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考?考武状元的?”朱福兴趣十足。
    沈玉楼说:“武考名次选举跟科举差不多,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明年开春,咱们松阳县就会先举行一次比武大赛。先是各县往省城递送几个名额,然后各地武考学生在省城聚集再进行一次考试,得中名次的人,就会进京城。到了京城后,会先由礼部跟兵部共同进行考核,最后进行殿试。殿试是由皇上亲自观赛,最后钦点出前三依次为状元、榜眼、探花......”
    朱福又想到自己哥哥朱禄的样子,老实巴交的,不过由于常年打铁的缘故,确实是练得一身好本事。
    “我爹娘应该也是遵从我哥哥自己的意思,若是哥哥也有这个想法的话,爹娘不会反对的。至于一应所需银子嘛......”朱福伸手拍了拍小胸脯道,“就包在我身上了。只要哥哥想,我就供着他。”
    沈玉楼又烤好了一只鸡,递给朱福道:“虽然不好吃,不过你若是不想冻死的话,就全都吃了吧。”
    朱福笑眯眯接过来,低着头猛啃起来,她可不想冻死,她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呢,她要好好活着。
    第二日一早,朱福是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醒过来的,这一晚上虽然是在山上过的,可她睡得十分踏实。
    沈玉楼一夜都没有合眼,一直将两人跟前的火烧得很旺,见原本缩在自己怀中睡得安稳的人忽然睁开了眼,他笑着说:“既然醒了就起来吧,天已经亮了,我们要找下山的路。”
    朱福脸忽然红了一下,连滚带爬地从沈玉楼怀里爬了出来,然后就朝四周望。
    “这是温泉。”朱福惊喜道,“这是纯天然的温泉水。”
    ☆、第32章
    闻言沈玉楼也蹲下身子来,伸手探入湖泊内,果然是热的,当汩汩冒着泡的泉水流过他手背的时候,他只觉得一阵阵暖流透过表皮钻入了身子里。
    他将手拿出来,又抬眸四周望了望,见四处灌木幽幽碧绿,这里的温度似乎也比山下高一些,不由低声叹道:“怪道沿途走来,四周树木都葱翠生机,原来是这里有一汪温热泉水。”
    这鸡头山一直以来都被传言说山上有猛兽出没,因此,四周村民几次三番想上山狩猎,最后畏惧着山上的猛兽也都打消了念头。如今朱福误打误撞地闯将进来了,奇珍异兽没有瞧见,倒是寻得一汪温泉来。
    朱福开心地拍打着泉水,用温热的泉水洗手洗脸,而后四周望了望,见一点人烟气味也没有,便道:“这鸡头山怕是好几十年都没有人来过了,这汪泉水也是咱们第一个发现,这下可发达喽。”她眼睛亮了亮,忽而抿唇笑了起来,“等将来我手上有足够的银子了,一定在这里建个度假山庄,然后全国各地的人都可以来我的度假村游玩泡温泉看美景。我嘛,要将这半座山头买下来,然后在这里盖小洋楼,建造五星级酒店,要选拔一水漂亮的帅小伙跟长腿大美女当服务员......然后我就等着收钱好喽。”说完话,她便笑着用手捧起一汪汪热乎乎的泉水来,往蹲在一边的沈玉楼身上泼去。
    沈玉楼笑了笑,也趁机捧水抹了把脸,然后起身将朱福拉了起来。
    “我们还是赶紧找下山的路吧,你得留着这条小命,否则一切休谈。”一边说,一边已经吹口哨让烈焰到身边来,然后将朱福又抱到马背上坐着去,他抬头望着坐在高头大马上的朱福道,“我们往回走吧,往回走,该是没有错的。”
    朱福一把抓住缰绳,对沈玉楼道:“玉楼哥哥,今天这里发现温泉的事情,你先不要跟其他人说。”
