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子又像是过了轮回中胎苦那个环节。(ps:胎苦是轮回中的一个环节,即把过往的一些记忆给清除掉,只保留一定的天赋和能力。)
    同理,正因为我完全放下了那些无用的记忆,一身之力,之念,也就变的更为精纯了。
    我没有饥饿,困顿,等等一切的感觉,我感觉不到呼吸,心跳。我就是一团意识,一团以人类形体存在于地球当下这个三维空间内的意识体。
    我笑了一下,感觉自已说的这个定义有那么一点可笑和幼稚。
    当下,我起身之余,看了眼胸口挂的竹符,我发现那些符已经完全的消失散去了。
    它是怎么没的?
    我看了眼池水,瞬间明了。
    很简单,让水泡的呗。
    同样也是这个时候,我感觉这道符完全是多余。成就人仙之能后,无需什么道符,一切术法皆在语境中包含着呢。
    文字,语言。
    人类世界中最简单的,最常见的,用来交流的工具,其实就是一切的术法。
    一念一境。
    一字一念。
    生出的一念,就是一个字,这个字对应的就是一种境界,一个状态。
    比如,我现在不想让我知道我的气息。我就可以领一念,隐!
    隐过后,虽然我的身体不会在可见光的照射下消失,但我身上释放出的,可以让别人感知的东西却就此消失不见了。
    我站起身来,走到温泉边,伸手拿起放在石头上的衣服。
    几件衣服明显洗过,又晾干了。我一件件仔细穿好。然后我站在原地,稍微停了片刻,我开始打起了拳。
    我打起的是劈拳。
    而这一次,我体会到了我的呼吸。
    真正道门中人的呼吸。腰腹丹田为吸,胸肺黄庭为呼,为散。
    吸是凝聚收敛,天地万物。散,呼出,则与天地万物合,相化。
    这便是简单的呼吸之道!
    打过两个多小时的拳,我身上让水泡过的皮肤所生的皱褶慢慢舒展开来。
    我收势,找到大造化留给我的一瓶水,抬起放到嘴边,喝了几口后。我放下瓶子,拿起那柄用破布包起的泣灵剑,我闭眼,唰!心识如呼吸般一散一收。两公里外,一个一脸阴沉,杀气冲天的人就映入到我眼中。
    他就是阎罗刀。他还没有走。
    他被人困住了,困住他的人,应该是计大春和马玉荣。
    我所处的位置是这个岛屿上的火山区,附近方圆五公里的区域,直接让马玉荣,计大春布成了一个奇门阵。这个阵法的原理,太过于玄幻,说它本身就是一个结合九星诸神之力的阵势,这其实一点都不夸张。此外,它的长处不在于杀人,也不是给人制造幻象。它只有一个作用,就是让人迷路。
    无论什么人,身处阵中,基本都会丧失掉方向感。失去方向感,自然就会迷路,因故,阎罗刀,没能从这里走出去。
    但就在方才,我一呼一吸之间,探知到阎罗刀的同时。我想,这个刀术惊绝的家伙,他不会再迷路了。因为,我在探知他的同时,他也感知到了我。
    两个人的心识一下子对上,无需看眼前的路,只要跟着心里的方向一直朝前走就行了。
    我感知着阎罗刀,一步步朝他走去。他亦起身,朝我这个方向迎来。
    二十分钟后,我们在一处涌着铁锈色温泉水的小池边见面了。
    他站在距离我十五米外的空地上,徐徐解下系在背上的一把刀。刀很长,他解下来,伸手轻轻抽出了刀身,然后用双手握紧刀柄。
    我看着那把刀,扬声问他:“那是苗刀吗?”
    阎罗刀冷然:“是苗刀。但这不是明的苗刀,这是道门中的东西,它的真名叫斩身。是斩身的刀。斩身刀,知道的人不多,皆因,这些东西,已经快消失了。”
    阎罗刀不无傲慢地说。
    苗刀,跟苗族没有太大的关系。因其刀身形如禾苗,所以就被冠以了苗刀的称呼。苗刀的前身是斩马刀,后来为了对抗倭寇入侵,明朝的大将戚继光制造了苗刀,并在苗刀的基础上,又创了一套辛酉刀法。
    不过有趣的是,真正打败东洋人的并非是苗刀,也绝不是辛酉刀法。
    因为,这种制式的刀具,还有制式的套路训练方式,并不足以对付,拥有雄厚武士道背景的东洋倭寇。
    在那场抗击倭寇的战斗中,真正起效果的是鸳鸯阵。
    鸳鸯阵布阵思想,则又要回追到最基本的道家文化中。
    但道家文化……
    华夏差不多是在汉以后吧,大兴儒教的时候,远古道门那种独立,自由,尊重个人思想的文化风气就渐渐归于销亡了。
    一切的历史,教科,人文思想,都要为君主来服务。所有一切,都要建立在君主上,君主是文人,商人,修行者,等等一切为之服务,讨好的对象。
    在这样一个大背景的前提下。
    那种真正的修行者,掌握了大能力的人,就日益失去了任用的机会,相反,一些小人,献媚的人,在每朝每代都能混个肚满肠肥。
    道家的修行,教育体系,需要因人施教才行。也就是说,得给十个学生,配十个不同的老师。又或者,一个老师,用十种不同的方法,来教十个学生。
    人越生越多,这种教育方式,训兵的方式。根本满足不了现实的需求。
    所以道门的思想,文化,等等一切,归于销亡,也是一件情理中的事。
    就像现代人一样,基本上每个人接受的全都是公式化的教育,每个人学习的都是公式化的课程,这些全都是一模一样的。
    而这种教育的方式,跟道门的教育方式完全的背离。道门是因人,因材,因宜而教。
    但为何会形成今天这样的局面?
