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夫人张口结舌,目瞪口呆。
    成氏依然低眉顺目地给婆母捏肩捶腰,但唇角却是扬起了某些嘲弄的弧度。这阵子婆母确实诸事不顺,逮着谁就要训上一顿才肯罢休。如今总算跌到铁板了,真是活该。
    身为徐家媳妇,成氏再是了解婆母的性子不过了,就爱使长辈的威风,胡乱干涉。好些年纪轻的媳妇子面皮薄,又注重名声,少不得要忍气吞声,这就越发纵出了婆母不可一世的嚣张气焰来。如今恶人自被恶人磨,成氏打从心里痛快。
    徐夫人尴尬了好一会儿,最后不得不自已打圆场,对成氏道:“呵,你瞧瞧你这个弟妹,我说她一句,就十句八句的等着我。不愧为峰儿的媳妇,这张嘴皮子就是利索。看来咱们也不必操心了,峰儿媳妇这么的厉害,谁敢惹她呀,依我看,就是我那妹子来了,恐也占不了便宜呢。”
    成氏很是佩服徐璐的牛气,恨不得拍手叫好,但婆母的面子又不得不顾,只好说了句:“这样才好。身为媳妇若是太过面软,就像姑奶奶一样,少不得要受婆家磋磨。”
    徐夫人窒了窒,脸色青青白白,恨恨地瞪了成氏,却再也不敢随意开口了。
    徐璐大呼过瘾,忍不住对成氏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瞥,什么叫戳心窝,这就是了。瞧她把徐夫人戳得什么样了。
    ------题外话------
    等把吴家的事儿了结后,凌峰前妻一家子就会登场啦。不要急,愉愉地来。
    ☆、第164章 全都和离
    被徐璐收拾了一顿的徐夫人不敢再乱摆长辈架子,却也不肯离去,徐璐也不好赶客,只得打横作陪。也亏得凌峰回来的早,避免了徐璐忍不住冒出来的不耐。
    徐夫人可不敢在凌峰这个名义上的侄儿面前摆架子,对凌峰客客气气的,凌峰也收起了那日的锋茫,客气而恭敬地一道吃了饭。当晚,徐夫人婆媳也住在凌家客房里。等安顿好客人后,徐璐回到屋子里,凌峰已在下人的服侍下,净了身,此刻正斜靠在床上,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
    徐璐四处看了看,忍不住道:“爷也真是的,这么快就把丫头打发了,谁来服侍我洗澡?”
    凌峰一脸坏笑,“不是还有为夫么?来,为夫替夫人服务。
    当晚徐璐果真享受了凌峰的全套服务,不过因为服务得太股入了,头发被弄得湿湿的,最终徐璐晕晕欲睡地趴在被子上,任由凌峰拿着毛巾给他擦试头发。
    头发也不是一会半刻就能干的,但顶着湿漉漉的头发睡觉,湿气会浸入头皮里,引发头痛等毛病。凌峰擦着擦着却失去了耐性,最终把毛巾一丢,又把徐璐翻过身来,打开双腿。
    “反正一时半刻也不会干,干脆再做点别的事吧。”
    徐璐似是受惊的兔子,赶紧又滚又爬躲到一边,“刚才在净房里就……怎么还要来?”
    凌峰爬住她的脚踝,往自己面前拖去,“乖,一次怎么够?时候还早,来,再来一次吧。”
    “不要……”徐璐哀叫,双腿又踢又蹬的,又不敢太用力,生怕踢痛了他,惹得他兽性大发。
    她的反抗对凌峰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很快,徐璐不得不投降,再一次投入到汹涌的人伦大礼当中。
    果真如凌峰所言,做了别的事后,徐璐的头发也差不多干了,躺在他臂弯中,又气又无耐,又忍不住捏了他的腰侧,咕哝道:“讨厌,总是那么霸道,好可恶。”
    凌峰翻了个身子,侧对着她,“身为一个正常男人,我只对你一个人霸道,你该高兴才是。”
    徐璐被他无赖的语气逗笑了,又忍不住捶了他一拳头,嗔道:“讨厌,大坏蛋。”心里却是甜甜的,谁说这男人不会甜言蜜语?
