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成?田氏心里一哆嗦,瞪着眼,“这些可是男方家送来的聘金,可不是给你的。璐姐儿放心,你的嫁妆娘会替你准备,保证让你嫁得风风光光的。”
    徐璐说:“娘呀娘,您聪明一世,怎么就糊涂一时呢?凌家是什么身份,我嫁到那种地方,手上没银钱如何有好日子过?娘也希望我在凌家立足吧?我若是在凌家立了足,将来就能提携爹娘还有弟妹。娘,身为一家主母,眼光可得放长远些才好,您说是不?”
    田氏不说话了,在脑海里想了想,觉得徐璐这话说得也有道理。但眼前的利益实在太过庞大,先吃了再说,以后的事,谁说得清楚呢。
    于是田氏打着哈哈,“璐姐儿就是有孝心,果真有长姐风范。以后琳儿还有你两个弟弟可就靠你提携了。放心,娘不会让你委屈的,嫁妆替你弄四十八抬,可好?知县千金也就这么些规矩呢。”一副“你也别不知足”的表情。
    “我这人性子就这样,谁真心对我好,我就对谁好,谁要是与我玩心眼,占我的便宜,我就百倍千倍的还回去。娘,这眼前的利益是很令人心动,可是弟弟们的前程就不要紧了?”
    田氏心头恼怒,这死丫头,仗着嫁入高门,居然威胁起她了,不过,她还真不敢发火。徐璐说得对,徐家的未来说不定还真要靠这个死丫头呢。
    其实徐璐也是不想斤斤计较的,但凌家那种大富之家,她能否站稳脚跟还不一定呢,多弄点银子在身上,也相当于多了一份保险。她以前听祖母说过,大富人家的夫人奶奶,能否在夫家立足,一是要靠娘家的支撑,二来就是努力生孩子,只有这两样才是女人的护身符。男人的宠爱固然重要,却不能拿这个来依靠一辈子的。而女人依靠男人的宠爱来站稳脚跟,也是非常冒险的行为,年轻的时候还好,一旦年老色衰,致命的打击就来了。
    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本来就容易多生事端,多些银子傍身,也是不错的。对于嫁入凌家,她是喜悦彷徨皆有,也不知那个凌督抚是什么样子的,他的家人是否好相处,这些她完全不知道,只能摸着石头过河,走一步算一步。
    外人都觉得自己高嫁完全是上辈子烧了好香,可只有自己知道,她现在有多彷徨,多无助。唯一能给她出主意的祖母也没了,她孤身一人嫁到凌家去,娘家人也使不上半分力,她完全是一人奋斗了,再来那位凌督抚可是有着屠夫的凶名,这样的男人,能是好相与的么?继母爱财没错,但好歹也看清形势吧?难道还没看出来,凌家人独独送这么些真金白银就是来让她贪墨的么?
    徐成荣看了简单的聘礼单子,也有些纳闷,凌家可是真正的高门贵族,就算仓促成婚,但该走的礼也是不能废的,按福建的嫁娶程序,男方家的礼金有十二礼盒,还有米,饼,炮,香糖,红糖,龙眼,酒,面线,猪肉,大雁……等等,缺一不可,尽管不值多少钱,但代表的是习俗,婚嫁的正式程序,但这些凌家却准备得得极少,只有四色糖饼,酒一箱,大雁一对,糯米,和喜饼各一盒子,除此之外,就是一箱黄金,一箱白银,一箱南珠,一箱子用小匣子装起来的各类宝石,还有一箱子花花绿绿的布料,虽然价值确实高,但与礼不符呀?
    后来在屋子里听到田氏与徐璐的对话后,徐成荣恍然明白过来,暗叹这位凌家大小姐,做事果然心细,方方面面都替他们想到了。
    徐成荣从屋子里出来,对站在院子里正咬牙切齿地田氏说:“这些东西都不要动,赶紧拿一部份去首饰铺子里,给璐儿打几套像样的头面,不许偷工减料。容嬷嬷,你随夫人一道去办。”
    田氏脸色一青,喊道:“老爷,这可是凌家送来的聘礼。是咱们家的,可不是给璐姐儿的。”
    徐成荣瞪她一眼,“这是凌家人亲自送给璐儿的嫁妆,你要是敢动分毫,我就要你好看。”
    田氏傻眼,徐成荣也觉得这个妻子实在蠢不可及,于是只好耐心地解释,“你怎么就不用脑子想想呢?咱们是什么人家,能给璐儿准备多好的嫁妆来?凌家姑奶奶倒是想得周全,特地送了这些真金白银,就是为着咱们就着这些给璐儿办个体面的嫁妆。好给璐儿在凌家挣脸面,你明白了吗?”
