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着这些话,身体都忍不住颤抖起来,眼神惊惧又排斥。颤抖的连牙齿都发出了咯咯的声响,可那女人像是毫无察觉一般,对他的颤抖视而不见,微凉的手摸了摸他有些凹陷的小脸,依旧温柔的说:“衍仲是不是在撒娇,不想自己吃?那好,母亲给衍仲夹,真是个爱撒娇的孩子。”
    “这道菜怎么样,红烧排骨,你以前最爱吃的。”女人给他夹了一块排骨,直直递到他嘴边。
    他细瘦的手攥着衣服往后退去,但不论他怎么退,女人依旧满面温柔的笑意,将手里夹着的菜堵在他嘴边。没能敲开他紧闭的唇,微微用力就沾了他一脸的酱汁,那涂了满面的深色的酱汁被他双眼里流出来的泪给刷出了两道痕迹。
    女人叹息了一声,用柔软的纸巾为他擦了擦眼泪和脸上的油渍,似是在为孩子不肯吃饭而感到烦恼,“衍仲这般挑食可不好,算了,你既然不喜欢这个,就试试其他的。嗯,这杏仁当归肺片汤怎么样?母亲尝过了,味道不错,你先喝碗汤,看看你的嘴唇都干裂了,母亲很心疼啊。”
    “就算和母亲闹脾气,你也该吃点东西,母亲这么用心的做了菜。更难得的是,这肺是从你父亲身体里割下来的,你喝了,不就和父亲更加亲近了吗。你以前不是总说父亲不喜欢你吗,现在他的心肺都在你面前,你吃下去就能和你父亲每天在一起了,他再也不会乱跑,也不会再不喜欢你了,多好啊。”
    女人的声音温柔的像是在念一首诗,回荡在餐厅里,然后又渐渐转低,直到低不可闻如同情人的私语,“母亲吃了,衍仲也要吃,这样我们一家人就永远在一起了,你父亲再也不会离开我们了,衍仲,我的孩子,你不高兴吗?”
    “你应该高兴的呀,来,乖乖的喝下汤,这些菜都要吃掉。等你吃掉了,明天母亲给你做肉肠吃。这肉肠是那个贱女人和她的小孽种大腿肉做的,味道很不错,你一定也会喜欢的。”
    女人像是疯魔了,嘴里不停的柔声说道,双手用力的钳着他,硬生生的将汤灌进了他的嘴里,不管那汤是不是呛进了他的鼻子,还是顺着紧闭的嘴流进脖子,女人都没有停下动作。
    他瞪着大大的眼睛,那双眼睛在那张消瘦的小脸上看起来格外的恐怖,恐惧的泪水不停的涌出来。他害怕,真的很害怕,身体好像僵硬了,又忽然好像痉挛抽动起来。
    粗重的喘息声在房间里响起,床上熟睡的人忽然挣扎起来,然后他骤然睁开眼睛。
    额前的黑发被汗濡湿,那张一向平静的脸上好像刹那间成为了被摔碎的镜子,但是很快的,睁开了眼睛的屈衍仲恢复了原本的平静神色。
    他坐在自己卧室的床上,没有餐桌,没有满桌的食物,也没有那个人。
    外面的天色还没有亮,仍然是一片黑沉,像是深夜里。屈衍仲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地板上,感受到从脚升起的冷意,又忽然靠着床沿坐了下来,就坐在床边的木地板上。他一言不发的坐在那,无神的双眼看着对面的虚空。
    四周很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有,屈衍仲动也不动,房里的灯也没有打开,他就这么坐在那和黑暗融为了一体。睁着眼睛,直到看到晨曦的微光从窗帘里隐约透出,床头的闹钟嘀嘀嘀响起,他才动了一动手指,好像从一尊人偶变回了拥有呼吸的真人。
