钱了,要是叫他知道你们这群猴崽子敢这样待我,他非打断你们狗腿不可!”
    阿龙闻言,狠狠捏住她肩膀,凶道:“臭老婆子,我管你干儿子是谁!我告诉你,你摊上事儿了,而且是摊上大事儿了!你知道这福记是谁开的吗?那可是谢知州他侄儿的朋友开的,你这老婆子真是瞎了狗眼,不但敢欺负谢公子的朋友,你还敢打赵捕快,非得关你进大牢吃几天牢饭才行。”
    “不可能!这不可能!”卫薛氏哭得呼天抢地,“他们怎么可能有那样的关系,肯定是你们受骗了!”
    “少废话!”阿龙用刀紧紧压着卫薛氏,跟阿明两人压着闹事者往衙门去。
    见老虔婆走了,朱福赶紧抓着赵铁花问道:“你怎么样?”见赵铁花脸颊微微有些红肿,朱福跺脚道,“这老不死的,简直就是疯子,她还真当自个儿是根葱呢,以为自己是皇帝呢。”
    赵铁花转了转脖子道:“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再说了,我不弄点伤,又怎么能多关她几天呢?”她一笑就扯到了脸颊上的伤,疼得“嘶”了一声,但随即又开怀笑起来,拍拍朱福肩膀道,“你欠我一个人情,得请我吃鸡蛋糕。”
    “有有有,你要吃多少就有多少。”朱福邀请赵铁花进去,又亲自扶着郭氏进铺子去。
    到了晚上,赵铁花就给朱福带来了好消息,说是卫薛氏跟那葛氏被县老爷关进大牢吃牢饭去了。朱福心情大好,从敬宾楼回来之后,又亲自下厨忙活了好一番,做了好些菜,请了赵铁花来吃饭。
    吃饱喝足之后,赵铁花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来,她抹了把嘴问朱禄道:“我请你帮我打的那副捕兽夹子,你帮我打造好了吗?”
    朱禄没有想到赵铁花会主动跟自己说话,惊得嘴里的饭都掉了,他见状又赶紧将饭全划拉到嘴里去,然后将饭碗往旁边一推,轻轻点头说:“嗯,早就已经打造好了,就等着赵姑娘来取。”
    “真的?已经打好了?那你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呢。”赵铁花兴奋得很,站起身子来道,“走,这就带我去瞧,我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东西?什么东西这么厉害,竟然能够那般轻易猎到野猪。”
    “就......就在前头铺子里。”朱禄忽然有些紧张起来,他一紧张,那双手就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赵铁花不是个心细的人,上前来就抓住朱禄袖子道:“带我去瞧瞧看。”
    前头打铁铺子里亮着微弱的暖黄色的光,朱禄取来早就已经打造好的捕兽夹子递给赵铁花道:“赵姑娘,这个就是你要的捕兽夹子。”他站在赵铁花跟前,足足比她高了大半个头,
    将捕兽夹子递给她之后,那双手就又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赵铁花接过捕兽夹子,眼睛亮了起来,叫唤道:“哇,这个瞧起来好像就挺厉害的样子。”说完就伸手要往一块突出的铁块上扣去。
    “赵姑娘小心。”朱禄见她要去碰机关,阻止已经来不及,只叫唤一声就赶紧亲自用自己的手去握住她的手,最后是他的手被捕兽夹子给夹住了,瞬间就血肉模糊起来。
    赵铁花惊呼:“你的手!”她赶紧用足了力气去掰开那夹子,然后将捕兽夹子扔在一边,抓起朱禄的手看,一脸焦急的样子,“你的手受伤了,天哪,流了这么多血。不行,咱们去找大夫。”
    朱禄见赵铁花这般关心自己,哪里知道什么疼,他黑俊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来:“没事,这是小伤,我以前打铁的时候经常会受伤。”他垂眸见眼前的姑娘还是一脸焦急的模样,他也紧张起来,“赵姑娘,我真的没事,你别担心。”他嘴巴笨得很,根本不知道怎么去哄女孩子开心,急得额头都流出了汗来。
    这时朱福牵着暖姐儿走了进来,她是带着妹妹来听墙角的,结果一来就见自己哥哥受伤了,赶紧道:“铁花,哥哥手流血了,你带着哥哥去他屋子帮他包扎伤口吧,你们先去,我打盆清水过来。”
    因为朱大跟朱禄平时打铁的时候经常会伤到手,所以家里就备了些药跟包扎的布条。
    赵铁花听了朱福的话,连忙扶着朱禄就往后院走去。
    朱禄的屋子很小,赵铁花将朱禄扶坐在床边,就开始扭头找起药箱来。
    “刚刚听阿福的意思,你们家该是有药箱的,搁在哪儿了?”