    原因很简单,教育成本问题。老师需要吃饭!
    但不是每个家庭,都能在每月拿出一份养育老师全家老小的薪水,来让他给自已的孩子施教。
    所以,很多东西都流失,销亡了。很多的人意识形态中,也不把这些东西当成了真实存在的事物。而只当它们是一种传说,一种戏说,一种虚无缥缈的存在。
    这,就是事实!
    阎罗刀报过了他的刀名,他淡淡说:“你是关仁!而我的任务就是杀你。”
    我看着他说:“为什么?”
    阎罗刀:“我身上学的虽然是道门刀术,可我的人却不是道门中人。我只是一条狗,一条屈居青柳散人脚下的狗。她让我咬人,我就咬人,让我吃屎,我就去吃屎。”
    我盯着他说:“做人不好吗?为何要做狗?”
    阎罗刀:“因为她有屠门的全部传承,那些古老的训练方法,还有心法,药物。她提供给我了一切,让我知道原来我学习,继承的屠门,它真的曾经存在过。而在那之前,我一直以为,它不过是师父为了彰显我这一脉的强大,而故意编造出的一个神神叨叨的说法。”
    “是她让我看到了,我修习的东西,曾经真正存在于天地之间。可是,她提出的要求是,如果我学成了这些,我就必需做她的狗。我学成了,所以,我就成了她的狗。”
    “我不想,我门中东西,就此失传。所以,我答应了,做她的狗。”
    阎罗刀一字一句地说。
    我听了不由的感慨。
    这道理很简单,就像一个人对他的弟子说,咱们学的这一路拳,很厉害的。师祖学成了后,可以隔空打死人,这一路拳法就叫劈空大力掌,它是上古某某仙人的掌法。
    弟子们听了,没人相信,只觉得师父挺神棍的。
    可当有这么一天,一个弟子遇到了一个人。他告诉对方,劈空大力掌真的存在,这是它的全部练习方法。但你要是学成,你必需付出一些东西。对,是学成之后。
    阎罗刀学成了。
    然后,青柳散人成了他的老大,他成了一个忠实的仆人。
    阎罗刀说完了这些话,他提刀,一闪,人已经到了面前。
    斩!
    他就是一个字,斩。但却是一刀三斩。
    刀由下向上一撩是一斩,反手转刀又是一斩,最终刀位于我的头顶上方,向下一斩,又是一斩。
    很快,很快!
    快到匪夷所思的境地。
    这一刀三斩,倘若换了服食丹药之前的我,我活不下去,我一定得死,真的,我得死。
    但现在,我看到了刀锋游走间存在的那一丝一毫的小偏差。然后,我轻轻的挪劝身体。幅度不大,最大的一次挪动,也不过是侧了一下身而已。
    也就是这三次轻微的小挪动,一刀三斩,斩空了。
    完全的斩空。
    唰!
    呛!
    刀归鞘。阎罗刀垂了两手说:“请出剑。”
    第七百二十八章 刀客之死,凌元贞的转变
    我静立看着阎罗刀说:“你的刀呢,怎么收回去了?”
    阎罗刀淡然:“你的剑,方才不也是没拿出来吗?很公平,我一刀三斩。你一剑,能刺出几下。就看你的本事了。”
    我笑了下说:“这公平吗?”
    阎罗刀:“很公平。”
    我低头稍微思忖,复又说:“我可以拒绝出剑吗?”
    阎罗刀:“不行,你如果拒绝出剑,我将用这把刀,追着你,砍你。你每走一步,我都会砍出去几十刀,我不会管你在吃饭,还是在睡觉,我的目地,就是用手里这把刀把你杀死。”
    我说:“好。那我出剑了。”
    我伸手轻轻一扯裹在剑身上的布,呛的一记轻响,布条让剑锋破成了无数的碎屑。我提剑在手,轻轻转了一下身,目视阎罗刀,左手剑指向后微微的一牵,唰!一剑直奔阎罗刀的胸口刺去。
    剑无变招,求的就是一个唯快不破的势。
    一个快字,便是我这一剑要领的心境。
    但是阎罗刀没有动,他没有做出任何闪避的动作,只是一脸坦然地看着我,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我见这势架不好,剑指向前一勾,轰的一声!空气一震之余,大半的劲力。就让我从剑身上给撤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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