    屈衍仲从床边站起来,除了有些踉跄外,他神情平淡,看不见一丝异样。
    就在屈衍仲离开家准备开车前往医院上班的时候,另外一个地方,一张鼓起一个被子包的床上,还毫无动静。忽然,铃声大作,有鬼哭狼嚎从床头的手机里传来。但是在这种噪音之下,床上的被子只是动了动随即就没有了反应。
    手机的自动铃声到了时间自动消停了,那杯子里的人就睡得更加安稳了。然后不多时,那手机又嗡嗡嗡的响了起来,坚持不懈的震响终于让被子里的人伸了一只手出来。
    “喂……”刚迷迷糊糊的喂了一下,宋笙就听见手机里传来自家老哥的狮子吼。
    “宋笙你是不是还在睡觉啊?就知道睡睡睡,等睡过头了又不吃早餐啊?你要再这样我就送你回首都了。”
    听到这句,宋笙立刻睁开了迷迷瞪瞪的眼睛,一跃从床上跳起来,拿着手机连声道:“亲哥啊我已经起了啊,大早上的火气太大容易找不到女朋友的啊你悠着点。”然后她利落的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到床头,随手脱下身上睡的皱巴巴的睡衣换身衣服。
    换衣服刷牙洗脸扎头发,宋笙总共就用了十分钟,快成了一道闪电。然后她就匆匆忙忙的收拾东西出了租的房子里,蹬蹬蹬的下楼然后跑到附近的一家早餐店买了几个热腾腾的包子和一杯豆浆。
    这里和上班的地方相隔不远,刚好早上一边吃早餐一边慢跑过去,也算是锻炼身体了。
    她吃饭的速度和刷牙洗脸的速度比起来也没慢到哪里去,刚从蒸笼里拿出来的包子还冒着热气,烫口的很,就被她几口咬掉一个。实在是这家的包子太好吃,松软的皮和一咬就流出浓厚肉香的油脂,还有那美味的肉馅,再喝上一口温热醇香的豆浆,真是心情舒畅。
    每个来得及吃早餐的早上,宋笙的心情都这么莫名其妙的好。毕竟,她这种性格,胃满足了,心就满足了。
    一进警局宋笙就笑呵呵的和众位前辈打招呼,然后凑到老哥面前去招人嫌,“老哥你闻,我早上吃了饭啦~”
    “鬼才闻你的口气,一边去。”宋离原嫌弃的看她一眼,把她推开一点。
    宋笙脚下一转就到了宋离原另一边,拉开他脚边的一个抽屉,果然在里面看到了面包牛奶还有瓜子巧克力糖之类的东西。宋笙不客气的捞了些就往外走,“虽然我吃了早餐,但是哥你既然准备了我就吃掉了,我这么贴心的妹妹真是世上少有。”
    “你的脸皮才是厚的世上少有。”宋离原说是这么说,手里倒是没阻止她,只沉着脸说:“收敛点啊,别被我抓了。”
    “明白明白~”
    宋笙捞着零食就往方静的地盘走,敲了门进去后,她拉开方静的抽屉把零食往里面塞,“我哥买的,方静姐咱一起吃~”
    方静高贵冷艳的看了她一眼,“工作的时候吃什么东西,还有这一大早的就吃零食像话吗。”
    “嗯,不像话。”宋笙同样严肃的点点头,然后她手里利落的开了一包瓜子伸到方静面前,顺手把垃圾篓也拉近了点。
    之前一脸装模作样的方静动作熟练的抓了一把香瓜子磕起来,一边继续翻看手里的文件。还不忘说道:“比前天的要好吃一点,这瓜子队长哪买的,我怎么买不到。”
    “让我哥带你去买呗~”宋笙一边嗑瓜子,一边凑过去看方静手里的报告文件。好奇的道:“方静姐,这个是哪个案子的?”
    “就是上次请屈教授帮忙看的那个尸体检查。”方静瞟她一眼挑了下眉,“怎么,你想跟啊?可是队长说了你不能做这些的,说是跟家里有约定不是?”