    ……
    因有徐夫人婆媳住在府里,今日豆绿可是没敢让徐璐睡懒觉,孔武有力地把蜷缩在温暖锦被里的徐璐挖了起来,服侍她沐浴更衣,努力不去看她雪白双腿上的累积的红色指印,以及脖劲下方不忍直视的暖味痕迹。
    徐璐也习惯了行人论大礼后再让丫头服侍的场面,面不改色地沐浴更衣,梳妆打扮,等她弄得精精神神后,天已大亮。
    按着往常的规规,吃完早饭,就要进行人事布置,虽说凌府人口简单,但因要料理诺大的花园子的花卉草木,池塘山林,还有一些别院偏房,还有厢房客房也得时常整理,再加上家中又还有几位姨娘,需要的人手也就多了去。零零总总,管理起来也颇是费力。
    不过徐璐学习能力不错,在文妈妈和香草的帮衬下,这几个月来进步也很快,如今也还有模有样,等她彻底能看懂卷宗和账本后,这才放了香草安心去养胎。
    等把大小锁事儿全安排下去,已近中午了。等外头响来一阵脚步声及熟悉的声音后,徐璐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家中还有客人呢。她这个主人却不闻不问的,真是太失礼了。
    所幸徐夫人似乎遇上了喜事儿,对徐璐有意无意的怠慢并未放心上,反而进入屋子后,就拉着徐璐说了好一会子话,一会说徐璐有本事,把诺大的府邸打理得如此妥当。一会儿又说徐璐很会调教人,凌家的奴才丫头照顾人也很是细心妥贴。把她服侍得也周到。
    徐璐这才逮着机会问徐夫人,“昨晚大姨母睡得可还舒服?”
    “舒服,舒服。你们家的丫头侍候人果真有一套,比我那些丫头可人多了。”
    凌家的丫头全是由文妈妈一手训练出来的,侍候人确实是有一套。最主要的是懂规矩,徐璐也无可挑剔,却也不敢鞠功,只是说:“这也是文妈妈的功劳。文妈妈是婆婆派到这边的最得力的干将,有了文妈妈,我可是省心省事多了。”
    “文妈妈的能干我也是知道,但若是没有你这个女主人坐镇指挥,也不可能有如此成就了。总得说来,还是峰儿媳妇有本事。”
    这下子,徐璐总算察觉不对劲来。与徐夫人也接触过几次,对她已有初步的印像,那就是刻板威严,高高在上,并且挑剔。想从她嘴里听到赞赏的话来,极不容易的。但她今日却一改往日德性,反常即为妖。
    徐璐忍不住看了成氏一眼,成氏也回她一个浅笑,却没有立即开口说话。
    徐夫人夸得差不多后,从成氏手上接过茶碗,一口气喝了半碗,这才笑咪咪地道:“峰儿媳妇,今日下午有空不?咱们出去逛逛。”
    看着一改昨日颓败不满,今日却兴高采烈的徐夫人,徐璐直觉有事发生,于是就笑问:“大姨母,可是吴家出了什么不好的事儿?”
    能让徐夫人一改挑剔的毛病改而夸奖人,肯定是有什么好事发生。就算没好事发生,那肯定是有徐夫人看不顺眼的人遇上倒霉事。看着敌人过得不好我也就高兴,这也是人之常情。
    果然,徐夫人笑容越发堆满了脸,但为了表示自己不是落井下石之人,又赶紧收回了笑容,一本正经地道:“就在刚才,我听了个消息,好像是吴家闺女,也就是梦兰的那个小姑子,被夫家休了。”
    呃……果然是一则好消息。
    想着吴太太那无耻到极点的品性,徐璐也非常不厚道地乐了起来。
    “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没有听到?”徐璐问成氏。
    成氏脸上依然是淡淡的笑容,“也就在半个时辰以前吧,理由是不事姑舅,饶舌,善妒。休书都写下了,吴氏也被海家人谴送回了吴家。”
    徐夫人不满自己的话语权被抢,赶紧道:“吴家老太婆大怒之下,领着人去了海家,要找海家理论。海家却寸步不让,直说吴家闺女是扫把星,丧门精,必须休。吴家太太不服,双方就打了起来,如今双方已把官司打到官府去了。如今外头可是万人空巷,好些老百姓都去衙门看热闹了。”
    成氏接着补充道,“原本海家是不打算休妻的,但因吴太太打上门去,质问吴家媳妇的嫁妆怎就成了海家的产业。海家却指责吴家因一已之私,害了他们的儿子,让吴家把海成柏从牢里捞出来。否则,海家与吴家没完。吴太太却说海家连吴家媳妇的嫁妆都要霸占去,是何道理,还要海家先把媳妇的嫁妆还回来,才会想办法把海成柏捞出来。海家不肯,双方就大打出手,最后,海家一气之下,就写了休书,要把吴氏休掉。吴太太哪里肯干,双方闹得越发不可开交,两个老太太甚至还打了起来。”
    徐璐问:“那吴氏,究竟休了没?”
