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部在四县的衙门,手艺不错的工匠看到林大人身边的小厮送来的图纸,挑了挑眉毛,“这位林大人脑子里的东西就是多,瞧瞧,瞧瞧,这东西若是做出来,乡下干活时哪里还需要把孩子往树上柱,放在推车里便是,孩子还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
    其他人听着木匠的话,纷纷过来看是什么东西,他们也都是有家有业的人了,家里有娃和即将有娃的都伸着脖子看,想要知道是什么东西。看完之后便都点头,“既然是好东西,你还愣着干嘛,快些动手啊!”
    ☆、第132章 一三二
    关于本朝第一次大规模反贪案件的追踪报道,报纸几乎是一天一个爆料的往出现,一连几天天天加版,价格却没有变。在京城的老百姓每天议论最多的就是那些大臣到底贪了多少钱。现在可不是言论自由的时代,能把朝内的事向百姓公开已经实属不易,老百姓也不敢在大的地方议论,可是想想自己一年到头的辛苦钱进了一些昧良心的人的腰包,心里怎么也无法平衡。
    “我有一个亲戚在三王爷做工,据说三王爷家里的钱都没有贪得最少的那位多。”一位百姓偷偷的讲着。
    “不能吧!三王爷可是公认的有钱主啊!”听着的人不是很信,谁不知三王爷的那家酒楼是日进斗金,居然没有贪官多。
    “有什么不能的,三王爷赚的多,花的也多。又是建厂,又是修路,哪像那些个贪官只进不出啊!”之前的人一脸的八卦,“前些日子,三王爷不是得一嫡子嘛,听说身子骨不怎么好,三王爷为此很是出了一把血,把身家全都拿了出来,送到边关去了。”
    “这是又要打仗了?”一提到边关,老百姓第一个反应就是打仗。
    “别瞎说,可不是打仗,而是三王爷觉得边关的百姓常年受外敌来犯,生活苦不堪言,把身家全捐去搞建设了,就是四县新弄出来的那个排水工程,还有给田里浇水的管子,冬日里的反季种植,他们那里到了冬天就能吃到新鲜的蔬菜了。”
    “我家有亲戚在四县里,他们说上次那场大雨,他们路面都没积水,雨停了路面就干了。”
    “还有反季村种植,我的一位旧友说,去年他们差点就要把孩子送出来做工了,被新去的县令拦下后,带着他们弄反季种植,他们现在的日子,过得比往年都好,还跟我捣鼓着今年他们准备自己干,到了冬天新下来蔬菜就给我送来一些,让我尝尝鲜。”
    “你可就有口服了。”几人窝在小茶馆里初时聊天的声音并不大,后来慢慢的便大了些,他们也知自己讲的跟上面的没啥关系,心里也有了底,并且开始期待起冬天了。
    “愚昧,在冬天种出蔬菜,乃逆天而行,要遭报应的。”一位看起来很斯文的年轻面孔坐不远处,也不在乎自己说话的声音能不能让人听了,一副‘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样子。
    聊天聊的正起劲的人转头看向说话的人,一看就是个书生,一位说话直一些人接了一句,“先遭报应的就是那帮子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从不为民做事,天天的之乎者也,只说不做的人,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此人话落后,其他人都跟着大乐。
    先前接话的人,被气得脸青,嘴里不停的说着“有辱斯文”。说笑的几人没再理他,继续说天说地的闲扯。几人不知,他们这会儿说的话第二天的报纸登了去,当然记者并没有把内容全都照搬,大意就是发展和思想,读书郎的思想还不如寻常百姓的开明,书上的东西是真的被融会贯通,还只是当成了卖弄的工具。古人云,三人行必有我师。可有些读书郎却狂妄自大,听不得他人相左之言,违他者便成了报应,把天赐当天谴,把发展当愚昧,若不发展,国之固步自封,被他方之辈强过,国弱敌强,百姓必遭殃祸,是谁之错?百姓只言君无对政,却不知臣无良臣……记者被先后两位经理洗了脑之后,成天的忧国忧民,看到一点儿不平事,便能洋洋洒洒的写上一大篇东西。