    朱禄坐在床边,见自己心仪的姑娘就近在眼前,他一颗心似是要跳出嗓子眼来了……他偷偷瞄眼瞅了赵铁花一眼,然后伸手往一边的墙根处指过去道:“在那边,有个竹篮子里,装的就是包扎用的布条。”
    赵铁花看到了,蹙眉道:“这怎么能行呢?你的手流了那么多血,得擦点药的。”说完又想拉着朱禄去找大夫。
    暖姐儿小胖身子钻了进来,笑嘻嘻地说:“铁花姐姐帮哥哥包扎,哥哥就没事啦。”
    “是啊,铁花你帮哥哥清洗伤口,再帮哥哥包扎,哥哥一准啥事都没有啦。”朱福端着一盆清水走了进来,将清水放在一边的木头小桌子上,然后也站在一边,笑眯眯望着黑脸通红的哥哥跟一脸不解的赵铁花。
    赵铁花自责道:“都怪我,是我不小心,你哥哥是为了不让我受伤才伤着他自己的。”
    朱禄赶紧道:“不不不,怪我,是我的错。”他怕妹妹们会怪赵姑娘,所以赶紧将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是我没有事先跟赵姑娘说清楚厉害关系,要是说清楚了,她也不会去扣那机关了,所以这是我的错。”
    “跟你有什么关系!”赵铁花跺脚,她这个人向来敢作敢为,是自己的错就是自己的错,“怪我,我一个捕快,连个捕兽夹子的机关都没瞧出来,真是没本事!我爹说得也对,我成日就知道喊抓贼,空有一股子蛮近,可往往都会弄伤自己。”
    “没关系,我可以保护你。”朱禄一个激动,就说出了心里想说的话,然后他脸就更红起来。
    偏偏赵铁花就是没有听出意思来,还在说:“刚刚你救了我,那是我运气好,是我遇到危险的时候你恰好站在我身边才救了我的。可不能每次我受伤的时候你都在吧?”她摇了摇头,又细细打量了朱禄,见他体格健硕,又高大威猛的,笑了起来,“要说你这人吧,虽然看着是个傻大个,可感觉人还挺好的呢,至少刚刚救我的时候那股子勇气,就不是一般男子敢做的。”她见眼前男子目光太过炽热,而且那双黑漆漆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瞧,仿佛是要将所有热量都给自己似的,她忽然脸也热了起来,难得娇羞地低了头说,“你咋那样看着我。”一低头见他手还在流血,惊呼一声,赶紧亲自将水端过来,“你好好坐着,我给你清洗伤口。”又道,“呆会儿可能会有些疼,你忍着些。”
    朱禄脸上有抑制不住的笑意,他果真乖乖坐在一边,听话得很。
    暖姐儿想要凑过去,却被朱福一把拉了回来。
    朱福将妹妹抱在怀里,笑着对赵铁花道:“铁花,那我哥哥就交给你啦,我跟暖姐儿先出去。”说完推着暖姐儿就出了屋子。
    卫三娘刚好洗完锅碗从小厨房出来,见两个女儿从儿子房间出来后,就偷偷贴着身子躲在门边,两人扒着门缝使劲往里面看。
    卫三娘好奇,走了过去问道:“你们在瞧什么呢?”
    “嘘!”
    “嘘!”