    成氏愣了下,看着徐璐迫不及待的脸,忽然又莞尔,婆母和这个表弟妹完全不掩饰对吴家的厌恶之意,反倒是自己,还拿着大户之家的气度遮遮掩掩的,想来也好笑,于是也放开了心思,说:“海家写好了休书,都直接丢到吴太太脸上了。如今在衙门里,海家也是执意要休妻的。”
    徐夫人痛快地击掌,“活该,那死老婆,霸占我闺女的嫁妆,利用完后就想过河拆桥,如今她闺女婆家也有样学样,哈,这就是报应,活该。”自从女儿嫁入吴家后,徐夫人就没像今天这般痛快过,刚开始还装模作一番,现在连掩饰都不肯了,直接把幸灾乐祸挂在脸上。
    “走走,咱们也去衙门里瞧热闹去,就是要看那老太婆的下场。”徐夫人实在是太解气了,自己女儿被吴家逼得几乎上吊自尽,反而还落得满身的不是,想来就憋屈死。如今,同样的报应落在吴家闺女身上,这也算是报应不爽了。
    成氏却说:“婆婆,这不大好吧?吴太太这时候想必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咱们这时候去,岂不火上添油?”
    “我就是要去添油。她能对我闺女做初一,别人也能对她闺女做十五,嘿,这就是报应,懂么?”徐夫人是真的解气又解恨,非要去衙门里看热闹才肯罢休。成氏无法阻拦,只好求助地看向徐璐。
    徐璐却微微一笑,“看看热闹也是好的,不过现在都中午了,也该用午饭了。还是吃过午饭再去也不迟。”官司也不可能一会儿就打完的。
    但徐夫人心理迫切出乎任何人想像,“峰儿媳妇,你让厨房给我些点心填肚就成,边走边吃。”
    徐璐无耐了,只好由着她去,其实她也很想去看热闹的,但如今身份不一样,却不好行动,只好看向几个丫头。
    “大姨母,衙门里您也人生地不熟的,可别让人冲撞了才好。刘知府我也是认得的,我派几个丫头和小厮护着您去吧。”
    豆绿夏荷沁香几人箭步上前,“少夫人,让奴婢去吧,奴婢耳朵好,眼晴也尖。一定好生服侍好姨夫人的。”
    几个丫头争先恐后地表示自己身高腿长,是打探消息看热闹的最佳热门不二人选。
    徐璐哭笑不得,果然,八卦之心,人人皆有。
    最终被吵得不耐,徐璐随手一点,“夏荷,墨香,好生服侍姨夫人。”
    雀屏中选的二人几乎蹦得八丈高,被留下来的豆绿等人哀怨地看着徐璐,一双双眸子里全是无言的控诉。
    徐璐好笑至极,点了豆绿的头,“没大没小,你们都去了,谁来服侍我?我肚子也饿了,还不快去传膳?”