    吴岱栂看着报纸,有时挺苦恼的,他是不是把日后的愤青提前培养出来了。当然,这种想法很快就消失了,吴岱栂很忙的,即便是在家里陪小庆丰,也不得闲。小庆丰像是报复被爹亲这段时间的抛弃似的,只要吴岱栂抱着,不论什么时候都得是抱着,只要放下就哭。吴岱栂知道这么抱着不好,可架不住心疼,看着儿子可怜巴巴如同被抛弃的哭泣的小模样,吴岱栂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从小培养独立性的事,把儿子抱起来,小庆丰被抱起后立刻就不哭了。小庆丰还不是谁抱都行,只要见着爹亲,其他人抱他也哭,若是睁开眼睛后不见爹亲,小庆丰也会哭两声,见爹亲真不在,就是个非常乖的小宝宝,也不闹人。
    总抱着孩子,吴岱栂的手臂几天便累出病来,请来大夫看过后,大夫只说得养,以后不能见天的抱孩子,孩子再喜欢也不能总抱着,养出性子来,对孩子对自己都不好。说来也怪,自打请来大夫后,小庆丰就没再要爹亲抱,虽然仍是很亲近爹亲。休息的几天,吴岱栂被小庆丰折腾得不行,看看紧紧靠着他睡的小庆丰,抬手轻轻的捏了捏儿子的鼻子,“小磨人精。”
    因为手臂伤着了,吴岱栂又在家里休息了几天,等到小庆丰的小推车做出来,吴岱栂才出门,一同出门的还有一直被关在家里的小庆丰。小庆丰是第一次从家里出来,看什么都好奇,大眼睛都快忙不过来的,这看看那瞧瞧的,小嘴不停的打着哈欠仍不想闭眼睡觉。吴岱栂推着小庆丰先去了县衙,县衙里还是头一次见带小孩子过来工作的,但见林大人并没有着官服,他们也就不多言。
    吴岱栂刚进衙门便见李大人梗着脖子和林继善怒目相视,李大人的眼底通红,吴岱栂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也站到了林继善的身边,“发生了什么事?”
    “李大人要辞官回归。”林继善避重就轻的回答,这事吴岱栂并不知情,处置贪官的事现在是一天一个风,贪是真贪,但架不住那些大臣学生满天下,虽不能说个个都能出头替他们说话,但是有那么几个也能能扭转一丝的局势,这些学生不遗余力的为大臣们做辩解,把几乎能用上的招都用上了,但是他们怎么弄也不如有了基础的京报,京报的立场是非常坚定的,你众有再大的功劳,贪国之财便是不对,联合起来草菅人命更是不对,而众学子不辩是非,只为个名声,不顾及国体是大大的不对。京报批判的用词之刻薄可不是成天只知钻营之道的人能够抗衡的,被批得体无完肤,毫无抬架之力。李大人是某大臣的学生,林继善不确定联保的学生之中有没有李大人,如今看着这意思,怕是他也参与了。这些人的官做得太舒服,居然忘记了现在是谁的天下,谁才是说得算那位。
    吴岱栂皱起眉,好端端的怎么想要辞官,吴岱栂倒没把李大人往最近发生的事上联系,在他看来李大人性子里的某些东西是非常的固执的,他是真心为百姓做事。“可是家中有什么困难?”吴岱栂最近和林继善养成了公事不会家商讨的默契,而他对处理贪官也没啥兴趣,而最近小庆丰便够让他们操心,哪里还有心去想与他们没啥关系的事。
    李大人见吴岱栂不像是作假的样子,可心里还是不相信吴岱栂不知情,报纸上天天闹,而报纸又是吴岱栂一手创办的,“林大人如今仍会装模作样让李某着实佩服。李某用不着林大人假好心,收起你那套猫哭耗子的表情,李某用不着别人同情。”
    “……”吴岱栂被李大人弄得不知所措,他说什么了?怎的就成了猫哭耗子了?
