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皇太后狡猾的地方,所有的金银不是成箱摆放的,而是所有金银有统一大小,整齐地一层层码在地面上,缺了一块都看得出来,别说石初樱取了三层了。那墙壁上空出来的痕迹还是隐约可见的!
    宫里有人纠结,有人忧心,而无知的人却正在酣眠!
    皇宫
    昌平帝一行人匆匆回了寝宫,他自己的寝宫叫‘乾泰殿’,离上朝的地方不远,这样无论冬夏,他从这里去只需走过一道回转的长廊就可以了,省去不少辛苦。
    “你觉得唐麽麽说得都是实话?”昌平帝也不坐,走到窗前扯来了帘幔,让皎洁的月光洒进屋子里来。
    一个灰衣人在昌平帝背后微一躬身,道:“‘口吐真言’是江湖黑市上刚兴起的密药,统共只有三颗,咱们得了一颗,还有两颗被人高价买去已经用掉了。据查,效果要比催眠好百倍,而且不论意志多坚定的人,用了都一样。
    咱们问了一整晚,唐麽麽能说的都说了,从口供上分析,都是真的。”
    昌平帝哼了一声,“她还当自己是最知情的人,只怕有些事,她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又或者被骗了。朕感觉,那库房至少还有几个人是知情的。”他自己的娘是个什么性子,他比谁都清楚。
    顿了一会儿,昌平帝才悠悠地说道:“朕总觉得库里少了些什么!”
    “属下现在就去提审安富!”灰衣人拱手要退下。
    “算了,今天的时辰已经过了,明天继续罢。唐麽麽说,安富是负责进出月光宝库的,那拿清单的必然另有其人,只是她也不知道。
    现在要紧的事守住这些东西,有没有单子没关系,东西在自己费些事罢了!”
    昌平帝一挥手,灰衣人悄然退了出去。
    第221章 第二百二十章杂事一大堆(增补)
    繁华落尽、一抔黄土。
    不管曾经多高贵的人,一旦死了,其实也就那么回事了。
    在石初樱看来,皇太后出灵,除了声势浩大,比较折腾参加送灵的人之外,其实都是虚无的。
    也是,宗室、大臣、诰命无数,整个送灵的队伍白茫茫、浩浩荡荡,绵延出好几里路,可真心为皇太后哀伤的人,只怕睁大了眼睛也找不出几个来 !
    皇太后的棺椁也并没有进大楚皇陵之中,而是先送到了皇家寺庙停灵,做了法事后再运送回秦州,葬进了当初秦王的陵寝里,美其名曰:夫妻合葬。
    因皇太后的事,今年宗室各家的冬至也草草过了,毕竟所有人的精力都在皇太后的丧事上头,各家主也是分身乏术。
    石初樱因那晚的惊险,隔天就去跟无名道长嘀嘀咕咕说了一番。
    无名道长听后让她把机关所画了下来,看了半天,点点头道:“算你运气好。这月光宝库已经失传许多年了,不是太后,一般人只怕也得不到这机关。”
    石初樱听了无名道长的一番解说,才知道自己还更险了几分。
    “皇太后还真厉害!”石初樱不禁叹道。
    “没这本事,只怕她也不会动了这念头。”无名道长把图纸粉成碎末,淡淡地说道。毕竟这么大宗的财宝不是想藏就藏得住的,除非是手上有了万全的准备。
    “也是,这么多的金银简直是把矿山搬回来了。”
    石初樱觉得自己拿得有些少了,三层才。回来她细看才发现,原来是一层金一层银的铺法,她是直接取了三层,所以当时不知道中间一层是赤金。早知道她还多拿一层金呢。
    不过,她此时不知,因了这大宗金银缺失,昌平帝已经有了新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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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溆回府已经是半个月后。
    石初樱看着眼前这个野人似的臭汉子,怕他熏到昭哥儿,直接把他赶去净房洗澡换衣裳去了。还特别抓了一把松针装到纱袋儿里,丢到热水池子里去,跟楚溆一起‘泡’。
    好在她们家净房的热水是循环的,省去了频繁换水的麻烦。
    “多泡一会儿!”石初樱见过楚溆当值的环境,自然知道他们条件有限,但臭成这样也太过分了罢。
    “嗯—”楚溆长长地舒了口气。他懒洋洋地眯着眼,完全放松身体,舒服地仰躺在热水浴池中的一处浴台上,享受着热水漫过身体带来的舒畅。
    石初樱没法嫌弃这野人,只好亲自下到池子里,拿了玉梳给他梳通搓洗粘在一起的头发。
    “这头发到底几天没梳过了?可见是没派你们去担当什么秘密差事,不然就这一身的味道,啧啧,迎风两里,人家就发现目标了。”
    楚溆懒懒地笑道:“我们这帮人,都是那没啥高远追求的。有追求的都去干大事去了!”
