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出了刘太医的纠结所在,穆九昭心中的火气渐渐消退了下来。但她也在刘太医的言语中听出了他的诊断,他只认为云璟胸口的鞭伤和腿伤存在淤血,却恰恰忘了堵塞最严重的是云璟双目四周的经脉,这是造成他失明的最重要原因。
    若是失明治愈的话,他会不会不再自暴自弃了……?
    但,云璟如此心高气傲,恐怕不单单是因为失明才失去了活的意念。他被囚禁在长公主府数日,受尽凌一辱,怕是秦娆对他和晋安王府所做的一切早已成为了他心中永远难除的一根利刺!令他终日饱受折磨,生不如死。
    心病还需心药医,只是前提,还需把身子养好。
    治好他的双目,令他重新站起,想必能解开秦娆在他心里下的死咒。
    这样想着,穆九昭在刘太医一脸“你再怎么看也看不懂”的目光下,仔细浏览了一遍刘太医给云璟所配的药方。
    前两张的确是活血化瘀的药材良药,只是药方太过单一,还欠缺了几味良药。
    将《本草纲目》主治瘀血的内容在脑袋里过了一遍后,穆九昭眸光微敛,认真地开口问道:“刘太医,温通经脉,通阳化气,桂枝加活血祛瘀的红花岂不是事半功倍?为何你只选用了桂枝,而不加红花呢?”
    “红花?”刘太医闻言一脸惊愕,半晌,才诡异地瞥了一眼认真赐教的长公主,讪笑道,“殿下,这是女子调经和不孕的药用,怎么能用于男子身上……您莫要搞错了……”
    “迂腐!”穆九昭白了他一眼,冷静分析道,“红花是可以调经,但它的成效与作用主要表现在活血通径、散瘀止痛上。而红花泡脚,更能曲张静脉和末梢神经炎,促进血液循环,令骨质增生。对于双腿残疾、腿脚麻木的云璟来说,红花也是一方良药。你怎么能单单以为它只有女子调经和不孕的药用呢?这简直是埋没了它大部分的功效!”
    刘太医听不懂静脉和末梢神经炎是什么意思,但见穆九昭分析得头头是道,有些半信半疑,心里则嘀咕着长公主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毕竟这位本该是完全不懂医的残暴长公主啊!莫不是想在药材里动手脚,折磨云公子一番?云公子实在是太可怜了……
    见刘太医目光狐疑地打量着自己,穆九昭心想:西秦大部分中药的名字虽和现代雷同,但在功能研究方面却略显单薄,很多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甚至把一些有用的药材当成了野花野草。想必在红花的具体药用上,西秦知之甚少,只以为是女子调经所用。
    而女子月事在西秦男子眼里是污秽之物,自然对于调经不孕的红花,也是视若无睹,从未想过服用。
    想通了这一缘由后,穆九昭信誓旦旦地昂着头,摆出了长公主的架子:“红花又无毒,难不成你还怕本公主害了云璟不成?更何况,本宫早给长欢阁的公子们服用过红花,我看他们恢复得挺快来着,肯定没什么问题!”
    刘太医想着红花辛,温,无毒,就默许了穆九昭指手画脚地添加了红花,心里则隐隐好奇,红花是不是真如穆九昭所说有如此功效,男子真能服用?
    刘太医在心里碎碎念时,穆九昭又翻了后面几道药方,眉头则越蹙越紧。
    她前世身为康复医学科的医生,对于中药调理方面最为得心应手,尤其是医院内,需要颈椎病、腰椎病、骨质增生等治疗的患者特别的多,所开的药方大部分都是活血化瘀,舒筋通络。
    温经通阳的常用药物通常是桂枝、附子、肉桂、吴茱萸、细辛、炮姜等;补阳壮火如淫羊藿、巴戟天、杜仲、胡芦巴、仙茅等;活血化淤常选性温的川芎、当归、红花、乳香、五灵脂、骨碎补、天仙藤、急性子、川续断等。
    云璟是寒气在受伤时入体,导致脾肾阳虚,阴寒内生,使得气血淤滞。在临床应用散寒活血化淤治则时,应当分清温经通阳活血通脉和补阳益火活血化淤之法。
    但刘太医所写的药方,竟有大半是补阳益火活血化淤之法。可云璟明明需要的是温经通阳活血通脉之法!