    “李大人,本县令以为你是个明是非的,如今看来是林某高看你了,既然你想辞官便去申请吧!林某定会签上字,不会让李大人为难。”原本林继善还想劝上一劝的,谁知李大人居然把吴岱栂扯了进来,林继善便不乐意了。
    “我以为林大人更是位少有的才俊,却不想也不过如此。”李大人注意到吴岱栂推车里的孩子,嘴角泛起讽刺的笑,“娣还是老实的回家带孩子才是,天智者的头衔,李某看来不过是个笑话。”李大人现在就如同疯了一般见谁便要咬上一口,“做娣的与男人一争高低,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李大人如此瞧不起娣,难到你是女人生的?”吴岱栂被李大人一口一个贬低弄得直想笑。“看着李大人的家世,并不像是有女子撑腰,难道说李大人是男人生下来?或者是石头缝里钻出来的?”吴岱栂知道古人的思想里似乎有着与生俱来的歧视,但是吴岱栂觉得非常不好,也不想想是谁生的你,谁为你传宗接代,这般的不懂尊重,居然自诩是读书人,在他看来,这样的读书人就如同百姓常说的一句俗话……把书都读进狗肚子里去了。
    李大人被吴岱栂咽的脸通红,“唯小人与娣难养。”
    “难养吗?我瞧着再愚昧的娣也比某些把书读得不精之人强多了。”
    ☆、第133章 一三三
    县衙里办公的人很多,在李大人开吵之时,便都竖着耳朵听,听到林大人开口后,更是一个个靠着门边听墙角。这些人和李大人共事了一段时间,单说这人吧!挺古板的,虽说对工作很认真,可是那种无时无刻不抬高自己贬低别人的聊天方式还真让人不舒服,总觉得自己是从京城来的,好像就高人一等似的,也不想想他的品级和他们一样,俸禄也相同,谁比谁高贵,大家懒得跟他记较,他便觉得他们低于他,天天摆着张脸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发生贪官之事后,他们之中没有几个不是那几位的学生,谁也没敢跳出来说什么,且不说证据是不是确凿,单是皇上想要办那几位大臣,他们便不能多言语,当今天下还姓李,便由李氏说得算,更何况皇上还把证据摆在明面上,没见动不动就参上一折的御史们都消停的,谁也没发表意见,李大人倒好,跟着一帮觉得能够抗争皇权的上跳下窜的,是以为能名流千古,还是想要一臭万年。这事除非后世子孙个个都是傻的,才会觉得他做得对。
    听墙角的人听到林大人的话,都认同的点头,李大人还真把书读得不精,若是精明之人遇到这样的事,早就有多远躲多远了,这位倒好还上赶着往上凑,最后不但得不到什么好处,怕还会累及家人,李大人的夫人也是个倒霉的,明明一个贤良之辈,却被李大人给糟尽了。
    李大人真的想要辞官吗?其实不然,他一来是想闹着让林县令也能够认同他的话,觉得那几位大臣是无辜的,李大人不相信那几位会做出不入流的手段,他觉得是被诬陷的,可是他也不想想林继善是傻的吗?面对想要算计他们一家老小的大臣,还要帮他们求情,他的胸襟还没那么开阔。二来,李大人还真就把自己当成了一盘非常重要的菜,他觉得没有他衙门就运作不起来,所以辞官什么的,林县令绝对是不可能同意的,可是李大人却忘记了,世上少了任何一个,太阳照样早晨升起晚上落下。天下之才子那么多,还真就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当李大人听到林县令说让他写辞官的之呈时,李大人傻眼了,才会口不遮言,其实他是一边嘴硬想拿捏林大人娣的身份说事一边心里后悔。
    林继善看着李大人,此人还真是可怜,在此处工作了这么久,却没有一位同僚出来帮他说上一句,或是拦着他,可见他做人有多失败。林继善可是记得吴岱栂讲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看着李大人,林继善算是真真的看到了例子。“李大人莫要再吵闹,我既然已经说了给你签字,你速速去写了便是,若是你再闹下去,我便派人以大闹县衙之名,降罪了。”
    李大人是彻底的傻眼了,硬气的去写辞官之呈?李大人手指都抖了,他若是辞官,回去之后,别说家里会不会说什么,单想着以后的日子,李大人便不敢想。可若是不去,他今儿闹这么一出也失了颜面,以后如何在衙门里做事。李大人却不去想,他就是想要留下,怕是林继善夫夫也不会同意,到时很有可能不是他辞官这么好听了。
    林继善甩了甩袖子,转身进了他的房间。吴岱栂冷眼看着傻站着的李大人,脸上的表情非常不好,推着小推车往外走,他懒得看这么蠢的人,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瞎折腾。院子里唯有李大人傻傻的站在那里,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从衙门里出来,吴岱栂心里很堵得慌,自古以来的不平等,让他心里不舒服,现在女人的社会地位看着很高,实际上还不是皇权的工具,而真正负责传宗接代的娣,却是最底层的生活着,他们肩负着相夫教子,持家之责,可却受不到该有的尊重。本朝对娣的待遇,还算是好的,至少不拘着不让娣读书,寻常百姓家对娣似乎也不是很看不上,偏偏很多读书对娣的地位嗤之以鼻,很是瞧不上,“当真是把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寻常百姓都懂的道理,读着圣贤书之人,反而不如。”吴岱栂自言自语之后,又叹了口气,“庆丰啊!爹亲以后不想让你读书了,看看那些读圣贤书之人,一点儿都不圣贤啊!”