    宋笙不在意的一挥手,豪迈道:“那还不是家里天高皇帝远吗,我就眼馋看看又不做什么,我哥也不说,我爸妈还能知道啊。”
    “有钱人家的孩子,就是任性。”方静调笑了一句,把手上看完了的文件给了她。“看吧,小心点别给弄脏弄坏了。”
    宋笙刚来的时候,还没人知道她和队长宋离原的兄妹关系,那时候方静就对这酒窝姑娘有了些好感,虽然莽撞冲动了些,但是眼神明亮又胆大心细,实在是个好姑娘。在这种更多人都不喜欢多管闲事的时候,宋笙这样一腔正义热心爱帮助人的‘傻子’就显得格外难能可贵。
    然后方静这位高岭之花就被这一口一个喊着方静姐的小姑娘给拿下了,顺利成为了她相熟的一个朋友。
    宋笙得了方静的允许,乐得瓜子也不吃了,捧着那文件就翻看起来。那认真的模样让方静忍不住失笑的摇了摇头。
    那尸体本来是埋在一处郊外树林里的,有人去砍树给挖了出来,这才发现报了上来。死者是个叫严易的年轻人,死亡时间是三年前,死时还未满十八周岁。
    照片里的年轻人一眼看过去就像个小混混,眼神里那种中二时期特有的王鳖之气特别明显。
    ☆、第七章
    第七章
    “喂,琳姐啊,这次什么生意啊,上次那个煤矿的黄老板是吧?好啊我马上来~”梅相霞笑容满面的挂了电话,进了卫生间开始打扮,在那张已经不年轻的脸上盖上了一层又一层的妆容。拉扯了一下自己几乎露出半个胸的上衣,露出锁骨和乳.沟,对着镜子露出个风尘的笑。
    等她从卫生间里走出来,见到外面坐在那里埋头摆弄几块积木的齐关河,忍不住皱了眉,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火气,上去一脚踢掉了那盖起了个形状的塔。
    “每天就知道玩玩玩,我养你有什么用!”
    齐关河木然的看了她一眼,什么话都没说,接着低着头把踢飞的积木收拢,开始重新搭。
    看他这个样子,梅相霞深吸一口气,厌恶的看他一眼,拎起包蹬蹬蹬的走到门口换鞋子,一边换一边骂骂咧咧,“每天阴着张脸,谁欠了你啊,一毛钱都赚不到还不是我养你,没良心的东西,怎么不干脆和你爸一起跳楼算了。”
    她蹬上艳红的高跟鞋,扭开门,还没有走出去,忽然齐关河抬起头问道:“我不上学了吗?”
    “上什么学,我有钱浪费让你去上学,不知道钱多难赚啊?!”口气冲冲的说了一句,梅相霞哐的关上门离开了。
    房间里就剩下齐关河一个人。他垂着头继续搭积木,一层层搭得很高很高,然后将最后一个长条积木竖着放在最顶上,像是一个站在高楼上的人。他定定看着那根积木,伸出手去轻轻一推,那块积木摔下去,连带着整个塔全部都塌掉了,在寂静的房间里发出好大一声哗的声响。
    齐关河站起来踩过那铺了一地的积木,走到厨房打开冰箱,里面空荡荡没有一点吃的。他捂着瘪瘪的肚子来到窗户边上,推开窗户,又搬来一条凳子。他站在凳子上,脚刚好和窗户齐平,看着下面的高度,他脸上有些发白,可是又有些恨色,良久还是探出了一只脚踩在窗框上。
    风将他的瘦弱的身子吹得摇摇晃晃,看着好像随时都会摔倒。