    田氏就是不明白,这明明就是凌家给的聘礼嘛,什么时候又就了徐璐的嫁妆了?她又不是苛刻的继母,她已经决定拿出聘礼的五成置办嫁妆,还不够好么?
    徐成荣懒得与她讲道理了,直接下了死命令,“这些东西,不许你再动分豪。这单子上写得明明白白呢,你若是敢贪墨,到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你。”同时,也觉得女儿出嫁,他一个大男人实在不好出面,还得让妻子主持,于是又好言相劝,“你也别心疼,璐儿嫁到凌家去,日子过好了,自然有你的好处。若是过不好,你又能沾什么光?琳儿还有珏儿他们几个,又能沾多少光?熟轻谁重,你就不能想个明白?”
    田氏虽然小心眼儿,为人还刻薄,又喜爱斤斤计较,占人便宜,但唯一的好处就是能听人劝,并且识时务。
    田氏依依不舍地多箱子里移开视线,没好气地白了丈夫一眼,“就依老爷的吧。我虽不是大姐儿的生母,可我也没虐待她不是?”
    徐成荣嘴巴一撇,哼,没虐待?若不是老母亲临终之前,把田氏叫到跟前,直言不讳地与田氏说了欺负继女的后果,以及对继女好进而能得到多少好处的话,估计田氏连面子情都不会做了。
    不过话又说出来,田氏有璐姐儿那样的继女,也算是倒霉了,璐姐儿可不是那种任人搓圆捏扁的小姑娘。必要时,她还会露出尖利的牙齿,反噬人一把,当初老太太也算是白担心了。在田氏手底下生活了三年多,璐姐儿依然过得好好的,甚至还处处压田氏一头。
    ……
    ☆、第40章 大婚(一)
    大半个月的时光很快就过去,田氏这阵子忙得脚板翻,给继母打造道像样的头面首饰,制新衣裳,鞋袜衣帽,登门去凌府,量新房的尺寸,好制家具,但时间太赶没能制成,再来凌家有现成的床铺家具,根本没必要再另行打造,于是这一项就省了。
    田氏略有些失望,主要是没能借机去凌家后院里瞧瞧是什么光景。
    不过少了打造家具等生活起居类的嫁妆,田氏的活儿又轻省多了,但又给她出了一道大难题。通常生活起居类的嫁妆就可以占去二十抬的数量,女工用品类也能占去五抬嫁妆,扣除这些,想要准备三十抬嫁妆,又有些困难了。不得已之下,田氏只能多多地给打造头面,制新衣裳,鞋帽,勉强占去了十二抬嫁妆,看着这些花花绿绿五颜六色的上好衣料,田氏的心都在滴血了,她的闺女也没穿过如此好的衣料呢。还有这些占去五台嫁妆的头面首饰,田氏内心更是抽痛不已,实在太奢侈了,可又没法子,不这么做,嫁妆实在太单薄了。接下来的被褥、脸盆、面镜、茶杯、枕巾、椅凳、花瓶等,就好办了,凑齐了七抬,剩下的实在凑不出来了,只好把凌家送来的聘礼全充了出去,这样一来,田氏能从中得到的好处,确实如徐璐所说,刚好只有一成。
    徐成荣检查了嫁妆单子,还觉得太过寒酸,对不住凌家姑奶奶的一片诚心,于是又把老母亲留下的几件古董拿去换成银子,在泉州城买了两间上好的铺子,两百亩良田,充作嫁妆。另外,老太太生前留下的财产,挪了一半出来装到嫁妆单子上去,这样一来,嫁妆才有了看头,而田氏只差没把房顶给掀破了。
    徐成荣没好气地道:“你跳什么跳?不是还有一半么?到时候琳儿也会有一分的。”
    田氏气得胸口疼,指着徐成荣,半天说不出话来,徐成荣又说:“行了,你也别不知足了,凌家的那聘金,你好歹也还截留了一成下来吧?哼哼,别以为我不知道。”
    田氏不再吭声了,趁徐成荣出去之后,赶紧回到屋子里,从床底下抽出一个小匣子,里头六块金元宝,足足三十两重,只要省吃俭用,也能过一辈子了。她得意地哼了哼,“也亏得我眼明手快,否则,还真要血本无归了。”
    ……
    八月二十七日,诸事大吉,凌督抚娶妻的日子。
    得知凌督抚大婚,泉州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全都到齐了,没有一个落下的,比起凌府的张灯结彩,宾客如云,徐家就要掉档次得多了。