    到了工部的衙门,工部里的人看到吴岱栂的眼神有些奇怪,尤其是两位记录的人员,技术人员过来拍了一下吴岱栂的肩膀,“老子早就看那帮子读书人不顺眼,成天到晚的狗屁道理,没一个有用的,连最起码的尊重都不懂的人,那书里的东西都被他们就饭吃了。”
    吴岱栂奇怪的看了一眼,这是啥意思?
    “林大人,李大人闹事的事,我们都听说了,您说得好,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一天天眼睛跟长到了头顶上似的,眼高手低的主,出了衙门怕是得靠娣养活着,跟他们的娣是倒了血霉了。”
    “说娣不好,我看着他是狗子里进了屎,也不想想没娣他是哪来的,以为自己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大家七嘴八舌的劝着吴岱栂,吴岱栂发傻,怎么他前脚刚离开县衙门,后脚进了工部衙门,工部衙门就知道那边发生的事了,速度够快的。
    “也不是所有的读书都那样,他只是个别。”记录的人员弱弱的开了口,真是觉得丢人,把读书人的脸面都丢尽了。
    “林大人,下官瞧着他是不想辞官,若真是个硬气的,早就把辞官的呈子递上去,哪会是去闹。”另一位也开了口,真真的丢人,他都觉得脸上烧得慌。
    “怎么他想干啥,不是真辞官,难道拿辞官做威胁,他有那么重要吗?”
    “重要个屁,他那个活计是个读书人都能干,他当手里的握着什么技术,朝廷不放人吗?当自己是盘菜,我看着啊!也就是个路边的野草,连看都不见得有人看。白瞎了他家双亲给他拿出读书的银子,有那个银子干点啥都能赚回来。”
    “大哥说得话糙理不糙,这种人是读书人的耻辱。”
    吴岱栂听着大家的话,在心里摇头,不准备再提李大人的事,“我过来是想问问,能不能在这里加些东西,我想挂个帘子,这样到了夏天,也能遮个阳,没那么晒。还有这个拉伸,能不能拉得再低一些。”吴岱栂把话题转开,他过来可不是没事,“之前我说的最细的铜丝有没有弄出来?”
    “这是最细的,不知可不可行。”提到工作上的事,大家立刻收了口,“林大人提起的胶皮现在还没有弄出来,林大人可有具体的方子?”
    吴岱栂把庆丰抱了出来,小庆丰睡得正香,被抱起来时有些不舒服,脸皱皱着,一副随时都能哭出来的样子。把木推车接手过去的人,快速的弄了几下,然后吴岱栂所说的问题解决了。吴岱栂在心里感叹了句,果然术业有专攻,小庆丰又回到舒服的推车里,摇了摇手臂,又蹭了蹭枕头,继续大睡。吴岱栂则在画纸画出几个农具,有木制的,铁制的,这些东西都是为了减轻农民的压力而出现的,吴岱栂记得不多,后世都用上电动的,哪里还会用这些。
    至于胶皮的事,吴岱栂也想不出什么法子,他只知道是用橡胶做的,至于要怎么提取,怎么做出来,他清楚。吴岱栂在准备着手建沼气池的同时,他想顺手把电也弄出来,哪想到想法是美好的,现实太残酷,因为条件的限制,他做什么都是层层的阻碍,这些还都不是来自外界的。微微的叹了口气,“胶皮的事不行便先放放吧!”