    “嗯,我看你就保持这样也挺好,我都不嫌弃你,你也就别对自己要求太高了。”
    “对了,这次你们去了这么久,有假期不?”
    “明天去了营里才知道。按说应该有几天。”毕竟这种连轴转的差事实在太辛苦了,吃不好,睡不好的,铁人也吃不消。
    石初樱和楚溆慢慢地说着话,不多时,就传出了楚溆轻轻的鼾声。
    “真是遭罪了!”石初樱把梳通的头发用澡豆洗好,又上了护发膏,并轻轻地在他头上的穴位按揉起来,让楚溆紧绷的神经能稍微松驰松弛。在那种地方当差,即便最轻省的活计,人也得绷得够紧,何况还是那么个情况。
    等石初樱把楚溆打理干净了,才把人弄回卧室去。
    “自己把寝衣换了再睡啊!我去把儿子抱回来!”石初樱不过是一转头的功夫,楚溆已经‘嗯’了一声,人却扎在床上已经睡熟了……
    石初樱先安顿了大的,又安顿小的,只是小东西吃了奶却粘着娘,最后石初樱只好把儿子摆进他老子的臂弯里。楚溆朦胧中倒是还知道收紧胳膊,昭哥儿竟然没有嫌弃他爹,拱了拱小身子竟就这样睡着了。
    “到底是亲爷俩儿!”昭哥儿此时已经又长开了一些,完全一副肥白水嫩的小模样,光看眉眼的话,此时这爷俩儿绝对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只不过楚溆脸上的胡子十分碍眼,没办法,习武之人对刀锋剑气都格外敏感,石初樱也不好在楚溆睡着的时候给他刮脸,不然后果很难想象……
    第二天,楚溆精神抖擞地去上差了,还不到中午,人就转了回来。
    “这次当差的轮流休五天,我第一批休。”
    “哦?那可不错。等吃了午饭,我看你再补个觉。”石初樱正在看准备年礼的单子,听了楚溆的话,把眼睛从单子上挪开。
    “嗯,明天我陪你和儿子去看爹娘如何?”
    “当然好了,不过,你要不要先回老宅去看看祖父?”
    石初樱丢下手里的单子,“下午有时间你先去一趟老宅罢。”她用下巴往上指了指,“自打听见那位的钟声,祖父就多思多虑,我们劝也劝了,只是不大管用。”
    反正楚溆是老爷子最心疼的孙子,他吃点苦受点累也是该当的。
    “我现在就去,中午正好和祖父一起吃饭,晚上在回来陪你和儿子。”楚溆一听这话,几乎是一跃而起,赶紧收拾了一番往老宅去了。
    “啧啧!到底是年轻人,恢复的就是快!”
    丫头们听了不由都低头抿嘴,夫人最爱说笑话了。
    石初樱打发走了楚溆,自己继续和管事们说话。快过年了,府里积压的事也不少,远近的庄头今年早过来了,送了许多的粮食和腊味儿,活畜等。尽管如今守制许多东西不能吃,好歹还能留到三个月后吃。
    石初樱也没让他们空手回去,内地的庄子鱼虾蟹没有,让人捞了几桶给他们装去,回去过年添个菜,莲藕挖了几根,在一人添上五两银子,算是红包,其他的让人带去街上逛逛,自己寻喜欢的买去……
    石初樱她们府上今年的年礼不走寻常路了,因料子这些东西如今店铺都不敢卖新花色,实在没有什么好的,便改为莲藕和鱼虾。
    这些东西都是她们池塘里的,因种了白莲和黄莲的缘故,这里的鱼虾蟹等个头都十分肥大,味道又特别的鲜美,送到哪里都是受欢迎的。只不过也不是哪家都能得着的。
    远处的年礼都装车发了出去,李三等人去莲花山那边巡视产业也回来了,好歹不济带回了三千多两的收入,这其中还包括两个‘小白’的。
    石初樱只把两人的银票抽了出来,让李师傅给他们带过去,任他们是存是花,她也不用操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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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腊月二十,圣人宣布封笔,从这天起,直到正月二十,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朝中的官吏不用上差,学生们不用上课,三教九流,各行各业都开始迎接新年的到来。
    大楚也终于迎来了今冬的第一场大雪。
    “今年过年正好在守制期间,全国都不能见红,不能娱乐,焰火和鞭炮也不能放,只把灯点上,别的就罢了。”楚溆跟石初樱商量过年的事。
    “冰灯还是浇上。只不要弄彩色的就是了。反正点灯也不犯忌讳。”没得过年也黑洞洞的。石初樱一想到儿子正月里还要过百日,不由得心里核算起来。
    “你说,咱们昭哥儿的白日宴用不用往后推迟几天?”要说这圣人也是个不讨喜的,你哪天动手不好,日子离的那么近,可不是给人家过百日添堵么?!