    而徐家也早已回了乡下,在祖宅里热热闹闹地办起了婚事,整个徐家村都轰动一时,除了徐家村的人外,邻村也来了好些地主乡绅,把徐家祖宅挤得满满当当。
    客人当中,七大姑八大姨小姑娘居多,这些人全都是冲着凌督抚的名头来的。
    “据说这位凌督抚生得面如冠玉,丰神俊朗,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真没想到,徐家大姐儿居然有如此好运。真真是好福气呢。”
    就在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着这位据说长得英俊无比,面如冠玉的凌督抚是何等的俊美无滔,徐家姐儿是如何如何的福气之际,凌家迎亲的队伍总算来了。
    一个被里长派到村口打探消息的村民从远处飞奔而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快快,赶紧准备,凌督抚凌大人亲自来迎亲啦。”
    人群里发出响彻云宵的吸气声,紧接着,又暴发出巨大的欢呼,然后纷纷四处奔走,他们要告诉自己的婆娘小舅子七大姑八大姨,凌督抚要亲自来迎亲,让他们赶紧到前边来,能够亲眼目睹凌督抚的英姿,这辈子也就无憾了。
    豆绿已经被徐璐钦点为陪嫁大丫头,容嬷嬷是陪嫁嬷嬷,另外四个小丫头是徐成荣在县城里现买的,全要一道陪嫁到凌家去。这时候,豆绿正威风凛凛地告诫几个小丫头,要如何服侍主子,等会子主子入了洞房后,坚决不能给主子丢脸,一定要表现出强大的丫环素质云云……正说得带劲,外头锣鼓喧天,鞭炮轰鸣,接亲的队伍来了,据说新郎官亲自骑着大白马来接新娘子了,客人们都全轰动了,纷纷要挤到外头去瞧瞧大名鼎鼎的凌督抚的虎颜威风。
    豆绿也紧张起来,又自豪着,她将是未来凌夫人身边的一等大丫头,这是何等的荣幸呀?以后再回到徐家,看田氏还敢对自己大呼小叫。看族长家的翠儿敢用斜眼瞧自己。
    凌峰身着大红喜袍,胸上别着朵大红的鲜花,头戴状元冠,脚蹬黑皮靴,整个人玉树临风,丰神俊朗,身前身后围着数百名带刀侍卫,其中弓箭队,朴刀队,剑队,后卫盾队,分别林立凌峰前后,一个个臂大腰圆,满身煞气,走动的动作齐整,威风凛凛,这种从沙场上洗礼过的侍卫队,那周身凛冽的杀气,让人望而生畏。尽管前头一群穿着喜气的红卦子腰鼓手把锁呐吹得震天作响,鼓儿也打得喜气洋洋,可周围的客人反而不敢大声喧哗。
    他们呆呆地望着骑在高大白马上的凌峰,嘴里发出惊叹。
    因为新郎新娘身份太过悬殊,没有人胆敢在门前为难新郎官的,很快,凌峰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入徐家小四合院里,徐璐的闺房在东厢房。
    新郎官来到东厢房,豆绿也与其他人一样,赶紧打量新姑爷,从外头那些抽气声可以证明,她家的新姑爷,生得肯定英俊如玉,不由得意地笑了起来。
    族长家的千金只是嫁了个漳州县令,人就拽得飞上了天,她家小姐嫁的人身份比县令尊贵到天边去了,看她们以后还敢得瑟。
    新郎官的红色身影已经出现在门口,豆绿被一群喜婆们挤到墙角里去了,等她努力拂开众人,冲进房间,新郎官已经把新娘子抱了起来,往外走去了。
    在经过门口时,外头光线大亮,初秋的阳光温暖和气,所有的阳光都集中在凌峰脸上,那两道刚毅的眉,深遂的凤眸,挺直的鼻梁,好一个丰神俊秀的俊品人物。
    豆绿看得一清二楚,然后,她双眼一黑,脚底生凉,“咚”地一声倒在地上。
    ☆、第41章 大婚(二)
    豆绿很快就从地上爬起来,这时候身边已经没人了,全都冲到前院去了,她收拾了满地紧张和恐惧,飞快地奔了出去。
    可是等豆绿冲出去时,徐璐已经上花轿了,她跺了跺脚,也没了别的办法,保好硬着头皮一路跟上。心里却如坠冰窑,再也没了先前的兴高采烈,此刻只有满身满心的恐惧害怕。老天,她家小姐居然要嫁给那样的男人,这未来的日子可要怎么过呀?