    在工部忙到小庆丰睡醒,不满的大哭而结束,小庆丰哭的那叫一个可怜,吴岱栂拍了拍额头,他忙着就把小家伙给忘记了。“明儿再做一个推车给三王爷送去,顺道问问三王爷想不想做这买卖,若是他们做,咱们就自己出钱做,谁家没个孩子,这东西做出来绝对有销路,赚到钱,咱们自己分。”吴岱栂在离开前交代给了记录人员,记录人员差点没美飞了,这是林大人想要抬举他,不然怎么没说把这事交给旁人做。
    吴岱栂前脚刚进门,后脚李宋氏便到了,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的样子,进门之后便给吴岱栂跪下,“夫人,请夫人为我做主,我要和当家的和离。”
    吴岱栂被李宋氏吓了一跳,和离?李宋氏对李大人可谓是一心一意,怎么跑过来要和离了?难道是因为李大人今儿在衙门闹的事?还是李宋氏跟他耍上心机了,和离是假,想要说情是真?吴岱栂有些弄不清李宋氏的目的,看着跪着的李宋氏,吴岱栂沉默了一会儿后才开了口,“你们和离,跟我没有关系,如何能做主,李宋氏,你求错人了。”
    ☆、第134章 一三四
    李宋氏默默的看着吴岱栂,他以为吴岱栂是会为他说话的,但没有想到事情并没有按着他的想法走。李宋氏是满脸的委屈,却无处可发,眼泪便不由自主的落下。李宋氏此次前来倒不是想要为李大人说情,他是真心想要和李大人和离,这些年,看着李大人的所作所为,李宋氏是真心的觉得日子没法过下去了,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偏生折腾,若是再过下去,怕是要把命搭进去了。今日之事,他略有耳闻,李大人回家之后,他有想和他好生说上几句,奈何李大人油盐不进,偏又说他,不守规矩,不在家里好好的呆着,不是只想往外跑。李宋氏内心无比的委屈,他往外跑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家里能过上个好日子,可李大人呢?不知护家便罢了,还总惹出是非来。李大人见他不言语,还道自己占了上风,又说李宋氏进了李家门这么多年,连个蛋都没下过,妥妥的是把外边受的气带回了家中,把他当成了发泄怒气的工具,说上几句倒也无妨,可为何动起手来。
    吴岱栂见李宋氏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忍,虽说李大人让人觉得糟心,可这段时间李宋氏着实帮了他不少忙,看着李宋氏的样子,他便觉得不忍心。无声的叹了口气,想帮却帮不了,此事真不是他能管的。他若说了话,非但不能帮忙,怕是会惹下事端。看着李宋氏,虽知自己的想法不是很好,可却仍庆幸,没寻个食古不化的人家,若是真的进了这样的人家,他怕是被休的命了。不管吴岱栂心里想着什么,面上都不能表现出来,李宋氏遇到这么一个人,希望他和离以后,日子能过得好一些吧!
    送李宋氏离开之后,吴岱栂并没有像他说的那样放手不管,好歹也在他身边做了一段时间事的人,若真是放了手不管,他心里也过意不去。只不过这件事不适合明着管,暗地里敲打一番倒是可以的,像李大人这样的人,即便是敲打了一番,怕也是不觉得自己有错。吴岱栂把事情跟林继善提了提,让林继善注意李大人的行为,都动手打夫人了,此人还真是不怎么着,只有懦弱的男人才会动手打夫人,典型的窝里横。
    “动手打李宋氏了?”林继善还真没看出来李大人能干出这样的事,不过想想李大人倒也能做出此事,也许还会觉得打夫人是天经地义吧!若是拿此事说事,李大人怕还会为自己辩解说,出嫁当从夫。
    “李宋氏说的,手臂上看起来像是有作,后颈处也有,但是不是李大人打的,我们没在现场真相如何也无法断定。”吴岱栂摇了摇头,虽说嘴上没有说是,但心里却已经肯定,该是李大人动了手。
    “大概是真动了手。”林继善合上手里的书,本就对李大人看不上眼,现在越发的觉得当离得他远一些才是,还好此人说要辞官,明天若是递上辞官之呈,便也不用再想,若是不递,他往上写个折子,将人打了才好。“李宋氏是想求情还是想求得庇护?”