    以为西秦并没有将这两者区分,穆九昭挑出几张用错的药方,目光沉沉道:“这些药方不可用,留下当归四逆汤和右归饮。云璟气虚血脱,可大加人参和白术。”
    刘太医行医数十年,在太医院能排上前三,现在竟被一个不学医的女娃冷着脸趾高气昂地说自己用错了药方,心里哪里服气!
    此时,他不禁忘了眼前这位是残暴不仁的长公主,竟大怒得吹胡子瞪眼,反唇相驳道:“殿下不懂不要瞎说!这些哪里不对了!”
    穆九昭闻言轻笑了起来:“竟用补阳益火法活血化淤,难道你还怕云璟日后阳痿?”半晌,她似想起了秦娆往日所为,轻叹了一声,语气幽幽无奈道:“就他那副破身子,本宫还不至于如此……这些药还是别用了……以后全以温经通络散寒化淤为主……”
    刘太医涨红脸,心想着往日公主不就是喜欢在药材里多加些壮阳的药物,好让长欢阁的公子们哪怕受着伤,都能那啥吗……?今儿还真变性了……真是怪哉!
    被刘太医诡异地瞅来瞅去,穆九昭又回想起了一些秦娆邪恶的破碎记忆,脸蛋同样红扑扑的。她心里暗骂了几句恶趣味和变态后,开始思索起了适合云璟的药方。
    “云璟手足不遂,筋骨疼痛,无法行步,长久如此,必会风瘫。本宫认为活血化瘀时,需同样预防风瘫之症。而天麻在治疗半身不遂、肢体麻木上,有着不菲的功效,不知刘太医意下如何?”
    在西秦,中风和风瘫是难治重病。云璟被挑断脚筋,造成气血逆乱,若是治理不当,血液一直瘀滞,情绪一直郁怒,即是风瘫之症。长此以往,很有可能变成半身不遂。
    所以,第一步必须活血化瘀,第二步即是预防风瘫,第三步亦是最重要最困难的一步,就是如何将脚筋修复。
    在修复脚筋方面,穆九昭心里已经有了主意,那就是动手术,只是古代医疗环境差,手术前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像云璟这样破败的身子,十有八九是熬不过去的。
    而最重要的一点,神医秦明子已经死了。他虽有两个嫡传弟子,但还没有刘太医的医术高超。若是求助太医院的其他老古董,势必会打草惊蛇,惊动了秦子靖的怀疑。
    算了算了……
    现在唯有先养好身子,将气血养足,才可再谈其他。而她也需要多翻阅些医书,看看在这古代如何进行这场手术。
    见长公主话音一转忽然转到了风瘫和天麻,刘太医细细品味后,觉得穆九昭高瞻远瞩,句句点睛,不禁软下了口气,下意识征问道:“殿下,您看天麻二两,地榆一两,没药三分,玄参、乌头各一两,麝香一分,可行否?”
    “亦或者,天麻、牛膝、附子、杜仲各二两?”