    沈玉楼牵着烈焰又上了山坡,闻言回头望了坐在马上的朱福一眼,也没有多问,只点头道:“这深山一时也不会有人进来的,再说了,也只有你当这温泉之水是宝贝,旁人可不一定。好了,我答应你就是。”
    朱福趁着烈焰屈膝上坡额空挡,够着身子在地上捡了一块石头,然后沿途一路都用石头深深做了记号。心里也暗暗记了路,比如哪里有个高高凸起的山坡,转了几个弯儿,转弯之后又分别往哪个方向走,她都一一强记在心里,待得两人牵着马儿走下鸡头山后,她拿了朱贵的纸笔,将强记在心里的路线反着记了下来。
    村子里的人见人都回来了,又赶紧遣人去山上通知找人的人,要他们都回来。
    沈玉楼见大家都在为自己跟朱福担心,心里愧疚,便一一跟他们说了当时的情况,又道这烈焰之所以会如此反常,那是因为之前被人拍了药粉所致。
    卫三娘见人没事儿,一把将朱福抱进怀里,紧紧地搂着说:“你可吓死娘了,快让娘看看,你可伤着哪里没有?”一边说,一边捏着朱福细胳膊细腿,见她依旧四肢健全,而且还生龙活虎的,也就放心了。
    朱福说:“这次多亏了沈大哥救我,娘,等回家后,我亲自下厨做一桌子菜,到时候咱们把沈大娘跟玉珠也请来,一大家子吃一顿团圆饭,也算是我报答沈大哥的救命之恩了。”
    “好,好,必须要请。”卫三娘抹了把眼泪,又望着翩翩然立在一边的沈玉楼,心下真是越发欢喜起来,“玉楼,这次多亏有你在,否则的话,我的阿福这条小命怕是就没了......”说完又一把将朱福搂进怀里抱着,似乎怎么疼都不够似的。
    前不久阿福才刚刚生了场病,开始大夫说阿福没得救了的时候,她真是想跟着去的心都有。后来女儿不但醒了,而且似乎身子比以前还好了些,性子也活泼很多,她原本开心着呢,孰料,昨天又是差点失去女儿。
    几个孩子就是她的命根子,若是哪个孩子怎样了,她都跟被人剜肉一样疼。
    朱喜道:“娘,好歹妹妹没事了,说明她吉人天相,往后一辈子肯定有福着呢。咱们是有惊无险,也算是一大喜事了。眼瞧着这天又要晚了,还是先回城去吧,有什么事情,咱们回去再说。”
    赵铁花一脸愧疚,也走到卫三娘跟朱福跟前来,致歉道:“要说这事儿也怪我,若不是我让阿福骑马的话,她也不会出这样的事情了。婶子,阿福,你们要是恨我的话就多骂我几句吧,骂我几句我心里也舒坦一些。”
    一直呆呆站在一边的朱禄听了,赶紧上前走了一步,挥手道:“这事情跟赵姑娘没有关系,她也不知道那马儿被人下了药会发疯,要是赵姑娘知道的话,不但不会让二妹妹骑马,肯定还会立即抓住那下药之人的。”
    “哦,对了!”赵铁花似是想到什么,大喊一声,然后对朱福道,“真正害你遇害的人是咱们村子里的张屠户,他是因为嫉妒你会捕野猪这才动了害人的心思的,真是可恶!他如今被我爹关起来了,只等着找到你们后就去送官呢。”
    “铁花!”赵仁忽然背着手走了进来,见昨儿遇害的人今儿好端端呆在这里,便松了口气,然后训斥女儿道,“既然人都已经找到了,还报什么官?你嫌你爹的事情还不够多吗?这眼瞧着就要过年了,哪里闹出那么多的事!这事情要是真闹大县令那人那里去,你有没有想过你爹会多多少麻烦事!尽瞎出馊主意!”
    赵铁花不服气,冲着她爹道:“你是一村之长,秉公办事是你的职责!咱们村里如今出了这样一个心肠歹毒的人,难道爹爹不该给其应有的惩罚吗?今天他为着几头野猪的事情能够害阿福,往后若是村里其他村民不如意了,他是不是也得下黑手害人?有这样一个黑心肠的人在,村里人就永无宁日。”
    朱二家茅草屋外面还站着一些前来瞧热闹的村民,乍一听见赵铁花这般说,个个都提心吊胆起来,都在回想着,自己是不是哪里得罪过张屠户。
    “哎呦,可糟了,上次我去他家买肉的时候,一时贪便宜,就少给了三文钱,还顺便多拐走一个猪骨头。当时那张屠户就冷脸,我们还大吵过一架呢,哎呀,你们说他下一个害的会不会是我呢?”