    “他只说让我替他做主,便被我拒绝了,不是我狠心,只是这事不能管,他想和离总不能越了宗亲,由衙门做主吧!他还有娘家,若是我们好心替他做了主,搞不好我们弄了一身腥。”夫妻,夫夫之间的事,旁人还是不要管的好,搞不好上一秒打得头破血流,下一秒两人就如胶如漆了,而且也不说了搞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
    “夫人说的极是。”林继善觉得事情并没有吴岱栂想的那么简单,他是不信李宋氏不知此事应该寻得家人的帮助,不管家里人给不给他撑腰,和离之事越不过家族,若是他直接插手,便是让李家家族失了面子,他不信李宋氏不懂这些。林继善不想把人往坏了想,只是如今的形势,必要小心行事,一旦出了差错,很有可能会被无限放大。“李宋氏的事,我会让人帮忙注意着。”
    吴岱栂点点头,便没再提此事。
    京城里被关押的众大臣日子可不怎么好过,想那被关当日,四王爷的连夜审问,打得他们措手不及,即便是冷静下来失口否认想要灭林家一门之下,却不想四王爷进来之后,先问的却是家财堆成山之事,说是夫人娘家的财产,可想想家中夫人纵有家财万贯,家中的产业再多,可经不起细查。众大臣原本就心虚,哪怕是冷静下来,心里也没有多少底气,谁让他们被三王爷堵个正着,他们以为过来审问的人不会是两位王爷其中之一,他们以为皇上会顾念些情谊,现在看来是他们想得太好了。
    众大臣怎么可能立刻就把事情都交代了,他们也是咬着牙挺着,心里想着会不会回转之地,可看着牢外面是重兵把守,来审问的人除了皇室的,还是皇室的,就连以前一直被认为软弱可欺的七王爷也自带着一股子霸气进来,众大臣心凉了半截。寄托外面的亲人走走关系?他们已然是朝中最大的官了,再走关系能走到谁那里。有家中孩子在宫里的,想着孩子能不能替自己说些话,吹吹枕边风,可是越等心越凉,看着一天三餐,几位重臣开始怀念起他们在家里吃厌了的山珍海味。
    京城里的一些大臣的学生们还真弄个了什么请愿,可惜他们忘记了这是封建统治时期,这些人很快就被抓住了,请去牢房和他们的老师牢栏而望。比起先生们,他们还是受了一些优待,那便是他们的家人是可以进来看望,只是进来看望的人每次都会先骂上对面的重臣些时间才会转过头骂自家儿把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或是识人不清,认了一些老贼为师,好的没学到,反倒是把自己搭了进去。家人走后,还有组织进来的百姓过来骂,只要进来的人不做出过份的举动,看管的士兵就不会管。进来的百姓骂人的话可就不是家人带着失望,劝诫,他们骂得非常直白。这些人走之后,士兵们便会站在学生们的牢前,问有没有人知道自己做错了,有没有人真心悔过?