    朱福跟暖姐儿同时转过脸来对着卫三娘,然后竖起食指贴在唇上,姐妹俩连表情都是出奇地一致。
    “娘,别说话,你过来看。”朱福给母亲让出位置来,“娘,哥哥终于开窍啦。”
    屋子里头,赵铁花正弯腰给朱禄包扎伤口,而朱禄另一只手则一会儿抬起一会儿放下,一会儿抬起一会儿又放下。
    他想去抓赵铁花的手,可又不敢,一直犹犹豫豫。
    “哥哥,抓她手啊……”朱福站在外面,急得直跺脚。
    暖姐儿小肉身子扭来扭去,急得一张肉脸都拧到一处去了,她恨不得立即冲进去告诉铁花姐姐,哥哥想娶她做媳妇儿哩。
    卫三娘也开心,但是她可比两个女儿规矩多了,只看了一会儿,就将看好戏的俩丫头拽走了。
    ☆、第42章
    第二日是腊八节,按照习俗,腊八是要吃腊八粥、腊八面、腊八豆腐的。朱家如今点心铺子里的生意很忙,白天基本上都没有什么闲暇时间,所以,这些原本应该放在第二天做的活计,只能挪到头一天晚上来做。
    倒也没有什么重活,不过就是将第二天做腊八粥的材料都准备齐全,明儿晚上回来之后好直接煮粥喝。
    朱福知道,每个地方腊八节的习俗是不一样的,一般北方地区会吃腊八面、腊八蒜,而南方人则会吃腊八粥。也还有些地区,腊八节这一天有其它的习俗。可不管如何,腊八节是全国各地家家户户都要过的。
    陪着卫三娘干完活计,朱福又牵着妹妹的手进了屋子,见长姐已经将好几个陶罐的铜板都倒出来数了,她看着几乎将整张床都盖满的铜板,开心地问道:“今天怎么样?赚了多少钱?”
    朱喜一边将铜板都往陶罐子里装,一边笑眯眯说:“今天比昨儿还要好些,不算本钱的话,比昨日多赚了差不多有一两银子哩。”
    “哇,好多钱哇。”暖姐儿是个小财迷,看见钱就想亲亲,她瞪圆了眼睛看着床上堆得高高的铜板,挣脱朱福的手就往床上扑去,睡在铜板上滚来滚去,一张小肉脸上满是笑意,“长姐,睡在铜板上好舒服啊,我们家现在是不是就算有钱人啦?”
    “你起来。”朱喜抽手拍了拍妹妹屁股,将她小肉身子拽了起来,抱着她说,“至少不担心以后揭不开锅啦,也不必担心暖姐儿没有肉吃啦,还有哥哥娶媳妇的钱也有啦,还有贵哥儿念书的银子都齐全啦。”
    朱福笑着凑了过来,也攀住朱喜肩膀说:“还有长姐的嫁妆银子也有着落喽。”
    “你说什么呢。”朱喜脸忽然刷一下就红透了,她推了朱福一把后就低了头,然后一句话不说,只顾着装钱。
    暖姐儿忽然想到哥哥跟铁花姐姐来,她将整个身子都往自己长姐怀里挤过去,使劲蹭道:“长姐,哥哥要娶媳妇儿了,我瞧见了。”她兴奋极了,使劲拍着肉手说,“真的,哥哥跟铁花姐姐要成亲了,我们家要多一个人了。”
    “这怎么回事?”朱喜倒是挺诧异的,她知道哥哥对那赵铁花有意思,可就自己哥哥那脾性,他就算喜欢死了也只会闷在肚子里,就那张笨嘴,哪里会说出来啊,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朱福见长姐脸上写着“八卦”两个字,不由捏了捏暖姐儿的肉脸道:“八字算是才有一撇吧,至少铁花姑娘对哥哥的印象不错了,至于下面怎么发展,还得看哥哥态度是否积极。”她撇了下嘴巴,使劲揉着妹妹的脸道,“暖姐儿要管住自己这张嘴,先别乱说话啊,让哥哥跟铁花自己处去,你别捣乱。”
    暖姐儿小肉脸被朱福挤得都变形了,五官全部都皱在一起,她也不反抗,只呆呆点头,费劲地说:“我就想哥哥娶媳妇儿,哥哥娶了媳妇儿,家里就多了一位姐姐跟我玩儿了。我听二姐姐的话,我往后不乱说话,嘿嘿嘿。”
    朱福爱死这个胖妹妹了,小妹妹有些时候会闹脾气,但更多的时候很懂事的。她松了手,拍着暖姐儿小脑袋问:“暖姐儿,你那装钱的钱罐呢?拿过来,二姐姐要给你涨工钱啦。”
    暖姐儿一听要涨钱,小肉身子一滚,就往地上滚去,然后颠颠跑过去把墙根子底下的钱罐抱了出来。
    “我存了好多钱了呢。”暖姐儿抱着存钱罐,使劲晃了晃,里面立即传来清脆的铜钱撞击的声音,她听见这声音就笑开了花,“长姐,二姐姐,你们给我的钱,我都没有乱花,我还可以做更多事情的。”
    朱福轻轻刮了刮妹妹鼻尖,笑道:“你只管照看好寿哥儿就行,还有,你要认真念书识字,每天至少要认三到五个字,二姐姐会跟着你一起学的。”她从床上拿了二十个铜板来,一一在暖姐儿跟前数了,然后丢进暖姐儿抱着的陶罐里,笑道,“以后每天给你二十个。”
    暖姐儿乐得颠颠的,抱着陶罐就一直在小屋子里转悠,还哼着朱福之前教她唱的小曲儿。
    朱福将妹妹拉了过来,抱着她说:“姐姐再教你一首歌好不好?”