    “那我也惨了,春天的时候田里放水插秧,我家抢了他家的水,怕是他也怀恨在心呢。”
    “上次我家小虎子在他们门口走路,忽然被泼了一身一脸的水,我还骂了他咧,这下可惨了。”
    一时之间,村民们七嘴八舌纷纷吵了起来,吵得赵仁脑袋都疼了。
    赵仁气死了,狠狠瞪了女儿铁花一眼,吼道:“你个死丫头,以后最好永远都别回来了,你瞧你回来的这几日将家里闹成什么样了!”赵仁狠狠甩了袖子,然后又凶了女儿几句,就大阔步走出朱二家的泥巴栅栏。
    他刚一出去,村民们就追着他问东问西,赵仁实在无奈,撒腿就跑起来。
    赵铁花抬着下巴说:“不回就不回,你当我喜欢回来啊?我这就进城去,往后再也不回来了!”
    毕竟是自己爹爹,一个做爹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女儿往后都不要再回家,当女儿的心里肯定不好受,卫三娘倒是有些同情起这个铁花姑娘来,又望了儿子一眼,见一向老实巴交的儿子时不时就将眼睛往她那里瞟,便笑着说:“铁花姑娘这次进城,怕是一时也没得地方住,刚好我们家新赁了院子,老人家又喜欢你,你便住下来吧。”
    赵铁花倒是不客气,立即就谢了卫三娘。
    一行人进了城后,天又渐渐黯淡下来,傍晚时分,天空又渐渐飘起雪来。
    朱福下了马车就抓着朱贵要走,卫三娘喊住她道:“天这么晚了,又下雪了,你这带着贵哥儿要去哪里?”
    “娘您先别问了,我要去一趟敬宾楼,有些事情呆会儿回来再说。”一边回答着,一边已经是抓着朱贵往敬宾楼的方向跑了起来,就怕错过了时间那萧老板就不给贵哥儿机会了。
    这个时辰,差不多已经到了吃饭的点儿,此时的敬宾楼满满一屋子人。
    有人见到朱福,赶紧打招呼道:“朱姑娘,你可回来了,我终于又有口福喽。”他狠狠吞了口口水,将桌上的饭菜推到一边去,抬起袖子擦了擦嘴角流出的口水道,“快,朱姑娘,给我弄一碗油泼面吃吧。”
    他想着那个味儿,又麻又辣的热乎劲儿,面身也十分好劲道,只才一日没吃,真是想着都流口水。
    朱福此时没有功夫去厨房做油泼面,便笑着道:“呆会儿再给您做,我现在找老板有些事情。”她目光落在柜台处,见萧敬宾没在那里,但是也没有见其他陌生人,不由也松了口气。
    “朱姑娘你找东家啊,东家此番在后厨房呢,说是要亲眼看着魏大厨烧菜。”阿东见着了朱福,擦了桌子后又吩咐其他几个小伙计干活麻利一些,他则颠颠跑到朱福跟前来,“其实魏大厨厨艺也很高,你瞧瞧,朱姑娘你一天没在了,咱们酒楼生意也没有少多少。”说完还赶忙加了一句,“不过,很多人都是冲着朱姑娘来的,刚刚还有不少人问我呢,说是朱姑娘什么时候回来做菜。”
    朱福对这个倒是无所谓,她虽然想让自己做的菜得到大家认可,但这并不代表她希望别人做的菜得不到客人喜欢。还是那句话,她又不想一辈子都当厨子,没有必要将所有人都当做敌人来看。
    耸了耸肩,朱福无所谓道:“不管是冲着谁来的,总之如今咱们酒楼是生意红火起来了,这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她仔细看了看阿东,见阿东脸上有止不住的笑意,问道,“银子给你了吗?”
    阿东抹了把额头上了汗珠子说:“给了,那个柳老板不愧是做生意的人,守时得很,昨天中午就给了。”
    “可是这个数?”朱福抬起一只手来,在阿东眼前挥了挥手。
    阿东点头:“是这个数,一文钱不少。只是,一时间这么多钱放在身上,我睡觉也不踏实,就只留了我娘买药的银子,以及我们娘俩在城里租房子的银子,其它的先存在钱庄了,这样的话,一年也能得几个息。”
    朱福点头道:“这样也好,存了银子在钱庄吃点利息,还算稳妥。而瞧你如今这份工似乎做得还不错,一个月赚的银子也够你们花销的了。东家新聘了人,你也算是老人了,给你涨薪水了吗?”