    石初樱想到这事就心里不爽,因此,对圣人的这些虚礼很是有些不上心。
    楚溆当然明白樱樱的小心眼又犯了,笑道:“还气呐!咱们这算是好的,我们营里有两个正好赶生日的,可比咱们糟心多了。”
    “哈?这可真是……”果然有对比才有认知,石初樱这下舒服多了。
    “我这些日子脑子里东一件事,西一件事,简直琐碎得不行,真想抱着儿子回山里去,那多简单自在……”石初樱在儿子熟睡的小脸上亲了一记。
    楚溆笑道:“有了儿子就不要儿子他爹了?合着你们娘俩走了,我一个人在这晒月亮不成?你也别气了,明个儿没事,我带你们娘俩去街上逛逛,总能哄了你们高兴的。”
    “这可好了,我正想挑些料子呢。守制结束了也该给家里人做衣裳了。”他们府上的主子过年都没做新衣裳,只把原来准备的冬衣换了素白的面子,倒是下人们都做了两身低调的新衣。
    说是这么说,真到了街上才知道有多没趣儿,整个东市大街的铺子都还是旧货,问道新花色,不论是掌柜的还是伙计,都只让正月十五之后再来……
    别处的铺子这样也罢了,连东市大街也这样,这个年注定过得滋味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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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各家都有自己的事,谁也不可能真的停下生活的脚步,专门为某一个人哀伤。
    这天,老宅的周氏又携着小女儿来访。
    石初樱把人迎进了西花厅里待客,无他,楚溆还在家呢。
    “弟妹这里总是比我们那边暖和些。”周氏的丫头给她解了大氅,她又亲手把小女儿的斗篷也解了,丫头们上前接了过去。
    “婶婶好!”柠姐儿认真地跟石初樱行了个礼,冻得有些发红的小脸还僵着,说起话来表情有些奇怪。
    石初樱摸了摸她的小脸蛋,“呀,怎么这么冷?”说着又去握了柠姐儿的小手,还好小手心儿是热乎的。
    “车里没放碳盆吗?”石初樱不由看了周氏一眼,把柠姐儿抱到炕上,让丫头给脱了小靴子,坐到热炕上去暖和着。
    “放了,不过今年府里的碳又限了量,我这边孩子多,晚上怕冻着,烧得多了些,白天自然就少了。”
    石初樱挑起眉头来,这是又开始了?
    周氏含笑瞧了石初樱一眼,自顾坐到炕上去暖和着。
    玉露端了热茶和热果露来,还有小点心和糖果,显然是给柠姐儿准备的。
    周氏帮女儿拿了盏热热的桃汁,看着她小口小口地喝了半盏,自己才捧了盏热茶抿了几口。
    “按下葫芦起了瓢!家业大了就是这样的。就像一件华丽的衣裳一样,无论外头看多光鲜,里子上却指不定几个洞。”
    别府的事,石初樱也不好多嘴,只等周氏表明来意。
    周氏倒也不含糊,放下茶碗道,“我这次来,是跟你说一声,漫姐儿的事定了。”
    “哦?这么快?”
    石初樱的意思周氏自然明白,“说快也不快了,这不孟家二爷要回去过年了,总不能没个准信儿罢。”说着她递了个眼色过来,“前些日子在梅林那边碰上了,两个人还聊了一会儿,回来就点头了。”
    “怎么说的?”石初樱还是挺关注的,毕竟俩个当事人都是她参与过的。
    “印象应该不错。说是个肯踏实过日子的人,心性稳妥。”周氏学了楚漫当日的回话,反正就是乐意好好开始新的一段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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