    这些人里真正想要为老师出头的人有之,想要借此沽名的有之,随大溜的有之,最先后悔的便是随大溜的人,在士兵询问之后,这些人最先跳了出来,于是这些人被送走了,至于送去了哪里被关着的人就不是他们所能知道的。说后悔的人自然不可能是直接被放走,而是经过真正意义上的会洗脑的人给他们上一堂非常生动的政治课,对于这类最先说后悔的人,洗脑的人并没有费多大的劲便让他们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他们一定会重新做人。这类话,不会被全信,本也没对这些随大溜的人报有多大的希望。第二批便是那些想沽名的人,在盘算利益之后,他们也退出了,想要名利的前提是要有命才能享,若是用性命却换,便有些不值了。而对于这些人,洗脑之人可就没那么轻易的就将人放出去了。
    每天挨骂,又被审,又吃不好的重臣们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会过多久,受审的时候,他们还能甩甩诡计,可被百姓,或是学生的亲人们指着鼻子骂,他们却是招架不住,几天下来便瘦了一大圈。
    皇上的后宫着实热闹,每天都有人不是病了,就是偶遇,甚至还有人想闯御书房,守御书房的侍卫可是被替换了两次,才把这些动了贪念的侍卫打醒,前面的两批人打得打杀的杀,让后来的侍卫不敢生出一丝的歪念,这才让御书房外没了喧闹。天子负手而立,看着窗外的景色却是无心欣赏。“是朕对他们太宽容了,连小小的侍卫便敢在朕的面前搞小动作。”
    跟在天子身边的大太监一身的冷汗,这些年他跟在天子身边,可没少收后宫佳丽或是娣的好处,出去宣旨也没少收礼,现在他的存银可不少,天子晃是想要发作他了?
    天子的心思没有人能猜得出,除非他是想让你知道他在想什么,而身边太监此时的反应,天子没心思去管,这些年对身边的太监他是睁只眼闭只眼,觉得他也是个不容易的,那些银子就当是给他养老的,奈何心思大了,好在是个听话的,知道谁是主子,若不然也不会留至今日。
    “皇兄,臣弟有了重大发现。”四王爷还没进院便大吼了一声,连太监传话都不用了,也把天子的思绪打乱。天子无奈,和老四走得近了,发现这人的性格直,却不是个没心眼的,好在当年老四的心思并没有用在争位上,不然,他未必有把握一定能赢。
    ☆、第135章 一三五
    江南的林家门外被重兵包围,门内反而没了之前的慌乱,额外的安静,若是此时有人进入林家便会发现,林家里除了下人之外,不见一位主人。待巡抚带着人冲进林家之后,看着缩在一起的林家下人,气得脸都快绿了,心里不停骂着林家的同时,忙给京城送信,在他的眼皮底下把人丢了,若是天子大怒,搞不好他会跟着吃瓜落。
    天子之前并没有着急动林家,虽说林继辛的事够得上欺君之罪,但天子想要把女子的地位降一降,不想再抬举着,便把此事压下,可万没想到,林家还给他送了这么大一份惊喜,林继辛瞒考之事,可不单单前江南知府知情,也牵扯到了京城里两位大臣,这两位大臣如今也在牢中。老四在其中一位的大臣家里还收出了一封类似通敌的书信,这位大臣之女在后宫算不上得宠,膝下却有一位皇子,而他的好皇儿,不,是他替敌人养着儿子。天子从老四嘴晨知道这个消息时,差点没直接下令把那些人全都杀了。压住了火气之后,虽没杀却也将所有牵扯进来的人全都关了起来,后宫里引起不小的反应,有看热闹的,有借机搞小动作的,还有想要求情的,天子正愁有火没地方发,连皇后也直接废了。立一位娣为后,若是吴岱栂在此,见到新立的皇后,应该能认出这位便是他第一次见到天子时,跟在天子身边那位。
    江南林家看似并没有扯进通敌之中去,可是非常不巧的事,林家里有位进门的娣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身份,据到通敌信件的那位大臣宠妾又恰恰来自江南,前江南知府又是这位大臣的得意门生,之前只注意到他是老四刚被休的正房夫人之弟,便把老师之事忽略。再看林继辛的事,若没有万全的把握,林家会让他进京赶考吗?必然是不能的,京城里必是铺好的路,帮忙铺路的人是谁?能让林家这么放心?还能保证,一旦事发无生命之忧?一层套一层,天子手握成拳狠狠的砸在桌案上。