    阿东道:“东家说了,再等一两个月瞧瞧,如果熬到明年开春咱们敬宾楼还这般红火,到时候会涨工钱。”他抓了抓头说,“不过,我还是想学门手艺,也不能一辈子只端盘子擦桌子当跑堂的。”他悄悄抬眸望朱福一眼,开口正打算说要跟着学厨艺的,却被端着菜走出来的沈玉珠打断了。
    二更:
    沈玉珠见到朱福,将客人的菜上好后,立即笑着跑了来:“今儿早上东家还问我呢,说你怎么没有来,我也不知道啊,就说你还没有回家。对了,你怎么还在杏花村住了一晚上?我哥哥呢?他也真是的,竟然也是一晚上不回家。”
    朱福忽然想到了昨儿晚上她跟沈玉楼独处一晚上的事情,而且还是在他怀里睡了一晚上,脸上忽然烧了起来,只打马虎眼道:“玉珠,这些你先别问了,我有重要的事情想问你,我瞧东家又聘了几个人,可有聘账房先生?”
    沈玉珠道:“我不知道啊,这两天生意好,我一直忙进忙出的,都没有注意外面大堂的事情。”见又有客人走了进来,沈玉珠连忙道,“我不跟你说了,我要招呼客人去了。”又朝厨房的方向伸手指了指,“东家出来了。”
    此时萧敬宾也瞧见了朱福,见她身边还跟着一位瞧着斯文又模样清俊的少年郎,便唤了朱福过去。
    “朱姑娘,怎么今儿现在才来?这里的客人可都在等着吃你的油泼面哩。”虽然朱福旷工一天,但是萧敬宾脸上却没有恼怒之意,反而是一直微微含笑,然后将目光落在一边的朱贵身上,又问朱福道,“这可就是你说的那位读书的堂弟?嗯,年岁虽小了些,可是瞧着却是稳重的,不错不错。”
    朱贵赶紧抱手道:“老板谬赞了,晚辈实在是担不起。”
    “果然是知书达理,温文尔雅。”萧敬宾明显很满意,摸着下巴上的胡须连连点头,又朝朱贵招手道,“你过来,瞧瞧这账目,这大半年来的账目记得有些乱,你看看能不能重新整理一遍。”
    朱贵望了朱福一眼,微微垂眸眨了下眼睛,心里多半已经是猜到什么了。
    原来二堂姐这是想走关系送自己到敬宾楼来当账房先生,他原本还犯愁着呢,虽然是进了城,可自己一家人都没有营生的手艺,总不能住大伯家的还吃他们家的吧?况且,自己念书买纸笔所需要花的钱比吃住还贵,大伯一家也不富裕,他实在不想给他们增加负担。
    如今见着有这样一份赚钱的机会,自然会好好把握住,便认真看起来账目来。
    朱福觉得自己也只能做到这个份上了,接下来能不能够被敬宾楼聘用,完全就靠贵哥儿自己本事了。
    不过,她见贵哥儿看账目的样子极为认真,虽然贵哥儿年岁小些,但是有些时候为人处事的方式,以及跟自己说话时候的语气,心理成熟度绝对不只是十二岁的,若是搁在现代的话,贵哥儿绝对不比读完本科的二十出头小伙子的要差。
    进了厨房,见魏明正在炒菜,她只笑着打了招呼,就做起自己的事情来。
    待得忙完今天该做的活计,朱福抬起袖子擦了擦脸来,将锅碗放到一边去,桂嫂就将锅碗收走去洗了。
    沈玉珠进来端菜,朱福抓着她问道:“怎么样?外面人今儿吃了油泼面是什么反应?”
    “没什么反应啊,个个都埋头吃,连说话的功夫都没有。”沈玉珠道,“莫非你怀疑自己的厨艺?”