    厨房的人也拿捏了徐璐的喜好,知道她爱吃鱼,又爱吃红烧类和炖汤类的食物,中午的膳食就有一道鱼肉汤,丁香鱼做的鱼丸,搓成拇指大小,中间裹上香喷喷的汁水,美味天成。
    因中午凌峰并不在府里,徐璐都是一个人吃饭,菜式也就不多,只有四菜一汤,烹饪得精致可口,厨房也拿捏了徐璐胃口,做出来的菜,不多不少,几乎无剩。一来也要归功于徐璐的好胃口,二来也要归功于厨房的好技艺。
    因吃饭就得细嚼慢咽,方不至于因吃太多而至身体发胖,所以一顿饭下来,徐璐也吃了两盏茶时光。
    这期间,衙门里吴家与海家的官司进展,也由着腿快的小厮们接二连三地传到了徐璐的耳里。
    海太太因吴家下人的举报,使得自己儿子受到无妄之灾,托了无数关系皆无果,本来就六神无主了。后来仔细打听,这才知道,吴家那个爱占媳妇便宜的无耻老妖婆,因媳妇没了利用价值,就妄想把给她生了两个儿女的国公府的嫡小姐休回家,用的还是那种让人不死不休的下流无耻卑鄙的方式。最终彻底惹恼了徐家,更惹恼了徐家的姻亲凌家。
    凌峰是何许人矣,那可是堂堂督抚,在福建威名远播的人物。与吴家儿媳妇是嫡亲的表兄妹关系,吴家老妖婆吃了熊心豹子胆,娶了这么一个身世显赫的儿媳妇,平常人家早就当着祖宗一样供着她。她倒是好,一个劲地压榨人家,没了利用价值后,就要一脚踢开人家。也不瞧她是什么东西,徐家凌家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这不,凌督抚的雷霆之威才使出一小半,也只抓了吴太太身边的一个贴身陪嫁,就把吴太太的一切鸡皮盗灶的事儿吐了个干净,最终还连累自己儿子。
    海太太气得怒火攻心,不止一次痛骂吴太太的愚蠢和贪心,责令媳妇吴氏想办法,先把儿子救出来再说。吴氏回了数躺娘家,无果,海太太也失去了耐性,她又惊又慌,她儿子在吴太太吞并媳妇嫁妆里,充当了并不光彩的角色,海太太也是心知肚明,看着儿子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徐氏的嫁妆蚕吞并食,并过继到海家名下,虽面上不说什么,也是乐见其成的。不料被人抖了出来,儿子东窗事发,被下了大狱,还救不出来。因是凌督抚亲自下令逮捕的人,衙门里如何敢放人。
    海家与凌峰并无交情,海太太无耐之下,只好压着怒火,让媳妇回娘家找吴太太和徐氏哭诉。吴家与徐家撕破了脸是不假,但徐氏还在吴家,徐家看在徐氏的份上,应该不至于赶尽杀绝。
    海太太的计策还是行得通的,吴氏回了娘家,与自己的娘哭诉一番,吴太太也只好顶着一张红肿的大饼脸来求徐璐。可惜徐璐没给她半分面子,甚至还抖出了海成柏的劣劣往事。吴太太怒火万丈,她可以吞并媳妇的嫁妆,却不容易别人也来吞并自己女儿的嫁妆。尤其海家欺人太甚,当初说好了把媳妇嫁妆拿去做生意本钱,到时候分的红利全归吴家。想着媳妇的嫁妆确实已被她吞并得差不多,吴太太这才走了一招“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险棋,哪会想,这一招棋却把自己暴露了不说,还把女儿女婿也给连累了,甚至还把凌督抚给得罪了。吴太太早就悔不当初了,但事情已经发生,只能硬着头发弥补过错。媳妇徐氏好哄骗,凌督抚虽不好打交道,但有徐氏在,想来也不是太大问题。但谁会想到,从徐璐口中得知,她一向信任有加的大女婿如此不堪,居然把媳妇女儿的嫁妆如数霸了去,并没有要分给吴家的意思,如何不恼?