    刘太医问完才恍然发现,自己写药方竟然还征求不懂医术的长公主?这不是白问么……
    正准备自己决定时,忽听到耳边长公主认真清澈的嗓音缓缓响起:“本宫认为,应是天麻一两半,附子一两,半夏一两,荆芥穗半两,木香半两,桂一分,芎藭半两。
    见刘太医目露疑惑,穆九昭轻声解释道:“之前,你曾说过云璟的眼睛不可治,但本宫并不这么认为。所以本宫查阅了大量医书,认为云璟的眼睛只是经脉堵塞造成的短暂性失明,只要扩充血管,疏通经脉,双目一定能再度恢复光明。而天麻在除了治疗肢体麻木、半身不遂外,《圣济总录》曾曰:它可治眼目肿疼昏暗,头目旋运,起坐不能。而本宫刚才所说的这道方子,正是取自于此书。”
    幸好穆九昭曾在穿越后久居文溯阁,发现医书方面大同小异,所以揪了一本开始胡编了起来,以此掩盖自己突然会医的漏洞。
    “殿下,失明之症何其难,光靠服用药汤不可能完全治愈,恢复如初的……”刘太医听着听着,发现长公主报出的药方一箭双雕,不禁眼冒金光,但很快又觉得长公主所提的几点都太理想化了,不禁轻叹反驳。
    “刘太医,本宫并没有说完。刚才所提的七味,附子和桂需去皮,半夏需汤洗七遍,去滑。上七味后,并非熬制成药汤,而是捣罗为末,入乳香匀和,滴水为丸如梧桐子大。”
    比了比手势后,穆九昭光深邃,透出几分不属于秦娆的自信和睿智:“开始,每服五丸,后渐加至十丸,茶清下,日三。同时,需辅以针灸治疗,按摩眼周边的穴位,再用银针刺睛明穴、太阳穴、四白穴起疏通经络的作用。七七四十九天后,定有成效!”
    刘太医被穆九昭自信的气势完全震惊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深深地看了一眼眼前这位不同于往日的长公主,轻声开口着:“微臣行医数十年,从未见过有人用银针刺眼周边的穴道,不知殿下是从何本医书上获知此种疗法?确信可行吗?”
    西秦竟没有针灸眼周穴道一说?
    穆九昭心一个咯噔,忽而不耐地挥了挥手,打断了刘太医的质问:“这些医理是本宫在翻阅藏金阁里的药经时偶然所得。藏金阁里的医书千千万万,具体名字本宫早就忘了……许是哪本孤本医书,所以你没见过吧。”
    皇宫的藏金阁里的确有很多孤本,偶然得知一两道秘方并不是不可能,只是长公主今日一直对答如流,竟让他有种长公主熟知医理的错觉。
    想着想着,刘太医心中又暗暗否决,认为长公主只是想尽快复明云公子,所以特意研究了一番。刚才的那席话,一看就是早有准备。自己若是不从,肯定没有好果子可以吃……
    心里默默思量了一番,刘太医恭敬垂首道:“刚才听殿下一席话,虽觉得殿下的想法十分大胆,却莫名觉得是一个可行之举。日后,臣一定竭尽全力,努力医治好云公子。”
    他虽这么说,心里却没有抱太大希望,只是希望长公主快点找到神医,再拖下去,云璟的病情只会越来越重。
    而穆九昭虽镇定自若,一番话铿锵有力,自信十足,但心中却仍有些担忧和紧张,只希望一切顺利,云璟能在七七四十九天后,重见光明。
    这样想时,穆九昭忽觉得远方有一道目光若隐若现地缠绕在自己的身上。
    她狐疑地抬起头望去,便见春兰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院中,而她的身边则站立着一名蓝袍少年。
    蓝袍少年大约十五六岁那么大,长得眉目如画、唇红齿白,隐隐约约与前世的自己有四五分像,就是那张漂亮精致的脸上没有一丝笑颜,正目光怯怯地望向着自己。