    朱福笑着摇头道:“我还是按着前天那样的步骤做的,还是那些调料,甚至连放配菜配料的顺序都没有变。不过,这吃食有时候就跟人一样,有些人第一眼瞧见的时候只觉得眼前一亮,往后便日日想见,可真当日日见着的时候,你却会觉得,其实也不过如此。可有些人,乍见觉得一般,但是却越瞧越有味道。”
    “这是什么理儿,我还是头一回听做菜的人将菜比作人呢,反正不管你怎么想,你做的菜客人就是爱吃。”一抬眸,见旁边的大厨魏明眼睛望着这边,沈玉珠赶忙道,“还没有恭喜魏大厨呢,您做的菜,客人也都赞不绝口呢。”
    魏明只朝沈玉珠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又忙着手上工作。
    沈玉珠将朱福拉到一边去,小声说:“其实刚刚东家跟全爷说的话我听见了,阿福你别担心,他的存在不会影响你在敬宾楼地位的。这个人做菜的花样确实多,但是只是做大菜好,都是些有名头的大菜,做小炒就逊了些。咱们这里毕竟是县城,又不是省城,更不是京城,自然是吃得起家常菜的人更多些,所以啊,你大可放心好了。”
    其实这些都不是朱福在乎的,毕竟,她自己心里清楚,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萧敬宾在薪水待遇方面待自己不错,她自然也希望自己走了之后,这里生意也依旧能够红红火火。
    这个魏明,倒是奇怪得很,总觉得他行为十分怪道,连做菜似乎都刻意躲着自己。
    不过想想也是,一山不容二虎,一家酒楼也就容不得两个掌勺大厨,他刻意躲着自己,估计也是怕自己偷学他手艺吧。朱福无所谓,反正又没有真想学他厨艺,躲着就躲着呗。
    朱贵珠算学得好,当即就被萧敬宾聘为账房先生,一个月先是给二两银子。
    姐弟二人回到家后,朱贵先是去朱福家给朱大跟卫三娘请了好,然后又开心地跑到河对面自己家去,立即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奶奶跟自己爹娘。
    暖姐儿本来就想着要去跟奶奶睡,此番见堂哥又走了,她就委屈起来。
    “娘,我也要过河去,我要跟奶奶睡,奶奶会说好多故事给我听哩。”暖姐儿难得声音弱弱的,伸手拽着自己娘亲衣角,“娘,我会乖的,夜里不会踢被子。”
    卫三娘把女儿抱了起来,哄着道:“你这么闹腾,怕是会闹得人睡不着觉吧?暖姐儿乖,那边屋子还需要收拾收拾,等过几天,娘就让你过去好不好?”
    朱福望了卫三娘一眼,见她眼圈儿微微泛红,也过来劝暖姐儿道:“暖姐儿也好久没有跟娘亲睡觉了,要不要今晚跟娘睡?让爹跟大哥挤一个屋子去,娘就可以带着暖姐儿跟寿哥儿睡喽。”
    暖姐儿忽然想起来,自己已经好久没有蹭在娘香软的怀抱里睡觉了,她也不吵着要去奶奶家了,只一把抱住卫三娘脖子道:“跟娘睡,跟弟弟睡!”
    朱福抽打她屁股:“没良心,这么快不要姐姐了。”
    暖姐儿抱着自己母亲脖子不肯松手,只是朝二姐姐嘿嘿傻笑,然后在自己母亲怀里使劲蹭着小胖身子。
    余氏干活手脚麻利得很,才将两三个时辰的功夫,她就已经将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先是把婆婆的床给铺了,然后再铺儿子跟自己夫妻的床,又去了厨房将大锅跟一应碗筷给好好刷洗一遍,又把院子里扫得干干净净的。
    若不是天已经晚了,她舍不得蜡烛那几个钱,真恨不得点着蜡烛干活。
    今天晚上一家是在大哥大嫂家吃的,明儿开始,她就打算在自家开火,到时候,再将大嫂说是给贵哥儿的书房好好拾掇一遍。
    忙完一大圈的活计,忽而听得儿子的声音,赶紧摸着黑走过去开了院门。
    朱贵什么都望不见,只能听见自个儿娘亲喊自己的声音,不由道:“娘,家里头咋不点个灯,你这样熬着黑,怕是会坏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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