    跳下去,就再也没有痛苦,他再也不用看见这个女人了,还能和爸爸在一起。齐关河一手扶着窗框,颤抖着就要迈上另一只脚。
    忽然,他看到自己楼下停着一辆眼熟的车,从上面走下来一个男人。那个警察姐姐上次带着他一起坐过他的车,好像是叫他‘屈教授’。
    齐关河还记得自己有些害怕这个叔叔,但是又觉得在他身边感觉很安心。这会儿忽然看见他,扶着窗框,一只脚踏在窗框上,一只脚踩在凳子上的齐关河忽然觉得自己不想跳下去了,就好像一瞬间清醒了过来。
    屈衍仲站在楼下,似乎注意到上面的注视,抬起了头。见到七楼上摇摇欲坠的齐关河,仿佛不明白他准备干什么一样,他表情平静的开口说了一句:“下来。”同时招了一下手。
    齐关河没听见他说什么,但是站在那犹豫的了一下,终于往后退了回去。屈衍仲在车旁站着等了一会儿,就见齐关河下了楼,有些拘谨的站在他面前。
    其实齐关河在上面看见屈衍仲的时候,心里是觉得非常高兴的,但是现在,他到了屈衍仲面前,反倒不知道要怎么样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而且也开始害怕。之前有宋笙在,他还敢和宋笙闹点小脾气,但是单独一个人面对屈衍仲,别说闹小脾气,就是大声喘气都不敢。
    这时候,他肚子里传出咕噜噜的声音。齐关河按着肚子低着头不说话,他觉得有些丢人,第二次见到这个叔叔,他还是和第一次一样。
    “上车。”屈衍仲拉开车门,让齐关河坐在后座。齐关河二话没说就坐进去了,在他看来,这个让他害怕的叔叔肯定不会是坏人。就算是坏人也没什么,反正他不想活了。
    屈衍仲载着齐关河到了附近一家百味粥坊。这店是全国连锁,各种粥都有,底下一层就是大众消费者,粥的价格都在一百以内,到了二层就是更贵一些的养生粥,因为味道不错,即使价格很贵也比较受欢迎。
    齐关河跟着屈衍仲,在一个穿着唐装的侍者引导下上了二楼。齐关河有些不自在,也有些害怕,忍不住伸手想要去抓屈衍仲的外套一角。但是屈衍仲低头看了一眼,他顿时就僵硬的放下手,有些惶恐的看着他。
    屈衍仲平平常常的看了他一眼,淡淡说了句:“跟上。”齐关河这才松了口气快步跟了上去,但是却再也不敢伸手去牵他衣服了。
    屈衍仲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在自己家里吃,自己买菜做饭,但是偶尔也有不得不在外面吃的时候。这种时候他能接受的就有这种一点油水肉沫都没有,全都是素菜和白粥搭配的粥。虽然勉强能接受,但是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会吃别人做的东西。
    总而言之,屈衍仲他只对这种店稍微熟悉那么一点而已。他看得出来齐关河的身体虚弱,像是很久没好好吃东西,瘦得可怜。
    在一个用帘子隔开的小包间里,屈衍仲静静的看着齐关河喝完两碗肉粥,等他稍微消化了一些,就站起来带着他离开了这里。
    齐关河以为他要送自己回去,但是没想到他只是将车子开到了附近的一个公园停车场,然后转过头来看着他,开口道:“你对你妈妈感到仇恨,恨到……希望她去死吗?”