    第15章 明玉萌萌哒
    眼前奇怪打量的目光让蓝袍少年身子轻颤,一双水汪汪的丹凤眼里流露出极度的惊恐和慌张,好半晌才轻轻糯糯地喊了一声:“娘亲……”
    随后,他怯怯地垂下脑袋,任由湿润的青丝覆面,遮挡住他异常苍白精致的容颜。
    这声软糯糯的童音让穆九昭的眸光微微一颤,这才想起秦娆的昭阳宫里还囚禁着她同父异母的七皇弟秦明玉。
    这时,有关他和秦娆的过往记忆,才慢慢地在脑海里浮现了出来,充斥着各种阴森惨烈的画面。这样一幕一幕嗜血残暴,以及从心底里浮现的怨恨和杀意令穆九昭的步伐轻轻一晃,险些踉跄倒地。
    秦明玉是皇后的亲生骨肉,五岁能诗,八岁能赋,十岁善射,比前六位皇子都要聪明伶俐,惊才绝艳,是先帝最疼爱的皇子。
    然而十岁那年,他突染恶疾,奄奄一息,是医圣秦明子将他从鬼门关拉回,为他医治了整整三年,才渐渐恢复了健康。但自此之后,他的身子一直体弱多病,终日深居幽宫,渐渐地从人们的视线中淡去。
    两年前,机关算尽的秦娆在暗中布了一场局,刺杀太子嫁祸给对皇位蠢蠢欲动的二皇子,污扣他一场谋逆之名,逼得二皇子不得不叛乱造反,举兵杀入皇城。
    而她深受帝宠,十分顺利地从被她暗中下毒,早已奄奄一息的老皇帝手里骗取禁卫军权,以强势正义的手段与二皇子的军队对抗。
    这么明目张胆地打着救帝之名,世人皆以为秦娆是救星,然而她却是不顾先皇生死,斩杀二皇子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囚禁了所有皇子公主,以绝对强势的手段扶持了新皇秦子靖登基,以绝对残暴的手段报复了她所有的兄弟姐妹,以绝对血腥的手段镇压歼灭了那些不服从秦子靖登基为王的人。
    不知名的百姓皆以为那些皇子公主是被当年叛乱谋逆的二皇子所杀,却不知一直被秦娆囚禁在地牢里虐待。
    让狱卒奸一杀那些落魄公主,让那些皇子各个过着猪狗不如的监狱生活,直至被虐待了整整一年至死。
    七名皇子六名公主中唯独活了秦明玉,不只是因为一年半前秦娆瞅见地牢里这位十三岁的七皇弟面如冠玉,唇红齿白,肤若皎月白无瑕,立刻动了玩弄报复的私念,更是因为秦娆十三那年为了速成报仇,修练了至阴至寒的邪门魔功。
    这魔功虽是绝世神功,但在练至第七层后,秦娆体内至阴至寒的寒毒越积越深,每月需吸汲男人至阳的鲜血才能压制身体里乱窜的魔性和至阴的寒性。
    而每月寒毒发作之际,秦娆会暴虐无常,杀戮不止,将自己身上的痛以发泄怨恨的手段转嫁出去!
    那些长欢阁的公子们几乎各个被秦娆压在床上蹂一躏虐待,经常浑身血流成河地被扔出昭阳宫,有一部分少年更是被秦娆惨无人道的暴行虐待致死,瞪大着惊恐的双瞳惨死在秦娆的床上。
    这就是为何秦娆淫一乐无度,极重男色的最根本原因。
    但,此魔功虽是阴损嗜血,却让秦娆在极短的时间内一跃成为了武功盖世的绝代高手,京城内除了不敌几位宗师和略逊云璟一筹外,鲜少有人能够敌御她出神入化的阴毒长鞭,这也是她这几年作威作福掌控朝政的最强资本。
    她更是在练至第八层时发现,压制寒毒最好的药引竟是血脉相连的童男之血!
    只要一解去寒毒,她每月不必再忍受噬心之痛,突破第九层神功更是不在话下!到时,她便是真正的傲视群雄,神功盖世!
    于是,那位被秦娆拐回家准备圈圈叉叉的七皇子正巧因为重病缠身未有通房,是干干净净的童男之身,当晚立刻倒霉地成为了秦娆的药引。
    被她毒傻,被她囚禁,被她每月放血……就为练就她阴毒的魔功,成为天下第一!