    暖姐儿缩在姐姐怀里,狠狠点头说:“我喜欢二姐姐教我的歌,我觉得好好听啊,二姐姐这次教我什么歌?”
    “数字歌。”朱福一汪水眸攒着亮亮的星子,笑着点了点妹妹鼻尖后,开始唱了起来,“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一三得三......”
    第二日便是腊八节,朱福依旧是天还没亮就已经起床了,甚至比前几日起得还要早,依旧是一起床就躲进厨房里捣鼓去。
    她如今已经能够做出至少令她自己非常满意的火锅底料来,打算等腊八节过后,就在敬宾楼里面做火锅给大家吃。
    昨儿沈玉楼买了一大桶牛乳回来,朱福便将没有用完的牛乳用纱布盖好了放在厨房里。因为天气严寒,根本不必担心牛乳会坏掉,起床后,她便将装着牛乳的木桶搬到灶台边上去,一锅开水烧好后,那木桶里的牛乳也大多变成了液体。
    之后,她就开始先在家做了好几锅的鸡蛋糕,把一个上午需要的量全部都事先做好了。
    今天是腊八节,晚上大家都是得呆在家里跟家人一起喝腊八粥的,所以,中午的时候生意应该会好些。那萧敬宾待自己不薄,朱福想着,今儿中午就在敬宾楼多呆上些时候,帮着多做几道菜。
    这魏明不论是刀工,还是对于厨艺的研究,其实都远远在朱福之上。
    此等人才,若是搁在帝都,估计得混得如鱼得水,只可惜了,这样的人才只沦落到松阳县这样一个小县城里当厨子,难免屈才一些。敬宾楼虽然是整个松阳县最大的酒楼,可是这里毕竟只是小地方,天天吃得起山珍海味的也就那么几家,所以魏明做的菜自然远远不如朱福做的菜受欢迎。
    不过,朱福向来是个虚心好学的人,她欣赏魏明的刀工,想向他请教一二。
    只可惜,这魏明脾气古怪得很,每天都是到点来到点走,来了就是做菜,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跟旁人说,这让朱福想套近乎说几句都觉得开不了这个口。
    “魏大厨,听全爷说,您当厨子已经有好几年了,肯定是拜得了名师吧?”朱福往魏明那里望了好一会儿,最后终于鼓足勇气主动跟他说话,她一张脸上堆满笑容,想着,就算呆会儿人家不理自己出了洋相,那也没啥,拜师学艺的路总是艰辛的,于是她脸上笑容更甚起来,“魏大厨刀工这么好,之前应该是在大地方当过厨子的吧?这松阳县毕竟是小地方,魏大厨怎么想起来到松阳县来的?像您这样的厨艺,就是去当御厨,那也是够资格的啊。”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朱福想着,再怎么刁钻冷漠的人,总是爱听旁人说些好听的话的吧?
    可这个魏明却明显不吃这一套,他听了朱福的话后,将刀狠狠剁在砧板上,手上的动作也停了,那双眼睛里冒着寒光,那两道寒光狠狠朝朱福这边照射过来,吓得朱福忍不住打了寒颤。
    “小姑娘出来做事情,最好多做事情少说话,祸从口出,说多错多,指不定你的哪句话就会得罪别人。”魏明重又抓起刀来,动作飞快地在一条鲢鱼上雕花,语气不疾不徐道,“世人都觉得那京城好,人人削尖了脑袋都想往里面挤去,只看得见那繁华的外表,却不知道,那里是会吃人的。”
    魏明轻声细语说完几句,就将已经雕好花的鲢鱼扔进了油锅里,“刺啦”一声,他后面的话都被这炸油声掩盖住了。
    朱福口中轻轻念一声:“吃人......”还未来得及多想,外头沈玉珠满头大汗地跑了进来道,“快,阿福,外头客人等着吃你做的招牌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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