    茫然的看着屈衍仲,齐关河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消瘦憔悴毫无生机。他诺诺的开口道:“我……”
    “仔细的考虑一下,你是否真的希望那个生下你的人去死。她死了,来自她的伤害就会停止,但是伤害不会就此消失,或许你还会因为这件事受到更多的伤害,你能背负这种情绪吗?她死了,你从此以后就是一个人了,连恨都没人恨。”屈衍仲语气毫无起伏,平板的像是在念一段枯燥的文字。
    齐关河露出个似哭非哭的表情,“我现在,本来就已经是一个人了。”
    齐关河还记得自己小时候,有着非常美满的家庭,父母都对他很好。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爸爸的工作变得更忙了,妈妈开始变得不喜欢待在家里了,他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早教园,要不然就是被保姆带着。
    父亲每回回来见到他,都会给他买很多玩具,陪着他玩,教他念书写字。但是妈妈却对他越来越不喜欢,还开始频繁的和爸爸吵架。齐关河那时候还不明白为什么,后来他无意间撞见妈妈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在家里的大床上滚作一团才隐隐明白了。
    爸爸和妈妈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僵硬,他们甚至不再吵架,而是不会同时待在一个家里。但是爸爸看到他,依然会笑着带他去玩,妈妈看到他只会当做看不见,一句话也不想和他说。
    有一天,齐关河听到爸爸和他说起离婚,他说如果和妈妈离婚了,希望他能和他一起生活,齐关河同意了,他甚至感到高兴,因为他不用再看到那个不喜欢他的妈妈。可是就在一个月后,爸爸的小公司出现了巨大的亏损,以往温和的爸爸焦头烂额满眼血丝,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
    他和妈妈离了婚,抱着他哽咽的说对不起他,说要他好好的和妈妈在一起过,还说给他准备了一些钱在妈妈那里,能让他们母子能好好生活。
    第二天,他的爸爸就跳楼了。匆忙的操办完葬礼,齐关河被很久没见到的妈妈带着离开了家,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继续生活。妈妈开始和一个年轻男人经常来往,她脸上带着喜悦的笑意,但是很快,那个男人消失了,还带走了他爸爸给他留下的钱。
    妈妈开始酗酒夜不归宿,她不再管他,只把他关在家里,不让他去上学,不给他做饭,只买了些面包方便面放在家里让他自己吃,她时常会忘记买那些吃的,她要是忘记,齐关河就只能挨饿。
    有时候,妈妈出门了,几天都不会回来,回来就是满身的香水味醉醺醺的。她高兴了就会当做看不见他,要是不高兴了就是破口大骂,好像他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齐关河趴在窗户上,看了好几次妈妈被不同的男人送回来。于是他明白,自己的妈妈是在做什么了。
    一天又一天,他开始恨起这个女人——要是她死了就好了。
    “齐关河,我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考虑,一个星期之后,我会再来找你,到时候你给我答案。”屈衍仲最后这么说,将他重新送了回去。
    齐关河注视着车子离开,走回了自己的房间,从被子底下找出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他一岁多的时候,妈妈抱着他,爸爸站在妈妈身后扶着她的肩,一手摸着他的头,一家三口看上去很幸福。
    撕拉一声,齐关河双手用力撕掉了这张照片。
    天色渐渐的暗下去,路旁的霓虹灯依次亮起,整座城市开始沉入夜色。城市里的夜总是灯火辉煌的,似乎永远不曾真的沉睡。
    屈衍仲提着买的菜从住的小区附近那个大超市里走出来,路过一家店的时候,忽然看见一个眼熟的女孩子蹲在台阶上,怀里抱着个箱子。
    箱子里有只哈哧哈哧吐舌头的小黑狗,两只前爪搭在箱子边沿,直起身子似乎在注视着周围走过的人们。那个女孩子一脸和狗狗一样的表情,脸颊上隐隐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同样在期待的看着路上过往的行人。
    屈衍仲注意到那个纸壳箱子上歪歪扭扭的写着“求收养”三个字。
    ☆、第八章
    第八章
    屈衍仲看到那个抱着纸箱子和狗的宋笙时,宋笙也看到了他。
    没想到这种时候会遇见屈衍仲,宋笙眼睛一亮,抱着箱子就站起来喊了一声:“屈教授!”脸上本来只是隐约的酒窝因为她的笑容扩大显得更加明显了。
    宋笙这么喊了一句,箱子里的小狗也同时朝着屈衍仲吐着舌头汪了一声。
    屈衍仲虽然看起来高冷,但是实际上只是大部分人看着他面无表情,自己先就觉得害怕,然后就不由自主的对他进而远之起来了而已。一般情况下,屈衍仲除了不怎么爱说话,不太会拐弯抹角的说话,并且不爱主动之外,实在是个很善良很有礼貌好相处的人——至少在宋笙眼里他是这样的。
    宋笙自从上次齐关河那事之后,暗地里已经不知道给屈衍仲发了多少的好人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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