    而秦明玉这一傻之下,竟将秦娆这个大魔头当成了早已仙逝的先皇后,整日瞧见,都傻傻地唤她“娘亲”……而秦娆最痛恨的就是先皇后。
    见长公主神色僵硬,瞅着秦明玉一直沉默不语,春兰眸光一闪,跪在穆九昭的面前,恭敬请罪道:“公主息怒,奴婢并非偷懒离守,而是小解回来的路上,忽闻院外有人惊呼,才惊觉玉公子不慎落入池中。所以耽搁了好些时间,一时未赶回照顾云公子,还请公主赎罪。”
    对于外人来说,七皇子早已在两年前死去,留在长公主昭阳宫里的只有痴痴傻傻的明玉公子。
    春兰轻颤的话语让穆九昭从血色的回忆中抽出神来,她低头默然地俯瞰春兰,但见春兰的认罪态度良好,一脸言辞恳切,心中对她弃云璟失踪不知去向的怒气不禁消散了些,口气也较之前斥责素月时柔和了几分。
    “本宫命你和素月照顾云璟,是因为云璟失明且腿脚不便,很多事情不能自理。所以你们必须要保证你们其中一人寸步不离,时时刻刻地守在云璟附近。如若不然,本宫派你们何用!”
    云璟在昭阳宫的事并不能透露出去,所以穆九昭只派了知晓云璟身份的春兰和素月贴身照顾。只是春兰和素月可不可信,她还未全部放下心来,甚至心里总有些莫名的不安。
    “是,奴婢遵命。”春兰说着,偷偷地瞟了一眼穆九昭,却见她只是严厉斥责并为动用私刑,甚至还用一种奇怪怜悯的目光走向了秦明玉。她的心头骤然一跳,一双柳眉悄然轻蹙,袖间的十指紧张地揪紧着衣袖。
    一走近秦明玉,穆九昭发现他的头发果真湿漉漉的。
    明明已是十五岁的少年,正在茁壮发育的身材却纤瘦得如同十三岁,竟比秦娆还矮了小半个头,在徐徐吹来的寒风中瑟瑟发抖,宛如一只湿漉漉的小白兔。
    她不由伸出手,如同邻家大姐姐般温和地开口:“明玉,进屋吧,让阿姐好好看看你。”
    秦明玉手指缩了缩,躲开了穆九昭的碰触,却又在停顿半晌后,一脸怯怯地伸出手,磨磨蹭蹭地握住了穆九昭的手腕,眼里流露着不敢反抗的害怕和惊恐。
    “娘亲……今天,能不要咬玉儿吗?玉儿疼……”
    指尖冰冷的触觉让穆九昭的手轻轻一颤,她的手下意识地放轻,只听身前水汪汪着眼睛的少年又在偷看她一眼后,弱弱地补充道:“刀子,也疼……玉儿怕怕……”
    见这张酷似自己前世表弟的面容,正垂着脑袋低声地抽着泣,软软糯糯的声音带着阵阵轻弱哀求,穆九昭的心里泛起一股难以诉说的怜惜和酸涩,仿佛有只巨大的手狠狠地揪紧她的心脏,揪得她头脑瞬间空白,无法呼吸。
    这么小的孩子,秦娆怎么忍心用他作为药引呢……
    “不怕不怕……以后阿姐不会再欺负玉儿了……”她小声说着,上前将他疼惜地搂进怀里,却听他一阵龇牙的轻呼,苍白的小脸痛苦得揪成了一团。
    穆九昭一惊,连忙撩开秦明玉的衣袖,只见他苍白似玉的手臂上布满了青青紫紫的新旧伤痕,不禁铁青着脸大怒道:“这是怎么回事?!”
    秦娆将秦明玉毒傻后囚禁,是因为傻子好控制,不怕他在背地里兴风作浪,更不怕他想不开自尽。但秦明玉一傻后,宛若五岁的孩童,那样的天真无邪、纯洁无邪,像个狗皮膏药般傻傻地唤着娘亲,让秦娆忍不住地想要摧毁!
    于是,不能吃拆入骨,她就每隔一个月虐待秦明玉一番。
    她最喜欢冷笑着,用细长的银针狠狠地扎着秦明玉十指连心的手指,在他哭得梨花带雨时将他的手指放进唇内啃咬吸食。亦或是,在他惊慌害怕的目光下,用尖锐的匕首一刀一刀地凌迟着他的手臂,缓缓地流放着炙热的鲜血。
    黑暗阴冷的回忆让穆九昭的情绪起伏不定,握着秦明玉的手也不由用力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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