    不管豆绿如何的沉重惊恐,迎亲队伍一路敲敲打打进了城,直奔凌府。等到拜过天地,进入洞房后,天色已暗了下来。徐璐坐在宽大的喜床上,她现在心里也紧张不已,耳边尽是喜婆们夸张的夸赞之声,她心头碰碰地跳着,刚才被那人背在背上,他那宽阔而结实的肩膀让她内心一片躁热,也不知自己的丈夫长什么模样,是不是真如传说中的英俊如玉?是温和,是冰冷,还是满身戾气?
    豆绿一脸紧张地侍立在新房内,喜床边立着数名喜婆,她很想冲上去,对小姐说,姑爷就是那个海边上遇到过的妖怪,可是,她却找不着机会与小姐说呀。等会子小姐瞧到姑爷的真来面目,会不会吓晕过去?
    豆绿很担忧,很无助,还有更多更多的兢惧。她进入凌府后院,便发现凌家的后院布置的太过稀奇,四合院的中间天井,居然全打造成池水,足足有十丈方圆,深深的池水,很清澈,难不成,新姑爷没事会变身为巨大蟒蛇,在池子里洗澡不成?
    一想到那巨大的蛇身,吐着长长的信子,豆绿机伶伶地打了个寒颤。
    再一次望着坐在喜床上的小姐,豆绿一颗心快要跳出胸腔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生得英俊却是个怪物的姑爷,拿着镶了铜角的长稠稠称,挑起了自家小姐头上的喜帕。
    随着喜账被挑起,眼前光亮大炽,徐璐紧张得心都要快跳出胸口了,屋子里瞬时响来一阵阵夸赞声,“夫人果然貌美,与世子爷果真是天作之合。”
    “夫人生得闭月羞花,大人又是如此的英俊,真是天生的一对。”
    喜婆们极尽可能地说着夸赞之词,徐璐羞得满脸通红,忍不住偷偷抬头看了凌峰一眼。
    这一眼不打紧,她只觉眼前有黑光闪过。她再抬头,再看了一眼,只见眼前立着一个高大的身影,那清冷的面容,冷冽的眸子,熟悉的面容……徐璐唇边羞涩的笑容僵住,眸瞳倏缩。
    这……这张脸……
    徐璐飞快地垂下眸子,心头怦怦地跳着,她双手死死地拧着绣得精致的袖口,紧张得背脊一阵阵发凉,全身僵硬,动也不敢动。一股凉气从脚底蹿起,她只觉眼前一黑,几乎要晕厥。
    怎会这样?她的丈夫居然会是他?一个人首蛇身的怪物?老天,她几乎可以看到她未来的日子被灰色取代。
    也就在那么一瞬间,她把所有的不可能的事儿全想通了,并非她上辈子烧了好香,才能嫁入高门。
    他之所以要娶自己,原来是因为自己见过他的真面目,大概因为自己貌美,所以他舍不得杀人灭口。
    她多少听说了他的后院里三番五次地死丫环死奴才的事儿,是不是可以证明,那些丫环撞见了他的真身,所以被杀人灭口?还是那些丫环在死之前,被他玩弄过?
    老天,如果真这样,她过了今晚后,她还会有活命的机会么?