    “把老四给朕叫来。”以前边关只守不攻,如今看来,若不把他们打痛了,他们怕是以为他撑管之天下是好欺负的。
    四王爷来得很快,行礼之后迟迟不见皇兄叫他起,四王爷心里泛起合计,皇兄咋了?最近宫里的动向四王爷也有耳闻,对于谁上位做皇后,四王爷没啥感觉,不过听说皇太后闹得动静不小,皇后又是个没啥根基,没啥背景的人,怕是没少在皇太后那里受气,他听传言,似乎皇兄挺护着这位皇嫂,还跑到皇太后那里明说,若是皇太后还继续闹,便把后宫便都遣散了。这些也都是他听说来的,至于是不是真的,四王爷可不敢开口问。
    “老四,攻下北边可有把握?”四王爷正天马行空的想着,便被皇兄突然来的这么一句弄得愣住,只是“啊?”了一声,紧接着便反应过来,“打下来倒也不难,臣弟以为今年却不是好时机。”四王爷自打把密信的事交上去,便觉得皇兄可能要打北边,只是今年确实不是好时机,边关在搞各种建设,至少要把城外的护城河弄出来,不过北边冬天结冰可是厚实,冻成冰之后,如何护城,回去之后他得给林吴氏去封信问问。
    天子没有应声,他清楚老四说得是实情,可心里总有些不甘。“老四,他人欺到朕的脖子上了,朕如何也咽为下这口气。”
    “臣弟知皇兄的心情,但是边关如今真不适合打杖,若非要前去,只怕是损敌八百自伤一千。”四王爷不舍手下就这么去送死,可若是皇兄下旨,他也只能领兵去打。
    “老四,回京也有段日子,怎么没想着去林吴氏那里寻些改兵备之良方。”天子现在就是赤果果的迁怒,“朕以为只有军备精良才会让老四如此自如。”
    四王爷在心里不停的安慰自己,皇兄是因为替人养儿子心里觉得憋屈,咱不能跟他一般见识,可安慰是安慰,心里还是不舒服,他哪里闲着了,这会儿他倒是羡慕起老三来了,成天在家里扒拉扒拉算盘,绝对不会受到迁怒。“皇兄,出征打杖,粮草先行,军饷呢?粮草呢?”打杖可不是上下嘴皮动动就行的事,“还请皇兄压下心中怒火,先安内再襄外。臣弟在此保证,一旦有合适的时机,必将一举将北边那帮孙子全都灭了。”
    四县的吴岱栂瞪眼看着一脸怒气的四王爷,四王爷一进来便要军制品,他去哪里给他弄什么军制品。“四王爷,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四王爷是从宫里出来就进奔到四县,四方城里的那位怕是真被刺激到了,不然也不会在青黄不接的时候,让他带兵去打仗,还要亲自出征,他出征了京城谁管,就不怕被篡位?四王爷摇了摇头,有些事他们心里明折,但绝对不能往外传。“怕是要打仗了,可支些招。”
    “要打仗了?”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要打仗?吴岱栂觉得奇怪,想到打仗,他能想到的便是地雷战,地道战,机枪,大炮,可这些现在能用到的,也就是,呃,地雷,他会做,不,准确的说他会做土雷,至于地道战也是可行的。
    通敌之事并没有对外说,里面牵扯的事情太多,那帮御史也都被皇兄叫去御书房谈过话,要不然废后立后之事,皇兄便会被那帮子闲着无事扯皮的人烦死。“最近京城发生了很多事,本不应该跟你讲,但里面跟林家有些牵扯,虽说你们家已经迁了出来,可也得提醒你一番,江南林家怕是通敌卖国之嫌,如今只有林继辛在,其他人已不知了踪影。”
    “啥!”吴岱栂惊了,“此事可问过林继辛?他有没有说什么?”问完之后吴岱栂便觉得自己问不该问的,“四王爷还是别跟我讲,此事就当我不知便是。”难怪说要打仗了,抓了卖国之人,天子怕是大怒。“我尽量想,只是我知道的那些东西,怕是不好弄,还要劳烦四王爷帮我寻来。”
    四王爷点头,林吴氏是个明白人。“行,只要这世间有,本王必会让人给你寻来。”
    吴岱栂点点头,心里却苦笑,恐怕他到底还是要去一趟边关。吴岱栂现在觉得比起林家,吴村的亲戚似乎也就没有那么招人讨厌了,至少他们没弄出这么大的事来。无奈的在心里叹了口气,回去他得跟林继善讲讲,让他做个心里准备,但话也只能到林继善那为止了。现在没传出风,怕是天子另有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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