    吴家近年来开支渐大,正是需要银钱,哪能容许自家的财家被别人霸占去的?于是,昨日从凌府出来,吴太太就直接杀往海家,问个究竟。
    海太太正气恼吴家做事不地道,徐氏那么粗大的天线不去搭,还要生生剪掉,蠢不可及,又还生生连累儿子,对吴太太哪有好脸色。对于徐氏嫁妆一事,来个死不承认,只说做生意亏了。至于媳妇吴氏的嫁妆,海太太却看着徐氏,冷笑着说:“你都可以霸占媳妇嫁妆,我们海家为什么不成?我这也是跟亲家母学的。”
    吴太太面上挂不住,当场暴发,上前撕打海太太。海太太被抓得满脸生花,大怒之下,就威胁着要休掉吴氏。吴氏当场哭得泪雨如柱。吴太太惊怒之下,气势立马一顿,但想着媳妇那白花花的银子装进了海家腰包,女儿还要被休,大骂海家欺人太甚,于是双方就闹着去见官府,请知府老爷评理。
    吴太太自认自己是受害者角色,海家霸占了吴家那么多财产,到了最后还要把女儿给休回来,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缺德的?典型的忘恩负义,过河拆桥。
    但海太太却反唇相讥,我只是休掉媳妇而已,你更狠,你可是要把媳妇往死里逼,还要把媳妇娘家也一道取筋抽髓,真要论天下第一狠,非你莫属。我这也是跟你学的。
    吴太太指责海家霸占别人财产,本就不对,理应还给吴家。
    海太太就说,吴家与徐家是姻亲,吴家从徐家那里霸占了多少银子,我也是有样学样而已。
    反正,不管吴太太如何指责海家,海太太都会来一句“给你学的”,“我也是有样学样。”“你对你媳妇都是如此,我为什么不可以,我都是跟亲家母学的呢。”
    小厮们非常有讲故事的天赋,把公堂上双方的争斗言语扮演得唯妙唯诮,尤其海太太那堪称经典,所向披靡的“给亲家太太学的”,直把徐璐笑得肚子痛。
    不用说,对付吴太太这种脸厚心黑之人,你与她讲道理,谈道德,讲人情,统统无效,就需要海太太这样的恶人来收拾才成。
    而海太太也确实用她无赖的言论,才把吴太太的心窝戳了又戳,生生把吴太太给气得死来活去,活来死去。
    什么叫报应,吴太太这就是了。当初她对徐梦兰的所作所为,如今全惊人地如数还到她亲闺女身上,再被海太太无赖打击,想必吴太太此刻深有体会,何为报应了。
    徐璐现在也后悔至极,她实在不该拿着督抚夫人的架子的,早知道吴太太会在海太太这儿跌到铁板,她真该去亲眼瞧瞧,相信一定很精彩的。主要是看吴太太的反应,真的真的太解气了。
    一向有午睡习惯的徐璐,这时候也没了心思午睡了,答应给凌峰做的衣裳,布料也还躺在细腾编制的藤筐里,从外书房呈进来的账本,也还累叠在红木桌案上……一颗熊熊八卦之心,使得徐璐完全没心思干正事,只想早早知道公堂上的结果。
    公堂上的结果,也确实出人意料。
    海太太那杀人于无形的“跟亲家太太学的呢”,在公堂上完胜吴太太。但她虽在气势占据了上风,到底还是属于理亏的一方。海家打着凑钱做海运事业的由头,十年间,从吴家陆续要去了十万两之多的银钱,但分给吴家的银子,却也只有区区不到一万两。海家如今已把大部份重心放在海运事业上头,这几年来也赚得盆满钵满。吴太太原以为海家做生意赚了钱,到时候分给吴家的红利,少不得也是数十万。正做着把媳妇休掉,拿了海家庞大分红就另娶高门贵女的美梦呢,现实却生生给了她一记耳光。竹篮打水不说,本钱都贴进去了,女儿的嫁妆也让海家霸占去,吴太太生吃了海太太的心思都有了。
    虽然两个中年妇人在公堂上像泼妇一样吵骂,互揭短处,但刘向东也有了俱体的判案标准。
    故事就讲到这里止住,直把徐璐吊得心痒难耐,在等候下一个小厮之前,简直是度日如年,心头如被猫抓着难受。豆绿几人也好不到哪儿去,开水都没了,也没人去烧,外头晾的衣裳也无人去翻,徐璐也没精力管她们,耐着性子,总算等来了另一个小厮半夏。
    半夏知道女主人的迫切心思,路上不敢耽搁,跑得飞快,也顾不得叩头行礼,就把刘向东在公堂上的判决一字不漏地念给徐璐听。
    徐璐正襟危坐,听得格外认真,等半夏念完后,她眨眨眼,“和离了?”
    “是的,少夫人,和离了。海家和吴家和离了。海成柏因触犯大庆津法当中的‘违造账本,此乃犯欺诈罪。’另外还有‘非法吞并他人财产,此乃侵占罪’,两罪并罚,退还吴家本金加红利四十万银,并流配岭南五年,以示效尤。因海家与吴家彻底交恶,同意吴氏还及本道,并允许带走嫁妆。”
    等半夏说完后,徐璐依然没有反应过来,“就这样?”
    “是的,少夫人,刘大人确实是这样宣判的。”
    “海家人反应如何?”
    “海家自然反应激烈的,但也架不住刘大人引经据典,把大庆津法背得滋瓜烂熟,海家本来就浸吞了吴家的财产。所以刘大人这样判,也是公正合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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