    一想着他那条又粗又壮的蛇身,徐璐恨不得自己晕厥过去。
    可是,可是,她怎么还不晕呢?唉,她的身体也太好了,只是,今晚的洞房花洞夜,她要怎么渡过?一想着那具粗大的蛇身缠着自己时,徐璐真的要晕厥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凌峰知道,这小丫头认出了自己,惊恐成小兔子般,全身轻颤,隔得这么远,连她上下牙齿打架的声音都听得到。心头有些恼怒,不过还好,她没有跳起来尖叫,也没有指出他的真实身份,冲着这丫头异于常人的本领,他会好好待她的。
    喜婆们也发现了新娘子的不对尽,刚才还都羞涩地偷望新郎官呢,怎么下一刻就吓成这样?新郎官长得一表人才,她怕什么呀?又不是洪水猛兽,至于怕成这什么?
    不过喜婆们的任务就是活跃气氛的,一个接一个地说着喜气颂吉的话,总算把气氛给活了起来。
    徐璐深吸口,再一次深吸口气,尽可能地把恐惧压在心底,然后伸出洁白的一只手来,颤危危地张嘴,吃了一个生的饺子,喜婆问:“生不生?”
    徐璐低声道:“生。”
    喜婆们又照例说了颂吉之话,预祝新娘子早生贵子,紧接着又是合卺礼。
    徐璐伸出颤抖的双手,从洁白如玉的盘子里,拿起汝窑瓷杯,因为太过恐惧,她几乎拿不稳杯子,喜婆互望一眼,都在心里纳闷,新娘子怎么回事呢?胆子怎么这么小?果然是小门小户的人,就是经不得大场面。
    豆绿也紧张不日,她也知道小姐即将要与一个怪物结为夫妻,是多么的恐惧,可她还不敢说出口,又不能诉诸世人,这份恐惧有多强烈,只有她这种知道真相的从才会明白,小姐忍得有多辛苦,有多么的折磨人。
    豆绿上前,亲自握着徐璐握着杯子的手,轻声而坚定地道:“小姐,是不是肚子饿了?唉,小姐今天可是一整天都没吃过东西,每回肚子饿得狠了,就会全身颤抖,小姐再忍忍,一会儿就可以吃东西了。”豆绿紧紧地握着徐璐的手,给她传递一种安慰。
    徐璐心里一暖,从豆绿汗湿冰冷的手也知道,她的恐惧并不比自己少,可她依然鼓足勇气安慰自己,还替自己解围,她心里感动,恐惧之心多少消除了些。不管怎样,她还有豆绿作伴。
    现在徐璐也没别的想法了,已经沦落为这种地步了,再紧张也是无用,管他的,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第42章 大婚(三)
    于是,徐璐非常光棍地拿着杯子,与凌峰的手交叉相挽,近距离之下,她几乎可以看到他下巴处冒出的青茬,也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的热量。她双眼一闭,咬牙喝下酒。
    她从来没有喝过酒,酒滑过喉咙,从喉咙一直到胃,火辣辣的一片,紧接着,全身就暖和起来,她心脏处的痉挛紧张奇异地消除不少,大概这就叫酒后壮胆吧。
    喝完交杯酒标志着正式完婚,喜婆们又说了些颂吉之话,这才退去。
    屋子里的人走得干干净净,豆绿却不愿离去,她望着凌峰,又望着徐璐,暗自发誓,不管如何,她不能把小姐一个人留下。她要给小姐做伴。
    凌峰也没有赶人,解开头发上和袍子上的结,下了床,说了句:“肚子饿了吧,我去让下人端些饭茶来。”
    徐璐绞着手指头,点点头。在豆绿的搀扶下,下了床,来到桌前,但并未坐下,而是小心愣愣地看着从外头折回来的凌峰。
    “那个,净房在哪?我,我要如厕……”徐璐的声音小如蚊吟。
    凌峰指了指侧面一个屋子,徐璐赶紧说了声谢谢后,便去了净房,好一会儿才出来,忐忑不安地看着已经脱下喜袍的凌峰。
    凌峰穿着白色中衣和裤子,脚下的黑靴更是衬得双腿结实修长,如果没有瞧到他的真面目,这人确实是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说不定她也会第一时间喜欢上他。可是,徐璐现在哪里敢欣赏呀,害怕都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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